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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林大爺前還養了一個嫡女,隻年幼而夭,便不為外人知?”

“此話不通。”合睿王搖頭,“聽他話中的意思,他姐姐想必同欣馥有許多相似之處。若是年幼而夭,如何能瞧出這份相似來?”

欣馥在旁細想了一時,便道:“今兒溫柔傳信回來,奴婢也掃了兩眼。當下卻想起一個人來,卻有可疑之處。”

“什麼人?”邢季問。

“珠璫。”

提及此名,合睿王也陡然想起,珠璫之死像是個秘密,同賈敏為林玦賜下的另一個通房玲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當下目露血色,冷聲道:“查!”

這一個查字出口,下頭自然有人去辦。合睿王卻不曾料到,隻這不經意的一筆,竟牽扯出後頭那樣多石破天驚的辛秘來。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又說賈府,王熙鳳才除了髻上釵環,同平兒二人對坐於炕上吃桂花藕米分羹,便聽人報:“二爺回來了。”

二人忙放了碗勺,見賈璉進來,便上前除外裳的除外裳,伺候安坐的伺候安坐。如是一番,末了鳳姐同賈璉對坐於炕,平兒在側作陪。

賈璉見桌上擺著碗,便伸出指頭來,指著鳳姐並平兒笑:“好啊你們,又趁著我不在,偷吃什麼好東西。”

鳳姐含笑對平兒說:“你二爺稀罕,還不快快地再端一盞來?旁人端的不成,你%e4%ba%b2手端來的才好。”

平兒佯怒道:“二爺和奶奶玩鬨,就愛拿我做筏子。”說著,便掀簾子出去,自端桂花藕米分羹來。

待平兒出去,賈璉便道:“我方才往父%e4%ba%b2那裡回來,怎麼咱們府裡的二姑娘並上林姑娘竟被孝義王府的接了去?”

“你今兒在外頭,不知這一茬。”平兒進門來,鳳姐接過她手裡的羹送到賈璉麵前,站著攤手道:“說來我也奇怪呢,也不知是宮裡去的大姑娘得了臉,還是怎麼個說法,今兒孝義王府的人便帶著皇後的口諭來了。說是王府裡的璨萏君主今也六七歲了,想找兩個陪著說話的姑娘。皇後娘娘左思右想之下,便命二姑娘並林姑娘去了。”說著,回到炕上坐下,接著道:“這也就罷了,今兒那位林家的表弟往學裡去了,老太太昨兒才說要見的。至下學時分,偏又來了合睿王府的人,說是合睿王新得了一頭鹿,整治了一桌鹿肉宴,將林表弟請了去。”

賈璉原在吃羹,聽了這話,已送至%e5%94%87邊的銀勺卻是一頓,旋即笑說:“瞧著林家運道倒好,卻又不知,這運道能維係至幾時。”

“這也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鳳姐說了一通話,便也端了羹來吃,一麵吃一麵將眼睛瞟著賈璉:“彆打量我不知道你心裡想著什麼,旁人鍋裡的好東西,想要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賈璉聞言,伸出手去,笑嘻嘻在她臉上刮了一下:“我有什麼本事,你還不知道嗎?”

“沒個正經的。”鳳姐掃了他一眼,又道:“老太太從前最愛寶玉,如今又添了一個林姑娘並上林兄弟,這些都是她心尖子上的人,少不得要%e4%ba%b2自為他們盤算。”

賈璉摩挲著指尖道:“這個不難。前些時候二老爺曾與我提及,說是玦弟已過了童試,鄉試要回蘇州去考,叫我陪著走一趟。我原想著不是什麼好差事,想推給旁人,如今瞧來……”

“什麼好差事壞差事,既是二老爺吩咐的,又有林姑父的情分在,再又是你兄弟的事,便少不得走這一回。”鳳姐當下道,“小小年紀已過了童試,要我說,玦兄弟才是正經有造化的。”

