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車隊基地訓練的任務。
但是他會忙裡偷閒從英國飛來陪她,在圖書?館和她一同複習。
這對於蘇溪來說是莫大的安慰,但是兩?個人畢竟專業領域不一樣,蘇溪還是更多要依靠自己在奮戰。
隻不過,這次她不再孤獨前行。
“聽說最近有F1的車隊在接觸你了?”
蘇溪在複習的休息間隙,兩?人去學?校裡喝了杯咖啡。
咖啡入口,蘇溪眉頭皺了一下,隻覺得這豆子不是一般難喝。
苦澀且毫無香味可言,做成美式後更加味道索然,隻能充當提神的功效。
“有新車隊在聯係我,但是現?在幾乎沒有空位給新人,可能我會先當一段時間的測試車手,再等待機會。”
杜修延對這件事?表現?很淡然,在他成為正?式的F1車手之前,需要走上很長的彎路。
這一路走來,他勤奮與天賦俱佳,等待了十幾年,隻差臨門一腳。
蘇溪其實心?裡比他緊張得多。
F1的車手太罕見,而且全世界有實力投資F1車隊的企業屈指可數,一個車隊一場比賽隻能允許有兩?名車手出現?的賽場,而且還要麵臨其他賽事?中突然殺出黑馬車手。
無疑,今年的賽事?黑馬,非杜修延莫屬。
但是如果杜修延拿到F1車手坑位,就意味著會有一個之前的F1車手被取代。
這個圈子每天都在上演著優勝劣汰,工程師隊伍也是同樣。
“沒關係,你的巔峰狀態還沒有到來,正?好我下學?期等考試成績出來了,我準備去找航空學?院的教授看看能不能尋找擔任科研助理?的機會。”
蘇溪並不認為杜修延當測試車手有什麼,他現?在才二十出頭,駕駛經驗還不夠,而且需要時間去適應F1的賽車和規則。
她私心?認為杜修延很厲害,他無論簽約哪一個車隊都能帶來榮光。
但是她沒有將這些?發自內心?的欣賞表述出來。
誠然,即便說出口,杜修延也不會因此驕傲。
“我明白你去航天學?院的用意。”
杜修延看向蘇溪,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那?雙深邃的眼仿佛吸收了全宇宙的光。
“是啊,Newey可是我的偶像,無論是他的設計理?念還是創新精神,在我心?中,他代表了F1的鼎盛時代。”
蘇溪從不掩飾自己對Newey的崇拜。
她此舉,就是為了去少量複刻一下Newey當初的路線。
Newey是F1世上最傑出的工程師之一,從上世紀就開始跟隨F1賽事?一路走來,被稱為行走的“空氣?動力學?之神”。
他將空氣?動力學?研究到極致,並靈活運用這些?理?論設計了一款又一款優秀的賽車,一次有一次對賽車進行空氣?動力學?優化。
而Newey在學?生時代,也是陰差陽錯學?了航空航天專業,卻在若乾年後,反而將航空領域的空氣?動力學?完美融合到賽車中,一直活躍於賽車的舞台。
*
考完十二門考試,儘管對於一個重生者?而言,也是壓力巨大。
蘇溪幾乎不記得當時自己究竟寫過什麼題,但是標準化考試都是大同小?異,永遠不離核心?理?論。
最繁忙的時候,她一天內參加三門考試,全是記憶類考試。
她日夜兼程地背誦,試圖讓那?些?很長的德語專業術語儘可能多地停留在自己的腦子裡。
但是她經常一夜睡醒,卻發現?自己還是遺忘了很多。
壓力最大的時候,她挑燈夜讀,看著窗外?星空晴朗,卻忍不住崩潰大哭。
她看了一眼時鐘,給自己一分鐘情緒化的時間發泄一下。
