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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花笑 千山茶客 4344 字 2個月前

。”

“尋人?”杜長卿神色一動,“尋誰?心上人嗎?”

銀箏翻了個白眼,正想說話,就聽見陸瞳道:“不錯。”

這下,連阿城都驚住了。

“不可能啊。”杜長卿想也沒想地開口,“陸大夫,雖然你性子不夠溫柔,不會撒嬌,也不愛笑,還常常讓人瘮得慌,可這模樣挺能唬人。光說外表也是纖纖柔弱、楚楚可憐的一位美人,讓你這樣的漂亮姑娘千裡相尋,哪位負心漢如此沒有眼光?”他一驚,“你不會是被騙了吧?”

“不會。”陸瞳神情自若,“我有信物。”

“信物有什麼用?還不及房契鋪麵來得實在。”杜長卿對此事十分關心,急道:“你且說說你要尋的人姓甚名誰?我在盛京認識的朋友也不少,介時讓他們幫你找找,待找到了,再和那沒良心的算賬。”

銀箏有些茫然地看向陸瞳。

陸瞳想了想,隨口道:“我不知他姓甚名誰,不過偶爾路上相救。他說他是盛京大戶人家的少爺,留給了我信物,說日後待我上京,自會前來尋我。”

杜長卿聽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非要到我醫館坐館行醫,就是為了揚名盛京,好叫那男的聽到你名字主動來找你?”

他連理由都幫陸瞳想好了,陸瞳更沒有否認的道理,遂坦然點頭。

杜長卿長歎一聲:“我就說你是被騙了!陸大夫,你是戲折子看多了吧,路上救個人,十個有九個都說自己是富家少爺,還有一個是官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那男的既然有心找你,為何不直接告訴你名字和家門,還讓你巴巴地千裡相尋。估計送你的那信物,不是塊假玉就是不值錢的破指環。”

陸瞳不說話,似是默認。

杜長卿又恨鐵不成鋼地瞅著陸瞳:“我瞧你平日裡生得一副聰明相,怎生這事上如此犯蠢。想來那人定是個粉麵朱%e5%94%87、空有一張臉的小白臉,才將你唬得昏頭轉向。

“我告訴你,像我這樣長得好看的年輕男子,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專騙你們這種小姑娘的!”

他這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銀箏聽不下去,辯駁道:“也不能這樣說,上回我們瞧見的那位殿帥大人,形容出眾,舉止不凡,身手更是厲害,他總不能是繡花枕頭吧。”

聞言,陸瞳神色一動,想到那人在胭脂鋪裡咄咄逼人的相問,動作不由停了停。

杜長卿哼笑一聲:“人家是昭寧公世子,怎麼能和他比?”

陸瞳問:“昭寧公世子?”

“是啊,昭寧公當年也是盛京出了名的美男子,先夫人亦是仙姿玉色。父母出眾,做兒子的自然儀容不俗。”杜長卿說到這裡,神情有些忿忿,“人家出身公侯富貴之家,是以年紀輕輕就能一路青雲直上,不過二十出頭做到殿前司指揮使,縱是繡花枕頭,繡的也是寶石花,這枕頭,也是金絲饕餮紋玉如意枕。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比得起?”

銀箏瞅著他:“杜掌櫃,我怎麼聽你這話酸裡酸氣的,不會是妒忌了吧?”

“誰妒忌了?”杜長卿臉色一變,憤然反駁,“我除了出身差點,容貌與他也算不相上下吧!可惜我沒生在昭寧公府,否則如今殿前司指揮,就該換人來做了。”

銀箏笑得勉強:“……您真是自信。”

杜長卿被銀箏這麼臊了一下,麵上有些掛不住,又匆匆教訓了陸瞳幾句不可上了男人的當,才掩飾般地拉阿城進裡間盤點藥材去了。

待杜長卿走後,銀箏湊到陸瞳身邊:“姑娘方才那番尋人的話如此離譜,杜掌櫃居然如此深信不疑,莫不是個傻子吧?”

