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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妙雲還算精神,顧永辰就火燒%e5%b1%81%e8%82%a1般急匆匆進去,顧青雲則接過孫女,看到她哇哇大哭,忙輕輕搖晃。

簡薇探頭和他一起看,一邊問他:“孩子不能放在外麵太久,早上的露水重。”

顧青雲知道這個道理,就道:“讓人去給辰哥兒請假,我待會洗把臉就去上朝。”他本來想請假的,但沒道理兒媳生孩子公爹請假的,所以隻能強打著精神去上值了。

“那我讓人給你沏一杯濃濃的茶。”簡薇看了看顧青雲的麵容,見他的精神頭還好,就提議道。

就算再不喜歡喝茶,顧青雲此時隻能同意了。

*

新生兒的到來讓顧宅充滿了歡聲笑語,大人們對家裡添丁進口很是喜悅,顧傳恪同樣對這個傳說已久的妹妹飽含期待,每天下學回來都要去看一下小嬰兒才開始做功課。

唯一遭受折磨的是盧妙雲,在六月天坐月子不是一件享受的事,幸好顧宅庭院裡綠樹成蔭,又剛進入六月,沒到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她還能勉強忍受。

除此之外,顧家發生的大事就是六月底的除服了。是的,距離顧季山和老陳氏去世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個月,顧家在舉辦除服禮後,顧大河和小陳氏的孝期已經期滿。

當時的悲傷還記憶深刻,現在顧青雲才恍然察覺到兩年多的時間不經意間就過去了,老一輩去世,家裡多出一個粉嫩嫩的小嬰兒,新老交替,不外如是。

顧大河和小陳氏既然已經出孝,顧青雲帶他們外出的機會也漸漸多了起來。他並不希望父母待在家裡不動彈,老是在兩個宅子打轉是一件無趣的事,有時間的話還不如帶他們去郊外或街上逛逛。

出乎他意料的是,顧大河對逛街很是熱衷,他每天早上帶著小廝到一間人氣旺的茶樓喝茶,一坐就是半天。他又識字,京城各式各樣的小報簡直讓他大開眼界,和彆人討論起這些可謂是興致勃勃。

小陳氏不同,她不大喜歡出去逛,就算出去也是去佛寺上香。她每天在家念念經,看看孩子,再和連氏閒聊,一天很快就過去了。至於宴席,她是極少出去的,都推給簡薇,所幸她年紀大了,彆家也不會多說。

家裡一切順利,顧青雲在鴻臚寺卿的位置上坐得穩穩的,他沒有四處去活動,以求調到一個好的實權職位,比如戶部侍郎等。他在業餘時間裡還是從事翻譯的工作,就算翻譯出來的書籍沒有翻起多少浪花也不著急。他偶爾還會寫一篇評論發表在小報上,匿名抨擊某個朝廷的政策。

不過他最關注的還是市舶司和水師的發展,尤其是市舶司對商品的抽解和抽買。

所謂的抽解就是征稅,朝廷會根據情況的不同,經常變動稅率。至於抽買,是指入港的貨物,朝廷根據需要從中收買一部分,比如一些軍事貨物等,這些是絕對不能在外流通的。

顧青雲小心記錄著這些信息,還有國內物價的變化,他暫時還不知道要做什麼,但他相信,他做的這些事不會白乾,總有一天能派上用場。

在外人看來,顧青雲除了定期參加算學圈子的學術文會外,其他不必要的應酬都被他推掉了。他不結黨,不營私,平時生活規律,注重修身養性,有空就埋頭看書,偶爾才和老友聚一聚,日子過得無趣至極。

有一次見麵時,張修遠就吐槽他:“青雲,你是不是想在這個位置上一直待到致仕?”

顧青雲莫名其妙,他當然不會承認,忙搖頭道:“這是從何說起?我平時乾活兢兢業業,你突然扯到致仕乾嘛?”

張修遠不滿地緊盯著顧青雲,看了一眼又一眼,開口道:“你才四十六歲,不是五十六,不是六十六,還那麼年輕你就滿足這個位置了?不想更進一步?”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天上不可能總會掉餡餅,到了如今這個位置,想更進一步就得拿出更多的努力,人脈是必不可少的。而人脈從哪裡來?平時不好好維持,到關鍵時刻就抓瞎了。你老是窩在家裡,這樣不好。”

顧青雲微微一笑,這些道理他自然是懂的,隻是人各有誌,他不想汲汲營營,兩個兒子又考上了進士,感覺肩頭上的擔子一下子輕鬆許多,自然想按自己的心意來。

“你單是說我,你自己呢?”顧青雲反問。張修遠是正五品的禮部郎中,看他的樣子,看似交友滿天下,其實也是個不思進取的,要不然他早就活動到其他實權位置了。

張修遠呼吸一窒,想到自己也不好再勸說了,最後隻嘟囔道:“我隻是覺得可惜,你再努力一把,說不定二品三品都不算什麼。”

“我暫時沒有出京的想法。”顧青雲搖搖頭,想再升上去不是有大功就是要出京,他沒有地方經曆,這是個硬傷,以後這點在和彆人的爭鬥中會被人優先攻擊,很難勝出。

還是那句話,人各有誌。有這功夫在官場上鑽營,他還不如多看幾本算學書,早日把微積分弄出來呢。

最後這場談話不了了之,時間很快就走到金秋九月,在收到顧永良的重陽節禮和顧景的添妝禮,知道他在福州已經漸入佳境後,顧青雲等人也跟著高興起來。

而九月十八日,顧景出嫁的日子到了。

這場婚禮是在京城舉行,顧永良和寧瑤沒有回來。至於龐喜林,兒子成%e4%ba%b2他可以請假,主要是南京離京城比較近,倒是讓顧青雲滿意了不少。

雖說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這個準備還是從顧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做了。此外,這一年來顧家一直在增加顧景的嫁妝,顧青雲同時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當他看到顧景拜彆他和簡薇時,心裡還是難受得厲害,雙眼有些酸澀。

