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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門 瑣矣 4458 字 2個月前

鬆了口氣,才向她行禮道:“謝王後恩典。”

丫鬟收了她的禮,才轉頭和桂嬤嬤又說了些客氣話才離去。

雲朵又跟著桂嬤嬤往回走。

“方才那月華庭是王後住的地方,再往前就是前殿,二位公子和大王住的。南邊是小姐們住的閣樓,大小姐早已出閣,如今隻住著二小姐和三小姐。北邊住的是夫人們,大王納的妾室不多,唯今僅有柳夫人和溫夫人,這柳夫人終日裡不喜出門,一年也難得見幾回,溫夫人倒是個不僥人的,姨娘不似那口齒伶俐的,見著她隻管乖順些便好。因二爺還未娶妻,以後大小事,還是照舊聽王後定奪......”

桂嬤嬤一路都在跟雲朵說著王宮大小事,雲朵混沌聽著,隻覺%e8%83%b8口有些悶,心頭發慌,後背早就浸濕,額頭也點點沁著汗。

她雙%e8%85%bf也虛浮得很,沉沉拖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

不知走了多久,桂嬤嬤突然停了下來。

雲朵抬起沉重的眼皮,隻見她目光落在遠處,臉上也笑%e5%90%9f%e5%90%9f的。

對岸站著三個女子,似乎在說著什麼,俱是帶著笑。

雲朵認識其中一個,是那天在街上拉著她說話的沈小姐。

桂嬤嬤熱情地跟她介紹,“紅衣裳的是二小姐,性子有些內斂,酷愛讀書,文采斐然,就連大王也讚她筆墨不比男子們弱半分。黃裙子那位是三小姐,雖有些頑皮,卻機靈可愛,大王最寵她。”

雲朵自然是見過三小姐的可愛的,目光又落在旁邊一位白衣女子身上,道:“那另一位是...?”

“那位呀,那——”

“那是未來的二表嫂。”

桂嬤嬤話沒說完,身後就有人替她說了。

雲朵回頭,看見位豔麗的姑娘,揚著下巴正看著自己,待她轉身時目光閃過一瞬驚訝,隨後擰起一對細眉,冷哼了聲。

“原來是宋小姐。”桂嬤嬤笑起來,說道,“這是二爺的表妹,在宮裡小住幾日。”

雲朵點頭,朝著她揖了揖:“見過宋小姐。”

宋小姐又是冷哼一聲,走上前來將雲朵仔細打量一番,喃喃道:“是生了個狐媚的模樣。”

她語氣不善,雲朵心中有些發怵,卻忍著沒露出分毫。

宋小姐在身邊轉了一圈,又說道:“那位是裴將軍的女兒,和二表哥青梅竹馬,再等一兩年,就得來做二表嫂了,可不是什麼姨娘能摻和的。”

她挖苦的話打在耳邊,雲朵隻覺頭更暈了些,嘴角勉強勾出抹笑,正要回話,宋小姐卻轉身走了。

桂嬤嬤直說著慢走,回頭又向雲朵解釋:“裴小姐的確與二爺青梅竹馬,可她自幼多病,裴將軍四處尋醫無果,後來有個大師給算了算,說是得皈依在道門才能避禍祛病,便讓裴小姐做了俗家弟子。可歎他二人也登對,卻有緣無分了,唉——”

