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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他們用電爐烤年糕,將電爐溫度開得很熱,兩人相視間目光黏在了一起,難舍難分,最?後也在沙發上大汗淋漓難舍難分地結束。

老房子隔音不夠優秀,每次蘇溪將抱枕拿來將自己口鼻蒙住,他叮囑她快去的時候叫他的名字,但是真正那一刻頭腦是完全?無法思?考的,所以她沒有一次能成功叫他的名字,最?後被他懲戒性地輕咬下%e5%94%87,臉上露出溫和的笑。

“下次記住了?”

蘇溪點頭,但是她下次總是記不住。

有一夜睡前閒聊,蘇溪提到?了記憶中帶有靜州特色花椒葉糯米和酥肉。

“花椒葉的味道幾乎貫穿了我小時候全?部關於冬春的記憶。”

描述完之後,她自己都說垂涎了,惆悵地說道。

杜修延問道:“現在還能找到?花椒葉嗎?”

“一般都是開春的時候家家戶戶把花椒葉凍起來,冬天用的花椒葉都是沉寂了差不多?一整年的。”

她連忙幫助杜修延打消一些念頭。

但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有人敲響了蘇溪家的門。

蘇溪有些膽戰心驚,怕又是什麼鄰裡?矛盾,應付起來十?分麻煩,但是她不惹事?也不怕事?,氣勢洶洶上前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麵帶微笑的年輕男人,衣著?考究而彬彬有禮,將一個龐大的箱子遞給蘇溪,說道:“這是給杜先生的。”

蘇溪將信將疑地接過,發現盒子一離近,就是青花椒的味道,這個季節能聞到?這樣新鮮的味道,實屬罕見。

杜修延聞聲?從廚房裡?摘下圍裙走?了出來,腳下穿了拖鞋,對門口的人說道:

“謝了小李,替我向奶奶問聲?好。”

蘇溪這才恍然大悟,隨後一行人又額外搬進來幾箱不明?內容的食材,名叫小李的人婉拒了蘇溪進屋喝茶的邀請,臨走?時祝兩位吃好喝好。

蘇溪噗嗤一聲?沒憋住笑,等?小李走?了之後才對杜修延說:“要說他不是你奶奶派來的我都不信,連祝福語都是吃好喝好。”

“奶奶最?關心的還是飲食。”杜修延正將地上的食材拆開,冷鏈運輸,裡?麵的冰袋連一半都沒融化。

“你從哪裡?弄的花椒葉?”

蘇溪看到?這些本不屬於這個季節的新鮮的植物,隻覺整個屋子都充滿香氣。

“你覺得這世上有奶奶弄不到?的食材嗎?從南方空運來的,產量不多?,賣給奶奶的人情。”

他勾%e5%94%87一笑,站起身抱著?花椒葉開始複原蘇溪記憶裡?的美食。

那些個老方子,都是口口相傳,沒有一個準確的配方,杜修延失敗了幾次之後換衣服下了樓,一個小時後又風風火火地回?來。

“我想附近的老人收集了二十?個配方,應該有一個對味的。”

就這樣,那份由於步驟繁瑣而被年輕一代父母摒棄的美食,在他的手?下重新複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賦予了食物過多?的誠意,還是說奶奶的美食就應該在奶奶的房子裡?吃。

那花椒葉糯米和花椒葉酥肉果真被他複原得一模一樣,甚至連細微之處,那種老人家才能賦予的靈魂味道也在多?年後重現於蘇溪的味蕾中。

將酥肉放入口中的那一刻,蘇溪慢慢咀嚼,格外珍惜每一口的味道,香、脆、麻、鮮俱全?,還有一些難以具體描述的味道,在分毫不差地喚醒她的記憶。

一邊咀嚼,一邊豆大的淚水湧出,往%e8%85%bf上墜落。

那些斑駁的困苦的童年記憶被喚醒,她想起每個日?夜在安靜的客廳中學習的時光,奶奶絕不讓她進廚房半點,為了讓她好好學習而將自己愛看的電視關閉,在廚房裡?聽著?收音機忙碌著?。

她總是在寫作業的空擋,能嗅出那些香味,那些能讓她平凡的日?子開出花來的食物。

她垂下頭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杜修延摘下自己圍裙,對她敞開懷抱,將她緊緊摁在自己的懷裡?給她無聲?的安慰。

那天夜裡?,蘇溪照舊躺在他臂彎裡?,透過窗戶看著?窗外沒有星星的夜空,清澈明?媚的雙眼中睡意全?無,低喃道:

“很多?記憶,被我一點點弄丟,又被你一點點找回?,你好像在一塊塊拚湊出我的人生,讓它變得完整。”

她頹然地平躺著?,仰著?頭,看著?天花板,有些苦惱地說:

“完了,我離不開你了怎麼辦?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

他定定地看著?蘇溪側臉,說:“那就一直在一起。”

“‘一直‘’這個詞……是否會敗給意外?”蘇溪也不想自己這麼悲觀,但是她總是忍不住在想這些事?。

杜修延今晚磁性的嗓音,帶著?溫情:

“你多?慮了,我舍不得死去,更不想離開你,我每年都可以陪你回?家,每晚都可以和你做無人定義的愛。”

蘇溪的黑暗中綻放了笑容,說道:“做吧。”

“做什麼?”

“無人定義的愛。”

第57章 小雪

回到靜州的第四天, 蘇溪照例和杜修延去逛早市,享用當?地熱氣騰騰的早點,那些或辣口或甜口的隻能在上午九點之前才能享用到的美食。

回家?的時候, 蘇溪經過一個巷口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你今天想換條路回家嗎?”

