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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就把裴蘭茹手裡的糧食又拿了回來,一把塞給他們。

剛想著可以把糧食藏起來留著自己吃或者送到牛棚那邊賣好的裴蘭茹:……

等吃過飯,木愛民兩手一拍就走了,知青院兒裡的老大哥又連忙叫住他讓他下次記得帶他自己的碗筷來,今天用的其實是彆人的。

木愛民頗為不耐煩,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點了點頭應下了。

等再次回到家,他剛想舀點兒水洗漱,就發現老四木愛媛那個臭丫頭跟個鬼似的站在他旁邊。

“我?去?!不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覺,你乾嘛呢?”木愛民被嚇了一跳!

木愛媛幽幽道:“這水是我?今天下午喊朋友一起打回來的,是我?的……你不能?用!我?們已經分家了,要用水你自己打去,彆來偷我?的水。”

木愛媛今年雖然才十四歲,但?已經上初中了,在這個普遍上不起學或者上學晚的年代,她絕對可以算是小天才了!更何況她在班裡的成?績也是最好的,所以她們班裡的人都挺寵這個小妹妹的。

一個大隊的同學,她一叫人家幫忙,人家就樂滋滋的來。

一個是因為她年齡小學習好,再一個是因為她大方,手裡有東西吃的時候對彆人也不吝嗇,多多少?少?的總能?分給彆人一小口。

木愛民:……

他真的服了!煩死了!他不洗漱了還不行嗎?!

把瓢一扔,他就黑沉著臉回了自己的屋。

進去時,直接把門一甩。

木愛媛在他後麵做了個鬼臉兒,然後又哼著小曲兒把水缸蓋好。

在自己屋裡的木柘和齊雅君也看到了這一幕。

齊雅君擔心木柘說女?兒,拿出紙筆,寫下,[愛媛有些過於活潑了]。

不過木柘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非常自豪。

兩人對視一笑,把門關上。

“活潑挺好的,女?孩子?啊就是不能?吃虧才好,否則越能?吃虧,就會吃更多的虧,受更多的苦。”

[歪理?!]齊雅君嗔怪,可嘴角的笑意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這才是她喜歡的人,要相伴餘生?的人。

木柘笑著搖頭,歪不歪理?他不知道,但?木愛媛做的確實不算過分,到底還是個孩子?,反而幼稚的有些可愛。

比起她上輩子?受過的罪,如今便是更過分的為難她這些哥哥也不為過。

這才哪到哪兒呢?

更何況這時代很多人總是要求女?孩子?要溫婉,又要能?乾,恨不得女?孩子?吃的少?做的多,脾氣好能?力大。

一麵給女?孩套上枷鎖,一麵又鼓勵女?孩自立自強。不想牛吃草,還想讓牛跑。

無論是娘家還是婆家,給女?孩兒的不多,對人家的要求不少?。什麼都不想付出,於是隻能?一遍遍給人洗腦,動?輒就是嫁不出去,性格不好。

木柘覺得這可真是有些可笑,至少?他不會讓自己女?兒陷入這種境地。

他的女?兒該是什麼性子?就是什麼性子?,想做什麼人就做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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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雄%e9%b8%a1報曉,木柘就該起了。

齊雅君想起身準備飯被他給攔住了,“等愛媛起來後,你再準備吧,我?隨便對付一口就成?。”

“再做。”齊雅君的意思是等女?兒起床了,再給她重新做,但?她現在先給木柘做一些熱乎的吃著。

木柘不舍得她辛苦,隻道自己一會兒熱一熱昨天剩的紅燒肉。

昨天的紅燒肉很好吃,但?奈何齊雅君和木愛媛的的食量本?來就小,隻有木柘吃的多一些,最後還剩下了不少?。

“等過陣子?農忙了,才是要辛苦你呢!”到時候衣服什麼的都得她洗,飯也要她做,平時還要縫衣服納鞋底,看似輕鬆實際上也並?不享福。

不過也隻有農忙的時候,齊雅君需要到河邊去洗衣服,平時木柘可以把水挑回家裡來用。

年輕時候平時衣服多的話,都是木柘去河邊洗,現在木愛媛也會幫忙洗。隻有農忙的時候,大家都要去收莊稼,隻能?讓齊雅君去洗澡。

齊雅君身體不好,加上過去的事不願意出去麵對其他人,木柘也不逼她,反正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就很好,隻要有他在,齊雅君可以隨意選擇願不願意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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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地掙工分對於很多莊稼人來說其實並?不是一件辛苦的事,反而是帶著希望與興奮,每個人都努力一點兒更努力一點兒,期盼著這一年有一個更好的收成?,然後讓大家都能?吃飽飯。

當然齊雅君是個例外,甚至她其實也算不上莊稼人。

她幾乎不踏出家門的行為其實是受一些人鄙視的,不過她幾乎不出去,旁人也就無法?當著她的麵對她指摘什麼。

也不是沒?有人對她不事生?產還能?吃飽飯眼紅,有些人甚至想要使壞舉報,但?都沒?有成?功。

往年的事很多人還是有記憶的。他們大隊算是好的,因為窮,離得遠,很多事插不上嘴也從未參與,但?其實有很多人都害怕麵對齊雅君。

齊家在以前其實是很大方的一個主家,且以仁善為名,這一大片兒的很多人在三四十年前都受過齊家的恩惠。

但?是人啊,有時候心裡的嫉妒是沒?辦法?克製的,當有了一個理?由,可以把原來高高在上的人拉下馬,他們就激動?的難以克製,心裡的憤恨遠遠壓過了那點兒良心。

即便他們知道有些事不太對,有些東西他們做的過分了,但?依舊無法?克製內心瘋狂的一麵。

他們隻覺得他們一人欺負了一下,跟風般的痛打落水狗,結果卻萬萬沒?想到齊家人就那樣幾乎死了個乾淨。他們覺得富貴人就是嬌氣命薄,但?體內蠢蠢欲動?的惡劣基因到底還是沉寂下來。

