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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以前還偶爾吃點,她現在愈發懶怠不想吃。你不知道我家娘子多年前生過一場重病,病得瘦如枯槁,幾乎死了……那腸胃,就是那時候熬壞的。那時禦醫說我們娘子心中鬱結無解,不好好調.養,日後於壽命……”

明珠故意咬重“與你一同回來”幾個字。

鬱明臉皮僵住:“……”

他真是服了這對主仆了!

不知道李皎從哪裡找的這個侍女,說哭就哭,還邊哭邊說話,都不帶卡殼。更討厭的是,鬱明抱臂而聽,心知明珠必然誇大,李皎未必有她口中那麼慘。可他就是忍不住伸長耳朵聽,大概是明珠的故事講得太好了,抑揚頓挫,弄得鬱明的心也跟著起起伏伏……

鬱明很不耐煩地揮揮手:“好了好了!以後我給自己做膳的時候,添她一份好了!但她用不用就不關我的事了!”

明珠破涕而笑,恭敬有禮地欠身:“多謝郎君善心。”

她心想公主說鬱郎心甜,果然是真的。這麼好糊弄,嗬嗬嗬。不關他的事?等他上了這艘船,就彆想不關他的事了!公主但凡不吃飯,她就找鬱明哭訴!不信這位郎君冷血無情!

搞定了鬱明,明珠繼續去尋些夏日果盤,給李皎解解暑。她並沒有說錯,李皎脾胃不好,近日更是茶飯不思。作為侍女,明珠自要多關心李皎的飲食。至於那個夏國王子郝連平的事,雁蒔將軍已經去勸了。等哪日兩方消了氣,再和解不遲。

鬱明這時候也是蠻心酸的。

他昨夜背著包袱離開,然已經過了一天,李皎壓根沒發現他中途嘗試走過。他的出走,跟鬨著玩似的……

鬱明卻顧不上憐惜自己,晚上躺床上,他睜眼閉眼,滿腦子都是白日在房中%e5%94%87碰%e5%94%87的那一幕。他氣惱無比,恨自己毫無定性。好不容易才逼自己入睡,夢中,鬱明居然又回到了那一幕……

日光葳蕤,帷帳輕掀。她衣衫淩亂,跪坐在他身邊。青年摟著她的肩,在她回頭刹那,兩人%e5%94%87瓣碰上。

這次沒有停止,在碰上後,時間線繼續往後。

夢中女郎神色微慌,欲往後退。青年卻沒有白日那般猶豫膽怯,她肩膀往後縮,他迎身追上。他一手摟住她的肩,一手托著她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懷中。他顫顫唞抖地在她%e5%94%87間碾磨,伸出%e8%88%8c頭迫她張口,好逼入她口中妙處。

他在夢裡與她%e4%ba%b2%e5%90%bb,與她%e5%94%87%e8%88%8c相纏。

夢中的女郎眼神不再清明,慢慢的變得迷離,噙了一汪泠泠水光。她在他的索求下,眼中溼潤凝聚若露,滴滴成森,反射著光點。她抖著聲音,含糊地喊他:“鬱郎……”

她聲音嬌軟,讓他一下子便受不住了。

青年控製不住自己,將她往後一推,自己俯身而下,迫不及待地伸手在她腰間一陣搗弄。他不得其法,手指扯著那長絲帶,再摸到她的%e8%85%bf間,更是忍不住摸下去,換她在懷裡發抖。

夢境突然大變。

突然回到了陳氏園林地道中那一夜。

他揮汗如雨,滿心暢快。他將她壓在身下為所欲為,她蹙著眉仍然抗拒,每碰她一下,她就罵他“肮臟”“登徒子”“離我遠點”。但青年又離不開她,兩人喘著氣,大汗淋漓。

青年想說:“皎皎彆怕我……”“彆不要我……”“彆推開我……”

但他張著口,他也不知道那話有沒有說出來。

鬱明忽得從夢中驚醒,大口喘著氣。他一身濕汗,在起來一刹那,就聞到了房舍中淡淡的麝香氣味。感覺到下.身不適,青年漲紅著臉,手掀起被蓋往裡一摸。他身子驟然更僵,手蓋住臉,羞惱無比。

他居然做了那種夢!

