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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催道:“碧姑娘,何媽媽問你怎麼還不過去,有事要問你呢。”

空碧忙站起身:“我這就去了,媽叫我什麼事?”才走了兩步,卻又被喜筠叫住,她笑著推喜筠的手:“好喜筠,你放了我過去罷,我再沒什麼好說了與你聽的。”

喜筠便笑:“我隻問你最後一句,大爺待你好不好?”

“好不好的他都是主子,我一個丫頭,不過儘著自己的本分罷了。”話雖如此,麵上卻飛出兩抹粉來。她扯回自己的衣袖,跟著那來喊的小丫頭去了。

何大家的原在繡樓那裡,因她見那裡的花兒枯了,便重新挑選了一株,%e4%ba%b2自過去種了。這繡樓是林家隔代的小姐住的屋子,隻是就不動用了,難免生出幾分荒意。雖說現下林家有一位姑娘,卻是揚州、京城地住著,極少回蘇州來。便是回來了,也因年歲小,一貫跟著賈敏住。林海又是獨子,並無兄弟姊妹,故而這繡樓竟是兩代人不曾用過了。往上算也隻有林海的一個姑姑,曾住過這裡。隻是那個姑姑尚且不曾嫁人,便一早病死了。在她之後,這繡樓便不曾動用過。

雕梁畫棟的好地方,卻平白地空著。何大家的一麵盯著人移花,一麵與另一個婆子歎道:“何二家的,要不怎麼說是同人不同命。屋子擺在眼前,可惜了,咱們的閨女都沒這命能住進去。”

何二家的因笑道:“我才過來,聽人說是空碧領了大爺的命,往外來派上前,想必是格外看重。大嫂隻等著日後罷,入了主子的眼,又有什麼等不來的。咱們的閨女住不了,誰說空碧的閨女也住不得了。”

言已至此,再往深處說,卻是沒意思了。何大家的與她對視而笑,心照不宣,待瞧著人移罷了花,一並出去了。

二人又在下房等了一刻空碧,想她是要來散賞錢。何二家的有心要與她提一提她妹子茵兒的事,卻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心內發急。何大家的也頗有些坐不住了,叫一個小丫頭過去叫。

又等了一刻,才看見空碧拿著捧盒,盈盈俏俏地走過來。

“好侄女,你可算是來了。”何二家的起身將她摟著在廊下飛來椅上坐了,滿臉是笑,眼中帶光,口中不停:“叫嬸子瞧瞧,好些日子不見你,倒更標致水靈了。”

雖是在一個宅子裡,林玦住的地方卻不是他們隨意能進去的。因林玦讀書要靜,溫柔並上有嬗他們又看得緊,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尋常人再彆想有事沒事地就進去。故而何大家的並上何二家的已是許久不見空碧了。

空碧到底年歲小,見了何大家的,便不由惹出幾分小女兒情態來。摟著她媽的脖頸,撒嬌道:“媽也不進來瞧瞧我,可見是不想我,隻一門心思念著哥哥。”

“瞧瞧你這話說的。”何大家的拍著她的臂膀,“你如今往大爺房裡去伺候了,算是好過了。你哥哥一個人孤單單的,我總要想著他才是。況你又是個丫頭,我縱然多想著你,又能怎麼。好歹叫主子多想著你,這才是你的好處。”

空碧聽了,麵上不由泛紅,扭著身子坐起來,道:“媽這是說的什麼話!才見了,就這樣說我。倒叫旁人聽了怎麼想?”