一分鐘後,她擦乾眼淚,紅腫著雙眼,一邊抽泣一邊重新拿起講義接著背。
在完成學?業這上麵,蘇溪幾乎沒有給自己留退路,因為她必須要比上一世的自己更快畢業。
她這一次不想再當目睹比賽車禍而無能為力。
每當考試前夕,這一係列的想法都在拚命拉緊她內心?已經緊繃的弦。
淩晨五點,蘇溪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需要看自己的考試內容,都是早已滾瓜爛熟的內容。
她在六點吃早餐的時候,杜修延從英國發來了消息。
【蘇溪,考試加油。】
結尾附上一張英國沃金厄姆的日出,還有視線極遠處被雲煙覆蓋的輕薄山丘。
蘇溪本想問他更多的事?情,又擔心?自己情緒起伏過大影響今日的考試,便給他說了聲謝謝。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哪怕是可以睡一張床的%e4%ba%b2密,卻還是默契地保留著生活中的禮貌,誰都不鬆懈。
這種淡淡的感覺讓蘇溪感覺到安定,她從情感上一無所有,但是這樣的關係遠近就剛好,是舒適的距離。
蘇溪最後兩?門考試考完的時候,秋天已經快要來臨。
他們盛夏跳傘的約定在蘇溪的假期餘額隻剩下一周的時候才實現?的。
彼時已經是九月末了,好在南歐的夏天總是能續航更久。
和杜修延乘上飛機,飛往一萬五千英尺的高空。
她的跳傘教練由杜修延擔任,總覺得意外?中又恍然帶著命運的碰撞。
這也是她曾經做白日夢的時候想過的場景,她獨自戰勝了對高空的恐懼,那?過程帶給她內心?的空洞,仿佛此刻卻被填滿了。
她身上的裝備被再三專業地檢查,艙門外?,強風與稀薄的空氣?讓人緊張又興奮。
風聲和螺旋槳的聲音讓蘇溪聽不清身後的杜修延的聲音。
但是她聽到了倒計時。
雙人起跳,從高空墜落,一種徹頭徹尾的釋放之感,充斥全身。
蘇溪開口驚呼,卻好像聲音都被留在了雲端,於風中消弭。
一切的困苦與遺憾,已經不重要了。
第36章 帶著糖分的%e5%90%bb
從西班牙回斯圖加特的時?候, 德國的天氣已經轉涼。
蘇溪在旅行之前會清空冰箱,回來了之後家裡什麼食材都沒有,決定?去家附近的Bio市場看看新鮮果蔬, 那附近的魚也比較新鮮。
“今晚吃魚生怎麼樣?”
蘇溪在海鮮櫃台前麵彎腰, 透過發冷的冷櫃們認真觀察, 裡麵橫陳著解剖好的魚肉。
但是她沒聽?到回答,便直起身站起來, 然後看向身後,她的身形也?微微愣住了。
蘇溪的眼前是杜修延筆直挺拔的背影,迎麵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阮嘉澤推著購物車, 車中是商品寥寥。
他在沉默中,看到麵前的兩道視線, 一前一後。
蘇溪和杜修延沒有並排站立,但是顯然他們是一起的, 如此輕易就?可以感覺出來。
人的直覺向來準得可怕。
蘇溪的雙?%e5%94%87半張,像是想說些什麼,又好像她之前的話還沒有說完。
她的視線在阮嘉澤和杜修延之間遊移, 隨後理智地閉上?了嘴。
她的心虛有時?候不是因?為?做錯了什麼, 而是因?為?前因?後果隻有自己心裡知道。的
如果沒有重生者這個前提,她好像真的在世俗眼光下確實做錯了什麼。
她下意識站直了身體, 臉上?露出微笑,大大方方地頷首一下, 點頭致意。
眼中那片刻的遲疑也?在此時?消失殆儘。
“好巧,買食材做晚餐嗎?”
