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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膠似漆 果果豬 4375 字 2個月前

徐婉要了關憶北的病房號,徑直去了。

剛過晚餐時間,走廊裡飄著一股飯味兒。莫羨踩著高跟鞋一路走過去,招來不少的目光。走到病房門口,她沒有立刻進去,站在門邊往裡看。

一間屋子兩張病床,外頭床上是個老人,人躺在床上啃桃子,打了石膏的腳用繩子懸起來。裡麵床上趴著關憶北,宋若詞坐在床邊給他喂飯。兩張病床中間有一個小桌子,桌上擺著一個塑料盤子,裡麵放著洗好的桃子蘋果葡萄什麼的。

莫羨的腳像是紮了根,動不了。

“這是我讓家裡保姆燉的魚肚,是我爸爸去香港的時候帶回來的,據說吃了有利於傷口愈合。”宋若詞端著碗,勺子送到關憶北嘴邊。

關憶北說:“我自己來。”

他伸手要去拿勺子,宋若詞往後一撤,他身子跟著她的後撤往前挪,牽動了腰上的傷,疼得他呲牙咧嘴,埋頭趴到床上。

宋若詞急忙放下碗,說:“彆亂動!”她伸手撩起他後背的衣服。

莫羨看到關憶北腰上纏了一圈厚紗布,宋若詞小心地用手指撩起紗布的邊緣,看傷口有沒有再滲血。

“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自己吃?還不老實躺著?”宋若詞嘴上埋怨,看著他掀起衣服後露出來的一截光|%e8%a3%b8後背,小麥色的皮膚很緊實,線條優美。莫羨眼看著宋若詞的手遲疑了一下,最後輕輕落在他的背上。

“彆再亂動了,傷口裂了就更難愈合了。”宋若詞嘴上說,手卻不舍得從他背上拿下來。

莫羨覺得氣血在%e8%83%b8口翻湧。如果不是關憶北反手把宋若詞的手抹開,她很有可能就衝進去了。

“我沒事,這點傷還打不倒我。”關憶北故意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把衣服扯下去蓋住後背。

“若詞,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手術。”關憶北說,“謝謝你給我送飯。”

“我不給你送,你吃什麼?”宋若詞幽幽地說,慢慢坐回到凳子上,又端起湯碗,舀了一勺魚膠在嘴邊吹了吹,送到關憶北嘴邊。

“我自己……”關憶北又想伸手去抓勺子,宋若詞哀怨地問:“你就這麼討厭我?”

關憶北倒是不好說什麼了,把手拿回來,抓了抓頭發,很窘的表情。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說。

“她又不在,你怕什麼?就算我隻是你的朋友,或者你不當我是朋友,隻是你的鄰居,我照顧你又有什麼不對?”宋若詞幽怨地說,“我知道你在乎她,可是憶北哥,我可以理解你因為她才刻意跟我保持距離,可你現在病了,我求你不要再因為這些小事,來糟蹋自己的身體。看你這樣,我很難過。”

話說到最後,宋若詞有些哽咽。

關憶北又抓了抓頭發,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旁邊啃桃子的老頭嘴巴也不動了,豎著耳朵聽旁邊的八卦。

“我跟爸爸說過了,今晚我在這裡陪你。明天我去找科裡的同事,讓他們分出人手輪流過來幫忙。”宋若詞堅定地說。

“不用麻煩大家。我自己沒事兒的。”關憶北說。

“不是麻煩,是他們的義務。”宋若詞堅定地說,“憶北哥,就算沒有人管你,我都會管你。”

“你找誰啊?”啃桃子老頭發現了門口的莫羨,突然問。

莫羨一驚,轉身就走,走出去兩步聽宋若詞驚呼:“憶北哥,你彆亂動啊!你還不能下床!哎呀……”

她沒有停,快步離開了

莫羨在醫院漫無目的地亂走,手機響了她沒接,又連續進來幾條短信,她沒看。她走樓梯,從三樓上到八樓,又從八樓走到一樓,一直走到住院部的小廣場上。九分的高跟鞋,小腳趾被擠得生疼,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她吐出一口濁氣。這才拿起手機,滑開屏幕看了下。

果然電話都是關憶北打來的,短信也是他發的。

“在哪裡?”

