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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然半晌,還是忍不住輕聲道?:“你是回來向我告彆?的嗎?”

他如?此的渴望見到她?,卻也如?此的害怕見到她?。

因為他知?道?,她?會回來找他,是因為一個承諾,一個關於告彆?的承諾。

再次見麵,從來都不隻是重逢。而是為了?另一場分開。

夏初兒沒有講話,似是睡得很沉。

但?是她?緊閉的眼?睛,卻緩緩流出了?眼?淚。

“你怎麼?又?哭了?。”楚留香苦笑道?:“每次見麵都弄哭你,會讓我很內疚。”

夏初兒睜開眼?睛,輕彈道?:“你不說,我就不會哭了?。你明明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說出來呢?”

楚留香笑而不語。

是啊,他早知?道?每個人都會走,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為何他還一定要說出來呢?

或許,他內心裡還是存了?另一種……一閃而過的希望。

“你還記得嗎?我還欠你一個答案。”楚留香微笑道?。

“我當然記得。”夏初兒道?:“每次我問你,你都會說,還不到回答的時?候。”

“我想,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輕聲道?。

夏初兒愣愣的看?著?他,忽而一笑,嫣然道?:“原來你說的時?候就是這樣……”

楚留香苦笑道?:“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初兒卻道?:“不要告訴我。”

“你不想知?道?了?嗎?”楚留香道?。

“我當然想知?道?,隻是……”夏初兒將楚留香之前講過的話還給了?他,隻聽她?莞爾道?:“現在還不到時?候。”

“你想什麼?時?候知?道??”楚留香問道?。

“等我們再次見麵的時?候。”夏初兒輕聲道?。

她?必須給自己留一個念想,這樣她?在往後無論遇到任何事情,她?都可以?說服自己,變勇敢,變堅強。

她?可以?為了?他勇敢。

並且誰能規定,他們就一定不會再見呢?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楚留香專注的看?著?她?,許久,溫柔道?:“睡吧,很晚了?。”

這是一個,溫暖的夜晚。

待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無一人。隻有溫暖的棉被上殘留的餘溫,桌子上擺著?的兩個還盛著?未喝完的美酒的酒杯,無聲的說明昨晚並不是一場夢。

楚留香很少有這樣被人丟下的經曆。

他隻覺得自己的內心似乎空了?一塊,隨著?那個神秘的女孩一起離開了?。

但?是明明空了?一塊,為什麼?,還是會痛呢?

他輕輕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夏初兒曾經告訴過他,愛情隻不過是一些激素帶來的幻覺,五羥色胺,多巴胺,以?及一些去甲腎上腺素……待這些激素褪去的時?候,他就不會再喜歡她?。

她?曾經這樣說。

但?是顯然她?錯了?。

他依然愛她?。

但?是有一點,她?卻是對的。

他們很快就會再次見麵。

他從未如?此堅信。

——《盜帥夜留香》單元完

第106章 飛刀傳說01

係統:正在結算。

係統:目前技能等級點%e7%a9%b4中級, 內功初級,輕功頂級,劍法頂級。

係統:已獲得技能獎勵積分。正在前往新?世界。

夏初兒正坐在一家酒店裡。

她的麵前擺了三盤樣式精美的菜肴, 還?有一壺剛沏好的, 今年?新?摘的茉莉花茶。

這茶是從自?福建采摘之後, 專門由?鏢車押送來京城的,路途遙遠, 一路上耗費的物力人力財力, 自?然都被包含在了這壺茶的高昂價格裡。

夏初兒又倒了一杯茶。

茶固然是好茶,僅僅是倒在杯中,都不及細品, 便已?覺香氣撲鼻。但是她留在這裡的原因,卻不隻是為了這樣一壺茶。

隻見她目光津津有味的看?著台上。

原來這便是這家酒店的特色, 江湖說書。每一個江湖之外的人,對江湖都總是向往的,他們熱愛江湖之中那些光怪陸離, 快意?恩仇的故事,而這酒店裡的說書人, 卻是他們唯一能夠接觸江湖的途徑了。

而每一個江湖之內的人,卻也熱愛聽說書。僅僅是因為, 他們想要知道彆人如?何評價他們。

這江湖之中,能看?淡名利的人, 簡直是鳳毛麟角。

他們搏儘半生,隻為圖一個旁人口中的稱讚, 圖一個天下第一的名聲。

夏初兒有時並不理解, 他們想要的,究竟是天下第一的武學, 還?是隻是一個虛名?