因為那些遲來的愧疚和良知,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對齊雅君的“懶惰”真做些什麼。反正不吃他們的,不喝他們的,有人樂意養著。

若換做其他人說不得就要被點名批評一番,但?齊雅君啊,齊家的那個小姑娘,他們怎麼敢呢?他們還希望自己入夜之後能?睡得安穩些。

木柘去下地乾活,齊雅君便關了門在家裡洗洗衣服,然後再躲在屋子?裡繡繡花,幫木柘、木愛媛納鞋底,做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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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時候有些下鄉知識青年也是抱著建設更好祖國,努力奮鬥,實現人生?理?想而來的。

不過這其中絕對不包括裴蘭茹。她隻是迫於家庭無奈不得不來。即便有一部分知青和她一樣,可那些人也會努力讓自己投入到勞作中,適應環境,融入環境。隻有她覺得如今的日?子?隻能?說是備受煎熬,生?不如死。

她見識過日?後的繁華,可不覺得辛苦勞作有什麼意義。她多活了幾十年,見識過更多的事,越發除了牛棚裡的那個上過電視的男人,彆人誰也瞧不上。

她隻覺得自己現在是在受苦,隻等著日?後自己靠著牛棚裡的男人一飛衝天。

當然還要靠著那隻她惦記了半輩子?的鐲子?。

上一世齊雅君沒?活到六十歲就死了,在死之前把鐲子?交給了木愛媛,木愛媛不怎麼戴出來,她也是一次偶然機會才得知的。原本?以為那老太太沒?什麼好東西,可那鐲子?一看就覺得讓人心生?歡喜,翠綠翠綠的,這一打眼兒就感覺漂亮極了。

所以她才會費儘心思探尋那鐲子?到底價值幾何,想著大不了自己也買一個。這一探尋不要緊,就把自己探尋的給氣暈了。

那麼值錢的鐲子?呀,這一次她怎麼著也得得到。

她正咬牙切齒的想著,就瞧見木愛民過來了。

“裴知青,我?來幫你吧!”說著他就熱情的想接過裴蘭茹手裡的農具。

裴蘭茹原本?是想理?直氣壯接受的,隻是遠遠的看到她上一世那早死的公?公?路過,突然改變了主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愛民哥,馬上就到我?妹妹的婚期了,你能?不能?再去問問嬸子?呀?”比起這微不足道的工分,裴蘭茹當然還是覺得她想要的鐲子?更重要。

早一點拿到鐲子?就能?早一點不用再跟這男人虛與委蛇,雖然收了他不少?好處,但?一想到他的窩囊無用,裴蘭茹就覺得難以忍受的討厭他。

木愛民動?作一頓,有些為難,不是他不想問,而是他真問不出來啊。

而且大概是因為他爹失蹤期間發生?的事,自從他爹回來後,他媽現在連個眼神都不分給他們。

今天早晨遇到他媽,他給他媽打招呼,他媽連理?都沒?理?他。但?自己也有些心虛,不敢再湊上前去說什麼話。

齊雅君當然不理?他,自從木愛媛說漏嘴,說他上山去找木柘時,根本?就沒?有找,反而去趁著那個時候和人私會,齊雅君就對他心寒了。

“愛民哥,對不起,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裴蘭茹垂下頭,露出纖細潔白?的脖頸。

上一世和他相處了大半輩子?,當然最了解他,清楚的知道他最吃什麼樣的態度。

果不其然,原本?還非常糾結的木愛民看到心上人失落難過,立馬就保護欲大增,恨不得把命都交出來。

說白?了,他和他二哥的品味還是非常相似的。隻是他眼光更高一些,不光喜歡柔弱的小白?花類型,還得有知識讀過書,看上去不染塵埃。

“你放心,我?這就回家去找!”他也不幫著做工了,反而雄赳赳氣昂昂的回家去。

昨天乾了那麼多活兒,確實也是有些累到他了,加上他發現幫裴知青乾活其實沒?有送裴知青東西好使。

等他又回了家,就發現整個院子?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隻有掛在繩上的衣服滴答著水。

他直接推門進了他媽的房間。

他媽正坐在床上縫衣服,是一個淺藍色的襯衫,木愛民看到這個襯衫兒的時候,眼一下子?就亮了。

他大哥二哥的身材比他壯,他爹都那麼大年紀了,怎麼能?穿這麼亮眼青春的襯衫?想來這襯衫肯定是給他準備的!

他父母說是分家,實際上到頭來不還是得為他的事情操心?

木愛民心中暗自得意。

“媽。”他出聲提醒正全心全意縫製衣服的人。

齊雅君不是沒?看到他,隻是故意沒?想搭理?。

她說話費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留著那幾個字說給木柘聽,能?讓他開心很久,總比說給令她寒心的人聽好。

木柘也帶她去醫院看過,但?醫生?隻說是心理?原因,受了刺激,查不出什麼異常。

木愛民發現他媽抬了一下眼,然後又繼續縫衣服,知道是不想理?他自己。

他心下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一閃而過,他沒?把握住,就想到了自己來的意圖。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