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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明年就是院試了,你現在每天都出去幫忙乾活,會影響到你考試,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顧青雲聞言,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給出了一個借口道:“我這是想通過乾活看我學的算學到底有沒有用,反正去那裡的時候也不算很忙,就是早上、下午開工,中午、晚上收工的時候忙,其他時候事情都很少的,我們這些賬房都有一個專門的房間休息,我在裡麵照樣可以看書,其實也不耽誤什麼。”

真實的原因顧青雲沒有說出來,這也是他的一個小心機了。來到古代這麼久,又通過這段時間和本縣精英階層的人交流,顧青雲發現了自己一個最大的不足,那就是他對這些什麼四書五經等經義理解的速度慢於其他學生。

他不明白,就那麼一段話,因為沒有標點符號來斷句,一句話就能有幾種意思,幾種注疏,一本《詩經》,史上還有很多人來給他寫各種版本的解讀,而這些也要他們一一了解。其他學生覺得很正常,這是在和聖賢對話,是在學聖賢知識。

而他一直很明確地知道,他自己是拿科舉當敲門磚,根本就沒打算一直研究這些書,所以大家學習的態度原本就是有區彆的,這也實在是他的缺點,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記憶在左右著他,很多時候他根本無法快速地理解老師講解的經義,反而要自己琢磨個幾遍才知道該如何答題。

這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比他們低很多,要不是有他前麵幾年打下的良好基礎,加上他比較講究學習方法,可能他早就遠遠落後於其他人了。

鬱悶,如果他前世學的不是計算機,而是漢語言文學會不會好一點?

在縣學,交朋友也是講究層次和圈子的。而最受歡迎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學霸,另外一種就是家裡有背景的。

如果你兩者都不沾,那你就會發現你慢慢地成為透明人,有很多好事彆人是不會想到你的。

人生就是一個不斷爭鬥的過程,他能出生就是爭贏了其他的小蝌蚪,他能受到家裡的重視和寵愛,也是保重了自己的小命,爭贏了其他兄弟,所以要想在縣學不泯然眾人,就要有自己的特色,或者說是特長。

詩賦經義之類的他不行,那就隻能從算學來打主意了。

隻要有了一定的名聲,即使隻是不受重視的算學,那也是他的一項特長啊,反正他對四書五經的理解排在中等,不算太差。

他前世不知道在哪裡看到過這樣一種說法,說科考錄取排名的時候,主考官總愛把名氣大的放在前麵,因為這樣引起的爭議就會很小,其他考生也不會覺得有異議,反而覺得理所當然。而相反,如果是一個平時成績平平或很差的人突然名列前茅,那大家就會懷疑:這小子是不是給主考官什麼好處了?還是有人泄題?

引起的輿論足以讓考官們焦頭爛額,因為即使你把狀元的文章張貼出去,仍會有人覺得比不上自己寫的。

因為科舉考試的主觀性太強了,所以才說摸清主考官的喜好非常重要。

縣學裡的一幫子秀才每天都有一段時間是交流自己得到的情報,比如下一任主考官是誰啊之類的,有用無用暫且不說,但起碼說明大家都有這個意識。

所以他現在才想揚名,即使不是文名。當然,也的確想把他學到的知識,看能不能應用於實際中,以後等他地位高點,是否能把阿拉伯數字引進,雖然說現在中國用的這個算籌也很好用,不過還是比不過阿拉伯數字簡潔明了,這大概是因為他用習慣了吧?

顧青雲剛到工地的時候,縣衙戶房的書吏讓他怎麼做就老老實實做,也不多言。不久他就摸清了這個將近六十歲的老書吏的性格,此人是那種隻想著安安穩穩過日子,隻求無過不求有功的人,不過如果手底下的人想做出功勞,他也可以讓你做,好處大家一起分享,壞處就隻能你自己承受了。

在這裡,顧青雲也見到了李書辦,本來他還拿不住用什麼態度對他,沒想到人家一看到他就很熱情,還對之前的事道了歉,那能屈能伸的態度讓顧青雲學到了不少。

顧青雲才在工地沒幾天就適應了,在老書吏的幫助下,他很快就掌握了這種簡單的記賬方法。當然,大多數情況下他也是用珠算的,畢竟來到這裡不得不學這個。

工地的賬的確很繁瑣,人員來來去去,不像之前服徭役的時候,人都是固定的,又不用發他們工資,隻需要記下材料、管理人員的工資、夥食等進進出出的賬,老書吏帶著兩個書辦也勉強應付得來。

現在就不行了,人員流動性太強,他們就忙不過來,單是每次給這些人員付錢就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有時候還會出現錯誤,畢竟有些人可能就隻來了半天或幾天就走。

偏偏縣令還要求不得強求村民一直待在工地,以免誤了農時。所以隻要村民一要求離開就要給他們結賬,有時候雙方就會就“乾活的天數”來扯皮。

村民們人多勢眾,他們可不會怕書吏,因為都說這一任的縣令是好官。

好吧,也許是老書吏很好說話的原因?

