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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膠似漆 果果豬 4476 字 2個月前

著,不驕躁,不浮誇,曆久彌新。

以前,趕上他輪休在周末的日子,他也會用這個壺煮咖啡,倒進她買的情侶對杯裡。然後在院子裡擺一張長條的藤椅,兩人靠在一起,喝著咖啡,曬曬太陽,享受難得的閒暇時間。他會跟她講怎樣煮咖啡,說在咖啡上花的工夫越多,咖啡的味道就越好。說最好的咖啡最先流出來,呈玄色,然後是鴕色的%e4%b9%b3劑,是咖啡油,喝得時候會掛在杯壁上,很香。

她對於這種慢雕細琢的東西並不感興趣,她喜歡他認真講話的樣子。就像大學本科那幾年,他在講台上給他們授課,一絲不苟,每堂他都要點名,全檢而不是抽檢。作為女朋友她必須以身作則。逼得她隻要有他的課,就一堂課也不能缺。

她喝他煮的咖啡,聽他講一些她不感興趣可是以前從未聽過的事情,關於咖啡的種類,研磨,蒸餾方法。比較起內容她跟喜歡聽他的聲音,她問他為什麼會懂這些,他說小時候外婆也會抱著他坐在這裡,看著院子的風景,跟他講這些事情,慢慢地就都懂了。

“那你現在是要當我的外婆嗎?”她調皮地問。

他無奈地瞟她一眼,抬手要彈她的眉心,她立刻瞪他,他就把手收了回去。

總算長記性了,她想,便靠進他懷裡,撒嬌說:“關外婆,你教教我怎麼賺到人生的第一個一百萬好不好?”

他低聲笑,說:“我倒是想讓你教教我,怎樣才能有個孩子。”

……

莫羨抿%e5%94%87,抬起眼看著他,認真地問:“會怪我嗎?”

試了幾次,疼得受不了,她有點想放棄……可她知道那對他來說不公平……

關憶北揉揉她的頭發,溫柔地說:“你還小,日子還長,我等你。”

小爐上冒著蒸汽的摩卡壺,空氣裡是濃鬱的咖啡香,窗戶開了一道縫隙,窗台上擺著一盆仙人球,沾了水顯得很綠。窗台是用大塊的岩石砌的,雨水從外麵滲進來便是一道道深色的印子。

除了蒸汽跟火焰,所有的東西都是靜的。

她確實應該來這裡,能讓她的心安靜下來,慢慢地,她又想到了很多。

她從事銷售業,參加過若乾價值不菲的培訓。培訓師們都喜歡說的一句話是:眼界決定格局,格局決定高度。

在為了利益相互廝殺的職場,這句話被理解成要努力往上爬,爬得足夠高,就才會看得足夠遠,才會比彆人活得久活得好。每每這句話被提起的時候,畫外音總帶著一股赤|%e8%a3%b8%e8%a3%b8的**跟血一樣的甜腥。

逐利是她的天性,她在名利場裡遵循著叢林法則,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她的目標永遠是做一條鯊魚,而不是水底的蜉蝣。

她不想被吃。

遇到關憶北,她意識到關憶北的眼界,才是真正淩駕於他們這些庸碌人群之上的。

他獨一無二地高尚。

跟他在一起,她覺得自己庸俗又淺薄,可是他喜歡她,她開心得不得了。

他帶著與生俱來的淡定從容,強大的內心,寬闊溫暖的%e8%83%b8懷,像一股清風吹入她心裡,讓她著迷,讓她想守護。

“想什麼呢?”關憶北問。

莫羨怔了怔,才回過神。關憶北過去把摩卡壺從酒精爐上拿下來,把咖啡倒進兩個杯子裡。不是情侶杯,那對離婚的時候被她砸了。他用得是兩隻一模一樣的馬克杯。

莫羨看他的背影有些模糊,悄悄抬手擦擦眼睛,有淚,她匆匆擦淨了。

倒完了咖啡,他回頭問她:“吃不吃餅乾?我看櫃子裡應該還有兩包。”

她點頭。

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打開上麵的櫃子,把餅乾拿出來,看了看,遞到她麵前,問:“喜歡哪個口味?”

一個全麥穀物的,一個香草味冰淇淋味的。她指了指香草味那包。

他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觀察她的眼睛。她眼底還溼潤著,眼角發紅。

“哭了?”他低聲問。

她一瞬間有點慌,腦子轉的飛快,借口說:“是困了。”

他沉%e5%90%9f,便說:“那就去洗澡,到樓上睡。”

她搖頭,說:“不能睡。想喝咖啡。”

關憶北看了她良久,收回了手,對她說:“那就去客廳坐,一會兒就好。”

莫羨又回到餐桌前坐下了。他們的手機都擱在桌上。她支起胳膊,把臉靠在手背上,看著他的手機。

不知道手術進行的是否順利,小張醫生還有沒有遇到彆的問題。

關憶北出來了,把咖啡跟香草餅乾放到她麵前。然後他坐下了,自己撕開那包全麥穀物的餅乾,就著咖啡吃起來。

他吃得特彆快,很餓的樣子。

她突然想到他手術做了三個鐘頭才剛六點,肯定是沒吃晚飯。醫生一旦上了手術台,彆說吃飯,天塌下來也得用身子頂著,為了給患者縫完最後一針。

她莫得心疼,怕他吃一包餅乾不夠,便把自己的那包香草餅乾放到他麵前。

關憶北看她把餅乾送了過來,不假思索地拿過去,撕開包裝後放回到她麵前,順手把撕下來的包裝袋團成團,扔到腳邊的垃圾桶裡,接著繼續埋頭吃餅乾。

她沒有嬌氣到連包裝袋都不會撕吧?