蘇溪站在原地, 輕輕勾了勾杜修延的手指, 笑容安然。

他們往右走入了?一個冷清的街道,那裡也是居民區, 但是安靜整潔異常,算是當?地比較高檔的住宅區,坐落著好幾棟形態各異的小彆墅。

自建彆墅比不得高檔彆墅區, 但是在小小靜州,已然代表了?當?地生活最優質的那部分人?了?。

“天氣預報說今晚可能下雪。”

杜修延牽著蘇溪的手, 側頭對她低聲說。

踏入這裡的時候,蘇溪的眼神變得格外深沉。

她仰頭看向頭頂上方的天空, 才恍然看見今天的灰白?色低層雲,但是雲層並不厚重,天光極亮。

她收回視線, 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小石子, 眼神和空氣中?的溫度差不多,有點泠然, 若有濕意。

伸手摸了?摸手中?冒著熱氣包子讓手心?回暖,像是感慨地說道:“靜州好久沒有下雪了?。”

蘇溪總覺得杜修延的手, 在夏天的時候帶著微涼,還以為他是不是天生體溫低, 但是沒成想到了?冬天, 他手心?的溫度卻暖暖的。

她悄悄從杜修延手中?將手抽出來,放在裝著熱乎包子的塑料袋捂了?一陣, 趁著燙手的溫度飛快伸進他的大衣口袋,緊緊抓住他的手,有些得意地問道:

“很暖,對吧?”

他重新垂眸看向她,眼中?若有暖意,朗聲道:“當?然。”

隨即反握住蘇溪的手。

她興致勃勃地提議道:“今晚我們要買很多好吃的,晚上下雪的時候可以一邊吃烤年?糕一邊看雪。”

杜修延挑起眉梢,反問道:“可以,不過你在德國沒看夠嗎?”

德國每個冬天都?有下不完的雪,積雪很厚加上突如?其來的陽光,讓整個雪地白?得晃眼,為了?保護眼睛甚至需要戴上墨鏡。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這種?好幾年?才能見到一次的小雪更難得……”

蘇溪視線在經過一棟白?房子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瞬,她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這所四層高的白?房子。

這是附近一排彆墅中?唯一一棟通體潔白?的房子,屋簷做成了?斜頂,屋簷下立了?石柱和浮雕,有些仿歐式,但是實則說不清這到底是歐洲哪個時期,大概是一種?東方視角下的歐式,才會出現一些奇妙的外觀。

隔著圍欄和小花園,可以看見麵朝小花園的落地窗,有一半的窗簾沒有拉上,但是從屋內人?影交錯,可以輕易判斷出屋子的主人?已經起床,有人?在一樓,有人?在二樓。

女主人?從床邊經過,纖細的腰上係著田園風格子圍裙,身穿一條顏色溫柔的藕色裙子,由?於屋內暖氣開得足,在冬日裡她的裝束依舊是清涼。

她笑著站在一樓的扶手處向樓上張望,喊家?人?下樓吃早餐。

樓上窗戶的內玩鬨的人?影消失了?,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懷裡抱著他年?幼的兒子下了?樓,還騰出左手幫孩子拿著紅色的小汽車。

男人?抱著孩子的人?影在半截落地窗前一閃而過,在轉頭走向餐桌的瞬間,男主人?的眼神隨意往外瞥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蘇溪有著強烈的想逃跑的衝動。

中?年?男人?將孩子安置好之後,起身來到了?落地窗前,想要對花園外的身影一探究竟,卻發現路麵上早已空空如?也,仿佛剛才那一雙殷切的眼,全然是自己的錯覺。

男人?將半截窗簾拉上,轉身離開,去餐桌前,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歡聲笑語從屋內一直傳到的屋外,隻留下蘇溪藏身於圍牆下,那半蹲的狼狽姿勢,還有那和天空一樣?慘白?的臉。

在杜修延關切而惶惑的目光中?,蘇溪忍住了?雙眼中?那半點渴望,將所有的渴望都?轉化為一種?溫度退卻的清冷,抬眼看向杜修延,意識到自己的模樣?有些窘迫。

“這就是,做賊心?虛吧。”

她甚至還有心?情笑著自嘲,那種?綻放在很深很微妙的悲傷之下的笑,實在是她固有的風格。

“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偷看彆人??”

蘇溪情緒很快恢複如?常,這種?頃刻間轉移的情緒,就像是聯係了?無數遍後那樣?嫻熟。

“他是你父%e4%ba%b2。”

他果然輕易可以猜出,眼神複雜地看著蘇溪臉上所以細微的表情。

“是啊,我想看看他是不是所有的婚姻都?不幸,但是……他好像成為他人?的丈夫、他人?的父%e4%ba%b2會更快樂。”

她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語氣輕快地說著一個客觀事實,隻是這麼?鬆弛的語氣,卻讓人?聽著莫名心?口沉悶。

蘇溪鬆了?口氣,愉悅地重新拉起他的時候,剛剛分明已經被?包子焐到發熱的手,此時卻格外地冷。

幾乎是瞬間,像是下意識一樣?,沒有任何停頓地緊緊握住她的手。

“蘇溪,彆傷懷於你的父母,你還有我。”

杜修延一麵走,一麵握著她的手重新放入自己的大衣口袋。

蘇溪過了?良久,才噗嗤一聲開懷地笑了?起來,然後雙眼亮亮地看著他,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她看著閃爍的紅燈,像是紅色的心?臟在從容跳動,加上那些有些不真切的小城街道上的白?噪音,才倏而默默地開口,聲音縹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在上一世,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她開口的自問自答讓人?有些忍俊不禁,這種?突如?其來的冷硬問答,能提前緩解後一句話中?的矯情。

杜修延在綠燈亮起的那一刻看向了?她,端詳著她彆扭的神情,還有雙?%e5%94%87抿起又鬆開,血色在雙?%e5%94%87上迅速恢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