陸瞳道:“三分真七分假,他自然辨不清。”

銀箏驚了一下:“莫非姑娘說的是真的?真有這麼一位大戶少爺被您救過一命?”

陸瞳笑笑,沒有回答。

銀箏見她如此,便沒繼續追問,隻望著天歎道:“若真有,真希望那是位侯門公府的少爺,也不必他以身相許,隻要多給些報酬銀兩就是。”她倒務實,“最好是昭寧公世子那樣身份的,上次見那位指揮使,他那身錦狐衣料一看就貴重非凡,為報救命之恩,一定會千金相送。”

她說著說著,自己先笑起來,“介時,就能給姑娘的妝奩多添幾支寶石珠花了。”

第二十六章 昭寧公世子

銀箏這頭幻想的昭寧公世子,此刻正在演武場操練騎射。

望春山腳,四麵覆滿白楊樹林,正是春日,草短獸肥,山上旌旗飛舞,長風吹散浮雲,日光遍撒長台。

空曠廖闊的演武場,有銀色駿馬似風馳來。

馬上年輕人金冠束發,一身黑蟒箭袖,卓犖英姿,耀眼超群。他背挽雕弓,馬過蹄疾,自遠而近時,從背後抽出幾支長箭,俯身搭弓,遙遙對於演武場正前方草靶,而後箭矢如驚電,隻聽得箭簇鳴響,草靶應聲而中。

有少年人歡呼鼓掌聲響起:“好!”

段小宴望向裴雲暎的目光滿是崇拜。

昭寧公世子裴雲暎,生來富貴尊榮。裴老太爺當年輔佐先帝開國,先帝念其功勳,%e4%ba%b2封爵位。到了昭寧公這一代,裴家越發繁盛,昭寧公夫人去世後,昭寧公請封十四歲的裴雲暎為世子。

裴雲暎身份尊貴,先夫人又隻有這麼一位嫡子,真要入仕,昭寧公必會為其鋪行坦途。偏偏這位小世子生性叛逆,先夫人去世後,不聲不響地背井離家,待再出現時,竟已成了殿前司禁衛。

人都說裴世子是沾了他爹的光,才會年紀輕輕就做了殿前司指揮使,升遷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段小宴卻不這麼認為,裴雲暎的身手,放在整個盛京也是數一數二。而且四年前皇家樂宴那一夜,陛下遇襲,尚是禁衛的裴雲暎以身相護,險些丟了性命。倘若這樣也算承蒙家族蔭蔽,昭寧公的心懷也實在叫人佩服。

疾馬如風,一路行雲。年輕人神色不動,再度背抽長箭搭於弓弦,正要射出,忽見一截箭羽橫生飛來,斷中靶心。

段小宴一怔,下意識回頭,看向箭矢飛來的方向。

從遠處走來一穿墨綠錦袍的年輕男子,生得高大英俊,眉眼間冷峻如冰。這人手挽一把長弓,方才的箭,就是他射出的。

段小宴喊道:“逐風哥!”

綠衣男子是殿前司右軍副指揮使蕭逐風,前幾日適逢休沐,順便去鄰縣查看新軍編修情況。本來幾日前就該回京了,偏多延了幾日。

另一頭,裴雲暎也回身勒馬,瞧見蕭逐風,不由微微揚眉。

他翻身下馬,朝蕭逐風走去,邊走邊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蕭逐風將袖口束緊,回道:“昨夜。”

裴雲暎走到樹下,順手將箭筒遞給蕭逐風,簽筒裡還剩些沒用完的羽箭,他笑著打量蕭逐風一眼,調侃道:“聽說你為了等梅子新熟,特意在鄰縣多留了幾日,真是用心良苦。”

蕭逐風不為所動,淡淡開口:“聽說你在寶香樓下和兵馬司雷元對上,得罪了右相。”

裴雲暎歎道:“消息真快。”

“呂大山也死了。”

