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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橋 應憐月 4330 字 2個月前

主院的臥室,開燈瞥見她蜷縮在被子?裡?。

開始本來是不?想過去問的,但瞧著她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模樣?,又見她一整晚都沒再折回餐廳,怕她真是難受得很了,要出?事?,走?過去試探著摸了下她的額頭。

沒想到剛碰到她,她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嚇了一跳,手往回縮,停滯在半空,這樣?看著她,神色晦暗不?明。

羅意璿緊緊地抓著被角,滿頭的汗,趁著這會兒小腹疼痛的間隙,努力撐起身,思量了一下,慎重開口,“你是來,跟我說離婚的嘛?”

第71章 陰謀

談裕坐在她床邊,儘管她的聲音很小,他還是聽得很清楚。

他?皺了皺眉,這一次,並?沒有很快否定,而是陷入了沉默。

關於離婚這件事,講句真心?話,那一晚在見過談敬斌回去的路上,他?真的想?過。

去渝林的這些天,他?也始終沒有放棄過這個念頭。

如果她真的這輩子都無法愛上他?,那把她強留在身邊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是?互相?傷害罷了,不如還她自由,也放過自己?。

談裕的片刻遲疑,被?羅意璿捕捉到,她知?道,他?或許真的動了這樣的心?思?。

這一刻,要比想?象和預料之中,更難過一點。就像是?溫熱的心?,破開了一個小口,隱隱地在痛。

“是?因為之前我為談敬斌說情的事嗎?”

談裕並?不回答,原來?她也知?道,他?會為這件事感到痛心?和難過。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又要提出來?。

無非是?因為,在讓他?難過和想?讓他?放過談敬斌之間,選擇了後者。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結果都是?,她選擇了後者。

其實她根本不是?不懂,她是?什麼都知?道,卻偏偏又什麼都做了。

“我可以放過他?,但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京城了,你也永遠不會再見到他?。”談裕抬眼看著她,口氣很冷,但說出口的話,明明白白,是?應下她之前要他?放過談敬斌的要求。

“本來?這件事結束,我就沒有想?要再見他?。”羅意璿誠心?開口,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底氣不足,解釋得略顯蒼白,“我知?道,那是?我的事,用你的利益來?還人情,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我......”

他?們之間,好像永遠差了那麼一步。不管什麼原因,什麼境況。

或早或晚,永遠都在讓彼此難過和失望。

談裕聽著,其實心?裡的起伏已經不太大了。

在那一晚之前,他?或許還有期待,或許還有熱情,哪怕已經失望了很多次,哪怕他?已經感到疲憊。

但那一晚,坐在回京郊的車裡,那種?心?碎的痛苦和感受,實在是?太過深刻了,他?隻覺得心?化成了無數的碎片飄散在那個雨夜裡,再也再也尋不回來?。

隻是?,離婚這兩字,他?沒有勇氣說出口,也不敢。

他?怕後悔,怕失去得徹底,他?更難承受。

“離婚的事,我沒有想?好。”談裕說得直接,目光看向?某處,心?平氣和得像是?在說一件如此稀鬆平常的事,卻字字都落在了羅意璿的心?上。

大多時候,他?都是?嘴上不讓她,劍拔弩張針鋒相?對也是?常態。

卻從來?沒有如此,平靜得好像沒有脾氣過。

羅意璿有點慌,下意識攥著被?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卻依然強裝鎮定。

“那你沒考慮好,我們就還是?夫妻,既然是?夫妻,你就不可以帶其他?女人回家。”

談裕沒想?到她要說的是?這話,平靜的麵容下突然浮現了一抹笑意,戲謔地看向?她一臉執拗的模樣。

這時候,她反倒是?留戀起談少夫人這個角色了。

“你以前,不是?說叫我找好下家,就直接告訴你嗎?你不是?老說自己?可以騰位置嗎?”

羅意琦被?他?這話堵得啞口無言,愣住,回過神,嘴上是?絕不會讓步的。

“我反悔了,不行嗎?我現在不想?騰位置了,不行嗎?”

卸掉了妝麵,沒有了其他?外物的加持,但她照舊是?口氣傲人,看著談裕的時候,微微抬著下巴。

真是?搞不明白,她是?在解釋,是?在哄人,還是?在宣示主權,又或者是?耍無賴?

談裕被?她這副情態惹得沒了脾氣,也不反駁她,隻隨口說了句,“安寧過幾天就會走,但這幾天,要住在這。”

“為什麼?”羅意璿不滿意,固執地重複,對這個回答不接受。

“不為什麼。”

談裕也不再多說,留下這句話,起身,去了浴室。

賭氣不想?解釋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他?不想?讓羅意璿也卷進來?。她多知?道一分,便?多一分風險。

如果他?的計劃順利,安寧並?不需要在順園待太久,但若是?不順,或許會鬨得很難看。

他?和何月瓊之間,也是?時候清算舊賬了。不是?要她不好過,是?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熱水滑過皮膚,過往的許多回憶交疊著湧上來?,談裕扶著牆壁,迷惘地深深地歎了口氣。

腦子裡又閃過剛剛她說的話。

還是?夫妻......