二人又說了一回話,便在帳中嬉鬨一回,許久方才歇下。

次日淩晨,林玦早早醒來,坐直了身子喚道:“來人。”

侍婢還未進來,靠在不遠處軟榻上的人便起身走了過來,隨手將帳簾撩開,目光灼灼地對著他望。

經了昨兒那一遭,林玦再同他對視,竟覺怪異,不由移開目光,道:“王爺。”

才說了這話,欣馥便領著侍婢自隔簾外進來。見合睿王站在林玦床前,也不上前,隻離著不遠便命人捧著東西停下。

合睿王%e4%ba%b2自淨了手,捧了漱口茶水與他。

林玦頓了頓,抿%e5%94%87道:“王爺如此,於禮不合……”

“我在你麵前什麼時候遵過禮。”茶盞往前更湊了湊。

知他不肯罷休,林玦無奈,隻得將茶盞接過來,漱過口,又接了他送來的茯苓脂。待他又送了擦臉的麵巾來,終是忍耐不住,開口道:“堂堂王爺之尊,也不怕下頭人瞧見了笑話。”

“除了你,誰敢笑話我,嗯?”合睿王又愛又恨地伸出手擰了擰他的臉,一捏之下,又覺手感甚好,又連著捏了好幾下,待林玦伸出手來拍他,方才肯收手。

梳洗才罷,二人出了裡間,合睿王便命人擺早膳。

林玦因見他衣衫整齊,精神抖擻,便問:“你今早幾時起的?”

“卯時一刻便醒了,才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拳,回房見你睡得仍熟……”

餘下仍有話,林玦耳中卻隻抓住了“回房”這兩個字。方才他醒,合睿王分明在他屋子裡……林玦頓覺彆扭,小聲問道:“你昨兒在什麼地方安置的?”

合睿王一愣,旋即便對著他笑,低聲用哄人的語氣說:“子景放心,我昨兒見你睡熟了,便在你屋裡的軟榻上安置了一宿。我後院沒人,你若不信,大可往這後院裡繞一圈,瞧瞧我騙你沒有。”

林玦分明問的不是這個,他卻偏要往這裡引。當下不敢再望他,隻低頭看手中茶盅,嘟囔道:“你原沒個正經,我早該知道,罷了,往後再不問你了。”

第45章 細綢繆應屬小心由,見浮沉當算來去事

因著林玦脾胃不調的緣故,今日早上吃的是蝦仁%e9%b8%a1絲粥,另並了幾樣小菜。

合睿王用的快,吃了一碗粥,趁著侍婢添粥的工夫,與林玦道:“你卻榮國府義學的事我昨兒聽邢季說了,那也不是什麼好去處,賈代儒也不過一個酸腐的,能教你什麼好東西。”接過奉至麵前的粥碗,他又道:“孝義王妃母家有個哥哥,喚作陳居安的,才名遠揚。先時你父%e4%ba%b2考試中了探花,陳居安位列第一,狀元及第。前些時候我已同他提過,欲教你拜入他門下。”

陳居安學富五車,確能教林玦些東西尚是其次,最要緊的是陳家同孝義王府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今朝堂之上風向莫測,唯有孝義王府一派,在皇上並太後心中,巋然不可動。

聞言,林玦手下略頓,旋即佯裝無恙,仍老神在在舀起粥來吃,輕聲道:“多謝王爺美意,這些事自有父%e4%ba%b2忖度,不必王爺費心。”

“你仍想回那個義學?”

