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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丁白雲什麼都不說,他或許還會有那麼一點不忍,可丁白雲這樣的態度,卻令他的怒火滔天,她說什麼,他就連一個字都不認!

羅敷卻輕輕地笑了。

她並沒有生氣,因為她知道,這隻是丁白雲為了保住丁靈中而垂死掙紮的手段罷了——垂死掙紮她見過很多次了,這一次雖然很特殊,但也並沒有特殊到令她刮目相看。

她不生氣,是因為她不會被拿捏到。

路小佳是她養大的,丁家又有丁靈

中和丁白雲這種貨色,羅敷當然不可能毫無防備,路小佳小的時候開始讀書,讀的書都是羅敷精心挑選,絕不讓那等愚忠愚孝的垃圾思想將他荼毒!

區區“丁家血脈”這四個字,絕不可能讓他動搖。

羅敷道:“好啦……小佳,你回去吧,這裡的事情你不必再管,我來處理。”

路小佳鐵青著臉,道:“師娘,我……”

羅敷溫聲道:“你去吧。”

路小佳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道:“是,師娘。”

丁白雲眼見他要走,慌忙道:“等等,你不能……不!!”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忽然淒厲如惡鬼般的尖叫起來,因為羅敷已經動了起來。

她手中沒有劍,她也不必用劍,丁靈中算什麼東西,也配讓她拔出斷水劍?

丁白雲的反應比丁靈中更快!

羅敷伸出右手的時候,她的長劍已經出鞘,以無比狠辣,無比狠戾的決絕一劍要砍斷羅敷的手。

羅敷神色淡淡,沒有分毫改變。

她的手甚至也沒有回縮,隻是屈指一彈。

昔年白雲仙子的劍,當然不可能是破銅爛鐵,劍光森森,吹發立斷,然而這樣一柄神兵利器,在羅敷的眼裡,同破銅爛鐵也沒什麼區彆。

飛劍客的手中,即便隻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竹棒,那也是神兵利器,草包的手中,即便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那也不過是破銅爛鐵。

她屈指一彈,劍刃斷裂,飛在空中,羅敷的衣袖隨隨便便地拂過去,好似這隻是一個無心的動作,半截斷刃忽然化作利箭,以一種不可能的速度凝成了一線流光,然後——

深深地刺進了丁靈中的心臟。

丁靈中渾身上下都生出了一種劇烈的反應,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極其冰冷的刺痛,已刺穿了他的心底,丁白雲的口中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不!!”

她的兒L子!

她的兒L子!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生活在痛苦之中,隻有靈中給了她慰藉,她隻有這樣一個孩子,當年,她的哥哥為了不讓他們骨肉分離,送走了自己的%e4%ba%b2兒L子……

可現在,她的兒L子卻為了這個被送走的孩子而死!

丁白雲嘶聲尖叫,她的聲音本就是被自己毒成這個樣子的,難聽到令人渾身不舒服,此刻尖利狂叫,簡直好似狼嗥鬼叫,使得這小巷子在一瞬間變成了地獄,地獄的紅蓮業火好似也在這一刻熊熊燃燒起來!

羅敷的手做出了奇妙而靈巧的變化,攫住丁白雲的握劍的手腕,稍一使力。

——丁白雲的手腕立刻被折斷,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詭異的彎折著。

羅敷的左手忽的一揮,白荷廣袖在空中拂過,裹挾著內力,重重擊在了丁靈中的%e8%83%b8膛。

——斷刃完全沒入了丁靈中的%e8%83%b8膛,將他的心臟完全刺穿,丁靈中的口中“噗——”的吐出了一口鮮血,被重重地擊飛,“砰”的一聲砸在了小巷另一側的牆壁上

,軟綿綿地滑落,口中湧出了大量的鮮血,頭一歪,死了。

丁白雲的左手化作利爪,朝羅敷的心口攫來,羅敷微微笑了一下,右手做出了清淡優雅如蘭花般的手勢,拂過了丁白雲的左手。

——丁白雲慘呼一聲,左手立即垂下,難忍的痛苦瞬間從左臂上升起,如意蘭花手已完全將她左臂的經絡給攪亂了,分筋錯脈的痛苦將永永遠遠地伴隨著她,除非她將這條手臂砍下來。

丁白雲的臉上仍然蒙著黑紗,黑紗下麵的臉,卻已扭曲如厲鬼。

她嘶聲道:“你殺了我兒L子!你竟敢殺了我兒L子!我不會放過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羅敷輕輕笑了一下,道:“你看,這就是不會養孩子的下場,你丁白雲不會養,江湖上自然有人會教他做人……哦,教他下輩子做人,這輩子已經沒機會啦。”

丁白雲狂吼亂叫!

羅敷笑道:“你是不是想說,丁家不會放過我?”

丁白雲近乎癲狂!

羅敷冷笑了一聲,道:“那就讓丁乘風儘管來吧,我倒要問問他什麼意思,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有什麼臉來找我?”

丁白雲還是聽不見!她的嚎叫聲有如一隻母獸!

羅敷輕飄飄道:“不過……這和你沒什麼關係了,因為你會死在這裡。”

她毫不留情地擊出了一掌。

這一掌完全擊中了丁白雲的%e8%83%b8脯,洶湧的內力在一瞬間擊碎了她的心臟,丁白雲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死掉了,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高高的飛起,重重的落下。

轉瞬之間,這母子二人,已全部命歸黃泉。

羅敷才不慣著他們。

哼,武林三大世家又算得了什麼?這件事說破天去,這兩個人也該死!羅敷縱橫江湖二十年,倘若連該殺的人都殺不了,連自己的崽子差點被人殺害都不能發怒,那她這個“天下第一”當的還有什麼意思?

丁乘風,哼,什麼東西!

