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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橋 應憐月 4383 字 2個月前

是要還?的,兩清了,從此以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吧。

這件事之後,無論是工作還?是私人生活,她都可以保證,不會再見談敬斌一次。

從此,永不。

談裕也?可以放心了,他們或許,真的能有一個新?的開始。

“他以前?救過我,我......”

羅意璿話還?沒說完,伴隨而來的,是玻璃器皿破碎的聲音。

談裕沉默了好久,忽然抬手,將手邊的琉璃茶盞擲了出去。

微藍色的漂亮茶盞被?怒氣裹挾著,狠狠地摔在大理石地麵上,茶湯飛濺,茶盞瞬間四分五裂成無數碎片。

偌大空曠的辦公室,兩者相撞的聲音久久未能平息,緩緩回蕩著。

談裕看著,隻覺得碎得並不是那盞茶杯,而是他的心。

好多好多碎片,再也?粘不起來了。

“所以呢?所以你拿我當什麼?你需要時就過來賣力討好的一個工具人?你有所求的時候才拿過來看看的墊腳石?”談裕站起來,自上而下地望著她。

怒氣,悲傷,快要將他淹沒,他苦苦支撐,發了瘋地質問。

“羅意璿,你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感受?有沒有想過我也?會傷心?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愛人去看待,哪怕,一點點.,....”

說這句話末尾的時候,談裕的口氣驟然跌了下去。他無助又?不解地看向她,像是迷茫地求問,又?像是在痛苦地哀求。

他把她放在心尖上這麼多年,花了數不清的心血和時間,愛著她,護著她。

最?終,竟換來了這樣的回報。

羅意璿被?他的吼聲嚇到?,脊背克製不住地顫唞發冷,下意識往後瑟縮了一下。撞上他閃著淚光的眸子時,忽然有些後悔。

她隻是想,想自此之後和談敬斌兩不相欠,然後想告訴他,以後,她一定不會再見談敬斌一麵。

另有私心的便?是,她也?借這個要求,再確認一下,在他心裡,她到?底還?有沒有位置。

天真卻?幼稚的想法。

事與?願違,她最?終還?是狠狠刺傷了他。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她顫唞著解釋。

他卻?不再想聽了。

談裕不再開口,在那句哪怕一點點之後,他心痛到?沒了半分力氣。

彆開眼光,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出去。”

羅意璿的嘴巴微微張了張,最?終也?沒再說什麼,緩緩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門關上的那一刻,談裕雙臂撐在桌前?,垂下眸子的瞬間,熱淚滾落,混雜在桌麵上剛剛殘留的茶湯裡。

他有多少年,沒有哭過了。

上一次,還?是白?珞靈離開的時候。

堅強如他,倔強亦如他,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什麼困難,他都處變不驚地麵對,以至於他已經快要忘了流淚的滋味。

就連在異國他鄉,在那麼多個人孤獨又?被?思念侵蝕的日子,他都從沒這般絕望過。

他是人人畏懼害怕的談三?少,是這京城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家族繼承人。

他明明擁有許多人幾輩子都無法企及的財富,地位,名望,卻?在愛情這件事裡赤手空拳地搏了一番後發現,仍然是兩手空空。

他努力地呼吸,想要獲取到?一點點氧氣,卻?好困難。

雙目酸得徹底,視線伴隨著淚水的滑落變得清晰,卻?又?頃刻間模糊破碎。

陽光穿梭在鱗次櫛比的大廈之間,京城如此繁華富庶之地,在這一小片天地裡,每分每秒都有希望誕生,也?有眼淚在蒸發。

談裕足足伏在桌前?近半個小時,再抬起頭,收拾好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又?是一副鎮定自若,喜怒不行於色的模樣。

丁芃文和司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今天晚上,原本也?是要和談敬斌見麵的。

非工作行程,這場私人恩怨,也?該畫上了一個句號了。

上車的時候,丁芃文但?心地問了一嘴:“三?少,您沒事吧,明天還?有發布會呢。”

談裕搖搖頭,什麼也?沒說,低頭兀自檢查了一下電腦裡所有的證據和資料。

車程很長?,到?一半的時候,談裕合上了電腦,望向車窗外。

很巧,這條路,要經過京城外國語。

雖然隻在這待了不到?一年,但?端正的門頭,閃亮的金色牌匾,他再熟悉不過。

那是他遇見她的地方,他此生都不會忘。

跳%e8%84%b1明媚得讓人挪不開眼的少女?,他固執地認為,今生不會再遇見比她更漂亮的風景。

在英國的那幾年,他寫了那麼多她不為人知的話,酸澀矯情。

他寫,日月星辰,與?她對比,全然都失去了光彩。

那時,塵埃未落地,他拚命地將他們的命運齒輪嚴絲合縫在一起,卻?在今天,他才明白?,從一開始,便?是錯軌的緣分。

街燈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高架橋照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今日相見的地點,選在了麗茲。

在那個曾經舉辦中秋家宴的地方,如今再見已然是天差地彆。

談裕到?的時候,談敬斌已經在了。

背對著他,仰頭看著現在已經完全漆黑的天空。

談裕走過去,大概在幾步在外,停下來。

“談裕,你彆以為你贏了,老二還?沒出來呢,等他出來,何月瓊一定不會叫你穩穩當當地繼續在談家掌權人的位置上坐下去。”談敬斌沒有回頭,他知道?身後站著的人一定是談裕。

