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她做了馬空群十幾年的小妾,為的就是接應傅紅雪的一天。
翠濃大概知道這秘密,她知道沈三娘的目的,知道有人會來變成複仇,也知道大概在什麼日子,但不知道具體是誰,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
她把這些事都告訴了馬空群,所以馬空群那天才會辦鴻門宴,試圖在六個人中找出要複仇的那個人,卻沒想到,這反而令馬空群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羅敷道:“你不要想著瞞著我,你的身世都瞞不住我,沈三娘的事情難道就可以?”
翠濃道:“……公主,要殺她麼?”
羅敷道:“不是。”
翠濃沉默了一會兒,道:“她……她是個可憐人,那個叫公孫斷的人,在萬馬堂中,老是打她,馬,馬空群也不管,他曾經說過,公孫斷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算打死了她,也是應該的。”
羅敷冷笑了一聲——畢竟是小妾而不是老婆,小妾,送來送去已經是常態了。
羅敷道:“我不殺她,我隻是想告訴她一個故事罷了。”
翠濃疑惑:“一個故事?”
羅敷笑了笑,道:“你叫她出來吧,她就藏在這座無名居裡,對不對?”
翠濃無法否認。
羅敷的能量比馬空群不知大了多少倍,翠濃當初無法反抗馬空群,現在就無法反抗羅敷。
她隻能把沈三娘帶來給她。
而羅敷也真的無意為難沈三娘,她隻是告訴了沈三娘,那個“真假少爺”的故事而已。
沈三娘震驚地瞪大眼睛,嘴%e5%94%87顫唞,道:“所以……所以傅紅雪他……?”
羅敷道:“傅紅雪不是花白鳳的兒子,葉開才是,但葉開無意要為白天羽複仇,你回去吧,你回去替我轉告花白鳳,傅紅雪已經替她殺了一個馬空群了,剩下的人,她要想追究,就請她自己追究吧!不要再打著讓兒子替父報仇的想法了!”
沈三娘久久地沉默著,半晌,才點了點頭,道:“我沒法子拒絕你的要求……她,她有資格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羅敷道:“不錯,你走吧,雲在天,花漫天不會敢來追殺你的。”
沈三娘沉默地點點頭,躍出了屋子。
羅敷又問翠濃:“你願不願意來我這裡?”
翠濃怔了怔,道:“什麼?”
羅敷笑道:“你對收集情報的確有一手……我有個叫曲無容的手下,你去幫她分擔事務,可願意麼?我同馬空群不同,我手下沒
有妓院,也絕不用那種法子。”
翠濃的雙目閃動著光芒。
半晌,她才道:“我……我真的可以麼?”
羅敷反問:“你不行麼?”
翠濃怔了怔,道:“我行,我可以!”
羅敷道:“好,你也去吧,去城東的張記酒家,說是我讓你去的,這是信物。”
她給了翠濃信物,翠濃捏著那個小小的貓爪金錁子,走出了無名居,無名居的主人蕭彆離無法阻攔,因為羅敷順手就把他殺了。
而此時,羅敷的倒黴養子路小佳還在屋子裡和傅紅雪呲牙亮爪子中……
羅敷很快速,很有效率地處理完收尾工作——其實也不算收尾工作,因為花白鳳那個複仇入腦的家夥,顯然不可能就因為羅敷帶的話就消停下來,再加上丁家莊還有丁白雲和丁靈中……事情且還有的鬨。
不過,最起碼,現階段的事情算是處理完了。
羅敷覺得滿意得很。
她順手弄死了蕭彆離,負著雙手,慢慢走出了無名居,心情很不錯,甚至還能欣賞欣賞這黃沙漫天的貧瘠小城了,路邊那三三兩兩的破舊鋪子,她都瞧著更順眼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蒼白,修長,骨力凸出的劍客之手,忽然握住了自己的劍柄。
他出劍,比路小佳簡直要快上十倍,他的殺氣,也比路小佳更盛,更陰森,更具有強烈的壓迫感,像是觸手一樣,一瞬間就裹住了羅敷全身。
他的劍搭在了羅敷的肩上,冷酷而嘶啞地道:“回身,摘掉你的帷帽,走過來。”
羅敷笑了。
羅敷回頭,瞧著自己的丈夫,嗔怪道:“這就是你找到我之後想對我做的事?你想當個大壞蛋,然後把我劫走?”
第210章 番外二(一更)
荊無命是個很奇怪的人。
他看上去很忠誠,他做事也很忠誠,人都善變,他卻不一樣,他的身體裡好像隻有一半是人,另外一半則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野獸本能。絕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是在用野獸的本能驅使自己行動的。
這就是上官金虹養出來的結果。
上官金虹養了他十年,將他的個性磨平,欲望壓製,全方位把他扭成了一條必須被彆人支配才能感到安心的狗,但他卻絲毫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危險。
他絕不是一條狗,他是一頭狼!
