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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交給之人。

若問這世間最尊重生命的人,楚留香認第二,便沒人敢認第一了。

夏初兒沉默的打量著這個女人,這女人臉上還帶著傷,表情卻冷漠而倔強。

然後夏初兒突然吸了吸鼻子。她聞到一種胭脂的香氣,這並不令人奇怪,女孩子身上有脂粉味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讓她覺得不正常的是,這脂粉的氣息並不是她在周遲和大少奶奶的梳妝台上找到的那兩盒胭脂的氣息。

這是另一種胭脂,一種全新的胭脂。

或許這也不該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畢竟誰會永遠隻用一種胭脂呢?但即使是這微妙的不同,卻還是讓夏初兒皺起了眉頭。

那女人直勾勾的盯著他:“因為是你殺了周家全家!你還想留我在這裡為你背黑鍋,所以你一定會殺了我,讓我無法喊冤,死無對證!”

此話一出,頓時原本黑暗靜謐的牢獄裡竟然瞬間燈火通明,幾十個人一擁而出,他們一隻手上舉著火把,另一隻手上則拿著刀劍。

夏初兒微愣,她沒料到這牢房之中居然有埋伏。

楚留香的目光環視一周,然後他拱手作揖道:“原來有這麼多朋友都在等楚某,在下真是受寵若驚。恕我失禮了。”

那年輕縣令站在獄卒們中間,隻聽他大聲道:“楚留香,你還不認罪?”

“我認什麼罪?”楚留香微笑道。

“周家滅門案,乃是你一手策劃!”縣令道:“之前人犯同我講你便是幕後真凶,我還不信。可是如今你竟然偷偷摸摸跑來牢房裡殺人滅口,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要狡辯!”

“我當然不會狡辯。”楚留香道,他的聲音依然沉穩動聽:“因為人本就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你為何來這牢獄之中?”縣令問道。

“因為我有話要問她。”楚留香微笑道:“而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你若不是凶手,你便和這案子沒有關係,那你又有什麼話要問她?”縣令道。

“我雖不是凶手,我卻也有非問不可的話。”楚留香無奈道:“因為我要洗%e8%84%b1自己的嫌疑,以免被人栽贓嫁禍。”

“你是說本官誣陷你?”縣令麵色一冷,眼睛直直的瞪著他:“你當真覺得你是什麼英雄豪傑?你不過是一個偷%e9%b8%a1摸狗之徒,盜帥的名聲,隻怕閣下還擔當不起!”

“我當不當得起盜帥,我不知道。”楚留香微笑道:“但我知道,這殺人的名聲,我必然是擔不起的。”

他目光懶懶的又看了一圈周圍,繼續笑道:“大人既然已經認定了我是凶手,我在此多費口%e8%88%8c也是徒勞。在下就此告辭,明日我必會把凶手送到大人麵前。”

“到時,大人可就欠我楚某人一句道歉。”楚留香微笑道:“就此彆過,後會有期。”

“上!攔住他!”縣令大喊道。

但是楚留香又怎麼會是這些尋常獄卒能攔得住的呢?這世間能攔得住他的人,恐怕都還沒有出生呢。

於是那些獄卒們隻看到那三人簡直稱得上是憑空消失,他們僅僅看到那人衣袂的殘影。

他們驚恐的互相對視了幾眼,大家的眼睛裡都無聲的寫著:楚留香真的是人嗎?

楚留香當然是人。

因為是人,才會被人忌憚,被人誣陷。誰會設這麼大一個局去誣陷一隻鳥呢?

他們卻沒有急著離開縣衙,反正那縣令還在牢裡,此刻的縣衙大堂便隻留下了值班的官兵。

那兩個官兵正一左一右的站在門邊,緊緊的盯著外麵的院子,誰也聽不到他們身後的大堂裡,早就有人登堂入室了。

楚留香三人正翻看著這宗案子的卷宗,還有那女人的口供。

這卷宗上關於案件經過的記載,他們早已在開堂時聽過,此次翻看,主要是看涉案人物的相關信息。

隻見上麵寫著牢房裡那女子,也就是周家的大少奶奶,原本姓關,是城北關家的二女兒。

她年齡和周遲相仿,而據今天楚留香在周遲房間裡查探時見他那些功課資料,得知周遲念私塾的地方也在城北。而周家是在大少爺結婚前才搬去城南的。

所以周遲必然與他的嫂子乃是舊識,而念在周遲私藏的那盒幾年前的胭脂,恐怕他對這位關姑娘,可不止是普通的相識之情。

三人翻完卷宗便離開了縣衙,夏初兒將自己方才在牢裡聞到的陌生胭脂的事情告訴了楚留香和胡鐵花。

楚留香對此毫不意外,他回答道:“不是一種胭脂很正常,因為那牢房裡的人,根本不是關姑娘。”

“什麼?”夏初兒和胡鐵花都是一驚。

楚留香繼續解釋道:“我今日來之前有些口渴,在喝茶的時候打探了一些關於周家的事。其中有一點是關於關姑娘。正巧那茶館中有一位大夫,他曾經給關姑娘看過病,他說周家少奶奶,也就是關姑娘,小的時候從樹上摔下來過,胳膊上留著一道這輩子也無法消除的疤。”

“所以你方才才做假動作引她抬手!”夏初兒立刻道。

“不錯。”楚留香點點頭,繼續道:“那牢裡的女人,她胳膊上沒有半點傷痕。”

“所以她根本不是關姑娘!”夏初兒道:“既然她不是周家少奶奶,那為何卻沒有人認出來呢?”

