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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花笑 千山茶客 4387 字 2個月前

,伸頭去看慶帖內容,“……小店開張五十年慶賀並移擴店麵……嗯,仁心醫館這是經營得有聲有色啊。”

少年湊近央求,“哥,你到時候帶上我唄,我也想去瞧瞧。”

自打陸曈離開醫官院回到西街後,裴雲暎早該去西街一趟,奈何歧水兵事來得突然,梁明帝日日召見至深夜,一來二去就耽誤了。

如今帖子來得正好。

青楓遲疑一下:“主子,還有一事……”

“講。”

“仁心醫館的人送來慶帖時,特意囑咐過,請您務必前去,這次慶宴邀人不少……”

“翰林醫官院的醫官紀珣也會前去。”

此話一出,屋中陡然安靜。

裴雲暎緩緩抬眸:“紀珣?”

頭頂視線忽然變得有些迫人,青楓硬著頭皮開口:“醫館的人說,陸醫官先給紀醫官下了帖子。”

“先?”

裴雲暎麵無表情:“紀珣為何也在?”

“還能為什麼,人家畢竟是陸醫官未婚夫嘛。”一邊段小宴順口接到,又先合掌激動起來:“果然,我說得沒錯,紀大公子與陸醫官果然淵源不淺。從前可沒見陸醫官對彆的人這樣主動。”

他想著想著,有些感歎:“說起來,這二人看起來,還挺般配。”

裴雲暎漠然:“哪裡般配?”

“同樣清淡冷漠、醉心醫術,陸醫官愛穿白,紀大公子也愛穿白,這還不夠般配嗎?”

裴雲暎一言不發。

蕭逐風肩頭聳動。

他譏笑:“先給紀珣下帖子,看來,未婚夫之名確實花落彆家了。”

裴雲暎強調:“她和紀珣看起來根本不熟。”

“那更糟糕,”蕭逐風淡道:“男兒愛後婦,女子重前夫。你這後來者,似乎並未占到先機。”

段小宴瞪圓眼睛,仿佛發現了秘密般驟然開口:“什麼?原來哥你對陸醫官……”

裴雲暎冷冷看他一眼:“你閉嘴。”

段小宴噤聲。

少年麵上仍帶點不可置信的驚疑,嘴上卻順口安慰:“沒關係沒關係,紀大公子哪裡比的上哥你,你生的俊身手又好,和陸醫官看起來也挺般配的,陸醫官愛穿白,你穿黑,你倆走在一起……”

他目光瞥過裴雲暎,今日這人穿了件圓領對窠鷹紋黑錦袍,英氣淩厲,遂絞儘腦汁地開口:“……像對黑白無常似的。”

裴雲暎:“……”

段小宴訕訕:“這是誇獎、讚美你的意思。”

蕭逐風嗤笑一聲。

正說著,芳姿在外麵敲了敲門,輕聲道:“世子,晚飯備好了,小姐叫您現在就可以過去。”又瞧見屋中另兩人:“段公子和蕭副使也在?”

蕭逐風站起身,“不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段小宴茫然:“哎?這馬上都快吃飯了……”

裴雲暎看向蕭逐風,眼神似笑非笑:“不占占先機?”

蕭逐風沒理會他,整整佩刀,衝芳姿微微點頭,側身離開了。

待他走後,段小宴仍一臉費解:“他有什麼事啊?不是說好來蹭飯的?怎麼都快蹭上了人走了?”

“不用管他。”

青年拿起慶帖,視線落在慶帖的名字上。

字跡並非陸曈字跡,卻如出一轍的潦草,一看就是下帖之人並未用心,宛如匆匆偶然想到寫下。

他沉默太久,段小宴瞧出他臉色不虞,小心翼翼詢問:“哥,仁心醫館的慶宴,咱們還去嗎?”