“傻丫頭,你嬸子又不是旁人。”

何二家的忙接話道:“不過是我們私下的閒話,又值當什麼。嬸子還笑話你?”說著,又笑嘻嘻道:“侄女兒,今日也是你的生辰,你還要進去伺候大爺,我們不能多留你,往年還要一並吃杯水酒,今日也不能了。大嫂一早起來給你做了碗長壽麵,就等著你過來呢。”

何大家的起身去拿麵,何二家的便又悄聲問:“空碧,好歹我們是一家子,嬸子問你一句話,你可彆誆我。”

空碧正將要給他們的賞錢拿出來,聞言忙道:“嬸子這是什麼話,有什麼隻管問就是了,我定然是知無不言的。”

何二家的笑:“好丫頭,伺候了大爺兩日,說話也帶著文腔了。我是要問你,大爺待下頭人是不是真那樣和氣。你也曉得,你妹子茵兒今歲十三了,我有心想送她進去伺候大爺,卻拿不準好不好。想著你是在大爺房裡伺候的,這才想問問你。”

空碧略微蹙眉,道:“大爺是個極和氣的人,平日裡有什麼,隻消說了,但凡情麵上過得去,大爺都是準許的。隻是嬸子,這話原不是我說得偏頗。茵兒想進去,想必是有些難。”

“卻又難在哪裡?”

何大家的捧著麵碗出來,聽了便道:“空碧,這是家裡人的事。你總該幫一幫。”

空碧接了麵碗,握住筷子,夾了一筷子麵,一麵吹氣一麵道:“這原不是我幫不幫,媽媽不知道我們這裡頭的規矩。大爺是主子這不假,卻有兩位半小姐,媽你也是見過的。”見筷子上麵涼了,低頭吃了。

何大家的頷首道:“我倒都見過,一個叫什麼有嬗,另一個似是叫什麼溫柔。那個叫有嬗的尤其好,容色出挑標致,儀態也很好,我有心求大爺將她指給你哥哥做媳婦。怎麼,竟是他們成了攔路虎,不許麽?”

空碧吃了兩口麵,這才又道:“倒不是他們不許這話,兩個都是能乾的人。大爺房裡還有一個琛琲姐姐,那是正經太太叫跟過來伺候大爺的人。但是媽你猜什麼,那兩位將大爺照料得周到,如同鐵桶一般,便是琛琲姐姐,也成了一個擺件。恭恭敬敬地捧著,卻不大做事的。我和雲瑤是後來進去的,瞧著是風光無限,內裡哪是你們見得著的呢。但凡貼身伺候大爺的活計,一概不許我們做。那日大爺去滄浪亭訪友回來,因熱著了,額上有汗。我見著了,拿了一塊軟帕捧上去。溫柔姐姐半道就截去了,揮揮手就叫我出去。雲瑤那個小悶葫蘆,更彆提了,竟像是個沒有的人。照我說,叫我們進去,不過是大爺今次用慣了的丫頭沒帶齊全,要補足四個大丫頭的規矩,這才叫送人進去呢。嬸子還想送茵兒妹妹進來,進來了又做什麼,粗使丫頭倒能說進去。隻是妹妹雖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卻也是打小嬌慣的,她哪裡肯?”

做粗使丫頭,再彆說茵兒,便是何二家的也不肯。她因想著大爺年輕血盛,茵兒又比空碧容色更好些,這才想送茵兒進去。若是進去掃灑,竟不如在家裡養著了。

茵兒這事,卻是不成了。何大家的待空碧吃罷了,又問:“我問你,大爺房裡那有嬗,許了人家不曾?”

空碧搖首,道:“不曾聽他們說起,也不像是大爺房裡的人。隻知道他們也不是正經林家的丫頭,原是有個好友送了給大爺使喚的,想必是要原主子開口,才好做去留。”

何大家的聽得直歎:“可惜了,我原想著她與你哥哥倒是般配。還是要尋個機會求一求大爺,指不定拚上咱們家裡了的情麵,大爺就賞了呢。”

空碧想著她哥哥那樣好賭又貪色不事生產的人,哪裡配得上有嬗。卻知道她媽的心一貫是偏的,由不得旁人說她哥哥一句不好,故而隻含笑點頭,並不答話,亦不反駁。

吃了半碗麵,又將餘下賞錢儘數散去,空碧才回了院子。才要進屋,就被人叫住,轉頭一看,卻是有嬗。

“姐姐,什麼事?”

