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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己如此心?疼這個年輕的妹妹。

任盈盈回握住她的手。

因為東方不敗的情緒很激動,再加上他又剛剛自斷經?脈。故而?東方不敗忽然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夏初兒道:“你當真不要我救你?”

東方不敗微微一笑,道:“謝謝你,但是我並不想?繼續活下去了。”

他看向夏初兒,含笑道:“方才那個問題的答案,我不會告訴你。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夏初兒道:“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東方不敗溫柔道:“因為你若知道了,你會討厭我的。我不希望你討厭我。”

若她知道,他對她好,是因為他嫉妒她,他想?要成為她……她一定會覺得厭惡,他毫不懷疑。

這世界上討厭他的人?很多,多一個少一個,對他而?言似乎都毫無區彆。

但是他不想?夏初兒討厭他。

因為她是他夢中的自己,是他下輩子?,想?要成為的樣子?。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一個真正的女孩子?,一個擁有很多愛意的女孩子?。

這個世界上這麼多人?都愛她,那麼多他一個,也未嘗不可。

既然他已經?對她這般好,那麼他為什麼不能對她更好一點?

若他想?要死在她的劍下,他當然有無數個機會可以死在她的劍下。

一個最頂尖的劍客,他最不想?遇到的,絕對不會是一個想?殺他的人?,而?是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但是他沒有。

他選擇自斷經?脈。

因為他尊重她,他想?要保護她,包括她的原則。

東方不敗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他似乎忽然出?現了幻覺。在幻覺之中,他又看到了楊蓮亭,那天晚上,死在他的繡花針下的楊蓮亭。

他用那根銀針和一段紅線,將楊蓮亭的雙?%e5%94%87緊密的縫合在一起,這樣,這張嘴便再也不會說出?想?要離開他的話語。

他記得楊蓮亭的眼睛,那雙眼睛先是憤怒,然後是驚恐,最後又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厭惡。

從一而?終的厭惡。

縱然是他們曾經?朝夕相處,日夜纏綿之時,他也知道,楊蓮亭的內心?對他,一直都是厭惡的。

可他也會期望,能夠擁有愛。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耳邊似乎又響起自己方才與?夏初兒講過的對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個男人?,卻要扮成女人?,我這個樣子?很令人?厭惡?”

“這不會令人?厭惡,雖然說生理性彆是生來注定的,但是每一個人?都有想?要成為的自己,若真正的自己渴望做一個女孩子?,你自然可以這樣做。”

……

聽著腦內一直重複的女孩子?動聽的話語,東方不敗的臉上不自覺帶上了一抹安逸的微笑。

下輩子?,做一個女孩子?吧。

做一個真正的女孩子?。

做一個被愛意圍繞的女孩子?。

第297章 滄海一聲笑65

這個?世界上有一件事情是絕對的公平, 就是死亡。

無論你生前是一個怎樣的?人?,無論你家財萬貫,富可敵國?, 還?是一貧如洗, 無論你是萬人?之上, 還?是籍籍無名,當?你死去的?時候, 你便不再是任何存在, 隻是一具屍體?。

對於東方不敗,也是如此?。

曾經讓整個江湖望而生畏,根本不敢提起他的?名字的?人?, 此?時此?刻,似乎再也沒有了任何特彆。

就如同, 被拉下神壇的?葵花寶典。

夏初兒不理解。

在她看來,這世間根本沒有任何武功是有優劣之分的?,每一門武功都有其獨到之處。葵花寶典, 或許不是當?世第一,或許它給?這江湖帶來根本沒有人?可以預料的?腥風血雨, 但是它終究是一門極其高深莫測的?武功。

可是似乎,當?它不再是天下第一, 它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正如那些,沉默散去的?東瀛忍者。

他們來到這裡?, 是為了葵花寶典。他們追隨任我行,又或者轉而追隨東方?不敗, 也是為了葵花寶典。

現在, 葵花寶典已經不複存在。

就算葵花寶典存在,它也已經不再是天下第一。

他們再也沒有了任何, 留在這裡?的?理由。

夏初兒凝視著東方?不敗的?屍體?。

這個?世界上,本就不會有任何一門武功是天下第一。

為何人?們追隨的?隻有天下第一這個?虛名,卻遺忘了武學最本質的?東西。那些虛名,當?真有這麼重要嗎?

任我行忽然大聲道?:“你不可以死!”

他的?手腕上還?帶著鐵鏈,他明?明?可以摘掉這根鐵鏈,但是他卻一直沒有這樣做,他始終讓它捆綁在自己的?手臂上,為了提醒自己自己經曆過的?一切,為了日日夜夜的?銘記要報仇的?決心。

他要東方?不敗死在他的?手裡?。

不!他要東方?不敗活著,隻有東方?不敗活著,他才?能夠折磨他,他才?能夠將自己的?所有痛苦全部還?給?他。

可是偏偏,東方?不敗死去了。

他就這樣,死去了。

這樣簡單,這樣安逸,這樣不公!