“怎麼不接電話?”

“還生氣嗎?”

“我錯了。”

最後一條,他發的是:“老婆,我餓了。”

她回複:“餓了叫外賣!”

把手機設置成靜音扔進包裡,莫羨又吐出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好可笑,難道不是她一直希望他身邊有彆人嗎?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虛偽東西!連自己都騙!

她突然想離開這個城市,到一個跟他數年見不上一麵的地方,網絡不通,信號全無,住個幾年等他跟誰結了婚再回來。

她開始考慮世界上是否存在這種地方。可要是真有這種地方,必然是極度貧困落後的,她不像關憶北,在那樣的地方她活不下去。

要是能去火星就好了。

正胡思亂想著,聽見韓略的聲音。

“莫羨,你也來了?”

她抬頭見韓略站在眼前,他穿著灰色的休閒裝,腳上踩著黑色的運動鞋,不再是西裝革履的樣子,看起來倒是年輕了幾歲的樣子。他手裡拎著一袋子瓶裝水,隔著透明的塑料袋看得出是依雲。

莫羨“嗯”了聲,攏了攏亂飄的思緒,問他:“你來看你姐姐?”

韓略點點頭,麵上有點無奈,說:“來了有一個小時了。她喝不慣醫院的水,我剛去給她買了她喜歡的牌子的礦泉水。”

莫羨隻想,他這個姐姐確實嬌氣,跟他真是不像。

韓略看了看她手裡提的保溫桶,問:“你也來探病?”

莫羨說:“來看看你姐姐。”

撒謊嗎?就算是吧。反正她是個十惡不赦的虛偽女人,她連她自己都騙。

韓略笑,說:“原來你說的有事是指這個,你為什麼不直說?一起上去吧。”

莫羨跟韓略並肩回了住院部。心外科的病房在二樓,就在骨科的下麵。他們乘電梯上去,很快就到了二樓的走廊。

“我姐姐情況沒預想的樂觀,昨天才離開ICU,到了普通病房。我本來想給她訂一個單獨病房,沒想到這裡的床位這麼緊張,彆說病房了,差點住到走廊上。”韓略邊走邊跟莫羨說著,“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有個病人本該昨天手術,結果去世了,才有空餘的床位。”

“這裡的心外科是全國最好的,床位本來就很緊張。”莫羨說。

“這幾天,我也看到了。我很佩服關醫生,在這種環境下還能保持那麼光明的心態。他是一個內心強大的人,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韓略由衷地說,莫羨聽他的話不像是說假話,便也沒有回答什麼。

韓略垂眼看了看莫羨,有些話他含在口裡,最後沒問。

其實他想問,你為什麼會跟他離婚?明明看起來還是兩情相悅的樣子。

到了韓萱所在的病房附近,聽到裡麵有男人的說笑聲。韓略的步子一頓,隨即快步走過去。莫羨察覺到韓略的異樣,急忙跟上他。

一進病房便聞到玫瑰花的香味兒。

莫羨訝異地環視整個病房,這裡儼然成了玫瑰專賣店,全是紅玫瑰,十幾束飽滿豐富的玫瑰花束把韓萱姐姐的病床包圍起來,一個油頭粉麵的男人坐在韓萱床頭,握著韓萱的手,趴在她耳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又%e4%ba%b2韓萱的臉,又%e4%ba%b2韓萱的嘴%e5%94%87,韓萱笑得像個懷春少女,整個場麵顯得狎昵又浪蕩。

隔壁床的病人把簾子拉了起來,估計是不堪其擾。

韓略走進去後,那男人立刻離開韓萱,沒有站起身,隻是對韓略笑一笑,說:“韓先生來了。”

這個男人莫羨非常不喜歡,細皮嫩肉,言語輕浮,關鍵是他笑得太肮臟,像個拉皮條的。

韓略凜冽地注視著他,問:“你來乾什麼?”

