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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橋 應憐月 4293 字 2個月前

他?這兩?年,當是比她艱難。

但他?說得很輕描淡寫。

羅意璿有些喘不過氣,努力想?要放鬆一下,狀似無意地說著:“你?還?落下了?,離婚第一年,你?和當紅歌手傳出了?緋聞,你?宿醉酒吧,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當時媒體可是寫的有鼻子有眼。離婚第二年,到處在傳你?要和宋文溪結婚,說她是新的談太太。”

說完,她停下腳,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其實也不算是生氣,也不是責怪,隻是執拗於真相與公平。

她隻是想?知道,她在拚命想?他?的時候呀,他?是不是早就將她忘卻。

談裕被她的發問打亂了?節奏,愣了?一下,轉而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

看來,她也不是全?然想?她說的那樣將他?拋諸腦後。

“如果我說都隻是逢場作戲,為了?騙過談敬驍,你?信嗎?”

“你?既解釋了?,我就信。”

為什麼不信呢?

管他?是不是真相,至少這樣的說辭,她會舒服一些。

“離婚的第三年,也就是今年,我還?是在忙,忙明榮,忙麗茲,忙很多很多事,好像和往常都一樣。但發生了?一件好事,和過去兩?年不一樣。”

羅意璿疑惑地抬頭看著他?,不太明白。

“這件好事就是,你?回來了?。”

談裕轉過身,看著她,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他?努力克製,所以口氣聽起來平靜得沒有半絲波瀾,隻有他?自己知道心底裡是如何的潮湧。

她回來,於他?來說,是好事嗎?

羅意璿仰頭,同樣看著他?,隱隱皺眉,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既然於他?是好事,那當初又為什麼要將她狠心推開呢。

春日?柔軟的風穿梭在她們之?間,吹動起了?她的長發和裙角,也吹動了?他?的心。

一如當年,如今算下來,八年,兩?年又兩?年,已?經是十?四年過去了?。·

還?沒從他?這句話裡回味過來,他?又忽然換了?一個開頭。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他?問過她這個問題。

她不太明白她在執著什麼,難道就是因為她年少輕狂無知的時候,放肆地羞辱過他??

“記得,中秋家宴,在麗茲。”

“不是,比那更早。”

談裕搖搖頭。

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終於願意在這一刻,與她分享。

“是在這所學校,在這棟北教?學樓,在三樓的水房。”

“也是這樣一個春天,晚櫻花開得特彆好,特彆漂亮。”

但,沒有她漂亮,沒有她明媚。

紮著馬尾辮的少女,目光清澈,那也是往後許多年裡,唯一一次,她眼裡隻有他?一個人。

他?記得是那麼清楚,精確樓層,精確到具體位置。

羅意璿倒是糊塗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媽媽去世之?後,我跟著談正清來到京城,在這所學校做插班生。沒有朋友,沒有熟識的同學老師,因為我的身份,他?們議論?我,羞辱我,那天,是我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下樓去衝洗,然後便?遇見了?你?。”

“你?不是老問我,為什麼買草莓熊創口貼嘛,因為那天,你?遞給我用來貼手上流血的創口的,一模一樣的粉色創口貼,我就一直買,一直買,也用不掉,就看著。”

羅意璿努力在腦海裡搜索著他?說的那些,卻無果。

她實在是不記得半點。

見神思茫然,談裕就知道,她一定不記得了?。

這些年,他?絕口不提,也是不想?戳破他?們之?間的默契,暴露自己處心積慮,步步謀取她的齷齪事實。

“那是我來京城的第二年,順園那麼大,我沒有自己的院子,也沒人真的關心我,我沒有朋友,也沒有%e4%ba%b2人,你?是除了?姐姐之?外,第一個關心我的人。”談裕說得有些落寞無奈。

有關於那些艱難的日?子,他?如今再麵對,還?是不太坦然。

“對你?來說,隻是隨手遞了?個創口貼,關心一下受傷的同學,但我記了?很多很多年,記到偏執地回憶起每一個細節,都那麼清楚。所以,當年出國擇校的時候,我聽說你?選了?英國,我也填了?英國。”

“可是......可是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啊......”羅意璿有些震驚,原來談裕竟然是為了?和她離得近,才選擇英國的。

“是啊,不認識。而且那時候你?是談敬斌的未婚妻,我連打聽你?的消息,都是小心翼翼。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所以我隻能像個陰溝裡見不得光的蛆蟲一樣,總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看著你?,看到你?有許多朋友,看到你?幸福得像是公主,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而我們永遠都不能再說一句話。”談裕無奈地笑了?笑,隻是突然鼻子很酸,“再見麵,就是在麗茲了?,你?說我是私生子,是不該被帶到家宴上的人。”

當年的她還?是被寵壞了?的,沒有吃過半點苦頭大小姐,習慣性睥睨眾生。

“不是......不是這樣的,當年......我也不知道你?媽媽的事,我隨便?說的。”羅意璿頓覺羞愧。

談裕搖頭,沉默片刻。

“不,是那一晚讓我知道,如果還?想?要和你?有交集,就不能隻是個可有可無,沒有半點作用的私生子,隻有我站在最高的地方,隻有我足夠的能力,權利,才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很小很小的一點點希望,靠近你?。”