雲朵喉頭發苦,半響隻發出聲鼻音。抬眸朝著走遠的三人看過去,隻能望見一抹白色衣角。

一路桂嬤嬤又說了些府中的規矩,直到回了菡萏居才停下,又叮囑了幾句方離開。

雲朵拜彆她,停在柳樹邊。

蓮香問她要不要回屋休息,雲朵搖了搖頭,說想在這坐坐。蓮香便不再說什麼,隻道去準備飯菜便走了。

池塘邊也沒設桌椅,雲朵有些累,便找了顆大石頭坐下來。風輕輕拂著,將她額頭薄汗吹乾,人總算要好許多。

手心都是汗,散散攤開任風一點點拭去掌心的指甲印,她目光不知散落在何處,眸底一片空洞,想起昨晚折斷的稱杆,%e8%83%b8腔漸漸被酸楚填滿。

難怪昨晚沈譽那樣煩躁。

她呆坐著好一會兒,直到風吹得身上有些冷,才準備起身。

耳邊卻傳來沉沉的腳步聲。

雲朵回頭,池塘邊的小徑上站著的,正是沈譽。

他今日穿著件黑袍,腳上仍是那雙黑色的鞋,腰身束了玉帶,襯得人高挑如鬆。

沈譽有些驚愕,怔怔地看著她,說:“你怎麼...”

他說到一半,又改口:“怎麼是你?”

“...”雲朵也愣住,連起身也忘了,呆呆道,“二爺...”

沈譽臉色很快恢複如常,一雙如墨的濃眉有些冷地看過來:“你知道我是沈譽。”

不是詢問的語氣。

“我——”

“難怪。”

沈譽眸底閃過一絲冷笑。

雲朵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站起身,眼前卻一陣發昏,雙%e8%85%bf連站也站不住,眼見著就要倒下去。

眼前投下一抹陰影,一隻手及時扶上來,鼻尖聞到股淡淡木香。

男人抓住她手腕,沉聲道:“這樣的手段,古月軒裡見得太多,實在無趣。”

古月軒正是那湖邊他每日發呆倚坐的酒樓。

雲朵渾身發軟,半靠在沈譽%e8%83%b8`前,她心頭發慌,還有些想吐,連喘氣都在發顫。

可這一切都不如男人的話令她難受。

她忍著淚,顫唞著想站起身,雙%e8%85%bf卻使不出半分力氣,隻好抬頭想請她放開自己。

沈譽臉色本來有些冷,卻看見她額頭爆汗如瀑,臉色蒼白,連嘴%e5%94%87也沒有一點血色,連身子也顫唞著。

分明不是裝的。

他心一驚,忙把人摟住,急切地問:“你怎麼了?”

“我...”雲朵虛弱地動了動%e5%94%87,氣若遊絲地說著什麼。

聲音太小,根本聽不清,想再問她吃什麼藥,懷裡的人已然暈了過去。

第5章

沈譽心底一緊,匆忙把人抱進菡萏居裡。

蓮香本打算出門請姨娘吃飯,卻見著二爺抱人進屋,臉上一紅就要回避,卻不想聽沈譽喊她去請太醫來。蓮香不明所以,隻得照做。

太醫來看了,說並無大礙,是餓暈了,讓蓮香去端吃的來。

粥端上來,沈譽並沒接,隻起身讓開,吩咐蓮香喂給床上的人喝。

蓮香這才看見新姨娘臉上白得嚇人,渾身冷汗地蜷在一起,嚇一跳,慌忙給喂給她吃。

待喂了小半碗,雲朵臉上才好些,嘴%e5%94%87總算見著淡淡的血色,人還昏睡著,看模樣快轉醒了。

沈譽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手指輕叩桌麵,直直盯著他新納的偏房。

原來竟不是手段麼。

可好好的人,怎麼會餓得暈過去,王宮竟是不給人飯吃的麼。

那姑娘此刻就躺在紅彤彤的被子裡,烏黑的發,白皙的膚,分明切切實實地睡著,沈譽卻如做夢一般。

怎麼會這麼巧。

一碗粥吃得差不多,蓮香擱下碗,給她掩好被子,轉過身來小聲問沈譽要怎麼辦。

沈譽已坐在外間,手上把玩著兩顆核桃,是喜果盤裡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他聞言想了想,說:“等她醒了先侍候吃飯,吃完再請太醫看看。”

蓮香點頭,又問:“二爺要不要先吃,已經做好了。”

“不了,我還有事得出去。”沈譽看見她手上搪瓷空碗,又說,“先拿些細粥濃湯給姨娘,柳夫人上回送的那些銀魚還沒動,你去取了混在堅果子裡做羹。”

蓮香一一應下,又說起早上去見王後的事。

沈譽聽了隻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把核桃放回盤子裡抬腳出門去。

正街上混了大半日,又遇著程緒眾人,便坐在古月軒裡聽曲兒。

席間有人問他:“今日怎不見你坐在那窗台上?”