裴雲暎放下帖子。

“去。”

他抬眼,無所謂地笑笑,語氣有些冷淡。

“當然要去。”

樂子人小杜:打起來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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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情侶裝

接連下了兩日雨,第三日的早晨,天終是放晴了。

巷口葉底再無梔子芬芳,唯有落枝打碎一地。段小宴清晨起來,特意換了件嶄新的孔雀綠交領錦袍,腰間掛著那隻水戲鳧鴨的錦囊,高高興興來找裴雲暎。

今日是仁心醫館五十年慶宴的日子。

醫館隻給裴雲暎送了帖子,沒顧其他人,段小宴便自己溜去仁心醫館一趟,腆著臉問銀箏要了一張來。

到了裴府,段小宴與青楓打過招呼,一進屋,就見裴雲暎從屋裡走出來。

他穿件朱紅燕紋圓領大袖錦袍,腰束黑犀帶,襯得人%e5%94%87紅齒白,俊秀英朗,一眼看去十分打眼。

段小宴卻皺起眉。

“哥,你這身與公服也太像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上差,又要抄一回醫館。”

似是想起上回秋日夜抄仁心醫館不愉悅的回憶,裴雲暎神色微頓,須臾,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屋裡去。

段小宴趕緊跟了進去。

裴雲暎進了屋,走到屏風後的紫檀暗八仙立櫃前,打開櫃門,伸手拿出一件皂色鷹紋窄袖錦袍。

段小宴腦袋湊前,搖頭點評:“不好,陸醫官平日喜歡穿白,你穿件黑色去,豈不是真的黑白無常?”

裴雲暎:“……”

他再拿起一件荼白瀾袍,被段小宴大驚阻攔:“人家是慶宴,你穿件白色去,多不吉利呀,不妥不妥!”

“唰”的一聲。

裴雲暎丟下手中衣裳,平靜開口:“段小宴。”

“在!”

少年一個激靈,連忙辯解,:“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問青楓。”

正從門口走過的青楓趕緊轉頭望天。

段小宴誠懇望著他,“哥,我是在幫你。今日醫館慶宴,醫官院的那位紀大公子也在。”

“那位公子生得也不差,屆時宴席開始,男子間明爭暗鬥起來,誰醜誰尷尬。萬一紀大公子盛裝打扮,一舉奪得陸醫官芳心,妒忌的滋味,可是十分難受啊。”

裴雲暎微微冷笑:“笑話,我為何妒忌?”

“因為蕭副使說女子重前夫……”

剩下的話在裴雲暎冰冷的目光中漸漸熄滅。

段小宴輕咳一聲,主動轉向裴雲暎的衣櫥:“哥你放心,有我在,絕不讓咱們殿前司的臉麵落後他人,我來替你梳妝打扮——”

他掀開衣櫥。

裴雲暎的衣裳很多,大多都是裴雲姝讓人給他做的。他生得好,倒是不挑衣服,隨隨便便穿公服也俊氣逼人。因此衣櫥裡多是黑白和公服的朱色,其餘顏色倒是也有,隻是不常穿。

段小宴挑剔地一一看過去,最後從衣櫥最角落,挑出一件錦袍來。

這是件嶄新的宮錦瀾袍,顏色是乾淨的淡藍色,繡了細細雪白勾雲紋,一眼瞧上去,乾淨又清冷。

“這件好!”段小宴讚道。

裴雲暎掃了一眼,眉頭微皺。

這是裴雲姝令人給他裁的。

這樣溫柔淺淡的顏色他一向不愛穿,因此做了許久都被放在衣櫥中,一次也沒穿過,偏被段小宴找了出來。

“這件顏色不錯!”段小宴舉著袍子興致勃勃,“哥你想想,陸醫官平日除了白衣裳,最愛穿的也就是藍色了。”

“你今日穿一件藍色,她也穿一件藍色,你倆不約而同,顯得默契十足,那紀大公子一見,可不就知難而退了麼?是不是,青楓?”

