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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在月光之下。

黑色的衣服,狹長的陌刀,俊美之極的臉,還有眼角眉梢的那道傷疤,不是燕長生又是誰?!

隻是,這個燕長生怎麼縮水了?!!

晏修白整個人都懵住了,對方的身高要比他矮了一個頭,眉宇間也有些稚嫩,這這這、這個“燕長生”最多隻有十五六歲!!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十五六歲的燕長生這樣問道,聲音清脆悅耳。

晏修白:“......”

他覺得自己今天起太早了,一定還沒睡醒!

第28章 撿人

燕長生現在看上去雖然年齡不大,但目光淩厲,身上的凶煞之氣一點都沒有減少,以前的他還能控製,將那一身的殺意收斂起來,現在卻是越加的肆無忌憚了。

村民們把他誤認為山鬼,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陌刀橫劈,晏修白長久的沉默讓他心生忌憚,表情更加不善的問道:“你究竟是誰?!”

晏修白糾結,難道要他說你好,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上輩子殺死你的人?那樣的話,大概不等他說完,小燕長生的陌刀就已經劈過來了。

晏修白無法解釋兩人的關係,隻能語氣複雜的說了一句,“我是晏修白......”

奇怪的是,在他報上自己的名字後,燕長生的臉上劃過一種奇怪的表情,就連身上翻湧的殺氣似乎都淡了下來,“晏修白......”他的聲音很小,小的如果不是晏修白的耳力夠好的話,幾乎要忽略過去。

“你還記得我。”晏修白目光複雜,或許不記得他這個人了,卻記得他的名字,這一刻,他的心裡忽然有一種極其酸軟的感覺。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燕長生眉眼一挑,很不客氣的說道:“我又不是傻子,為什麼不知道自己是誰!”

晏修白也不生氣,他認識的燕長生一直都是深沉的,讓人看不出深淺,可縮小之後卻性情直白坦率,什麼想法都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讓他有些不適應的同時,也感到有趣了起來。

“那你知道蒼雲堡嗎?”晏修白小心試探,上輩子對方的記憶就很有問題,這輩子看來也沒正常到哪去,不然怎麼會把他給忘了!

蒼雲堡三個字一出來,晏修白瞬間被對方臉上閃現出來的亮光給晃到眼了,怎麼了......他還在想著,然後就見剛剛還滿是敵意,一臉戒備的人已經撲過來了。

晏修白下意識的向旁邊躲了一下,對方手上的刀往他的方向戳著呢,然後他的袖子就被扯住了。

燕長生現在要比他矮了一個頭,此刻正仰著頭看著他,漆黑的眼中閃著一種亮光,莫名的讓晏修白想到了貓科動物,爪子鋒利的那種。

“你知道蒼雲堡?你也是從大唐來的嗎,你知道怎麼回去嗎?”燕長生聲音急切。

晏修白:“.......”

他似乎有些明白對方現在的情況了,“我是長歌門下。”他這樣說道:“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

縮水了的燕長生比以前好騙了不止一點點,晏修白的一句長歌門下就讓他的戒備心去了大半,哪像上輩子,兩人認識了十年才讓對方勉強承認了他這個朋友的。

燕長生簡單的將自己記得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是在自己房裡睡了一覺,醒來後就在這裡了。

這件事情太離奇,他一開始以為是誰在跟他惡作劇,可是地方不對,天氣不對,蒼雲堡常年被冰雪覆蓋,而這裡雖然已經入秋,天也開始涼了,但與蒼雲堡完全不能比。

他偷偷下過山,可所見到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他花了兩天功夫才不得不讓自己相信,自己似乎已經不在大唐了。

“我想過兩天就離開這裡的,去雁門關看看,或許那裡有蒼雲堡呢......”他的眼中藏著一絲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

晏修白不想打破他的這種希望,卻不得不打破,他終究是要麵對現實的。

“沒有蒼雲堡。”晏修白的聲音有些過於冷靜了,“這裡不是大唐,是大慶,你我二人才是異類。”都是回不了家的人。

兩次相遇,連死亡都沒有阻隔的緣分,無論這是不是孽緣,晏修白都做不到無動於衷了。

於是,他伸出手,問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燕長生頓了頓,最終還是搖頭,咬牙道:“我要去雁門關。”

性子倒還是如出一轍的倔強,晏修白點頭,“實在想去的話就去吧,隨時可以回來找我。”

燕長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以前是認識的吧,你和我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認識你?”晏修白笑問。

“你的名字,很熟悉。”燕長生重複了晏修白這三個字,然後再次強調:“非常熟悉!”就好像刻在了骨子裡一樣,午夜夢回,他總想和他說一句話,很重要的一句話,是什麼呢?