時至今日,他?聽這四個字,竟然還是?會心?動。

在渝林待了這些天,他?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要做怎樣的決定。既舍不得,也沒有任何辦法,既想?要這樣放了她,還她自由,又不能再重新?接受沒有她的生活。

沉重地歎了口氣,他?關掉了淋浴的水龍頭,吹乾頭發?披著睡袍出來?的時候,羅意璿沒在臥室。

本不想?尋她,但想?起她剛剛一臉蒼白,還是?不放心?。

出了臥室,果然看見她蹲在櫃子邊的空地上,半天都沒起來?。

“你怎麼了?”談裕有些慌,趕緊過去,蹲在她身邊。

“肚子......肚子疼。”

羅意璿見談裕還肯過來?關心?她,那種?痛感一下子被?放大,原本感覺還是?能忍受的,隻是?要緩一緩,但一見到他?過來?,即刻就覺得一秒也忍不了,委屈地紅了眼,看著他?。

止疼藥原本是?不應該多吃的,但剛剛她實在是?撐不住了,想?著一會兒又要休息了,她翻來?覆去肯定睡不著,談裕也睡不著,就勉強爬起來?又吃了兩片。

誰承想?,走到這邊,剛放下水,就疼得厲害,她隻能蹲下來?緩緩,正巧被?談裕撞到。

這藥是?做什麼的,談裕再清楚不過,牌子還是?他?特意問了醫生選的,副作用會小一點,見效也會快一點。

隻是?他?記得的日子,不是?這幾天,所以始料未及,沒往這方麵想?。

談裕皺了皺眉,將她扶起來?,到底還是?不忍心?,心?疼她受苦,將她抱起來?,帶回了臥室放回溫暖的床上,然後轉身去抽屜找了個暖寶寶。

以前,他?完全都不知?道這種?東西,隻知?道固執地買一包又一包草莓熊創口貼。但誰叫羅意璿不是?個省心?的,身體底子弱,三天兩頭的生病,痛經還那麼嚴重,他?現在是?麵對一般突然情況,都能遊刃有餘地處理。

拆掉了包裝,他?掀開被?子,將那片暖寶寶貼在了她的小腹上,貼好正準備挪開手,本來?是?想?去給她倒杯熱水,卻一下子被?她按住,不允許抽離。

她委屈得看著他?,因為承受著疼痛,所以好看的眉眼皺在一起,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談裕的手間一片溫熱,被?她的目光燙到,心?也跟著化了。

他?歎了口氣,低下頭,像是?比她還要掙紮一樣。

“放開,我去幫你倒水。”

她還是?不鬆開。

“躺下,一會兒過來?給你揉。”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聽到他?這樣說,羅意璿才放開手。

熄了燈,他?們久違地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談裕側過身,將她圈在懷裡,然後摸著她小腹,一下一下,輕輕地揉著。動作也不敢放得太重,怕她承受不了。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這樣的時候,手法是?那麼生疏,碰到她裡麵穿著底褲,還會一下子起了反應,現在早已習慣。

她乖乖地躺在他?的臂彎裡,努力想?要靠得近一些,在感受到他?氣息的那一刻,停下來?,終於肯放下心?。

他?的手掌向?來?是?暖的,她疼得難受,開始還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攪動。他?心?疼地挽住她的發?絲,心?亂如麻。

直至,止疼藥終於開始起效,小腹和腰間的酸脹也被?他?揉得驅散了不少,她才有覺得舒服了許多,像是?隻乖巧的小貓咪一樣,抱著他?,有了困意。

和過去的許多個日夜一樣,他?們相?擁而眠的次數多了,即便?是?隔了這麼久不曾靠近,擁抱在一起,還是?能輕易地找到舒服的姿勢然後很快進入角色,自然而然地溫柔。

先睡著的,永遠是?羅意璿。

因為隻有她睡著了,確定她不會像之前在京郊時一樣暈死過去,談裕才會鬆開手,才能放心?入睡,但也睡不踏實,她輕輕動一下,他?就會醒。

察覺到懷裡的人呼吸漸漸勻稱,談裕剛準備抽回手,合上眼,她在夢中呢喃了兩聲。

開始他?聽得不太真切,貼近,才勉強聽清她的耳語。

“談裕,不離婚......不離婚好不好......”

聽清她話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皺眉。

他?是?真的不懂她......

%e4%ba%b2手擊碎了他?的心?,現在又心?疼地撿起那些碎片。

他?抱著她,隻有歎氣。

手從她的小腹遊移到背,又將手指插入她的發?間,克製不住地將她緊緊抱住,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強勢又霸道。

“綰綰......”

他?總是?愛在睡去之後,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她的小名。

以前,他?還是?無人問津的私生子的時候,從不敢如此,現在叫出口,彌補得徹底,像是?解癮一般。

耳鬢廝磨的交纏,他?無奈地開口。

“你到底愛不愛我?愛不愛我?”

他?又想?起了去年這個時候,他?生日時,她的回答。

她說不要問她這種?問題,人和人之間有過一些瞬間就已經是?足夠。

真的足夠了嗎?他?也時常問自己?。

或許真的足夠了吧。

如果真的足夠,那麼他?希望在晚櫻花盛開的那個春天時就結束。

人,總是?初見時最好。再後來?,因為想?要得更多,便?會越來?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