哪敢進去啊。
“怎麽?我叫不動你了?”佟佳氏不耐煩了,惡狠狠的瞪著寧翹。
寧翹道:“側福晉恕罪。側福晉有話,就與奴才在這裡說吧。”
“側福晉身懷有孕,奴才粗苯,怕傷了側福晉,不敢到側福晉身邊侍奉。”
佟佳氏站起來,扶著永平的手走過來,眼見著寧翹往後退了好幾步,退下台階後,又謹慎的站在底下福身。
佟佳氏笑了:“你粗苯,這府上就沒有伶俐人了吧?你怕我刁難你啊?”
“我是側福晉,你不過區區一個侍妾,承寵了又如何,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嗎?你既然這麽守禮,那就這麽站著吧,等日頭落下去,站夠了,再許你回去。”
“是。奴才遵命。”望著佟佳氏揚長而去的身影,寧翹心裡嘆氣,這個請安,她怕是去不成了。
佟佳氏的坑,她縱然不跳,可身份上地位上差距還是太大了。
側福晉罰侍妾,天經地義,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要是站著跪著,或者還能好受些,有個受力的地方。
可偏偏就是這個蹲身福禮,這樣一直穿著花盆底行禮,對%e8%85%bf和體力真的是巨大的考驗。
尋常也就罷了,偏偏寧翹昨夜才承寵過,又沒有休息的太好。
六月的盛京沒有那麽熱,可日頭底下站了大半個時辰,額上就見汗了。
寧翹也有些站不住了。
要說起來,這會兒王公之家也沒有漢家的繡鞋穿,府裡伺候男主子的女人們,都是穿著花盆底的,寧翹這個侍妾也不例外,這就老遭罪了。
煙雨在旁邊跪著,人都急哭了:“姑娘,福晉怎麽還不來救姑娘呢?”
佟佳氏走後,小花園裡的奴才們都悄無聲息的回來了。一邊幹活,一邊圍觀寧翹受罰。
轉瞬一股風就傳遍了府裡。昨夜才承寵的寧侍妾叫側福晉罰了。
煙雨就不信正院那邊還沒有得到消息。
第8章 告狀
正院?
寧翹心想,還是別指望正院了吧。
福晉有心擡舉她是不假,但福晉絕不會為了她和佟佳氏翻臉的。
佟佳氏來勢洶洶,還是府裡有子有寵的側福晉,福晉做什麽要為了她和佟佳氏對上呢?
寧翹叫煙雨莫哭:“再等等吧。正院那邊,會來人的。”
不會這時候來,但也不會真的等到日頭落下再來。福晉總還要用她的,不是麽?
正院那邊的請安,按著時辰是差不多結束了。
寧翹這裡%e8%85%bf都已經快要失去知覺了,是憑著一口氣撐著不肯倒下的。
從正院出來,庶福晉和侍妾們回各自住處,小花園這裡都不是必經之路,但要走進來,也不是不可以的。
寧翹眼瞧著花團錦簇的一群人走到樹影花叢那邊,身影一晃,倒是分了兩邊,一部分人從外頭□□走了,另有些人是直接從她這兒來的。
沒看見佟佳氏,倒是看見了那幾個庶福晉和侍妾從旁邊走了,沒到這條路上來。
她們甚至都沒有張望一眼,擺明了是不想沾惹這裡的是非的。
倒是李氏,特意走過來,在寧翹身邊停留了一瞬,猶豫著看了她一眼,然後就走了。
寧翹看見她的眼神,心裡好笑,那是什麽眼神,是可憐她憐惜她?還是幸災樂禍的看熱鬧?