“阿略,弘文特意來看我的。”韓萱含笑替那男的回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滾出去!”韓略突然爆出一聲厲喝,嚇了莫羨一跳。

“韓先生這就不對了,伸手不打笑臉人。我跟阿萱的事兒,再怎麼樣也用不著你這個當弟弟的做主吧?”範弘文似笑非笑地說,手裡捏著韓萱的手,送到嘴邊%e5%90%bb了%e5%90%bb,飛給韓萱一個媚眼。

韓萱也對韓略嗔道:“阿略,你彆這樣。弘文之前跟我有點誤會。他今天來是跟我道歉的。你彆這樣對他。”

範弘文俯身在韓萱臉上%e4%ba%b2了一口,油乎乎地說:“%e4%ba%b2愛的,你能理解我,我真感動。”

韓略拳頭捏了捏,走過去把範弘文拉起來,拽著出了病房。他走得快而猛,莫羨急忙貼到牆角避閃開。

韓萱還很虛弱,躺在床上伸出手,急乎乎地有出氣沒進氣地喊:“哎,阿略,你可彆對弘文做什麼啊。你要是對他怎麼樣了我可不饒你!”

韓略拉著範弘文走了,莫羨想想也不好跟過去,就走進了病房,把保溫桶放到桌上。

韓萱拿眼上下打量著莫羨,語帶不屑地問:“你是阿略的新女友?”

“不好意思,我是他下屬。”莫羨說,想坐下,想到這凳子是剛才範弘文坐過的,就覺得惡心,便站在病床旁。

“哼,下屬!”韓萱冷哼,輕飄飄道,“心懷不軌的下屬吧?你的工作還包括陪他來看我?”

莫羨覺得好笑。

即使她起初對韓略的印象並不好,可還認為他是個有教養的惡人,是在大眾道德水平線之上的人。可他這個姐姐,就有點那什麼……挺狗眼看人低的感覺,一副舊社會地主老財家三姨太的德性。

這個年代了還有這樣的人,也算她長見識。

“你在路上撞的是我的車。”莫羨平靜地說,“你心臟病發,是我救得你。”

韓萱眼珠轉了幾轉,懷疑地看著莫羨。想了一會兒才說:“那,你來是要我賠車,還是賠錢?”

莫羨伸手把保溫瓶又拿了起來,放到身後。

“我來純粹是基於人道主義,看看您的恢複情況。現在看來,您恢複良好,那我就告辭了。”說完,莫羨拿著保溫瓶離開了病房。

她想還是回家好了。保溫瓶的東西她又吃不下,便打電話問徐婉今天是否值夜班,問問哪個病人剖腹產,她這一瓶魚膠給了陌生人也比給韓略那位奇葩姐姐合算。

徐婉說在班上,恰好有個朋友剖腹產,魚膠可以要,讓她上八樓產科病房。

莫羨往電梯方向走,迎麵遇見韓略回來。他帶著一身戾氣,頭發也亂了。看到她後愣了愣,問:“要走嗎?”

莫羨朝她勾%e5%94%87一笑,說:“你姐姐不歡迎我。可能是誤會我是來追賠款的吧。”

韓略對於自己姐姐什麼德行很清楚,有些抱歉地說:“她的個性一直那樣……”

莫羨聳肩,說:“無所謂,我一向不會因為彆人的態度而讓自己難過。”

韓略又愣一下,看她的眼裡有某種光芒。

莫羨知道那是什麼,關憶北看她的時候,眼裡的光芒比他更甚。

“看過病人,也算儘了最後的人道主義義務。這樣,明天有時間的話,我們再來細談賠償的問題。今天4S店給了我定損金額。”莫羨采取公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