有嬗道:“才來了客,大爺在裡頭會客,你彆進去,倒擾了他們。”說著,拉著她回了房,笑著將床頭的小櫃子開了,抽出一個小抽屜,裡頭是珠釵玉簪,一整盒的首飾。瞧著像是主子賞下來的,都是成色極好的東西。

“聽聞你也是今日生辰,我知道得遲了,不曾備禮。幸而主子賞過一些東西,你撿一樣,好歹是我的一份心意,隻彆嫌棄是我用過的。”

第153章 成好事芙蓉帳逢喜, 賀生辰鴛鴦錦同展

空碧忙推辭道:“我哪裡敢要姐姐的東西, 不過是個散碎生辰,方才我媽給我煮了碗長壽麵, 我已吃了, 便算是過了。再沒收姐姐的禮這樣的話。”

正說著, 那廂溫柔在吊子前煮茶, 煮罷了, 倒了三盞, 捧著茶水過來,在小桌子上放了。一麵傾身過來看有嬗手裡的東西,含笑伸手將一枚鑲紅寶的纏絲步搖拿起來, 側頭打量空碧一回, 將那枚步搖在她發髻上簪了,口中笑道:“你有嬗姐姐好東西多著呢,哪裡就少你這樣一件東西了。要我說, 她既然開口了,你就該收下, 總不能將她白白的放過了。”

空碧隻說不肯收,溫柔卻又拿出一對耳璫送了她, 再三地要她收下。

有嬗道:“我們有個規矩, 但凡裡頭伺候的生辰,不拘是不是整的,眾人都要送些東西,好歹沾沾喜氣。這原是你應得的, 收下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言既至此,空碧方才收下了。

將那枚耳璫小心放入荷包,空碧往外瞧了瞧,平日裡庭院裡總有人走動,今日不知怎麼,竟然鴉雀無聲,便是連說話聲都聽不著一句。照理說今日是主子的生辰,更應該歡天喜地熱鬨著才是。

她因問道:“兩位姐姐和我都在這裡,卻不知今日裡頭是誰在伺候。”

溫柔端起茶來吃,笑道:“今日大爺放我們的假,一個都不必進去伺候。”

有嬗亦在側與溫柔對視一眼,笑道:“溫柔說的是,頂好咱們今兒一個都不進去,這才合了大爺心意。”

這話雖是答了,卻又似未答。空碧仍是一頭霧水,卻再不往下問,隻帶著滿腔疑惑取茶來吃。

卻說伺候的人儘數被打發了,院中一片寂靜,往內屋走近了,卻聽得一陣急促難耐的喘熄傳出來。細細一聽,卻是兩個聲音一並交織著,聽來含著水汽,格外曖昧。

繞過一架十二扇的落地大圍屏,隻見架子床上的床帳已被抖落半扇,另半扇要落不落,鵝黃細紗床帳落在床沿,更顯三分香豔。

透過朦朧紗帳,能瞧見兩個交疊的人影在裡頭。

卻是慕容以致將林玦牢牢在身下壓了,林玦衣襟大開,耳側頸子上已被烙出一串淤紅%e5%90%bb痕。他眼中水光盈盈,展眼望去,更覺一派霞明玉映。他是卓然出塵的人,慕容以致卻偏要將他壓在身下,將那份高高在上儘數撕碎了,好瞧見裡頭誘人又脆弱的芯子。

慕容以致愛極了他這般模樣,緊緊將他抱入懷中,湊到他耳邊啞聲道:“子景……好不好?”

“慕容以致……”

“嗯?”

“你這公狗!”

二人又歇了一時,林玦因覺身上黏膩,心下煩悶頓生,反手將慕容以致推搡開來,道:“我要吃茶。”

慕容以致將床帳撩開,仍在帳勾上掛了,往桌子那裡走了兩步,倒了一盞溫茶來,自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