阮嘉澤率先臉上?露出慍色, 揚%e5%94%87笑了一瞬, 神情自然,像是對所有消息一無所知, 但是卻有種說不出疏離感。
蘇溪站在原地,看著周圍稀疏的人群從三人身旁穿梭而過,都?是和他們截然不同的麵容,好像在隨時?在提醒著蘇溪,這是另一個國度。
“是,準備吃魚生。”
杜修延剛才?聽?見了蘇溪的提議,沉聲道,波瀾不驚的語氣中,竟是一派坦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蘇溪聞聲,心裡一鬆,語氣自如,不失輕鬆幽默地補充了一句:
“魚生好吃。”
阮嘉澤倒是沒有對此過分意外,輕描淡寫地伸手從貨架上?拿下一瓶藍色包裝的青醬,動作?很輕地放在了購物車中。
全程是平和而沒有聲音的。
他複而看向杜修延,低聲問道:“杜叔下個月來德國?”
雖不知他所說的叔叔是誰,但是依照兩人的關係推測,大概說的是杜修延的父%e4%ba%b2。
“對,他在北邊有幾場活動需要出席,到時?候來家裡聚聚。”
杜修延的語氣帶著和熟人間特有的熟稔,還有他慣有的平穩語氣。
蘇溪從觀察中得出一些結論 ——
這是他生活中的狀態,和在自己麵前的狀態是截然不同的。
“好,我屆時?登門拜訪。”阮嘉澤輕輕點頭,餘光從蘇溪頭頂掠過,表情很淡,很難被洞悉。
幾個月後的今天,阮嘉澤好像變了一些,但是仔細看去,又感覺他沒變。
和杜修延依照他們之間的默契打完招呼後,阮嘉澤跟杜修延互道一聲“回見”,推著購物車便朝果蔬區而去。
蘇溪抬手,友好地跟他揮揮手,阮嘉澤衝她微笑點頭。
沒有任何狂風驟雨的相見,反而讓蘇溪心裡愧疚更?甚。
也?許她拒絕的話語說得足夠果斷,所以沒有讓誤解加深。
但是她也?會擔心,這會成為?橫亙在阮嘉澤和杜修延之間的一根尖刺。
目送阮嘉澤離開後,蘇溪再看向玻璃櫃裡麵的金槍魚,深紅色的顏色看上?去很新鮮,可以透過玻璃反光,她偷偷看到了自己臉上?的憂心忡忡。
“晚上?想吃哪種魚生?”
杜修延不知何時?已經推著購物車走了上?前,蘇溪半彎著腰,將雙手放在膝頭撐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像是在細看魚肉的紋路。
他看著蘇溪認真的側臉,抬手將輕輕覆上?她的腦袋,寬大修長的白皙指節,微微彎起,格外輕柔地觸碰著她的頭。
這隻手像是帶著某種神奇的心照不宣安慰的力?量,撫慰著蘇溪心裡那些難以言說的顧慮。
很細微的情感,有時?難以用?言語說清,況且在她沒有犯錯卻又偏生心懷愧疚的時?候。
如果將顧慮說出口,反而就?像量子坍縮一樣,從微妙的不確定?性中坍縮成一種答案。
言語會強迫人用?嘴巴描述出一個答案,而那個答案也?許無論如何修正都?無法變得準確。
蘇溪感受到來自杜修延手中的溫度,懸著的心不知不覺間又重新被塞回心口。
“金槍魚和三文?魚一起,我調一個醬汁,做成廣東地區的開胃菜好了。 ”
聽?到她終於開始興致勃勃地討論起晚餐,杜修延才?可以肯定?,她的心思又恢複如常了。
“都?可以,一會兒再買點生薑,切進去。”
杜修延沒有看向那魚肉,隻是垂眸看她。
不知是不是因?為?從蘇溪的角度看去,雙眼會看見超市天花板的燈光,這些強烈的光線下,她看見杜修延的眼中……
那無與倫比的溫情。
在跟售貨員對話前,杜修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