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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敢問仙子是何修為?本船幫為金丹以上修士無償提供出行,您身邊那位男孩身形也不大,能一同免去。”

登記造冊的人做夫子打扮,然而一手算盤一手墨筆,眼底是讀書人沒有的精明。

秦寶怡道:“元嬰,那就謝了。”

那人慚愧苦笑:“哪裡哪裡,是我們謝您,這水路並不算安全,隻怕到時候還要您出手相助。”

秦寶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金色木牌,一看是叁,便知道往哪走了。

登上叁號船,已經是傍晚了。

凃弘基畢竟還沒辟穀,肚子餓得咕咕叫也不敢和她說。

秦寶怡儲物空間的零食剩的不多,也覺得讓小孩一直吃零食不太好,就領他一塊去食堂吃。

船上有流動的小吃推車,也有食堂,香味能飄到這邊來。

出來的時候,一輛小推車從兩人身邊經過。

裡麵是米粥和包子饅頭,秦寶怡要了十個素餡、十個肉餡的包子,放到儲物空間囤著。

繼續走進食堂,可以看到一群衣著樸實的凡人坐在大堂中,煙火氣十足。

有的拖家帶口,婦女把麵前的飯先喂給懷裡的孩子,自己餓著,旁邊的丈夫兒子大口大口吃得香。

有的是老叟帶著年幼的孩童,吃飯時並不言語。

濃鬱飯菜味充盈整個大堂,有些膩,她環視一周,發現這裡幾乎沒有空位可坐,後來的人也都是打飯回房吃。

秦寶怡沒什麼胃口,隻替小孩要了一份。

回到房間用完飯後,兩人盤坐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打坐。

外麵的夜幕早已降臨,海上一輪明月,照見古今。

到了後半夜,嘩嘩的水聲有些大了,秦寶怡未睜開眼,仔細聽。

水聲是從船底下,也就是水域中傳來。

聯想到船身上的裂紋,有些東西,不言而喻。

第211章 是龍不是蛇

和秦寶怡一樣被擾醒的,還有船上的築基修士以及負責整船人安危的金丹修士。

匆匆和衣起來,相聚在議事大堂,說起水裡巨怪的事情。

“上次回程途中,也是在這裡遇到一隻八足怪,我禦船東躲西避還是躲不過它八隻手,害得船身被毀,被扣了三個月的俸祿。”

“你這還算是好的,上回有個金丹修士禦劍穿行,被打個猝不及防,摔進水裡,直接給拖進水底溺亡。”

“那督護大人也是金丹啊,這怪物真有那麼厲害的話,我們還能逃過去嗎?”

“不是聽老刁說,船上還來了位元嬰的女修,實在不行,咱們一起去請那位幫忙。”

“人家願意搭理咱們嗎?我聽說元嬰天君一個個都太傲了,看著麵上雲淡風輕,其實性情古怪得很,金銀靈石都不夠格,得法寶奇物才能開路。”

“真的假的?我沒見過元嬰修士,咱們凡人界的元嬰修士不是躲在自家深山修煉,就是聞人不見人。”

“肯定是真的,你看金丹修士行事如何?元嬰是金丹的十倍不止。”

...

秦寶怡站在船的最高處聽著,默不作聲。

她現在俯瞰這水下,心裡有些震蕩式的不安。

如同敲鐘,敲一下就慌,停下來就漸漸平息。

這種不適令她眉頭緊蹙,黑眸中映射著月光下的水紋,沉靜壓抑卻活泛。

“主人,我去解決它。”

玄夜忽然說話。

她注意到,原本黑色的圖騰這次發出的是青光,猶如注入鬱鬱生機。

“那你去吧。”

秦寶怡實在惡心跟滑膩膩的軟體水生物接觸。

玄夜得令,青黑的身影從她識海衝出,如同九重山吹來的濃重霧氣,凝聚在水麵上壓著,浸入水中瞬間化作長角的龍。

嘩嘩的水聲瞬間消失,船內正在議論的人立即噤若寒蟬,屏息以待。

水麵看著微波輕瀾,實則已暗潮洶湧。

“嘩”

殺機現,隻見水下濃黑的影湧動,水麵忽然凹進去,根本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見一道驚濤駭浪覆壓下去,整個水域都變得動蕩不寧。

嘩嘩水聲激進疾退,互相拍打出混亂的節拍。

在船上的人聽來,是一催命曲。

秦寶怡和金丹督護幾乎同時用神識看下去,這才看清,竟是一龍和水中巨怪在纏鬥,它們身體巨大,身體碰撞著,翻滾著,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翻轉過來,徹底攪渾了這片水域。

兩者糾纏至不分彼此,隻隱約看到黑影中一節閃爍著光芒的鱗片。

“倏”地一聲響。

一刹紅光沉沒入水,亮如紅日的四品殺陣就這樣被拋入水中,先是落到那團交纏的黑影上,再被他們抖落,沉沒水底。

四品殺陣的旗幟已出,盤旋在黑影周圍,底下的羅盤用紅光照亮了對峙的黑影。

其中一方忽然發起猛攻,張開龍嘴吐息,淬滿死氣的龍牙嵌入另一方的身體,但對方也有奇招,當即舍棄了這條肢體,其他七隻手腳不甘示弱地撲襲過去。

督護大為震撼:“竟然是龍,有多少年沒見過龍了...”

身後的人聞言,不由好奇追問:“當真是龍不是蛇?”

