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蔓:【我先?把錢原封不動給你轉回去,可能是你朋友墊上的, 回頭你應該是彙給他吧。】
放下手?機, 蘇溪陷於沉思。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誰將窟窿堵上的。
蘇溪在彙款之前,給杜修延去了個電話。
“蘇溪?”電話接起, 是熟悉而有?磁性的聲?音。
“在忙嗎?”蘇溪先?確定下他的行?程。
“沒在忙,我開車來法蘭克福買海鮮了, 晚上一起吃晚飯”
他那邊並沒有?太多?雜音,應該是在車廂內打的電話。
回德國之前, 幾乎每天晚上蘇溪回家的時候, 杜修延都會?帶著食材給她變著花樣做晚餐。
今天好?像也不例外,法蘭克福那邊才有?大型海鮮市場, 因為被?稱為美食荒漠的斯圖永遠找不到足夠新鮮的海鮮。
蘇溪先?答應晚餐的邀約,才複又問?道:
“你是不是暗中幫蔓蔓還錢了?”
這句話並不是質問?,她隻是想確認下錢的來處,才知道往哪裡彙款。
他的聲?線變得認真起來,肅然道:“她是你的朋友,而且這是她生死攸關的時刻,伸出援手?是應該的。”
“謝謝你,我過一陣把錢給你彙過去。”
儘管兩?人很熟絡,她還是抱以真心的感謝。
“不用給我……”
杜修延說到一半,蘇溪不留機會?地打斷道,“晚上你想喝點什麼?,我下午沒課,準備熬點糖水,放心,不加糖的糖水。”
她知道杜修延的飲食習慣,堅決拒絕精製糖,所以每次給他做的甜品都是無糖的。
最?近和杜修延吃著高蛋白?無糖的健康飲食,蘇溪的精神狀態不知不覺間好?了很多?。
“我都可以,做你喜歡吃的就好?。”
他不得不停下自己剛才說了一半的話,來回答蘇溪的另一個問?題。
蘇溪聽到電話裡傳來倒車入庫的提示音,說道:
“不打擾你開車了,晚上見。”
似乎電話中傳來不舍的停頓,才響起他的聲?音:“晚上見。”
*
下午蘇溪在熬煮銀耳百合蓮子湯。
銀耳和蓮子是從亞超買的的,百合由於亞超裡的味道過於苦澀,她從國內特意郵寄過來的。
在文火慢煮的間隙裡,她背了一些法語詞組。
下午五點,蘇溪家的門鈴準時響起。
一陣等待過後,杜修延步行?走了上來,手?上拎著海鮮的袋子。
蘇溪將門打開,站在了門口。
一般來說,他們打招呼的時候會?淺淺擁抱一下,但是今天杜修延似乎用力過猛,直接讓蘇溪雙腳離地了。
每次見麵他的身上都帶著乾淨的味道。
他將蘇溪輕而易舉地托起,走進室內,在把她放下。
蘇溪在驚訝中慢慢平複,然後迷茫了一瞬:
“今天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彆。”
“喜歡嗎?”
杜修延將蘇溪的廚房用得比蘇溪本人還熟,幾乎是不用看,就能抬手?取下墨藍色的圍裙。
他買來的圍裙,可以防水,可以從上到下全方位包裹,很是專業和實用。
但是這個圍裙並不適合蘇溪,她穿上會?拖地。
他每次穿上圍裙的時候,看起來像個專業的廚房人士。
尤其是他用低頭分辨香料的時候,臉上是沉穩的神情,眼神很是專注,好?像在用神態去裝點蘇溪狹窄的廚房。
從意大利回來之後,六月比之前大了一圈,在杜修延的訓練下學會?了很多?動作。
每次杜修延做飯的時候,六月會?坐在貓爬架的最?高處進行?觀察,如?果?做飯過程持續一個小時以上,六月就會?不知不覺地睡過去。
那個記憶筆記如?今安放在蘇溪的家中,因為考慮再三,還是認為杜修延不應該提前之前裡麵的內容。
提前知道未來的人,總是會?被?潛移默化地受到影響。
也許是正麵的,也許是負麵的,但是最?好?還是當一個感官封閉的麻瓜是最?好?。
杜修延買了一直很大帝王蟹,處理?起來的時候要比平時複雜一些。
活海鮮最?好?的吃法還是留著最?鮮美的部分清蒸,其他部分可以做成芝士焗的,或者在烤箱裡鹽焗。
無論是什麼?做法,他總能用健康方式去讓食材本身的味道發揮到極致。
將晚餐擺上餐桌的時候,已經滿屋飄香,海鮮的垃圾已經被?他打包好?放在了公寓門口。
蘇溪站在餐桌旁,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心裡湧現一陣暖意,從後麵抬手?抱住他的腰。
以蘇溪的性格,平時更多?是被?他抱住的角色,當她主動的時候,說明她內心的波動已經抵達了極致。
杜修延停住了動作,低聲?說:“稍等。”
蘇溪疑惑地方鬆開了他,一頭霧水之際,卻見他很快將自己身上圍裙解下,恢複了清爽外形,才微微敞開雙手?。
他低頭看著蘇溪,說道:“現在抱吧。”
蘇溪看到此情此景,料想他是想將沾染了氣味圍裙解下,才能甘願讓她抱。
也許第二次情緒不容易被?醞釀,但是在他麵前可以例外。
她每次都會?感歎,這種場景,遠比幻想中的美上數倍。
年輕人的愛情,她不像經曆太多?試探和曖昧,歲月靜好?地相處在當下,是她內心最?殷切的期盼。
在晚飯前,她抱住杜修延數分鐘,在即將放開的時候,手?指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她觸及到的線條,是精致的肌肉紋路。
她總是感歎他的身材可以被?自己雕刻得分毫不差的完美,儘管他為此沒有?驕傲自滿半分。
“這莫非就是大家羨慕的背肌?”