而且居然是跟李皎!

且夢中那種想與她交.合的感覺、碰到她肌膚的感覺,他醒來後依然記憶如新!就好像他真的與她做了一場似的……

大半夜,江唯言睡不著覺,坐在房頂上喝酒。隨著鬱明的回來,他在公主身邊越來越沒地位。他本來在她身邊的用處,除了武功好,也不甚大。但鬱明武功更好,且是出身大家,鬱明的武功來路正,氣勢磅礴。那樣的,才是一般人真正喜歡的……

不像他……

江唯言喝著酒,突然有些想念長安。李皎越來越不管他,也許他回長安去找誰,見誰,她也根本不會過問……而他忍了這麼多年……想到這裡,江唯言覺得也許鬱明的回歸,對自己來說,算的上是好事吧?

衣錦夜行。

他終於有了夜行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江唯言看到鬱明做賊心虛般地從房舍中開門出來,在院中打了一盆水,開始洗衣物。江唯言坐得高,視力卻很好,他一眼看出那是男人褻褲。身為男人,誰又不懂誰呢?

江唯言挑了下眉。

鬱明蹲在院裡,感覺到注視,突然抬頭看那坐在高處的青年。

江唯言喝口酒,繼續感興趣地看著他。少言少語的江唯言,在鬱明的冷眸凝視中,忽而生起了逗弄之心:“想女人了?莫讓殿下發現。”

鬱明臉微沉,沒理會江唯言。他蹲在院中洗衣物,心中卻生起了疑惑。那日雁蒔和李皎在屋中談起江唯言,說江唯言和李皎談過一段情。鬱明那時聽到了,卻並不想跟他們討論這些,便說沒聽到。但眼下他怎麼覺得,李皎和江唯言的關係,不是他以為的那種關係?

不然就憑李皎這種勾勾搭搭左擁右抱的作風,江唯言還能淡定看著,一點不生氣不吃醋,那得多大的心?

總是鬱明覺得放在自己心上,非得氣吐血不行。

鬱明回去就在小本子上給李皎記了一筆:勾三搭四!不守婦道!不堪為賢妻!

他記了她一筆後,心中舒暢,上床去睡。睡了一半,又忽得起身,翻來自己的小本子,繼續給李皎記一筆:卿卿於夢中尚不肯與我合.歡,不肯主動!卿惡吾!

他再寫:吾惡卿如卿惡吾!

可憐李皎什麼也沒做,便被鬱明記了一筆又一筆。且李皎還真不是寬容的,第二日與鬱明碰上麵,鬱明點個頭,就打算與她擦肩而過。她卻想到一事,停了下來:“我方才有事尋江扈從,去了你們院子,看到你們院裡繩竿上曬著的……衣物。”

鬱明臉僵僵的,他鎮定道:“怎麼了?還不許我換身衣服了?”

李皎眸子一眨:“我記得……那是褻。褲吧”

當日地道中,她初時沒暈過去前,也是看到一點的。

長廊攀著藤架,藤架將光影分成無數個,細小微塵在風中飛舞。鬱明靠著柱子往後退,眼底滿是惱色,防備無比:“關卿何事?!”

李皎左右看看,見無人,便招他過來,好奇又驚訝,驚訝又沉痛:“你尿褲子了?這麼大的人,居然還尿褲子?石頭兄,有病早些醫治啊。”

鬱明一口氣提不上來,皮笑肉不笑地回她一句:“翠花娘子,你先看你自家的瘋病吧。”

他掉頭就走。

居然罵她瘋?李皎莫名十分,又很生氣。

她難得心情好,關心一下鬱明。她難得沒見他麵就翻白眼,他倒是給她白眼一通?李皎心中氣惱,扭頭與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明珠說:“他什麼毛病?何意如此擠兌我?我說什麼了?”