督護忽然啞然,他也不敢斷定,因為龍好像離開很久了。

也許是修為高深的蛇呢,便改了口:“或許是快化成蛟的蛇,鱗片很漂亮,隻是不知道為何他們會打起來。”

他當然不會自戀到以為蛇是來幫助他們的。

其他人這時也反應過來了,陸續趴到窗戶那看,就在飛船身後的水域下,隱約有青紅交錯的光芒浮出水麵。

船原本還在行動,可督護心生貪念,想坐收漁翁之利,便叫禦船掌舵的停下,隔得遠些觀望。

然而險象乍生。

誰能想到,在一方占據上風時,又有第三方加入戰局,一隻身體更加龐大的鯤聞息而來,嘴巴一張,水便如流進無底深淵那般倒灌進去。

正在戰鬥的龍和八腳怪身形難穩,放開了彼此,轉身朝這不要臉的第三者殺去。

鯤的兩隻眼睛相隔甚遠,像是擺設,麵對兩個嬌小的敵人,它隻是把嘴張得更大一些,好一口吞了它們。

秦寶怡見情況有變,眉峰一沉,手腕翻轉捏訣,口中默念,催動殺陣朝鯤身上放,插在兩眼之間的位置。

八腳怪腳上有吸盤,吸住鯤外表的皮膚就死死趴在那不動彈,而玄夜就難了,他的五爪抓在鯤皮內,那吸力還死死拽著它,爪下的皮肉被他儘數摳下來。

鯤那塊皮膚坑坑窪窪的,死魚眼也沒顯露出半點情緒波動,吸力依然強悍。

這樣下去,玄夜要被吞進去了。

秦寶怡麵容肅然,已心知不妙,急忙思索良計。

這時,一陣微涼的風吹過她凜然如霜的臉頰,腦中忽然浮現一個畫麵,一句話。

是她無意間看見的,印象很深——

黑鳳凰本掌管世間至高無上的火,還能令海水瞬間凝結成冰,去救他掉落海中奄奄一息的愛人。

而那句話是愛人事後問他的,他回答:“我是通過火焰燃燒,抽取了整片海域的熱量。”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做,但不妨一試。

第212章 社會上的事情少打聽

水中的玄夜用儘了手段,也不過是讓鯤受到皮外傷,對方巋然不動,如海中懸浮的巨島。

三方就這樣僵持著。

此時船上的人都被吵醒了,想要出來打探,被船員厲聲嗬斥。

“沒你們的事,趕緊回去!”

凃弘基一驚,睜開眼沒看見老祖,心裡更加慌亂。

哪怕被罵,也要走到船員跟前詢問老祖的下落。

船員哪知道他說的是誰,還以為是找娘的奶娃,連拖帶拽地將他推進房間裡,把門狠狠一帶,隔著門警告他:“外麵現在很安全,彆出聲知道嗎?”

凃弘基等他走了,想偷偷出去,卻發現門被上了禁製,他根本打不開。

背後突生寒涼,握緊的拳無力地砸在門上,緩緩滑下。

“老祖,你在哪?”

“彆吵,安靜待在房裡。”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秦寶怡皺著眉回他,遙遙看著遠處那一幕,不斷朝水中扔火球試驗。

站在下麵觀望的督護看到了,還以為是那個小孩在玩火,一陣神識威壓鎮過去,碰到了硬石頭。

他猛地抬起頭:竟然是元嬰?

可她為何要...或許就跟他們剛才所說的一樣,元嬰修士大多性情古怪,行事落拓不羈。

督護想不明白也不乾脆想了,正要看向那邊的戰況。

忽然在這一刻,心生異樣,重新看向上方。

那桅杆了望台上佇立的黑衣身影微動,她手中的火焰分明熾熱,卻令人寒從心起。

開始,火球投入波濤起伏的水麵,化作虛無,帶著輕微的響聲,似乎有什麼沉入海底去。

這仿佛一種覺醒的信號,預示著僵局即將結束。

明月忽然被蒙上麵紗,海麵忽地一暗,不妙的感覺在萬籟俱靜中滋生。

清風起,吹開月的麵紗。

督護目光驚懼,倏然將視線落到海麵,瞳孔狠狠震顫。

月影含冰凍,風聲淒夜寒,堅冰沒水,凜冽水域若窮陰凝閉。

冷怕起風,這無名的巽風更是古怪。

吹得海上生火,而火%e8%88%8c高啄的焰下又結冰,寒涼的水迅速成冰,並由淺入深。

如海中懸島的鯤這才感到危險,巨尾扇動,撥水如潮,向遠處遊去。

“吼──”

玄夜不服氣,狠狠撞在鯤彈性十足的皮上,被硬生生推到十米開外。

蛇化成龍,殺陣為輔,又曾為王者,竟一次又一次碰壁。

如今他有神君的傳承,有主人相助,還奈何不了一條呆魚?

玄夜再次逆轉身子追上鯤,張開五爪在其腹發瘋似的狂舞,光滑的魚腹已經沒有一塊好肉,被劃得斑駁。

秦寶怡想了想,還是沒阻止他。

玄夜的爪尖附有死氣,若是死氣沿著血液成功入體,鯤是活不長了。

這時,船忽然動了,繼續駛入前行的路。

原來是督護看撈不著便宜了,就叫禦船的人走。

秦寶怡等了十息,喚道:“玄夜,回來。”

“是。”

玄夜的聲音久違的幽冷。

秦寶怡屈指做了個收的動作,殺陣從鯤雙目間飛出,立在羅盤上,隱沒紅光,飛回她掌中。

玄夜緊隨其後,遊在空中,五爪還在滴血,指甲紅得發黑,還在往下滴血。

血滴落在桅杆的隨風木上,快速隱沒。

“主人…我衝動了。”

“調整心態,下不為例。”

“是。”

玄夜自知有錯,也自知實力不濟,回到圖騰中,更加勤勉修煉。

……

日出月消,清晨的風還算涼爽,從海麵斜掠過來,夾著微有鹹濕的氣味。

初出海麵的太陽映著微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