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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邊無垠。

她沉默良久,才回了一句:

“有啊,死了。”

黎司期拿著手機,垂眸看著那條消息,眼底居然蕩開笑意,活像一個變態。

他熄了屏幕,拿起紅酒杯喝了一口,露台下水波粼粼,銀光在他利落分明的輪廓上遊蕩,%e5%94%87角仍帶有極淡的笑意。

第二天杜晚歌去銀行兌支票,被告知一億的那張支票字有些不規範,兌不了。

她看了一下,連筆字確實有些分辨不清。

想了想,直接去了杜氏的大廈,和前台說想見杜總。

前台暗暗從上到下看了她一眼:“您有預約嗎?”

“沒有。”

“抱歉,沒有預約我們這邊是不能進的,要不您電話溝通一下,我們再帶您進去。”對方微微笑道。

杜晚歌也不為難人家:“我沒有杜總的電話,如果可以,能幫我通傳一聲說是杜晚歌嗎?”

『是打算去告訴表哥那個騙錢珠寶商的事嗎?』

『肯定是了,不然還去找表哥撒嬌嗎?就他們那關係。』

聽到是姓杜,前台有些意外:“好,您要不先在大廳裡等等,我給您上杯咖啡。”

杜鵲南剛剛參加了一場珠寶展覽,下車進大廈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本不該在這裡的身影。

少女清麗又淡然,在沙發上靜靜看著書。

如果他沒看錯,是高中的教材。

裝得挺像。

杜鵲南收回視線,路過大廈的落地窗,從常用的另一個入口進。

秘書卻問了一聲:“需要我去問問烏小姐遇到什麼困難嗎?”

杜鵲南沒說話,正當秘書以為杜鵲南不想管她時,杜鵲南卻開口:“去問問。”

秘書掉頭回去。

杜晚歌正靜靜等著,眼前的光線被遮住,她抬眸,看見了杜鵲南的秘書。

少女忽然開口:“你有表哥的私人電話嗎?”

意外於她張口就要私人電話。

“您想要的話,等我詢問過杜總再給您答複好嗎?”秘書恭敬但疏離。

杜晚歌抬手:“請便。”

秘書給杜鵲南打電話。

杜鵲南聽見杜晚歌的要求,催下眼皮,聲音低沉冷淡:“把電話給她。”

秘書趕緊把電話遞給杜晚歌。

出奇意料的,杜鵲南反而先開口了:“什麼事?”

語氣克製又疏遠,有種不熟悉的感覺。

杜晚歌沒說話,沉默了一陣。

就像是太久沒聯係,張不開口一樣。

正當他想知道這個完全%e8%84%b1離杜家的小表妹忽然要電話乾嘛。

杜晚歌終於開口了:“表哥,你給我的支票有字跡寫得不規範,提不了。”

一瞬間,一排烏鴉在杜鵲南頭頂嘎嘎飛過,留下六個點。

『?』

『你小子居然是來要錢的,有點出息行不行?』

杜鵲南揉了揉眉心,聲音依舊冷淡:“知道了,我叫人再送一張過去,沒事彆來杜氏。”

他要掛掉的時候,杜晚歌忽然道:“表哥,謝謝你。”

杜鵲南要掛電話的手停住。

少女的聲音很輕,輕得像自我放逐:“我以為你們已經放棄我了。”

杜鵲南竟然停住了手,聽著那麼很輕的呼吸聲,好像能見到少女很小的時候,拽著他的褲%e8%85%bf要發卡的樣子。

彆的女孩在她麵前炫耀澳白珍珠發卡,她毫不猶豫拽住他,刁蠻又霸道地說哥哥我也要。

好像他是她的%e4%ba%b2哥哥一樣,毫無隔閡地索取。

他那時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也不知道20mm的澳白珍珠有多珍貴,最後是跑遍了拍賣場,才拍回來一條珍珠項鏈,叫人繳下來給她做發卡。

她拿到發卡之後也不說謝謝,而是馬上戴在頭上,神氣地走到彆的女孩麵前。

“我也有發卡了!珍珠比你的大!比你的白!”

好笑又乖張。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小姑娘開始避著他走,好像蹭到杜家一點就是愛慕虛榮,有損她的誌氣與清高。

杜家自然不會過多去在乎一個叛逃杜家又有心撇開的孫輩。

再後來,聽到的就是她和一家破落門第訂婚的消息,花了整整三十個億,占了對方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才換來一場訂婚,對方還看她不起,拿她的錢但把她當地墊踩。

所有人都覺得她可笑,

偏偏她引以為傲。

那樣的人家,給杜氏提鞋都不配。

杜家素來不扶腦子不清醒的傻子。

一直都是。

如果她腦子清醒一點。

杜家當然會事事照顧,事事維全,給足她風光體麵,畢竟是杜家唯一的外孫女。

免得說出去有失杜家門楣。

但她一直都沒有回頭,也不甚清醒。

杜家自然吝惜做無用功。

但此刻的感覺很奇怪。

那個拽住他褲腳的小女孩,好像又跌跌撞撞跑過來,忐忑不安地拽一下,又不敢拽,開始看他的臉色,膽怯畏縮,好像很渴望也很害怕。

明明她犯的錯也不算什麼。

本來她該是杜家的掌上明珠,和杜鷓一樣,甚至於可能比杜鷓更風光,因為她是杜曲的女兒,是爺爺最寵愛的女兒所生。

杜鵲南的聲音依舊疏離:“以後打電話給我的秘書,不用來大廈找我,正常的小打小鬨他們都能解決,解決不了的,他們自然會告訴我。”

但句句詳儘的解釋,已經昭示了不同。

“謝謝表哥。”

少女的聲音如釋重負,卻又仍舊忐忑:“我可以把這個號碼記下來嗎?”