明珠笑得很勉強,很窘迫。身為合格的侍女,她就算沒接觸過,也懂的非常多。她悄悄湊過去,跟李皎一陣耳語……

公主殿下臉驟紅,%e5%94%87張了張,半天說不出話,悶頭便往前走了。

這對舊日情郎,相處彆彆扭扭,給眾人提供了無限樂趣。

雖然公主和郝連王子還沒有達成共識,然回京是不會變的。他們回京一路走得並不快,尚在路上磨蹭,長安未央宮中,皇帝陛下已經收到了妹妹的手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長安大雨,雨罩煙城,濛濛一派,天地間靜謐又清涼。

千秋萬歲,長樂未央。未央宮前殿五十丈,深十五丈,高三十五丈。因無三千佳麗,皇城少人,宮中至今的三位主人,有太皇太後,皇帝與皇後夫妻二人。太皇太後居於內宮,深居簡出,已多年未曾露麵。後宮主事的,則是皇後殿下。

比起前朝的宮廷繁華,大魏皇宮簡陋很多,冷清很多。

皇帝殿下獨自一人居於宣室殿中。

下午,皇帝李玉在自己的住處休憩時,披衣而起,閱讀妹妹的書信。他坐在長案後,垂著眼看信。下方拱手而立的黃門與禦醫,皆大氣不敢出,不敢驚擾了這位陛下。陛下他也不過二十來歲,人卻豪無青年人該有的活力。他容貌算得上出眾,側臉線條硬朗乾練,人看他時,卻沒多少人注意到他的相貌。皇帝陛下龍顏甚威,天下皆知。

李玉看完了信,又反複盯著妹妹信紙中的“鬱明”二字看。他縱是沒見到妹妹,也能猜出妹妹寫這個名字時,那春心萌動的樣子。

皎皎甚愛鬱明。

世間恐無人比李玉更清楚了。

李玉%e5%94%87角扯了扯,吩咐黃門記下自己的吩咐:“傳令下去,著人即日起準備長公主殿下的婚事。”

黃門:“啊?”長公主殿下要嫁人了?

李玉淡聲:“待她回來,便押她成婚,不管她肯不肯。另著人去北冥派請人來,這婚事,男方總不能一人不出。”

黃門小心翼翼地應了。

禦醫在邊上道:“陛下,到診脈時辰了。”

李玉“嗯”一聲,讓禦醫上前為自己診脈。禦醫診了後,神色凝重,卻隻在心中歎氣,並不說出來觸陛下的黴頭。李玉邊讓禦醫診脈,邊扶著額頭,隨口吩咐下去長公主婚事的事項。時間緊促,他卻不能任李皎再拖下去了……

殿中說著話,忽然聽到殿外一陣喧嘩。

有小黃門進來通報:“陛下,皇後殿下求見。”

李玉說:“不見。”

黃門遲疑:“皇後殿下說已有一月未曾見到陛下您,她已知錯,望陛下恕罪……”

李玉平靜道:“九月祭祀時節,不就能見到了嗎?何必執著於現今?”

宮中的諸人,都知道皇帝與皇後殿下的關係很微妙,遠非宮外百姓們津津樂道的“帝後情甚篤”那般友好。甚至不說友好,皇帝陛下與皇後幾乎是水火不容,非必要,他從來不見皇後。然這種宮中秘辛,上頭有太皇太後和陛下二人一起壓著,無人敢把這種傳聞放出未央宮去。

宣室殿外,宮女們撐著傘,傘下立一容顏絕色的女郎。她梳著飛仙髻,長裙廣帶,衣袂在雨簾中飄飛。那張精致的麵孔上點著花鈿,被雨水沾上,朦朧又美麗。

皇後姓洛,是家中唯一女兒,入宮前,人稱她為“洛女”。這般稱呼,可見皇後之姿,與那傳說中的洛神,也是不差什麼。

洛女在宮外等候了半個時辰,禦醫出來,黃門出來,她依然沒有等到皇帝陛下的召見。身邊諸女低著頭,無人敢對皇後露出同情之色,但她們心中,對這位皇後,已經同情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