“知道,”裴雲暎低頭解下手上護腕,語氣不甚在意,“敢在刑獄司動手,膽子還真不小。”

“軍馬監一案事關重大,此事你貿然摻入,右相恐怕會找你麻煩,最近最好當心點。”蕭逐風麵無表情地提醒,“不如你也休沐幾日躲一躲,或者去戚太師府上拜訪一會。”

裴雲暎看著他,悠悠道:“我怎麼聽你這話,還有些幸災樂禍?”他將解下的護腕扔給蕭逐風,“你練吧,我先走一步。”

段小宴茫然:“哎,不再多練幾圈嘛?”

裴雲暎抬了抬下巴:“蕭副使回來了,容我輕鬆兩日。”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蕭逐風叫住他。

“又怎麼了?”

“梅子我放在司衛所門口了,記得拿走。”

裴雲暎一頓,隨即笑著拍拍他的肩:“謝了。”

……

春風澹蕩,既吹過望春山的白楊,也吹過長興坊白家的宅邸。

白府裡,楠木雲%e8%85%bf細牙桌上,擺著一壺茶。

茶具是描梅紫砂茶具,一整套擺在桌上,頗藏時趣。茶盤裡放了些麻糖黑棗之類的點心。

從前裡白守義最愛趁著傍晚坐在府內院落前,泡上一壺香茶欣賞院中風景。不過近日卻沒了心情。

原因無他,自從上回有人在杏林堂門口鬨事,杏林堂已經七八日不曾開張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事關醫館聲譽,白守義也不好貿然行動。隻托人給醫行裡的官人送了些銀子打點,懇求此事不要鬨得更大。

不過,醫行那頭是壓了下來,西街的風波卻並未平息。

正心煩意亂著,門前氈簾被人打起,從裡走出個婦人來。

這婦人身材微顯豐腴,臉盤略寬,大眼闊鼻,穿一件杏黃色的素麵褙子,長發挽成一個髻。

這是白守義的夫人童氏。

童氏走到白守義身邊,見白守義眉間仍是鬱色難平,寬慰道:“老爺還在為鋪子裡的事煩心?”

“能不煩心嗎?”白守義臉色難看極了,“文佑早上去了趟杏林堂,門口扔的爛菜葉都有一籮筐,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能重新開門,這些日子可是一文錢都沒進!”

童氏欲言又止。

白守義見她如此,皺眉問:“你有什麼主意?”

童氏嫁與白守義之前,家中也是做生意的,平日裡白家出個什麼事,白守義也願意聽她拿主意。

童氏歎了口氣:“老爺,此事是杏林堂有錯在先,如今一味推%e8%84%b1反是耽誤時日,反累白家聲譽。當務之急是趕緊開張,同那些平人致歉。將過錯引在周濟身上。”

“周濟?”

童氏不緊不慢開口:“就說周濟學藝不精,製藥的時候出了差錯,又被有心之人利用在市井中訛傳奇效。這樣,白家頂多也隻是個失察之錯。不過......”

白守義問:“不過什麼?”

“不過,要平息那些平人的憤怒,少不得銀子打點。前些時日賺到的銀子,須得舍出去了,不僅如此,還要多賠些,堵上那些賤民的嘴!”

白守義又驚又怒,下意識道:“那可是不少銀子!”

“我當然知道。可是,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白守義神情陰晦。

他杏林堂如今遭了一通罪,吃進去的全得吐了出來,卻平白給仁心醫館做了招牌。何其不甘?

可是......童氏的也說得沒錯。

不能為了眼前小利毀了今後將來,杏林堂絕不能在此倒下,隻有致歉賠錢,方能挽回一些聲譽。

他咬牙道:“就照你說的辦。”

第二十七章 現況

夜裡,小院裡起了風

藥鋪大門已經關好,院子裡的燈籠亮了起來。

銀箏問杜長卿討了幾個舊燈籠,用帕子擦拭得乾乾淨淨,掛在小院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