燕長生的眼中浮現迷茫。

晏修白絕對不承認自己被感動到了,雖然上輩子兩人因為各自的立場同歸於儘了,他以為燕長生會恨他的,誰不恨殺死自己的人呢?等等,他不會因為是殺身之仇所以才記住他的吧!

晏修白被腦子裡忽然閃過的念頭嚇出一身冷汗,剛才的感動不翼而飛,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想可能就是真相,因為十年友情而在失憶的情況下也不忘記一個名字,和對仇人恨之入骨,記憶清空的情況下依舊記得仇人的名字,兩個相比,哪個最有可能?!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看看麵前的少年,滿身殺氣,那絕對是衝著自己來的啊,還有剛剛一點都沒留情朝著自己劈過來的那兩刀,絕對是對方潛意識裡知道自己是他的仇人,所以才那麼狠的!

晏修白被自己的腦補驚到了,然後不免有些慶幸,幸好剛剛對方拒絕了他,不然的話他蠢得把自己的脖子懸在了刀刃底下都不知道。

對方雖然現在年紀小,但那也是爹啊!

晏修白嗬嗬笑了兩聲,轉開話題問道:“你既然隱藏在此,那村民們口中的山鬼就是你了?那些失蹤的家禽業與你有關?”

“什麼山鬼?”燕長生有些疑惑,顯然是不知情的,而後又道:“不過我確實抓了些%e9%b8%a1鴨之類的,改善改善夥食。”

燕長生臉上並無愧疚,而是一種無所謂的坦然,他一點都沒覺得這是不對的,晏修白心下凜然,他看到了那個肆無忌憚的燕長生的影子。

“以後彆這麼做了。”晏修白沉聲說道:“這是不對的。”

哪裡不對了?燕長生年輕的臉上清楚的反映出這樣一句話,可他卻並沒有反駁他,而是很直白的說道:“我很快就離開了,不會再進村。”

“......”

“一路順風......”晏修白乾巴巴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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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修白下山離開的時候,頭頂上的那輪彎月已經落到西邊了,他能夠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那道視線一直跟著他,就和來的時候一樣。

村民們已經散去大半了,但趙縣令和村長,還有他帶來的那十幾個人都還在等著。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了些著急,畢竟晏修白都進去這麼長的時間了,尤其是趙縣令,他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是知府大人有個什麼閃失,他頭上的那頂官帽也就戴到頭了。

他都已經想要召集人手,隻等天一亮就進山找人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晏修白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中。

趙縣令把袍袖一撩,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了晏修白麵前,來不及喘氣,就先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很好,全身上下毫發無傷,他的官帽保住了,趙縣令大大的鬆了口氣。

“山鬼之事已經解決了。”晏修白如此說道:“以後村中再不會出現家禽失蹤之事,此事便告一段落,所有人的損失去宣城縣趙縣令那兒領取一定的賠償。”

在係統冷冰冰的“民心1”的提示音中,他轉頭看向一旁還在喘氣的人,問道:“趙縣令可有問題?”

“沒有沒有......”趙縣令趕緊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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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晏修白回到郃州府,這個時候京城來的人已經走了,底下的人憂心忡忡的前來稟報說,那位孫大人離開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直說晏修白玩忽職守,怠慢上司,說回京後定要參他一本。

晏修白聽了之後隻是冷笑一聲,然後當晚便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往京城。

那位孫大人是國舅的人,國舅是大皇子的%e4%ba%b2舅舅,而他這具身體所在的晏家,據他所知,可是站在三皇子這邊的,當今聖上遲遲不立太子,幾位皇子明爭暗鬥的厲害,他好歹也是姓晏的,無論為公還是為私,晏家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而他,隻需要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就行了。

果然,事情到了最後不了了之,顯然是晏家這邊保了他,可與此同時,那邊也寄來了一封信,無外就是讓他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彆再惹出什麼亂子讓家族跟在後麵收拾爛攤子。

言辭很不客氣,晏修白看完之後就扔了,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本來也不是什麼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

血羅刹如期被斬首之後,郃州府的武林人士漸漸少了下來,連治安都好了不少,除了應酬多了一些之外,晏修白又過上了以前那種悠閒的生活。

等到第一片雪花落下來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自己都來到這個世界有小半年了。

然後在某個天剛剛放晴的早晨,晏修白在自家大門口見到了一隻慘兮兮的流浪貓。

淩亂的毛,倔強的眼神,可憐兮兮的臉,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欺負慘了。

晏修白那顆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