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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隻是粗粗一看,無論是人流量和繁榮程度這裡都比臨陽府至少要提高兩倍不止。

幸好,客棧的價格沒有跟著提高兩倍。

隻是看著中房都是差不多要600文錢一天,顧青雲忙搖頭,這個價格也太貴了吧?很多農戶一個月都沒有這個收入啊。

他看向顧大河,見他也是眉頭緊皺。

縣學的同窗有些家裡不差錢就定下了,囊中羞澀的打過招呼後就幾人結伴離開。

顧青雲看著方子茗等三人,道:“師兄,你們是想在這裡住嗎?我和我爹準備走遠一點,這裡太貴了,我們去離考場遠點的地方看看。”

方子茗不差錢,他看了看何謙竹他們,表情帶著猶豫。無疑的,他們在城門口坐馬車找到的這家來順客棧的確離考場很近,在這裡住的基本上都是童生,和彆人交流信息是非常方便的,客棧的環境也非常好,但是現在顧青雲又明確表示不住在這裡……

方子茗身後的方管家欲言又止。

顧青雲笑了笑,他從不掩飾自己的經濟情況,就扯扯嘴角,道:“我和我爹在一起呢,不用擔心我,我不喜歡住這種都是考生的客棧,會讓我覺得很壓抑。大家都是熟人了,誰不知道誰啊,我們就先走了,等找到地方再來告訴你們。”

方子茗等人想想,也就同意了,他是想幫顧青雲出住宿費,可也知道對方一定不會接受的,而且他也很欣賞對方這種不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就說道:“那你記得找到地方就來告訴我們,明天我們一起去官府辦考牌和文書。”

顧青雲點頭答應了,父子倆和其他三人告彆後,這才離開。

他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們這個小團體貌似都是方子茗最有話語權,以前一般是何謙竹代替發言的。

潤物細無聲,就慢慢變成這個樣子,大家還接受得很自然。

顧青雲一邊走路一邊想著。

顧大河身上背著包袱,牽著顧青雲的手走在大街上,神情黯然,無力地說道:“兒子,是爹沒用,連讓你住好一點的客棧都不行。”

顧青雲聞言就翻翻白眼,說道:“爹,你就彆傷春悲秋了,這有什麼好沒用的,像我們這種家境的人家天底下多得是,而能供得起人讀書的又有多少?你們能供我讀書我已經很滿足了。再說了,住不了好的,住差一點的有什麼要緊?又不影響考試。彆人有錢是彆人的事,我們隻要踏踏實實地肯乾,遲早有一天也會不用為銀錢發愁的。”

顧大河一臉感動地看著他。

“反正我剛才說的是真話,我的確不想住在全是考生的客棧,壓力太大。”顧青雲知道自己以十二歲的稚齡就可以考院試,這肯定會讓其他人心存懷疑,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肯定也會增多。

雖然他很想出名,可是他更想在自己考中秀才後出名。畢竟十一歲的童生是可以常有的,畢竟總有一些天才早早就能把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毫不費力。

就像方子茗,才十二歲就考上童生了。

相比還不算是正式進學的童生,十二歲的秀才就少見了。雖然在文風鼎盛的地方,十二歲的秀才雖說不多,但也是見過的,人家連九歲的秀才也出現過。但在他們這個位於東南部的郡,離國家的政治中心京城幾乎是一南一北的距離,算得上是文風不盛的南蠻之地,所以十二歲的秀才就非常顯眼了。

顧青雲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關注,不想和縣學一樣,要像一隻孔雀般展示自己華麗的羽毛,生怕彆人看不到自己的優秀之處,覺得自己這個童生有水分。

現在呢?已經到了拚刺刀見真章的時候,過個十幾天就可以得出結果,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靜靜地梳理自己的思緒,心平氣和地去參加考試,而不是去和彆人爭辯自己到底有沒有真實水平。

一想到他臨走之前,整個顧家給自己帶來的銀子,顧青雲就覺得壓力甚大。

這次他來郡城趕考,一共帶了36兩銀子。除了25兩是公中出的外,還有5兩是顧青雲自己和爹娘攢的私房錢,最後的4兩是顧家其他四房人一起捐給他的,算是顧氏一族對他的投資和支持。

錢雖不多,但顧家其他三房人日子過得比他們還要差一點,血緣關係又比較遠,能出這麼多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最後,顧伯山還私人讚助了二兩銀子,這是顧伯山一家單獨給的。

很明顯的,這次院試,顧伯山已經不打算參加了,他年齡已大,不想再奔波是一個方麵,另一方麵也是覺得顧家有顧青雲和顧青明已經夠了,他現在最大的樂趣是發揮餘熱在林溪村教書,爭取多教幾個學生出來。