那頭沉默了一瞬:“隨你。”

正當杜鵲南要掛掉的時候,少女的聲音又無依地響起:“對不起,上次你和姐姐給我錢,我才知道原來杜家沒有放棄我,也沒有放棄我媽媽。”

聽她提到姑姑。

杜鵲南寫字的筆停下。

他精致的眉宇在清透的鏡片有冷靜深沉。

但他很久都沒有回答。

過了片刻,才道:“周六晚上的家宴,過來老宅一趟吧。”

聽見杜鵲南願意讓她參加家宴,無疑是開始接受的信號:“好,我會準時出席的。”

她對杜家有種莫名的向往和歸屬感,很想接近。

不知道是因為他們給了原主和她一樣的名字,還是他們也姓杜,在那裡,她能被叫真正的姓名。

杜鵲南和她沒什麼情分可聊,兩個人交集不多,連舊事就沒有幾件,更何況他工作繁忙,也沒時間做這種沒有營養的事。

“沒事掛了。”

杜晚歌卻連忙叫住:“等一下!”

杜鵲南微微皺眉:“還有事?”

下一秒,那頭卻說出一個讓他不得不在意的消息:

“杜家是不是一直和一位姓李的珠寶原材料供應商合作?”

她不掛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他該想到的,這個素來不務正業的表妹不可能會有太多正經事和他說,他淡淡道:“杜氏的生意你沒必要了解。”

不算訓斥也不算太溫柔。

少女連忙道:“我知道這個的,我不會摻和杜家的產業,但我最近聽到一點消息,他和緬甸的軍閥有點勾結,表哥你要小心,不要被他以交易之名騙取資金。”

迷途知返的少女小心又忐忑地說出消息,本該是讓人願意聽一聽的。

但一個區區高中生說出來的話,沒有什麼說服力。

尤其是,這個人還是烏歌。

一向不著調的紈絝。

能在大廳裡裝看書十分鐘估計已經是極限了。

但杜鵲南還是應了:“知道了。”

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了忙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秘書對她微微笑著:“今天之內,我們會將新的支票送到您手裡。”

“好。”杜晚歌也笑了笑。

秘書恭敬開口:“您方便留我的電話嗎?您有任何事都可以打我的電話,杜總日理萬機,小事我們來處理就好。”

雖然隻是秘書的電話,看起來好像絲毫不重視,隻是怕她出去惹麻煩,但能讓秘書隨叫隨到,這無疑是敞開心扉的特權。

這並非冷落,相反給了她極大權力。

杜晚歌走了之後,前台擱置的消息才傳上去。

另一位行政秘書見杜鵲南回來了,連忙詢問:“剛剛有一位說自己叫杜晚歌的小姐找您,要見嗎?”

杜鵲南在看股價的視線停滯,片刻後又淡然如常:“多久之前的事情?”

“有十五分鐘了。”

他看著股價圖,眼神淡漠:“已經電話溝通過了。”

“好的。”

可他卻看不進那些圖像和數據。

杜晚歌。

是杜氏給她取的名。

以前她死活不願意用。

其實小時候他都是這麼叫她,但後來她不應任何人叫她晚歌。

他無端想起剛剛她說的那個珠寶商。

是個和杜家世代合作的珠寶原料供應商,近百年來,他們家族都和杜家有來有往。

杜鵲南想了想,覺得杜晚歌說的話並不靠譜。

一個小姑娘能知道什麼?

杜氏的消息不至於靈通不過她。

除非她為了討他歡心,才特意花大力氣,甚至冒死去查了這個消息。

這可是軍閥割據的問題。

想到這個可能性,杜鵲南冷峻麵龐上的表情都頓了一瞬。

轉瞬覺得有點可笑。

但還是撥通內線電話,把秘書叫進來:“去查一下李渡最近在做什麼,買賣來往的都是些什麼人,尤其是有沒有進入緬甸軍閥的境地頻繁來往。”

驚訝於杜鵲南查百年世交,秘書還是很快應聲:“我們會儘快查的。”

儘管杜鵲南覺得根本不可能,還是讓人去查。

杜晚歌回了家,工作日時間裡都在卯足了勁學習,杜鵲南很快讓人將支票送了過來。

像是很無語一般,這次送過來的支票,他字跡清晰到一筆一劃,就像是衡水體一樣,就為了讓她少弄點幺蛾子。

『笑飛了,杜鵲南有生之年能寫出這種字。』

『女配何嘗不是一種牛逼呢。』

杜晚歌拿著支票,卻想著周六晚上的家宴。

原主記憶裡,隻參加過那麼一兩次,還不歡而散。

原主母%e4%ba%b2的臉很模糊,隻大抵記得是個美人,但其他印象幾乎沒有,除了倔之外,沒給她留下任何記憶。

彈幕都對她的前途很擔憂:『我記得杜老吃花椒會嘔吐不止,還有你二姨好像最討厭人不認得珠寶,吃飯都要戴大寶石,飯桌上老喜歡侃侃而談,杜鵲南好像一直沒有表現出很多喜好。』

杜晚歌一一記下,以備不時之需。

萬一用得上。

而另一邊,黎風給黎司期安排的拍賣行程簡直是要把人折騰瘋。

一天兩到三場拍賣,早上在滬城,晚上就在港城,從書畫到器皿,幾乎橫跨所有領域。

拍賣師不僅要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