倒是沒有什麽人落井下石。
可這樣的無視,也明顯表示了大家都不想得罪佟佳氏。
臨近晌午的時候,蒙嬤嬤來了。
寧翹一瞥見她的身影,計算著她走過來的腳步,在蒙嬤嬤快到了的時候鬆了心氣兒,腳一軟立刻倒下來。
身邊的煙雨先前聽了寧翹的話,沒跪的那麽實,這會兒看見寧翹倒下來,立刻上去將人扶住。
蒙嬤嬤也被唬了一跳,忙過來也接住了寧翹。
寧翹順勢跌坐在地上,沖著蒙嬤嬤虛弱地笑:“嬤嬤來了。”
她曬了一兩個時辰,又站了這麽久,一頭的汗,虛弱地模樣還真不是裝的。
蒙嬤嬤忙道:“姑娘受罪了。我們福晉知道姑娘受了委屈,可側福晉那裡不依不饒的,我們福晉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為了姑娘將來,隻好把樣子給做足了,總要叫側福晉消氣的。”
寧翹道:“嬤嬤的話,我明白。叫福晉為奴才費心了。”
蒙嬤嬤道:“姑娘還能走麽?側福晉那裡自有我們福晉說項,不會再叫姑娘站到黃昏的。姑娘且回去歇歇,我們福晉自不會叫姑娘白白受委屈的。”
“多謝福晉。多謝嬤嬤。”
煙雨一個人怕是不成的,蒙嬤嬤又叫了幾個人,送寧翹回了邀月堂。
她這裡辦完了差事,回福晉跟前覆命。
福晉問她:“寧氏瞧著如何了?”
“有些熱著了,%e8%85%bf上估摸著回去得上藥的。”蒙嬤嬤斟酌答道。
福晉道:“那就叫府醫去給她瞧一瞧。這件事想個法子傳到前頭去,若是能叫王爺知道,就叫王爺知道吧。”
“福晉這是要為寧侍妾鋪路?”蒙嬤嬤問。
福晉淡淡道:“如今也是瞧出來了,寧氏這性子,不壓一壓,怕是不成的。這是個主意大的,不會甘心為我所用。得叫她知道,佟佳氏恨她欲死,她若是想跟佟佳氏抗衡,還得靠著我。”
“叫王爺知道,也不是為她鋪路。是我想看看,她在王爺心中地位究竟如何。”不過拿這個事試探一二罷了。
有能給佟佳氏添堵的機會,怎麽能不用呢?
蒙嬤嬤道:“那周得勝素來不管後頭的事情。怕是話傳到他那裡,就斷了。”
福晉輕輕一笑:“難道前院就隻有一個周得勝麽?總有周得勝壓不住的人,總有想要取代周得勝的人。嬤嬤隻管去辦吧。”
前院的人自然該忠心多爾袞,和後院裡是完全不同的兩套班子。互相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福晉和側福晉有著能請見多爾袞的權力,但前院這裡,也不是她們能隨意踏足的地方。
傳句話兒什麽的悄悄的還成,要是想要拿捏前院的人,那是很難的。
周得勝跟著多爾袞出府了,他是貼身伺候的,多爾袞出去辦差,他自然是要跟著的,因此對府裡這些事還一概不知的。
倒是叫前院裡伺候的一個太監,也是周得勝的徒弟,叫周衛的給聽見了。
正院的話,他倒是留心了。也知道東院那邊讓人守著二門口,但凡主子爺一回府,指定就被東院的人給請去了。
這請去還能幹什麽,肯定是搶先告狀啊。
這會兒就看是誰的動作更快了。
寧翹膝蓋和腳踝都有點疼,用了藥倒是好些了。
可曬了一兩個時辰,回來喝了解暑湯還是暈暈的,一下午都昏昏沈沈的。
煙雨上了藥沒什麽大礙,煙霞倒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
“姑娘,要不,奴才也去二門口守著吧?”
寧翹道:“東院的人在那裡,還能讓你見到主子爺的人,先把主子爺請來?”
“我到底隻是個侍妾。讓你去那邊,是不合規矩的事。若是叫東院拿住了,隻怕福晉出麵也救不了我。”
煙霞道:“那難道咱們就真的什麽都不做麽?”