她的手?指落在了他後背上的某一處,用指尖輕輕地描摹著那些生長在肌肉之間輕微凹陷而流暢的線條。
但是她手?指一動,就發現杜修延身形僵直了幾分。
她準備重複一下剛才的動作,卻發現杜修延已經先?一步用環抱住她的方式阻止她繼續。
蘇溪被?他抱得很緊,還是掙紮著仰著頭,不懷好?意地說道:“我好?像發現了什麼?。”
“不,你沒有?發現。”
他淡笑著否決道。
“我分明就發現了。”蘇溪提高音量強調了幾分。
“那你覺得我在你身上有?沒有?發現點什麼??”
蘇溪覺得他好?像這幾天開始學壞了,然後乾笑兩?聲?,打著馬虎眼:
“我們……先?吃飯吧。”
他這才鬆開了蘇溪。
飯後按理?到達了蘇溪的健身時間,杜修延一般五點起床之後會?在私人健身房裡完成自我健身。
為了輔助蘇溪健身,他也在外辦了同一個健身房的健身卡。
有?些上推的無氧的動作,杜修延會?將雙手?懸空放在杆下,這樣可以在意外發生的時候防止蘇溪受傷。
家裡的香煙並沒有?被?扔掉,而是被?他打包起來放在了衣櫃頂上。
是蘇溪必須要搬凳子才能夠得著的地方。
她想起上一世,杜修延教自己學遊泳的時候,也是隻要有?空就會?帶著她的遊泳館。
這裡的泳池內,如?果?救生員發現誰遊得不熟練,會?以安全為理?由讓人隻能在淺水區內遊。
但是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身邊跟著一個水性很好?的朋友,一同下水,蘇溪就會?被?允許在深水區遊。
後來蘇溪在杜修延悉心的教導下很得要領。
她成了很多?家遊泳館的常客,一般到晚上下班之後才有?時間。
遊很多?個來回,遊到館內的人幾乎走光。
蘇溪從水中浮遊後,從水麵下探出頭,她總是悵然若失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泳池發愣。
然後一個人從水裡撐起,滴著水上岸,拿起自己的浴巾,一個人去淋浴。
空寂的遊泳池對於蘇溪來說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很多?泳池的場景總是和記憶中重合,但是自己身旁的人卻已經被?上帝的手?指抹去。
在健身房做了一個小時的運動,蘇溪擦著汗和杜修延一起去換衣服後在泳池邊上相會?。
杜修延會?穿著全身泳衣入水,和以前一樣。
這個人在公共場合,身材是當真半點都看不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蘇溪站在深水區的跳台上,看著這熟悉的場景,靜默了很久。
她回頭,看到的是熟悉的身影。
看了一陣,肅穆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意。
“讓你看看什麼?叫極致的無水花入水。”
她露出一抹英氣極致的笑容,縱身一跳,保持雙臂和頭部的平穩,以一個最?恰當的角度入水。
這一跳,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能看出那數十年泳池的苦練與孤寂。
她在水裡用標準泳姿前進,杜修延走在岸上與她平行?前進。
抵達對岸的時候,她將頭露出水麵,就能恰好?與他對視。
“蘇溪,是水質問?題嗎?你的眼眶有?些發紅。”
他細心地在岸上察覺到蘇溪麵容上的變化。
“可能有?些敏[gǎn],但是我覺得沒問?題。”
蘇溪匆促地解釋後,手?指從岸上鬆開,仰頭重新入了水。
她仰泳的姿勢很平穩,可以保持勻速前進,又剛好?不會?嗆水。
她在這個姿勢下顯得很自如?。
睜眼對著岸上行?走的杜修延問?道:
“怎麼?樣,我的技術還行?吧?”
杜修延低頭看她,她的眼波在泳池中好?像有?平時無法比擬的澄澈。
“很不錯啊,你說以前是我教你的?”
他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蘇溪在水中微笑,“是啊,你手?把手?教的,後麵我就自己在練了,不斷自我完善 。”
“你自己的成果?更加顯著。”
他中肯地評價道。
“你不下水嗎?”蘇溪見他一直在岸上陪伴,好?像並沒有?下水的前兆。
“陪你為主。”
“那你到水下來陪。”
蘇溪說話總是直來直去,但是在杜修延這裡好?像很受用。
“就這麼?一會?兒,離不開我?”他挑眉反問?道。
“沒有?,你隨意。”蘇溪矢口否認,然後閉上了眼,再也不看他。
她不會?因此生氣,因為半晌之後,她重新睜眼,放緩了聲?音,沒好?氣地說:
“我離不開你,行?了吧?”
杜修延的死%e7%a9%b4,就是蘇溪將語氣放緩跟他說話。
儘管他偶爾也有?反骨,但是蘇溪從沒有?見識過。
於是,他聽話地下水了,為了配合蘇溪的節奏,他遊得很慢,但是他在水中,是全場最?從容的人。
他可以與水和諧共處一般。
晚上兩?人從遊泳館散步回家。
德國的夏天有?些誇張,晚上十點可能天都還是大亮的。
“今天你要自己睡,還是和我一起?”
將蘇溪送到家門口,杜修延發出關鍵的一句問?話。
如?何蘇溪要晚睡學習的時候,如?果?不想被?打擾,那兩?個人就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