但是或許這兩者本就是相輔相成的,這些費儘心思之人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名聲,卻是另一個淡泊名利之人無論如?何都甩不開的包袱。

“這興雲莊,便是小李探花的家!正所謂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隻見那說書先生右手的醒木一拍,整個人登時精神起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著小李飛刀的傳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台上,隻要圍觀一下眾人,便一眼就能看?出誰是尋常百姓,誰是江湖中人。

那隻是來聽故事的茶客們,即使?已?經對這小李探花的傳說倒背如?流,卻也聽的津津有味,目光中滿是激動與好奇。

而那些江湖中人,目光中則難免帶著不屑與嫉妒。卻又並不離席,一邊聽著小李探花的故事,一邊憤憤不平的喝著悶酒。

尤其是獨自?站立於角落之中的那人,那個人身材很高,也很瘦,就如?同一個麻杆一般,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仿佛已?經不是衣服,而是一麵旗。

他最奇怪的一點卻不是他這詭異的身材,而是,他的臉是青色的。

就如?同……植物大戰僵屍裡的僵屍。

夏初兒沒忍住笑了一聲。

那個青色皮膚的人猛然抬起頭,一雙僵屍一樣的灰色眼睛冷冷的盯著夏初兒。

夏初兒並不覺害怕,她饒有興趣的看?著他那雙眼睛,圓滾滾的,甚至看?不出眼白和瞳孔,就像恐怖片裡會有的那種眼睛一樣。

仿佛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她和那個僵屍對視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又去觀察其他的人。

這次她卻被自?己對麵包間裡的人吸引了視線。

這個人在整個酒店裡都格格不入。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將?目光集中在台上的人,甚至於都沒有分半點注意?力給那說書人。

他似乎並不是為了說書,他也對小李探花的故事沒有興趣,他來這裡,隻是為了喝酒。

這似乎沒什?麼不對。

一個人來到酒店,自?然是為了喝酒。

但是當這酒店之中除他之外的所有客人都不是為了喝酒之時,便顯得他為了喝酒反倒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夏初兒細細的凝望著他。

隻見他一直拿著一把刻刀專注的雕琢著手中的一截木頭,時不時便會突然捂嘴咳嗽,他咳的很嚴重,這樣的身體原本不該喝酒的,但是他卻在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他身邊已?經擺了三個空了的酒壇。

他孤身一人坐在那裡,他是那麼的孤單,寂寞,憂傷,他身上的憂傷簡直就如?同泉水,如?同山脈一般綿延不絕,任何人看?到他這樣憂傷的人,都不會忍心拿走他手中的酒杯。

他似乎本就該坐在那裡!

本就該那樣,一杯一杯的喝下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酒怎會有喝完的一天?心又怎會有不傷的一天?

他又何嘗不知。

但是他除了喝酒,卻再也做不來什?麼了。自?從進了關,自?從離這興雲莊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越來越亂。

他本不該回去。

他一入關,就傷了龍嘯雲和林詩音的獨子……他該怎麼回去?

可他必須回去。

他凝視著手中的木雕,竟突然咳出了一口鮮血。他緩慢的抬起頭,他正坐在夏初兒對麵,但是此?刻透過那層薄薄的紗簾,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

卻沒有落在夏初兒身上。

而似乎透過她,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夏初兒苦笑,她現在竟有點分不清,究竟是這個在酒店喝酒的人格格不入,還?是其他這些熱衷聽書的人格格不入。

是他拂了這滿店的熱鬨,還?是這滿店的賓客擾了他的孤單?

“小李探花和他的義兄龍嘯雲龍四爺義結金蘭……”那說書先生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著小李探花十年?前的舊事。

待那說書先生講到李探花的表妹與龍嘯雲喜結連理之時,她對麵那男人神色突然一頓,緊接著,他收回了他望向遠處的視線,苦笑著一連喝了三杯酒。

夏初兒心中一動。

她飛身掠起,下一秒,便已?然坐在了那男人對麵。

那男人抬頭看?她,輕聲道:“姑娘方才看?了在下很久,不知有何見教?”

“你?能看?到我?”夏初兒驚訝道。

那男人苦笑道:“姑娘是人非鬼,在下焉能看?不到?”

“我倒覺得,你?根本沒有看?到過我。”夏初兒微笑道:“你?看?不到任何人,除了這些酒。”

女孩嫣然道:“我說的對嗎?小李探花?”

李尋歡微愣。

他已?經離開關內整整十年?,從未回來過一步。而麵前這女孩卻很是年?輕,十年?前想必還?是一個小孩,又怎會是他的舊識?

察覺到他探究的目光,夏初兒卻道:“閣下不必多?慮,我隻是來討杯酒喝的。”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要請你?喝酒?”李尋歡好奇道。

他看?著夏初兒,這次卻是真的在看?她,而非透過她看?向遠方。

他的目光溫柔的落在她身上。

夏初兒嫣然道:“因為我覺得,我會是你?的朋友。請朋友喝一杯很正常,對嗎?”

李尋歡微笑道:“但是我卻還?不認識姑娘。”

“啊,不好意?思。”夏初兒立刻道:“我叫夏初兒。初夏的夏,初夏的初。你?現在認識我啦,那我們是朋友了嗎?”

李尋歡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隻見他拿了個乾淨的杯子,倒了一杯酒遞給了夏初兒,輕聲道:“姑娘恐怕來遲了一步,姑娘想要之物已?不在在下`身上,而且……今天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

夏初兒道:“想要之物?我怎麼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李尋歡搖了搖頭,微笑道:“姑娘難道不是為了金絲甲?”

夏初兒忽而一笑,道:“你?說今天死了很多?人,他們都是為了搶金絲甲死掉的對嗎?真可惜,我對金絲甲半點興趣都沒有,看?來我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