寧翹垂眸,目光落在膝蓋上,這麽站著受罰,是很疼的,腳踝都有點腫了,煙雨哪怕沒有跪實,膝蓋上也是一片青紫,方才用了藥油,下了死勁才給她揉開了。
這次吃了這麽大的虧,難道就這樣算了嗎?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要著急。”寧翹想,這一局,她是一定要贏回來的。
-
多爾袞還是入夜才回府的。這回都沒去正院用膳,就在前院用了些。
晚上還有些公文要處置,還有幾個旗下的人要見一見,他是沒打算到後頭去的。
用了膳更衣,就這麽一點空閒時間,叫周衛瞅準了,就想要到書房來找個空子把話漏一漏,結果還是讓周得勝給抓住了。
“你小子怎麽跑這兒來了?你自個兒的差事呢?”
周衛嘿嘿一笑:“師傅,奴才這不是來給師傅請安麽。”
“滾回去吧。我這兒忙著呢,別給我這兒添亂。”周得勝瞧著這徒弟就不對勁,站在那兒,看著周衛走了他才進了書房去伺候。
多爾袞看看新換衣裳的袖口領口,繡的王爵龍雲紋,這是前院預備的衣裳,沒有後院針線房那麽多的心思。
見周得勝進來,隨口便問道:“大格格大阿哥如何了?”
昨兒去了孩子們都睡了,沒和孩子們說上幾句話。他心裡惦記孩子們,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周得勝回來後,自有底下人和他說,他便答道:“小主子們一切都好。二門口那裡,側福晉讓人守著,請主子爺回府後去一趟,說是小主子們想念主子爺了。”
周得勝知道今兒府裡後頭發生的事了。
也知道福晉放的風。可這和他沒什麽關係的。他是主子爺的人,主子爺若垂問,他自然要答,主子爺若不問,他是一個字都不會多說的。
哪怕是爛在肚子裡,也不會往出說。
主子爺隻問了大格格和大阿哥,那他就隻答大格格與大阿哥。
側福晉派人來請主子爺,說小主子們想念主子爺了,他就照實了說。
至於側福晉把主子爺請去了要做什麽,他管不著這個。前院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忠心,是絕不會擅自揣度主子爺的心思,也不能擅自替主子爺做主的。
多爾袞聽了,便道:“那就先去東院瞧瞧。”
大阿哥五歲了,大格格也有兩三歲了。
兩個孩子還都住在東院裡,但大阿哥已經慢慢開始啟蒙了,懂些道理和規矩,每日還要寫字,見了多爾袞來,規規矩矩的給多爾袞行禮。
就是生大阿哥的時候佟佳氏年歲稍稍小了一點,大阿哥有些體弱,這幾年好好養著,已經比先前好多了,可比起英親王府上的那幾個小子,那就差的太多了。
大格格年紀小一點,長得蠻好的,多爾袞瞧了也喜歡,就是性子和大阿哥似的,大約是兩個孩子一直在一起,她也是很規矩的樣子。
不能說不好,就是似乎不是那麽的親近。
讓多爾袞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妾今日罰了寧侍妾,也實在是她膽大妄為,妾叫她上前來說話,她竟不聽妾的話。”
打發走了孩子們,佟佳氏就做出一副委屈模樣來,“前兒在正院,妾是誤會了,想著她大約也會針線,想叫她做點大格格的小衫來,不過是玩笑話,她倒是義正言辭的教育妾了。妾好歹是主子爺的側福晉,寧侍妾這樣沒規矩,那日後妾在府裡,還怎麽過日子?”
多爾袞本來還不信,結果一聽才曉得,這事兒是真的。
就在白天小花園裡的事,都看見了。
多爾袞便有些不愉,佟佳氏是府裡的側福晉,有子的親王側福晉,那是在宮裡娘娘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