兩個白紗女子無聲無息地出現,這是直屬於曲無容的下屬,負責收集情報,在邊城中有個小小的據點。

羅敷淡淡道:“把這兩個人收斂了,送回丁家莊去,告訴丁乘風那老貨,給他們留下全屍,沒讓他們死得很痛苦,已經是我給姓丁的最大的體麵了,他要不服,就滾到我麵前來說!”

第214章 番外二(一更)

丁乘風自己的妹妹和侄子是什麼德行,他能完全不知曉麼?這恐怕難說得很。

十八年前,丁乘風執意要將自己的%e4%ba%b2生子送走、為妹妹的兒子騰位置,從那個時候起,路小佳和丁靈中的命運就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可以隱瞞、但終將爆發。

不同的是,在原本的世界線中,丁靈中聽從他好姑姑的指示,壞事做絕,殺死路小佳,最後的“贖罪”卻也隻是離開丁家莊,浪跡天涯,再也沒有回到丁家莊、沒有去做他的丁三少。

冥冥之中,命運已經改變。

羅敷不相信什麼流浪的贖罪,也不相信什麼“痛苦的活著”,既然活著這樣痛苦,那他們就去死好了,要是按照這樣的說法,羅敷令這母子二人得到解%e8%84%b1,豈非是個大大的菩薩?

她撣了撣衣袖,慢條斯理、若無其事地準備回去了。

更早一些的時候,路小佳扶著傅紅雪往回走。

傅紅雪受的傷並不重,隻是皮外傷而已,這劍鋒劃破皮膚所造成的傷口,甚至沒有他小時候,母%e4%ba%b2用鞭子抽他來的嚴重……

他不需要被路小佳這麼扶著,更不喜歡彆人離自己這麼近。

傅紅雪開口道:“你的手很痛?”

路小佳皺了一下眉,不明所以:“不痛,怎麼了?”

傅紅雪冷冷道:“我的手痛。”

路小佳:“…………”

路小佳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正緊緊攥著傅紅雪的手腕。

這家夥皮膚相當蒼白,他一放手,就瞧見他右手手腕上一圈明顯的紅痕。

路小佳:“…………”

傅紅雪:“…………”

葉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像是地鼠一樣探了出來,笑道:“我隻有一會兒沒在這裡,你們倆的關係怎麼瞧起來就更好了,我錯過了什麼?”

傅紅雪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有看見葉開、也沒有聽見葉開在說話。

路小佳的%e5%94%87角勾起了笑容──譏誚而冷酷的笑容,似乎在譏諷葉開那句“你們倆的關係更好了。”

路小佳道:“你追的那人呢?”

葉開道:“走了。”

路小佳道:“丁家莊的人?”

葉開道:“不錯。”

路小佳道:“看來你沒有殺了他。”

葉開攤手:“殺人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乾淨痛快的事情。”

路小佳無可無不可地冷哼了一聲。

葉開又道:“你說對不對,小傅?”

傅紅雪緩緩抬頭、眸光緩緩地在葉開那張白淨秀氣、帶著笑意的臉上掃過。↘思↘兔↘網↘

他慢慢地說:“殺人的感覺的確不痛快。”

路小佳嗤笑一聲。

葉開又道:“小傅,你拔刀了?”

傅紅雪沒有說話,他的頭又慢慢垂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握著刀的手上。

漆黑的刀,蒼白的手。

傅紅雪慢慢地道:“用刀救人的價值、比用刀殺人的價值更高。”

,左%e8%85%bf先朝前邁出一步,右%e8%85%bf拖在地上拖過去,並不再看葉開與路小佳、也並不再同這二人說話,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

路小佳雙手抱劍,麵上全無表情,那雙死灰色的眸子卻一直盯著傅紅雪漆黑的背影。

葉開伸手就要去拍一拍他的肩膀。

路小佳眼皮子都沒抬起來一下,肩膀一縮,就避開了葉開的騷擾,豈料,葉開手上突然變戲法一樣地多出了一柄折扇,恰恰好地延長了他的騷擾範圍,不輕不重地在路小佳肩膀上拍了一拍。

路小佳:“…………”

路小佳總覺得這個行為有點像師娘做的……可是她是我師娘又不是你的,你小子怎麼學得這麼像?

路小佳感覺怪怪的。

葉開道:“我就說小傅這個人不錯吧。”

路小佳冷哼了一聲,道:“你走不走?”

葉開道:“走走走。”

路小佳道:“還不錯吧。”

葉開:“嗯?”

路小佳雙手抱劍,不理會他了,抬腳就走了。

葉開的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奇妙笑容,也大步往小院走去。

傅紅雪一進到院子裡,就瞧見一個黑衣人正站在樹下,身形如標槍般筆直。

傅紅雪倏地站住。

這個人一出現,天地之間其他的一切都好似已完全失色。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就沒有人能夠忽視他、沒有人能忽視他身上那一股無形的威脅、無形的殺氣。

傅紅雪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手背上的青筋似乎已經迸起!

黑衣人緩緩轉身,傅紅雪就瞧見了一雙死灰色的眼睛,像是野獸一般閃閃發光。

傅紅雪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突然全都緊繃起來,像是一頭與老虎正麵相撞的狼,被激起了生物的本能。

這人道:“你是傅紅雪。”

他的聲音嘶啞而短促。

傅紅雪緩緩點了點頭,道:“我是。”

這人眯了眯眼睛,神情忽然變得有點挑剔。

傅紅雪:“…………”

傅紅雪不明白。

這人死灰色的眼睛倏地盯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之間,他那種無形的威脅,似乎已化作了實體,傅紅雪渾身上下忽然湧起了一陣極其難受的感覺,憋悶、想吐、呼吸不上來……

羅敷笑道:“少爺,你乾什麼呢,嚇唬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