任我行猛然衝過來,狠狠的?瞪著東方?不敗的?屍體?,他一遍又一遍道?:“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

任盈盈淚流滿麵道?:“爹。”

可是任我行卻對任盈盈的?話置若罔聞一般,他根本什麼都聽不到,他的?眼睛裡?隻有憤怒和不甘。

那是一種極致的?憤怒,他隻覺得他的?體?內,那些用吸星大法從彆人?身體?裡?奪來的?真氣,明?明?這些年來他在水牢之中已經有顯著成效得以很好的?壓製,可是此?時此?刻,它們似乎被他的?憤怒所感染,竟然不約而同的?同時爆發出來。

任我行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任盈盈失聲道?:“爹!”

她下意識的?衝上去想要扶任我行,轉頭看向夏初兒道?:“你救救他!”

夏初兒飛身上前,剛一搭上任我行的?脈搏,便感到對方?體?內那瘋狂湧動的?滔天的?內力幾乎要撐破他的?身體?爆裂而出。

就連此?前在令狐衝身上,她也沒有感受到這般強烈,這般令人?恐懼的?內力。

任我行忽而反手就要搭上她的?手腕,強大的?內力毫不留情的?向她擊來。

任我行身體?裡?根本不止一個?人?的?真氣,甚至於說成百上千人?,都不為過。

故而任我行這一掌擊出,普天之下,恐怕都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

就算是夏初兒也不能。

但是她足夠快。

她在發現任我行向她攻擊的?一瞬間,便立刻本能的?飛身躲避,縱然如此?,那強烈的?內力還?是撲麵而來,令她心中一驚。

她倉促後?退,險些穩不住自己的?身形,然後?她墜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一個?溫暖的?,熟悉的?,帶著迷人?的?鬱金香氣息的?懷抱之中。

楚留香自她身後?,扶著她的?腰,讓她得以靠在他懷裡?。

她瞬間變得安心。

可就在她方?才?不得不後?退躲避的?這一刻,任我行見已經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便忽然抱起了東方?不敗的?屍體?,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任盈盈一次又一次的?喊著任我行,可是回答她的?,隻有他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

他要報仇。

他的?內心已經再也記不起任何事情,他唯一記得的?,隻有仇恨。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既然東方?不敗已經死了,那麼他就會向他的?屍體?報仇。

他要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他們的?地方?。

永遠沒有人?能找到他們的?地方?。

沒有任何人?,能夠把東方?不敗救走的?地方?。

夏初兒輕聲道?:“任前輩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楚留香默然半晌,緩緩道?:“我想是的?。”

夏初兒咬%e5%94%87。

楚留香向來不是一個?會輕易作出結論的?人?,可是他此?時此?刻,卻講出了一個?近乎於肯定的?回答,那麼便隻有一個?理由,他說的?,必然是真的?。

夏初兒歎息道?:“我方?才?雖然隻把了一下他的?脈搏,但我已經察覺到,他的?心脈已然徹底紊亂,顯然活不了多?久了。”

“並且他的?心智……”夏初兒輕聲道?:“也被他體?內的?真氣所影響。”

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曾經奪去了多?少人?的?生?命。

可是現在,他卻即將死於自己%e4%ba%b2手奪來的?這些內力之下。

夏初兒忽然想起了薛笑人?。

他扮演了半輩子的?白癡,最後?卻當?真成為了白癡。

是不是,每一個?人?的?結局,其實?早就寫在他的?過去之中呢?

那她呢?她沒有過去,她是否,也沒有未來?

夏初兒不知道?。

任盈盈聽到了夏初兒的?話,她的?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她沉默許久,輕聲道?:“勢了心智,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她繼續道?:“那樣,爹他就不會這麼累了。”

任我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隻在做著一件事,就是仇恨。

徹骨的?仇恨。

足以吞噬這世間一切的?仇恨。

若他以後?變成了瘋子,那麼他是不是,就不再記得這些仇恨了?

當?你恨的?人?已經死去,你能做的?,便隻有努力讓自己忘記。

任盈盈流淚道?:“我隻希望他能忘記,就算是生?命最後?的?時間,就算我不在他身邊,我隻希望……他能過幾天真正輕鬆的?,自由的?生?活。”

沒有仇恨。

沒有爭鬥。

夏初兒輕聲道?:“任前輩會的?。他一定會的?。”

東瀛忍者已經散去,中原武林的?危機就這樣在沉默中得以解決。除了他們在場的?幾個?人?之外,再沒有人?知道?今天的?黑木崖上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中原武林曾經和一個?滅頂之災,擦肩而過。

而任盈盈早已經分發了三屍腦神丹的?解藥,遣散了日月神教所有教眾,楊蓮亭和東方?不敗也已經去世……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日月神教。

至於華山劍派……

寧中則道?:“衝兒。”

令狐衝看著她,聽著她久違的?聲音,隻覺得自己似乎瞬間又回到了華山,回到了一切都沒有發生?,他依然是華山派的?大弟子,是師父師娘最重視的?徒弟。

他含淚道?:“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