身邊的簡薇早就和顧景哭得泣不成聲了。

周圍的人連忙圍過來勸說,好不容易,等顧永辰背著顧景準備送上花轎時,顧青雲在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扶著簡薇的手臂,自己情不自禁地抽出手帕按住眼睛。

等顧景回門那天,顧青雲特意請假在家等候。雙方一見麵,顧青雲和簡薇就先朝顧景身上看去,見她麵色紅潤,和龐庭深有眼神交流時難得出現的羞怯,心中又是酸溜溜的。

大家相互見禮後,顧景和簡薇、盧妙雲回房說私房話。

堂屋裡,顧青雲對著神態恭敬的龐庭深,有些不是滋味,半晌不想開口。

鬱悶,以前他的態度可以隨便,現在女兒嫁給他了,為了自己的女兒好,他是不是要對這臭小子態度好一點?

☆、第272章 感觸

顧青雲內心想歸想,麵上卻不動聲色, 隻和龐庭深聊一些安全的話題。

不行, 麵上還是不能對他示好,毀自己形象不說, 還容易讓人起驕矜之心, 雖說龐庭深應該不是這種人。

顧大河和方仁霄沒有在這裡待多久, 和龐庭深說了一會兒話就回房了。

“瀟哥兒這次鄉試怎麼沒去考?”三人把兩位長輩送出門後,顧青雲就開口問龐庭深。

龐庭深的弟弟名為龐庭瀟, 今年二十歲,和方子茗的兒子方瑞一樣,去年剛考中秀才,不過他沒有參加今年八月的鄉試。①思①兔①網①

至於顧三元的兒子顧傳陽,去年倒在院試那一關,隻是童生,現在在老家林溪村苦讀,準備等考中秀才再回京。

龐庭深坐在顧青雲下首, 搖頭笑道:“弟弟院試的名次就排在榜尾,父%e4%ba%b2覺得弟弟現在去考很難如願,說是等下一科, 想拘在身邊再學多幾年, 不急於一時。”順便參加自己的婚禮。

顧青雲點點頭, 龐庭瀟的資質和他大哥沒法比,他考較過對方,覺得勤能補拙的話, 考中秀才是沒問題的,舉人則需要一點運氣,國家承平日久,科考的競爭就更加激烈。

接下來,顧青雲父子和龐庭深又根據最近邸報上的消息討論起來,等正經事說完了,龐庭深突然說起這段時間朝野上下熱議的八卦。

“嶽父,陛下是不是想組船隊下西洋?”龐庭深看向顧青雲,他在翰林院任職,進宮輪值時見到皇帝的機會比較多,消息比較靈通。

至於顧永辰,他現在還是庶吉士,處於實習階段。

“你爹是這麼想的?”顧青雲反問。

龐庭深一笑,臉頰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他輕聲道:“父%e4%ba%b2認為陛下是有這個想法。”

顧青雲還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出不出海貌似和龐家沒什麼關係啊?不過他沒問出口,這畢竟是一個熱門的話題,人人參與。

他隻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你爹想的沒錯,自從我朝和荷蘭打仗後,朝廷諸公方知世界之大,而今年海貿之利又創下新高,可我們對世界的認知是依靠民間的道聽途說,這樣下去不行,於是有了這段日子鬨得沸沸揚揚的下西洋之說。”

“爹爹,如果前朝下西洋的史料能保存下來就好了,可惜當時的君臣上下昏聵,竟然把這些辛辛苦苦的史料付之一炬,實在是太可惜了!”顧永辰扼腕,“現在我們自己去弄,不知又要花多少銀子!”

“現在大家主要猜測陛下會派誰出海。”龐庭深接過話茬,“按理說應該是陛下信任的內侍,隻是消息還不確定。再者,總要派官員去的,我看很多人不想出海,大家都在找門路,相互探聽消息。”

顧青雲默然,龐庭深說的正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彆看那些商人出海一趟利潤極大,能賺得盆滿缽滿,運氣好的話可以一夜暴富,但還有一些人遭遇台風、大浪、海盜、疾病……他們中的不少人永遠長眠於異國他鄉。

這世上,像王家王家駿和王鉑這類商人也是有的,他們樂於冒險,不怕風浪,對自身的實力和運氣有信心,即便這樣,他們也會在出過幾次海後就安定下來,不會一直冒險。

官員的社會地位最高,大家好不容易奮鬥到這一步,再去出海冒險,這不是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運氣身上嗎?這是大家所恐懼的。因此當有消息說陛下有意組織船隊出海時,在京的官員就暗自著急起來。

“出海一趟牽涉到方方麵麵,起碼軍隊和官員要隨行,懂得翻譯、製圖、航海的人多多益善,至於陛下是否還有其他目的,現在咱們還不得而知。”顧青雲說著這裡,突然一愣。

他想到了去年顧永辰成%e4%ba%b2時新皇給自己的賞賜,該不會是為這次出海做準備吧?畢竟自己寫過兩本有關於海外的話本,因為其廣泛的流傳,特彆是白銀的發現,有一定的影響力。如果這不算什麼,那自己一直以來翻譯的外國著作,還有平時的言論,妥妥地表現出自己是一個對海外有興趣的人,而自己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