站在門口的青楓認真看向遠處,假裝沒聽到段小宴的話。

裴雲暎看一眼衣袍。│思│兔│網│

淺藍衣袍似雨後長空,又若淡色湖水,清冷之色倒是與另一人氣質很像。

身側少年還在問:“哥,就穿這件怎麼樣?”

他彆開眼,哼了一聲。

“不要。”

……

“劈裡啪啦——”

仁心醫館前,一片熱鬨。

懸掛在李子樹枝上的鮮紅炮竹熱熱鬨鬨炸響,濺起的碎紙綴在枝葉中,濃綠也添了點嫣紅色彩。

杜長卿把草編的罐子堆在門口的長桌上,這是消暑藥茶,進來買藥的病者可免費拿一罐走。

阿城和銀箏站在醫館外,給路過人分發一些熬好藥茶,慶宴開始總要做點彩頭,仁心醫館不能像清河街那些大酒樓開張一般送太貴的,卻也不好對路過人說一句“歡迎再來,”便送一張銀箏寫的“身強體壯、壽比靈椿”的紅紙。

林丹青也得了一張紅紙。

林丹青是一早來的,醫官院旬休,她不必告假,便盤算著時間,一大早就來幫忙。

杜長卿和阿城在外張羅,林丹青隨陸曈往裡鋪裡走,鋪子被打通過,兩間並做一間,原先陳舊牆麵都被仔細修補過,新藥櫃乾淨發亮,一眼望去,煥然一新。

桌上醫籍下還放著幾冊書卷,林丹青眼尖,一把抽出來,訝然開口:“《雙情記》……陸妹妹,你也愛看這個?”

陸曈愣了一下:“不是。”

“是我看的。”銀箏笑著從林丹青手裡接過書卷,“先前去雅肆書齋買炮竹書畫,洛老板送的搭頭,有時醫館閒暇,我就看看話本打發時日。”

“話本?”陸曈疑惑。

她平日忙著坐館和幫醫館製藥,不知銀箏何時迷上了這個。

“是呀,”銀箏笑著解釋,“講的是一對高門宅邸裡真假千金的故事,真假千金、先婚後愛、兄妹相戀、假死%e8%84%b1身、最後破鏡重圓,皆大歡喜,可有意思了。”

陸曈茫然。

這聽起來有點離譜。

林丹青眨了眨眼:“這本我先前看過,不過,看到中途沒看了。”

銀箏不解:“為何?後麵寫岔了?”

“那倒沒有,就是後來看到女角兒受傷不起,王爺對禦醫叫囂:‘若治不好她,你們統統陪葬’就看不下去了。”

林丹青打了個哆嗦:“這誰能看得下去?醫官又不是冤大頭。”

陸曈:“……”

見陸曈神色一言難儘,林丹青便感歎:“其實我以前挺愛看這些,後來嘛,一來準備春試挺忙的。二來,有些話本實在寫得離奇。”

“那要禦醫陪葬的,頂多是人品不怎麼樣。有的話本更過分,寫男女角兒新婚,一夜十三次……”她湊近陸曈壓低聲音,“你我都是學醫的,這不離譜嗎?”

銀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起來,見林丹青看來,又忙解釋:“可能、可能寫話本的人也是瞎編的……”

“說得容易,”林丹青認真反駁,“但若看話本的女子買了看來,信以為真,還以為天下間男子皆是如此。待將來成婚,卻發現與話本所錄全然不同,以為男的有問題,豈不是毀人姻緣?”

“我家老祖宗說過,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罪過可就大了。”

她這思慮得長遠,讓陸曈與銀箏二人一時無言。

正沉默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小夥計高興的聲音響起:“客人來了,快快請進!”

陸曈回身望去。

就見門口李子樹下,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個穿綠衣的小童,麻利地掀開車簾,緊接著,馬車上又下來位藍衣青年。

這青年一身淺藍衣袍,長發以玉簪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