顧青雲還在這裡見到了自己的爹和二叔,兩人看到他都很高興,顧青雲在縣學忙得不亦樂乎,已經有十多天沒回過家了。

之後,顧青雲就把自己的想法跟顧大河說了後,兩人再補充了下,他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老書辦。

老書辦的確是挺喜歡顧青雲的,覺得他不像其他秀才那樣,對自己有點看不起,愛理不理的,因此他即使很忙,還是有耐心聽一下顧青雲所說的辦法的。

“你是說隻要來乾活,乾夠半天就發一截棍子給他,等他想走的時候就拿著棍子來結賬,這樣我們隻要數一下棍子就知道他們做了多少天,完全不用記他們的大名?”老書吏眼睛一亮,他暗自思考了一會,再看著自己的手下,問道,“你們覺得這個法子怎麼樣?”

老書吏每次翻到那些雷同的姓名就覺得腦袋都疼起來,一個村可能就有幾個叫李大郎的,沒想到現在竟然不用跟他們的名字打交道了,真是太好了!

“好,我們怎麼沒想到?”李書辦語氣很遺憾,也很高興。

另外一個仔細琢磨了一會,也沒意見。

事情不點不明,一旦說開就沒什麼神秘的了。

而且顧青雲懷疑可能更早的時候就有人知道這種方法,隻是古代交通不便,消息流傳得很慢,即使有流傳的,人家也不會把這種消息散播出去,都是說些轟動的八卦,這才導致了顧青雲現在能想出這種“新”點子。

顧青雲就請求老書吏把其他來幫忙的縣學學子集中起來,大家開始商量著該怎麼完善。

“最主要的就是要防止百姓拿其他木棍來騙我們。”木棍代表錢,顧青雲就怕出現這種問題,那到時賬目對不上自己要被責怪的。

“不會的。”說到這個,老書吏就很有信心,道,“木棍折成兩段,我們各拿一段,到時木棍對不上,哼哼。”他冷笑一聲。

顧青雲一驚,隨即想到這個時候人們對於欺騙官府的膽大程度……嗯,基本上很少有人敢的。

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幾人一起完善整個流程,派人通知工房那邊做一批木棍出來,用同樣的材質,不同的長短來代表工種,每天的工錢越多棍子就越長,幾番考慮後,這才開始實行,最後當然工作效率大增。

兩天後,大家都熟悉流程了,顧青雲他們的工作量大減,村民們也覺得這法子簡單,隻要好好保護自己的木棍就可以了。

因為這個事情,老書吏在縣令麵前露了臉,還讓顧青雲的名字也再次傳入縣令的耳裡。除此之外,他還投桃報李,把顧大河從沉重的體力活中解放出來,讓他做了個小管事,活輕省了不少。

為此,顧大河每天的工錢從8文錢升到10文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顧大河見此,到期也不回家了,繼續乾。等顧二河按耐不住找來的時候,顧青雲也找個機會讓二叔做更輕一點的活。

既然有權力為什麼不用?顧青雲才不管彆人會不會覺得他假公濟私,反正他每天就端坐在房子裡,不乾活的時候就看書背書練字,該乾活的時候就認認真真做。

沒過多久,他就基本掌握做賬這個技能,老書吏見他上手了,就跟縣令說不用學生再過來了,留著顧青雲在此就行。

那些縣學學子得知不用再來的時候,都鬆了一口氣,對顧青雲很是感激。

接著老書吏自己回縣衙辦公,隻留下另外一個書辦和他兩人在此。

李書辦跟著老書吏回去了,這讓顧青雲鬆了口氣。這段時間,顧青雲雖然對李書吏非常不喜,但麵上還是不能表現出來,現在對方走了,心下覺得呼吸的空氣都新鮮起來。

工程還在繼續,顧青雲也吃得越來越好,剛開始還和大家一樣是饅頭包子稀粥,後來就是和那些衙役一起開小灶,每天都有一兩片肉,青菜還有油水,比在縣學吃得好多了。

顧青雲自己開小灶,還把顧大河和顧二河叫來,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肉分一半給他們,三人都過得挺好的。

兩個月後,時間到了10月份,碼頭終於趕在天氣變冷之前修建好了,現在就等著有船隻知道這條路,從這邊走。

顧青雲覺得縣令總會向府城報告的,隻要官府出一則通知,宣傳的速度肯定很快,而且這條桃江最終流入大運河,可以通到京城的,雖然路途長了點,但不顛簸啊,在船上比陸地好走多了,以後這條江水肯定會很繁華。

大家隻要一想起以後趕考就可以坐船到郡城和京城,縣學的學子就由衷地感謝劉縣尊的高瞻遠矚,踏實能乾,讓劉縣尊的腦殘粉又多了幾個。

顧青雲也終於可以不用白天出去了,他開始借何謙竹和趙文軒的筆記來看,彌補這段時間缺課的損失。

“你這樣值得嗎?”何謙竹無語地看著他,道,“臉都變黑了。”

顧青雲一邊抄筆記,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沒事,我是男的,黑的白的有什麼要緊?再說了,隻要少曬點太陽,總能白回來的。”雖然他在房裡做賬,但偶爾還是要走出房外,經常曬到太陽,的確是黑了一點,但他發現才兩個月的時間,他真的長高了,大概是吃得多,碗裡又有肉吧。

“好像長高了一點點,到何兄的脖子處了。”趙文軒在翻看顧青雲這次出去做賬的心得體會,看了半天覺得與科考無關,就放下了。

“真的?看來這不是我的錯覺。”顧青雲很是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