莫羨無奈,微微歎氣,沒有動餅乾,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

他給她加了肉桂粉,咖啡很香,苦後一點回甘。

他的手機又響起來,屏幕上跳躍著“張樂成”,莫羨差點把咖啡灑了。

關憶北迅速拿起手機,含著餅乾問:“怎麼了?”

莫羨把杯子放到桌上,不覺傾身靠近關憶北,很想聽聽小張醫生說了什麼。

小張醫生說了很多,又快又急,她聽不清楚。關憶北眉頭擰起來,灌了一口咖啡,等小張醫生講完了,他沉聲喝道:“你鎮靜!給我發視頻。”

莫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伸手去抓他的手腕,瞪大眼睛問他:“怎麼了?”

他衝她笑笑,掛了電話,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輕聲安慰:“沒事。”

很快小張的視頻文件發了過來,關憶北鬆開她的手,認真地看了看,又拿她的手機撥電話回去。

“患者夾層累及左鎖骨下動脈,這裡組織太脆,不應該用縫合止血。所以你縫合後會出現出血更多的情況。你這樣做,用人工血管包裹整個弓降部,縫合人工血管將出血部位壓向支架象鼻,應該能止住出血。”

他掛了電話,又看了那視頻一會兒,便又打回去,進一步囑咐:“一定要充分遊離降主動脈,可以橫斷動脈韌帶。”

他把她的手機放回到她麵前,看她表情凝重,便解釋:“血管修複已經完成,現在正在給病人恢複內循環。血管%e5%90%bb合處出血是常見狀況,不會有事。”

莫羨不說話,輕抿著嘴%e5%94%87,默默看他。

關憶北微微歎氣,繞著餐桌走過來,到她身邊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低聲說:“彆怕。”

她咬緊牙,眼眶發熱。

“不去醫院這個決定是我自己做的,跟你沒有關係。”他溫聲說,“不要把責任放到自己身上。”

可是真的能嗎?撇得清嗎?莫羨攥緊了雙手。

那是一條生命,生命對每個人隻有一次。

以前她聽他講一些病人因為種種原因抱憾而去,那時候她是旁觀者,有的不過是感慨人事無常的唏噓,可那是“彆人的事”,不管多麼荒誕無奈,都是發生在她自己之外次元的故事。

如今她置身其中了,才知道有多麼痛苦無力。

她不想失去他,也真的不想其他人因此失去生命。

“是我阻止的你,沒有我,你現在已經在那裡救人了。”她幽幽地說。

“%e8%85%bf長在我自己身上,我要是想走,你擋不住的。”他含笑說,“難道你以為你打得過我?”

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莫羨擰眉,問:“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靜?”-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關憶北看了她半晌,才緩緩地說:“因為我愛你。”

因為愛她,所以知道她在怕什麼。其實他也怕,可她在麵前,他不能亂。

他明白技藝需要有所傳承的道理,小張的底子早打好了,他心裡有數。交接這一步早晚要走,今晚就開始確實有點操之過急。他本來的打算是讓小張再曆練幾個月,才允許他獨自擔負一台手術。

可他得顧及她的感受。

他已經幾次三番惹她傷心,她已經到了極限。他明白,如果今晚他走了,怕是要永遠失去她了。

他不想,所以他沒有走。

他今晚問她,他什麼都想要是不是太貪心,她沒有聽懂。而她沒聽清的那句話,他其實是在說“隻要多看幾眼,就還是想擁有。”

他跟她做不了朋友,要麼陌路,要麼相愛。

韓略的出現,讓他有一瞬間考慮過放手的可能性。韓略是個不錯的男人,這麼說並非源於物質因素。莫羨是個有能力讓自己有好生活的女人,她不需要依附誰。他這麼說是出於他自己的判斷。

他在醫院這些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在疾病麵前,再橫的流氓也會變成懦夫,再有錢的富商也跟門口的乞丐沒什麼差彆。

隻需要幾句交談,他就能看出那人的本質。

韓略是個難得的品質優秀的有錢人,他看得出韓略很喜歡她。

他自問能不能放手,可他做不到。就算理智明白該放她走,可偏偏貪心地想要愛跟被愛,停不下來。

這幾年他一直在找平衡點,礙於她一直以來的回避,他找不到。所以今天他留下來,跟她在一起,也要保證手術成功。

他還是想努力一下,想要跟她一起生活。

這個女人,他放不開。

莫羨怔怔地看著他,緩了好久,才幽幽地說:“你知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你說這種話,是很卑鄙的?”

關憶北淡淡地笑:“也許吧。”

莫羨站起身,邁了一步到他眼前。關憶北坐著,她站著,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在這樣的混亂的夜晚,他卑鄙地說愛她,讓她失去理智。

奔湧的情緒衝破了多年的防守,她腦子發燙,忘了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他,為什麼維持了三年的冷淡態度,她隻知道自己愛他,愛到用她的生命去換他的,都願意。

她壓抑夠了。

她伸手捧住他的臉,俯身%e4%ba%b2上他的%e5%94%87。他%e5%94%87上有咖啡的香氣,醇厚醉人,她用%e8%88%8c尖勾輕輕畫他的%e5%94%87型。

他的手落在她腰間,把她拉坐到他的大%e8%85%bf上。

他抬手把眼鏡摘下來扔到桌上,一隻手箍緊了她的腰身,一隻手控住她的後腦,把這個%e5%90%bb加深,壓得她不得不躺到他臂彎裡,仰起臉,承受他劇烈地需索。

莫羨感覺大腦空了,什麼都不需要去想了,整個人都能夠放鬆下來。心裡卻充實得要命,裡麵全是他。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熱情地回應他。

雨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