勝者為王,沒什麼好說的,他已經再也?沒有了翻身的可能,一個馬上要蹲進監獄的人,還?有什麼所謂。

曾經他也?是風光無量,名正言順,又?出身高貴的“太子爺”,或許十年前?,沒人能想到?,他談敬斌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晚風四起,初秋的味道?愈漸濃烈,涼意入骨。

談裕沒空也?沒心思和談敬斌廢話,更不在意他說的是什麼。

談敬斌似乎忘了,談裕就是從他和談敬驍的勢力裡夾縫翻盤的。所以,家族內鬥這些事,談裕從不畏懼。

他將載著所有證據的U盤從丁芃文手裡拿過來,努力深吸了口氣,狠狠捏著U盤然後用?力地丟在了談敬斌腳邊。

“不想坐牢的話,滾出京城,滾到?國外去。”

“三?少!”丁芃文大吃一驚,怎麼也?沒想到?談裕要放過談敬斌,趕緊叫停。

“你先?下去等我。”談裕神色未變。

丁芃文沒辦法,隻好照做。

談敬斌也?沒料到?,到?這個時候,談裕竟然還?願意放過他。

以他的鐵血手腕,蛇蠍心腸,該是恨不得將他釘死在牢裡。

他回過神,轉身,但?還?沒開口,迎麵就是談裕的一記重拳。

大概是不解氣,還?沒等他緩過來,又?是狠狠兩腳。

太過用?力,拳頭落出去的時候還?碰到?了欄杆,也?疼得厲害。

這是他替羅意璿打的。

他辜負了她的真心,也?曾經讓她淪為京城笑話。

也?是為自己,為明榮,為靈越成百上千的員工打的。如果不是他有所防範,操控局麵,那麼今天如同喪家之犬般,失魂落魄的人,就是他談裕了。

如若不是羅意璿求情,他決計會讓談敬斌此生都在監獄裡度過,永世不得翻身。

談敬斌永遠不會知道?,他有多羨慕他,不是因為他是談家長?子,不是因為他曾經坐擁了多少財富身家,是火場裡,他可以有機會救下她。

如果從一開始能出現在她生命裡的人是她,該有多好。

既然她的命,他救過。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那麼他今天,就替她還?給他一條。

從今往後,她與?他再也?不相欠。

他絕不再能容忍和姑息,他們之間再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談敬斌挨了這種?種?兩下,趴在地上半天都沒起來,嘴巴上有血跡,哼哼唧唧了好一會兒。

隻是,能不坐牢,誰也?不會想被?關進去。

談裕意料之外的鬆口,螻蟻尚且偷生,他也?不想自尋死路。失去了韓家這個靠山,他現在在京城和過街老鼠也?沒什麼分彆了。

談裕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強忍住怒火,咬牙切齒。

“趁著我還?沒反悔,馬上,立刻,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你他媽給我記住了,再讓我看見你,我一定叫你一輩子都吃牢飯!”

說完,談裕又?狠狠踹了一腳一邊的椅子,罵了句臟話,轉身離開。

臨走前?,談裕交代保安,將談敬斌抓緊拖出去。並且找了談家的貼身保鏢,即刻看著他滾出京城。

他是可以不讓他坐牢,但?以後在國外的生活,將會永遠在談裕的監視下。

此生,他彆想再踏足京城一步。

他最?終還?是妥協了,為她妥協了。

選擇放過了談敬斌。

這場秋雨來得很急,不大,絲線一般,羅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夜色之下叫人無處遁逃。

談裕上了車,坐下來的那一刻,隻覺得破碎的心也?徹底空了。

空前?的疲憊,落寞。

那個曾經懷揣著愛意和希望的少年,也?碎了,散落在這晚風裡,大概永遠也?尋不回來了。

紅綠燈停歇的間隙,車窗外停靠著一輛小電動車,是對小情侶。

在下雨,大概是沒帶傘,所以任由細膩的雨珠子淋著。

男生在開車,女?生坐在後麵,雙手攤開環抱住了男生的腰,嘴裡念念有詞地唱著,一臉幸福模樣。

“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寫下我讀秒如年難捱的離騷......”

甜美的歌聲飄忽著傳來,談裕看著他們,心裡不知所想。

小情歌,他以前?也?想唱給她聽的。

但?那日在港城,開口卻?成了悲傷到?底的必殺技。

升起車窗,他累極了,在回去的路上,隻微微合了合眼,便?睡了過去。

丁芃文沒叫他,以為今日羅意璿在京郊那邊,談裕也?要回去,所以邊擅作主張地叫司機開回了京郊。

等車開到?了樓下,談裕醒過來,降下車窗,仰頭看了看三?樓亮著的燈光,腦子裡全是下午她說的話。

好不容易麻木的心,又?開始翻雲覆雨地痛,他忍不住覆住%e8%83%b8口,微微皺著眉。

“回老宅。”談裕垂下眼睛,快要被?那種?窒息的痛感折磨瘋,隻想要快點逃離。

丁芃文愣了一下,瞧著他臉色忒差,根本不敢多問,趕緊叫司機掉轉方向。

黑色的幻影很快消失在夜幕裡,三?樓裡的人絲毫未察覺。

爭吵到?最?後,沒有任何結果,羅意璿也?不知道?談裕最?後會怎麼做,看樣子應該是沒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