風更大了?一些,吹落了?一樹盛開的晚櫻花瓣,有幾片調皮地掉落在她的發間。

陽光很好,穿透過櫻花林的縫隙,融融落在她們肩頭。

一切,和十?二年前一樣。

可那時的少年少女長大了?,有了?各自的身份,事業。

最重要的是,原本?的空白,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疼痛填滿,留下痕跡和創傷,似乎再難回到過去。

“但我還?是想?試試,想?試試如果我是風光無量的談家掌權人,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你?會不會也高看我一眼,會不會也對我另眼相待,會不會願意......願意和我在一起。”談裕說得有些激動,情緒難免有起伏。

這些年,風風雨雨,起起伏伏。

他?在這條路上,從開始單純地想?要博得她的關注,到越發變得不得已?,不能全?身而退。猛然回時才發覺,自己是什麼都有了?,卻失去了?最開始拚搏的意義。

那些年,他?從底層爬上來,是多麼的艱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驕傲的十?八歲少年,受儘冷眼嘲諷,被後媽薄待,被生父無視,被兄弟算計,所以他?才會那麼介意,介意她提起這些,提起他?私生子的身份。

而在她們結婚之?初,在羅意璿還?不清楚這些的時候,她也曾反複在他?的痛處上插過刀子。

“所以......你?是說,你?從那時候就喜歡我嗎?你?申請去英國是為了?多看了?兩?眼?幫羅家東山在起,也是你?計劃得到我的一環?”羅意璿實在是一時沒有轉過彎,怔楞地看著他?,一臉不可置信。

“不止,牛津和愛大並不在一個城市,但我幾乎每周都會去看你?,看著你?參加各種活動,舞會,看著你?和叢一喝酒,去各種餐廳。大到你?的學業有什麼進展,小到你?換了?什麼車,最和談敬斌見了?幾次,我都知道......當年談敬斌被談正清趕出去,我以為你?會放棄他?,至少你?家裡人不會同意你?們再在一起,沒想?到你?沒有,所以我沒辦法,我隻能製造機會,讓他?機會攀附上韓家。我想?儘所有辦法,就是為了?不讓你?和彆人結婚。”

“你?......”羅意璿接連退了?兩?步,完全?接受過來這個事實。

“我很可怕,很不堪,很小人,是嗎?”談裕接過話茬,既然說了?,就說個徹徹底底,“是,我承認我不擇手段,我承認我費儘心機,所以我們在一起,我也不敢告訴你?這些,怕你?覺得我是個處心積慮,隻敢陰暗爬行的齷齪家夥。你?來求我的時候,我又高興又生氣,高興於你?終於可以看見我了?,終於可以和我靠近了?,生氣於其實你?隻是把我當做工具,你?是不不得已?的低頭,其實心裡還?是看不起,討厭我,恨我。但沒關係,隻要你?屬於我,我不在乎。”

“可我不是一件物品,我是個人。”羅意璿顫唞著回應。

“是啊,你?是個人,所以後來我發現,我太貪心了?,我想?要的更多。我想?讓你?也在乎我,想?讓你?用看談敬斌那種溫柔的目光看著我,想?你?愛我,想?你?真的在意我。”

說到最後,談裕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明明那麼努力,明明走?了?這麼多年,隻為她,卻愣是沒有走?到終點,不知何時走?錯了?方向?。

他?忽然很無力,也不知道自己講這些到底意義何在。

從前強烈的自尊心下,他?沒告訴過她,也怕在她還?沒愛上他?前,就把她嚇跑。

如今再有機會說出口,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知曉那些心意。

“不是玩玩而已?,當年談敬驍對你?下手,我真的沒有彆的辦法,我保護不好你?,我也不能帶你?離開談家,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從來沒那麼怕過,連我媽媽去世的時候,我都沒有。抱著你?爬出那條巷子的時候,看著你?上救護車進手術室的時候,我把所有能想?的都想?了?,但我還?是不能代替你?承受這些,你?還?是因為我受到了?傷害,我沒有彆的選擇,我隻能這樣做。”

“但我後來才發現,我後悔了?,沒有你?的生活,沒有任何意義。”

談裕的話音開始顫唞,情緒逐漸變得不受控製。

眼前的女人眉眼如初,漂亮得不可方物,滿臉震驚地看向?他?,眸光抖動。

“我想?,從開始我就錯了?,不應該奢求那麼多,你?不會愛我,也不會在意我,我......”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你?呢?”

羅意璿的一句話,猛然打斷了?他?。

空氣突然安靜,安靜得隻能聽見風聲。

晚櫻盛放,花開花落沒有半點聲音,徒留兩?人的心跳各自彷徨。

她仰著頭,固執地看向?他?。

這句愛,拖延了?這麼多久,跨域了?好幾個春秋,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如果不在意你?,為什麼給你?打電話,學你?喜歡吃的菜,如果不在意你?,我為什麼剛剛出院就要回到老宅見你?,如果不在意你?,我這兩?年又怎麼會痛苦到一度覺得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