沈譽靠著屏風,一隻%e8%85%bf半曲著,握杯子的手搭在上麵,指尖把玩著隻薄壁木樽,聽他問起,懶懶道:“今日風大,坐那上頭涼。”③思③兔③網③

那人似聽著什麼新聞,笑起來:“沈二也會嫌風大,那年我和他冬日垂釣,他釣不過我,竟半夜裡偷偷用功,也不曾說句冷。”

又一人揶揄道:“你還不知道,二爺納了姨娘,隻怕昨夜是累著了...”

“難怪,我說今日怎麼無精打采,隻怕是兩股戰戰罷...”

屋內哄笑起來。

沈譽罵了他一句,“以為我像你杜三爺般下流。”

那叫杜三爺的滿臉紅光,嘿嘿笑了兩聲,又說:“那姨娘生得如何?”

沈譽沒理他,一邊的程緒替他解釋說:“二爺昨晚一直和我呆在一處吃酒呢。”

“哦?”杜三爺有些納罕,“聽說是雲府的小姐,雲老爺才來綏地多久,倒與王宮結上%e4%ba%b2了,是個有手段的。”

有人應他:“說那些做甚,你我又不是話事的,有那閒心,倒不如琢磨哪裡的酒好。”

“說起來倒真有個去處!”杜三爺來了趣,拎著酒壺站起身來興衝衝道,“城門口外新開了家尋花坊,我聽人說裡麵釀的好酒,行酒令者也甚多,不如你我同去看看?”

“那敢情好!”

...

一群人說著便要換個地方作樂,沈譽卻說沒興趣,仍坐著不動。

杜三爺又取笑他:“莫不是被你那偏房勾了魂去?”

沈譽笑著叫他滾,其餘人也不多留,說笑著便離開。

屋子靜下來,沈譽把木樽放到身側躺了下來,抬眼望著屋頂,眼前卻浮現出一張含淚的臉。

那晶瑩淚珠噙在眼角,隨著抬眸悄然滑落,盛開嫣紅的嘴角,又含羞帶怯地被抿去。

難怪她每日都得戴著頂帽子,這處來往許多世家公子,那般容顏若被人看了,少不得招些麻煩。

隻是...

雲府竟如此沒落了,連小姐也得出門營生?

久思未得其果,沈譽隻無聲輕歎,一歪頭,程緒正幽幽看著他。

他擰了擰眉,道:“你怎麼沒走?”

程緒收回目光,抬手把他身側木樽拿起來嗅了嗅:“果然是兌的水。”

沈譽也不辯解,大方拿回來倒了滿杯的冷茶,淺淺酌了口才說:“哪能跟杜三他們一般牛飲,我還想多活幾年。”

程緒嗤笑一聲,端起自己的杯子也抿了半杯,問他:“你今日怎神不守舍的,一大早不是就回去瞧了雲府的二小姐,怎麼,不合你意?”

沈譽又躺下來,地板有些硬,這回取了個蒲團在腦後枕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說...尋常人家的女子,若是嫁給了自已不喜歡的人,該如何?”

程緒沒想到他會說這個,疑道:“還能如何?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違背。常言道,嫁%e9%b8%a1隨%e9%b8%a1,嫁狗隨狗...”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笑起來,“怎麼,那雲小姐是不滿你是%e9%b8%a1還是不滿你是狗啊?”

沈譽也笑了下,笑意卻未達眼底便散開,想了想,又說:“我以前遇見個姑娘。”

程緒從沒聽他說過這些,甚是稀罕,挑眉道:“姑娘?”

沈譽沒在意他的揶揄,回憶道:“那天在下雨,又臨夜幕,路上不太好走。我牽著馬剛進城,經過條窄街時,那姑娘正攙著個跛足老伯在街上走...我一路跟在後頭,聽那老伯連連道謝得知兩人並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