關姑娘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裡總會上街去購物遊玩,又或者家中的客人們總也見過她。一個人平白無故變成了另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無人察覺呢?

夏初兒在自己剛提出這個問題時,便已經想到了答案,而這個答案令她瞬間身上發冷,她無法想象,倘若真是如此,那幕後真凶該有多麼深沉的心思,才能提前幾年就為今天布一個這樣的局……

而這個答案,顯然胡鐵花也想到了。因為很難得的,花蝴蝶居然陷入了沉默,他向來標誌性的陽光笑容也消失無蹤。

楚留香見到兩個人的表情,便已了然。他微微一笑,看著夏初兒溫柔道:“我想我們此刻想的一樣。”

“是的。”夏初兒無力道:“不被人看穿,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李代桃僵,並不是近日才出現的。關家與周家,一個城北一個城南,隻怕這李代桃僵,早在成%e4%ba%b2那日便開始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寒。

謀劃了幾年,隻為今朝陷害楚留香。那人究竟是誰?

“而且,我明明點了她的睡%e7%a9%b4,她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清醒過來,這足以證明她內功深厚,絕非尋常女子。”胡鐵花突然道。

夏初兒突然覺得自己麵前似乎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至少,”楚留香忽然道:“我們可以找到周遲的下落了。”

第24章 盜帥夜留香24

三個人來到了城北關家。

天色漆黑,關家卻亮著燈。這一點昏黃的燈火在夜色之中竟平添了幾分溫馨的感覺。

關家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家庭,並不像周家那麼氣派,也沒有守衛的侍從。楚留香叩響了門,隻見一個老人來打開了房門。

“你找誰?”那老人問道。他頭發已經花白,眼睛卻不混濁,而是警惕的盯著麵前的三個人。

“我找周遲。”楚留香微笑道。

“這裡沒有周遲!”那老人麵色一驚,瞬間便想關掉房門,可他的動作明明沒有絲毫遲疑,怎的上一秒還站在門外的三個人,下一秒就站在了他院子裡呢?

那老人驚恐的瞪著楚留香。

“我沒有惡意。隻是在下被卷入了一樁疑案之中,而知道真相的周家小少爺,此刻就藏於貴府。”楚留香道。

“這裡沒有什麼周遲,我已經說過了!”那老人道。◇思◇兔◇網◇

胡鐵花上前一步,繞過他向後方房間窗戶上透出的人影大喊道:“周遲你出來!畏畏縮縮的躲在一個老人身後算什麼男人!”

隻見那房子裡人影晃了晃,卻還是沒出來。

“他絕不可能在這裡,你走吧。”那老人突然道:“因為他害了我的女兒!”

“您的女兒?”楚留香問道。

“不錯。我二女兒本與那周遲是青梅竹馬,周遲也發過誓說要娶她。周家確實來提%e4%ba%b2了,但是周家居然要逼她嫁給她根本不喜歡的大少爺,我那可憐的女兒就跑出了家門,再沒有蹤跡……”老人緩緩道。

“那難道周家少奶奶不是你的女兒?”楚留香道。

“當然不是!我根本不認識她是誰!”那老人的眼中迸發出恨意:“她一定是那周家老大的姘頭!他想娶她,她身份又不合適,他們周家才安排我女兒失蹤,讓那女人以我女兒的身份嫁過去!”

楚留香道:“你之前說你女兒是自己跑走的,現在怎麼又是周家安排的呢?”

那老人一時說漏了嘴,原本還沒意識到,此刻突然被戳穿,他立刻顯得有些慌亂,大聲道:“那周家都是陰險狡詐之徒,有什麼陰謀詭計都不足為奇!”

楚留香隻是看著他。

人真是一個很奇怪的生物,當他們的話語不能以內容說服對方時,他們便會無限量的提高自己的聲音,似乎誰的聲音大,誰便贏了。

這老人已經把聲音放到了他最大的程度,他指著門喊道:“我知道的已經告知你們了,不送!”

“她這麼多年都沒回來看你,你有沒有想過,你女兒可能已經……”胡鐵花突然道。

“這不可能!我再說一次,我女兒隻是失蹤……”那老人大聲道。

胡鐵花打斷了那老人的話,他看向夏初兒,然後道:“這位姑娘,她今天見過你的女兒。”

“什麼?”那老人呆住了,他轉過頭愣愣的看著夏初兒,然後眼睛裡瞬間充滿了驚喜,他激動的問道:“我女兒在哪裡?她過得好不好?你帶我去找她!”

夏初兒看著那老人驚喜的眼睛,默然半晌,才回答道:“很抱歉,您的女兒已經去世了。在周遲的房間裡有一個密道,那密道通往後山。我在那密道之中找到了你女兒的屍骨。”

那老人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然後他轉過身便衝進了房間裡,大喊道:“周遲!你這個畜牲!你給我滾出來!”

楚留香三人立刻跟上。

周遲果然就藏在關家!

方才他們之間的對話,周遲全都聽到了,如今見老丈人氣衝衝的抬手就要打他,他隻得連忙躲藏。

“你明明說我女兒隻是失蹤,你還說你會救她回來,她怎麼會死在你房間的密室裡!是你,是你害死我女兒!”

“不是我!”周遲連聲辯駁道:“我怎麼會傷害阿婷。我那麼愛她,您是知道的啊,我寧願自己死掉我也不會傷害阿婷的!”

“你住嘴!你們周家沒有一個好人,沒有一個好人!”

那老人氣到發抖,拿起桌子上的茶壺便向著周遲狠狠地砸了過去。

誰知那周遲居然躲都不躲,眼見著茶壺砸過來,他站在原地直直的挨了這一下,滾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