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了身上。
他聽見女孩在夢中呢喃著什麼,他好奇的湊上前去,聽到女孩在輕聲喚道:“香帥……”
誰是香帥?他從未聽過這個?稱呼。
他又看了她一會?,發現她的體溫在逐漸恢複正常之後?,才安了心。
他再次回到火爐邊,繼續烤他的兔子。
興雲莊,冷香小築。
自從十年前李尋歡離開?之後?,這裡便少有?人來,而此刻卻意外的很熱鬨。
龍嘯雲麵色鐵青的站在門邊,林仙兒一臉煩躁的坐在窗前,還有?一個?侏儒,一個?露著小%e8%85%bf穿著奇裝異服的侏儒,正在房間裡大喊大叫。
“這是我用儘畢生心血培養的寶貝!”那個?侏儒驚叫道:“我用七種世?間劇毒之物花了十年才培育出來的毒中之王,我%e4%ba%b2手殺了它拿它來釀毒酒,可現在!我的酒被人偷走了!”
這個?侏儒,便是五毒童子,也?是苗疆的極樂峒主,相傳他有?幾萬種殺人方式,能夠殺人於無形,沒?有?任何人能夠逃得過他的毒。
而被他毒死的人,連屍體都不會?留下。
因為就連骨頭都會?被毒腐蝕殆儘,直至變成一團粉末。
“這冷香小築遠離熱鬨,根本不會?有?人來這裡才是。”林仙兒緩緩道:“除了……”
除了這裡曾經的主人,李尋歡。
“我前半夜都與李尋歡在一起。”龍嘯雲道:“不可能是他。”
林仙兒微微皺眉。
她縱然是皺眉的時?候,也?是極美的。任何看到她蹙眉的人,都會?忍不住柔聲詢問她發生了何事,甚至於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她展顏一笑。
就像今夜的那個?男人。
他已經死了嗎?
或許已經死了,或許將要死。無論?如何,他既要去找李尋歡決鬥,那便隻有?一個?結局。
林仙兒並不在意他的死活。
她喜歡男人為她爭執,為她而死。無論?死的是誰都好,反正總會?有?活下來的那個?不是嗎?
活下來的才是厲害的人,才是她需要的人,才是對她有?用的人。
而最重要的,無論?誰活下來,那個?人都會?愛她。
甚至於比以前更愛她。
因為他們決鬥的籌碼便是林仙兒,而人們都會?對自己的戰利品產生一種近乎於狂熱的熱愛。
林仙兒很了解人心。
可現在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她掌控之外的男人,這讓她不甘,讓她憤怒。
李尋歡。
她找來五毒童子,便是為了他這一桶培養了十年的毒蛇酒。
否則平日?裡,這樣一個?醜陋的侏儒,根本不配被她看一眼?的,更談何合作?
她原本想要明晚將李尋歡約來冷香小築,一起喝一杯的,可誰知,今晚卻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將這毒酒毀的乾乾淨淨。
五毒童子還在抱著那巨大的蛇頭大吵大鬨。
龍嘯雲煩躁的打斷道:“但是無論?誰碰了這毒酒,他一定會?中毒的對嗎?我們根本無需在意他,隨便他死在哪裡。”
五毒童子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林仙兒一愣,立刻道:“怎麼了?”
那五毒童子緩緩道:“這毒酒,倘若單獨盛放出來,再加上飲用量少,自然會?立刻毒發身亡。但這毒蛇,乃是百毒之母,那人倘若直接喝了與這蛇相接觸的毒酒,並將毒性?全?部吸收,則……”
“則會?什麼?”龍嘯雲追問到。
五毒童子一字一字道:“則會?百毒不侵。”
一時?之間,房間裡所有?人都沉默了。
忽而,林仙兒嫣然一笑道:“但是很明顯,那個?入侵者並沒?有?喝光全?部的毒酒,地上都是濕的……而且也?沒?有?人能夠喝的光這麼大一桶酒。”
人能喝的酒終究是有?限的。
除非那闖入者不是個?人,而是個?桶。
“這就是問題所在。”五毒童子緩緩道:“地上的不是毒酒,不過是水。”
“什麼意思?”龍嘯雲正色道。
“這桶裡的毒,神秘消失了。”五毒童子道:“隻剩下了無毒的液體。”
夏初兒醒了過來。
她感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個?很溫暖很乾燥的床上,她身上似乎壓著一個?很厚重的被子。
她睜開?眼?睛,觸目所及卻是蔚藍的天空。她身下並不是床,而是乾燥的土地,她身上也?並不是被子,而是一件獸皮披風。
那張獸皮上的花紋讓她不自覺的驚呼出聲。
那少年聽到聲音,起身走了過來,邊走邊道:“你醒……”
夏初兒抬頭看他。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麵前的女孩子似乎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卻又仿佛什麼都不記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充滿著不解和疑惑,卻又如此奪目,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夏初兒不解道:“怎麼了?”