通過顧青雲和顧青明的表現,顧伯山覺得自己在教學方麵可能是有天賦的,重新找到了人生的價值。

所以這次顧伯山能很輕鬆地說出不再科考的決定,不像以前,雖然很少行動,但口裡還是經常掛著要去科考等字眼。

顧青雲不知道大爺爺是不是想通了,還是真的不想再考,但見他那副輕鬆的模樣,也講不出讓他不要放棄的話。

畢竟顧青明還差一點也可以考上童生了,一家子有兩個讀書人的話,即使如大爺爺這樣的家境,也是很吃力的。

更何況他家還借了那麼多銀子給自家,估計家底早就被掏空了。

還有一點,顧青雲想起大爺爺那十年如一日對算學的厭惡,如果來考試的話,那個成功率……反正,他現在不考,以後等院試不考算學再來考是非常難實現的。

想到這裡,顧青雲覺得,自己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化壓力為動力,爭取榜上有名。

通過詢問路人,顧青雲父子最後七拐八拐,終於找到一家離剛才那家來順客棧有兩裡遠的中型客棧,位置較為偏僻,但也有人流量,而且看起來還算乾淨。

問了掌櫃價格,一間中房才500文錢一天,這符合父子兩人的心理預期,於是趕緊訂下七天。

一一安頓下來後,見天色已漸晚,今天已經不能去官府辦手續了,顧大河出去買晚飯的時候就順便去了一趟方子茗他們那裡,把明天他們要去官府的時間定一下,順便把他們的客棧名字和方位也大概說了一下。

顧青雲在客棧點起油燈,開始練字。

這兩天都在船上,即使他沒有和個彆童生一樣暈船,但在船上也彆想練字。

顧青雲磨好墨後,就把書箱裡的字帖拿出來,這本是借方子茗的,他覺得這本字帖比他剛開蒙時顧伯山給的字帖好太多了。

字帖是前朝的書法名家作品,字形稍扁,字體雅致寬舒,他認為自己和他寫的有一定的相似,臨帖起來應該較為容易,於是見獵心喜,就借了出來,之後一直努力臨摹,就希望自己的字體有一天能像對方一樣,一看就覺得很好,很有風格。

他一開始先是摹帖,就是把字帖放在比較透明的紙下,用筆照著字帖上透出來的字一點一畫去描,隻要描寫的字筆跡不要越出字帖上字的筆畫軌道即可。

這樣學了一段時間,他才開始臨帖,就是把字帖放在紙旁,照著帖上的字依樣畫葫蘆,他不僅要把字寫得像,還要注意輕重、節奏和粗細的變化。

慢慢的,隨著他練習時間的增多,臨摹結合,循序漸進,顧青雲覺得自己的字體又有了突破。

問過何秀才後,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的字的確又上了一檔次。

顧青雲覺得,他這個字體放到現代的話,可以去青少年組露露臉了,拿個金獎什麼的應該不在話下。

有個方子茗這樣的好友他實在是太幸運了!好人有好報,顧青雲暗自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視而不見,而且選擇站出來去幫忙救助小孩。`思`兔`網`

而且方子茗對自己也很好,連這些書也可以借給自己。顧青雲就發現縣學裡有些人反而不樂意把自己的書借給彆人,生怕彆人比自己學得好,非要藏著掖著不讓人知道。

因為一定程度上的,他們這幫子童生都是潛在的競爭者。一個郡就隻會錄取那麼多個秀才,當然是競爭對手越弱越好。

可是方子茗很少有這種想法,一方麵是他心%e8%83%b8開闊,另一方麵估計他是很自信吧。

顧青雲覺得作詩方麵他是比不上對方了,但是寫字這方麵他還是保持一定優勢的,比他的好看一點,方子茗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經過幾年的鍛煉,顧青雲的手腕不再是軟綿綿的,而且有了一定的力量,再經過這數年幾乎風雨無阻地練字,他現在也能寫一筆工工整整的小楷了,還寫得又快又好,比考縣試時進步很大,對此自己內心是比較滿意的。畢竟繁體字那麼多筆畫,要個個寫得差不多大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幾人去官府辦了手續,因為要畫畫像,所以本人一定得%e4%ba%b2自到場。顧青雲他爹就沒去,他出去打探考場周圍的環境。

他們來得算是比較遲了,所以沒多少人等待,但等辦好手續的時候,也已經下午了。回來的時候方子茗邀請他去來順客棧和其他童生一起開個文會。

“大家都對你很好奇,想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據說這次參加院試年紀最小的就是你了。”方子茗笑道。

“還有人以為你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還想著要和你當眾出對子考考你呢。”何謙竹冷笑道,“大家都是童生,又不是師長,還出題考?他的臉有那麼大嗎?”

趙文軒也是很無奈地搖搖頭,道:“到哪裡都有這些無聊的人,不必理會即可。”

“所以你不想去就不去。”方子茗總結道。

“那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歡那種場合,而且我的確不擅長對對子和作詩。”顧青雲很乾脆地說道。

其他三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青雲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人,哈哈,看來是我說對了。”方子茗笑了起來。

“我也說對了,青雲這種場合一向是能避則避的。”何謙竹也笑道。

“那我說錯了,晚上這頓飯我請,你們可不要點太多菜,我可沒那麼多錢。”趙文軒麵色也不見沮喪,道,“我還以為青雲會想去看看熱鬨呢。”

“熱鬨哪是那麼好看的?哼,青雲又不是某些人,仗著自己有幾分詩才就到處賣弄。”方子茗冷哼一聲。

顧青雲正準備拿他們自己當賭約的事情質問一下,然後分一杯羹,聽到這話就走近何謙竹,挑眉看了看他。

“還不是我們鄰縣那個張案首,喏,就是上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