聽出他語中略微的厭惡,林玦歎了口氣,將粥碗放了,抬頭道:“原也沒想著再回去。”

合睿王方才放心,又道:“我今兒要入宮,想必用過晚膳才能回來。用了早膳我命人送你回去,有什麼事就來告訴我。”

林玦胡亂點頭,囫圇將口中的粥咽了下去,腦中猶如亂麻,牽扯不出頭緒來。

草草用過早膳,漱了口,林玦便起身要走。合睿王瞧著他像是有話要說,末了卻又全都忍住,隻將那些話都化作目光,儘數投放在他身上。の思の兔の網の

目送林玦去了,合睿王方才回裡間換了正裝,一路往皇宮而去。

皇後已用罷早膳,與惠嬪對坐於炕,拿了敬事房的簿子在看。

惠嬪道:“聽聞近些時候皇上的身子大好了,都是娘娘細致照顧著的緣故。”

皇後略笑了笑,溫聲道:“皇上身子好了,是大喜的事。”又翻過一頁,似不經意道:“皇上這一回病得厲害,所幸有驚無險。你們都是擔心的,我知道。近些時候你同沅妃都侍疾了兩次,另有張才人一回,沈貴人一回,餘下的便是明妃十三回。”她搖了搖頭,隨手將簿子合上,“皇上到底寵愛明妃。”

惠嬪呶呶嘴,道:“憑她再怎麼得寵,終究娘娘是皇後,膝下又有兩位嫡子。明妃得寵也隻是如今的事,來日如何,誰又可知呢?”

皇後果然露了笑意,撫鬢角,笑問:“許久不見意嬌,怎麼不帶著她來玩?”

意嬌是惠嬪為今上生的六公主,略小四皇子兩歲,如今也有十四了。今上愛惜公主勝皇子,由此名可見一斑。

提及意嬌,惠嬪眼帶溫柔,低聲笑道:“意嬌頑劣,今也十四了,是該指婚的年歲。我因恐她出降後為人逅病,便叫嬤嬤在宮中教她規矩,尋常不許她出門。既皇後娘娘念她,趕明兒便領著來給娘娘請安。”

“你啊……”皇後頎長的護甲扣在小桌子上,金碧輝煌,一眼望去卻遙不可及。“皇上疼愛公主,憑她出降去哪家,咱們總不能叫她受了委屈。堂堂一國公主,便是她再有不是,又有誰敢詬病?”

“是,娘娘說的很是。”

二人正說著話,便見一個侍婢進門來,與二人見過禮,便輕聲道:“皇後娘娘,合睿王方才入宮了,才往乾元宮去。”

皇後頷首:“知道了,三姑娘何在?”

“三姑娘用了早膳便往太後娘娘宮裡去了,說是桐意姑姑繡花好,央她指點幾針。”

“她倒有心,還望彆辜負了我這份心意才是。”說著,隨意揮手,命她下去。

這位三姑娘卻是皇後母族水氏的嫡妹,單名一個瀅字,才滿十三,正是花骨朵的年歲。皇後前些時候因說思念族中幼妹,便命人接了進來。夜間在坤儀宮住著,白日裡卻時時往太後宮裡去。惠妃與她打過照麵,也知道她是個好人才,原想著皇後是想為三皇子留著做側妃,卻沒料到竟是在這裡等著合睿王。

“娘娘這是……”

皇後歎息道:“水氏人才凋零,如今隻餘下溶兒並瀅兒。瀅兒一日日地大上去,許多事也該提上章程。溶兒雖是兄長,卻不懂這些,少不得我這個做姐姐我來為她綢繆。”說到此處,話中竟也帶了幾分真心。“水氏如今這番模樣,你們也見著了。不過是借著祖輩的庇蔭,外頭瞧著好看,內裡實在不濟了。雖是如此,卻也不能委屈瀅兒。當細細地選一個高門大戶,又得家業清白,為人向上。”

長姐如母,皇後此番思慮,委實已如%e4%ba%b2母。惠妃因有意嬌公主之憂,對皇後實有同感。連連點頭道:“娘娘擔憂得很是,是該這麼著。再不能尋一個次了水氏的,娘娘麵上無光尚是其次,最要緊的是恐瀅姑娘嫁過去不慣,再受委屈。”

“是啊。我左思右想,在如今適齡的世家裡掃了一周,能入眼的終究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