那少年道:“沒?事。”
他隻是突然發現她,原來恢複正常的樣子,很是好看。他昨天晚上的時?候其實並未覺得她好看,隻是覺得她很奇異。
因為她昨晚幾乎是一個?紅色的人。
他從未見過紅色的人。
她此刻卻不是,她的皮膚白皙通透,在陽光下,顯得健康而又明媚。
夏初兒讓係統把昨晚的事情飛速給她放了一遍,然後?道:“昨天,謝謝你。”
“沒?事。”少年道。
夏初兒抬頭看他,但見那少年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衣,現在正是寒冬,縱然有?篝火為伴,這也?根本不足以抵抗嚴寒。
她連忙將身上搭著的獸皮披風拿起來,快速撣落了一下浮塵,便還給了少年,再一次道:“謝謝你。”
那少年接過了披風。
夏初兒又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看著她。
夏初兒道:“你幫過我,我會?記得你的。所以你至少要讓我知道你的名?字。”
“阿飛。”少年輕聲道。
“阿飛?”夏初兒眼?睛一亮,莞爾道:“我喜歡這個?名?字,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自由……像你一樣。”
“你為什麼覺得我自由?”阿飛道。
夏初兒一愣,她環視四周,然後?嫣然道:“你會?在山裡過夜,四海為家,無拘無束,這當然是自由。而且說出來很奇怪,但是你確實很像你的名?字,阿飛,飛翔,仿佛這世?間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束縛住你。”
“這也?可以是孤獨。”阿飛道:“而且能束縛我的,太多了。”
“什麼?”夏初兒好奇道。
阿飛不解的看著她。
“你說你會?被束縛,你會?被什麼束縛?”夏初兒道。
阿飛認真道:“名?利。我必須要成名?。”
“用你腰上的那把劍?”夏初兒道。
這句話就宛如那融化寒冰的春風一般,徑直吹進了阿飛的心中。他隻覺得整個?人都因為這句話而一震,一種莫名?的激動感從他的內心裡迅速湧出。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被當作了一個?劍客來對待,而不是被人當作一個?孩子。
或許,這是來自劍客與劍客之間的共鳴。
阿飛久久的凝視著麵前的女孩,沉聲道:“你認為這是一把劍?”
“這當然是一把劍。”夏初兒道:“並且我還知道,這是一把殺過很多人的劍。”
殺人的劍,是有?殺氣的。
縱然沒?有?出鞘,也?足以讓人望而生畏。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很少會?有?人認為這是一把劍。”阿飛輕聲道:“他們隻有?在死前才會?明白。”
他緩緩閉上眼?睛。
成名?。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他究竟要多久才能做到?究竟需要多少年,又究竟需要殺多少人?這世?上當真會?有?那麼多該殺之人嗎?
“你可以和我一起走,你就不會?孤獨了。”夏初兒忽而一笑,道:“我要去興雲莊。”
阿飛一愣,卻道:“你要去興雲莊?”
夏初兒道:“你也?要去嗎?那我們剛好可以一起。”
阿飛搖頭道:“我已經有?約了。”
夏初兒一愣,嫣然道:“所以你並不孤獨。”
她起身,和少年道彆之後?離開?,女孩輕聲道:“我會?記得你幫過我的。無論?什麼時?候,你需要我,我都會?願意幫助你。”
說完之後?,她便飛身離開?,她的輕功是那麼出眾,仿佛一隻漂亮的小鳥。
他久久的凝視著她離開?的方向。
夏初兒回到了興雲莊。
她找到李尋歡的客房,然後?四下觀察了一下,趁著周圍沒?有?人,便從窗戶裡一躍而進。
李尋歡正坐在客房裡,他手中拿著那塊他尚未雕刻完的木頭。隻剩下寥寥幾筆便可以將這個?木雕完成,他卻遲遲下不了刀,隻是反複的打磨著已經刻好的位置。
聽聞窗邊的聲音,他抬起頭,見到夏初兒跳進來,淡淡一笑道:“早。”
“早。”夏初兒道。
“看來你確實很不喜歡走門。”李尋歡道。
夏初兒一笑道:“我隻喜歡走最快的道路。”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確認房間裡除了李尋歡之外並無他人之後?,便立刻道:“你不能再留在這裡!冷香小築住著一個?叫仙兒的女孩,她很恨你,她要殺掉你。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為她而來,所以這裡的所有?人都要殺你!”
李尋歡卻並沒?有?起身,甚至於夏初兒的話都沒?能讓他有?任何表情的變化。
他隻是沉默著,然後?忽而咳嗽了起來,手中卻依然緊緊握著那個?木雕。
夏初兒的視線也?落在了那木雕上,她看了那木雕幾秒,等?李尋歡咳嗽結束,才忽而道:“可以給我看看嗎?”
李尋歡將那木雕遞給她。
夏初兒看著那木雕。即使?這木雕尚未完工,卻也?依然可以看出這雕刻的是一個?極其美麗的美人,一個?充滿憂鬱的,宛若仙子一般的姑娘。她想起了之前在酒店裡聽那說書先生講的故事,想來,這木雕所雕刻的人,便是林詩音了。
這故事固然令人感動,但是她此刻卻無暇去為這件事感動。
她突然抬起頭看著李尋歡。
李尋歡道:“怎麼這樣看著我?”
“你既然是探花郎,你當年殿試成績一定很高?”夏初兒嚴肅道:“隨堂測試!你答出來我的問題,我就把這個?木雕還給你。”
女孩雖然嚴肅而又認真,但說出的話卻很是可愛。他不自覺的微微一笑。
李尋歡抬頭看她。
夏初兒逆著光,但是他卻依然能夠看到她臉上的擔心與急切,這無疑讓他心中莫名?一暖。
李尋歡笑道:“姑娘請問。”
“記憶力?測試。重複我剛才的話。”夏初兒道。
李尋歡瞬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