他的身體裡同時湧動著兩種截然相反的欲望,其中一種想讓他跪倒在主人腳下,另外一種又讓他想要捕獵,想要玩弄,想要惡狠狠地把對方擺弄成自己喜歡的模樣。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東西在他的血管裡對衝,在十年的時間裡,都令他不得紓解,難受到每一條肌肉都覺得痛苦。
而且,他還不大懂得思考細致的東西。
這就意味著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去紓解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衝動。
好在羅敷一眼就看穿了他病態的本質。
他這輩子都沒可能是個正常人了。
但是……不正常又有什麼不好?什麼東西都要健康,要偉光正,豈非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找男人這種事,還要講求什麼世俗的好與壞嗎?自己爽快就得了!
羅敷得到了他,羅敷也知道如何去駕馭他。
荊無命是不能一味壓著的,他需要“餌”……或者說他需要飛盤遊戲,恰巧羅敷也是個喜愛丟飛盤的人,二十年來,她都樂此不疲地為荊無命找一點“刺激”。
他果然很快就找來了。
——路小佳故意放出去的消息,沒那麼快到荊無命的耳朵裡,荊無命是靠自己找過來的。
他隻是時常不動腦子去思考,但他並不傻,更不蠢,他是一頭狼,狼對於追尋獵物總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的,況且,羅敷在這過程中還故意留下了破綻,就等著被他抓住呢。
此時此刻,他那柄薄而窄的劍,就停在羅敷的脖頸側。
此劍極薄,以二指挾住,就可彎曲如軟劍,以二指輕輕一彈,就會發出陣陣嗡鳴之聲,然而此刻,他的手腕穩如磐石,這把長劍紋絲不動,好似恰似他的心腸。
殺氣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簡直就好像要吃人一樣,又好像某種軟體動物的觸手,死死地纏住了羅敷的四肢,他陰沉沉的目光自她身上爬過,留下了一連串令人腰窩都發軟的顫栗。
荊無命冷冷道:“我的話從不說第二次。”
羅敷臉上的笑意愈發意味深長了起來。
她心想:你的話從來都不說第二次?那你在榻上一連叫我的名字叫十幾次又算怎麼回事呢?
不過……算了。
羅敷努力地把自己那過於愉快的笑容收了回去,%e5%94%87角卻總是止不住地向上翹起。她伸手,果然慢慢地摘下了她的帷帽,露出了那張
宜嗔宜喜,嫵媚美豔的麵容來。
荊無命死死地盯住了羅敷。
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到羅敷了,眼神就好似是一個在沙漠中快要乾咳而死的旅人,正在盯著一汪清泉水;又好似一頭餓了一個多月的野獸,正在盯著他最心愛,最喜歡的獵物,直白到近乎險惡地思考著該怎麼享用她。
羅敷的%e5%94%87角終於還是忍不住翹起來了,雪頰上浮現出她那甜蜜的酒窩來,荊無命的眼神暗沉沉地盯著她微張的檀口,瞧著她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突破了安全的距離。
荊無命一動不動。
過了二十年,他的身軀還是一如年輕時那樣,充滿了精悍的力量,這使得他對自己身體的控製能力精妙異常,不動之時,有如一杆永遠不能被折斷的標槍!
羅敷伸出了手,去挑他的下巴,而他的劍還抵著她的脖頸側,那砭人肌骨的劍氣刺激的她的脖頸起了一片小疙瘩。
她的手指上閃動著猩紅的豔光,已伸到了他的咽喉之下。
荊無命仍然不動,他的瞳孔卻突然收縮,好似從血液裡升起了一種無法遏製的興奮。*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羅敷輕輕地挑起了他的下巴,荊無命的神色這樣的冷,卻沒有絲毫地反抗,微微抬起了下巴,露出了蒼白的脖頸和滾動的喉結。
在這般順從的同時,他的劍沒有放下來,那雙死灰色的眼睛,也依然死死地盯著羅敷,好像就要這樣一生一世都死死纏住她,永永遠遠都不放開。
他的右手緩緩抬起,攥住了羅敷的手。
羅敷檀口微張,輕輕地道:“荊先生……”
荊無命的手驟然攥緊了她的手!
他仍然一動不動。
羅敷斜眼瞧著他,笑道:“壞東西,你現在在想什麼呢?”
荊無命陰沉沉地道:“走,往巷子深處走。”
然後就放開了羅敷的手,還伸手推搡了她一把,不太溫柔。
羅敷:“…………”
羅敷簡直忍不住都要笑出聲來了,她有點愉悅,又有點興奮,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她都沒有被他看過了。
她抿起了嘴%e5%94%87,果真扭過頭去,像是一個在路上被不知名凶惡劍手劫持了的無辜人婦一樣,拿這個凶惡的人全然沒有辦法,隻能乖乖聽話。
荊無命的目光死死地釘在她的背上。
他們兩個就這麼從小巷後麵進了客棧……而且他們根本沒走正常的路,他們是直接從窗戶進的一樓的客房,然後荊無命“砰”的一聲關死了窗戶,又從門口扔出去一錠銀子,直接嵌進了外回廊的立柱,他也不管掌櫃的能不能把銀子給摳出來,又“砰”的一聲把門也死死關住了。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手中的劍一直穩穩當當地架在羅敷脖子上。
羅敷咬著嘴%e5%94%87,兩隻手不自覺地絞住了腰帶,絞來絞去,絞來絞去。
荊無命的眼神又冷冷地打在了她身上。
他一句廢話都沒有,短促而嘶啞地道:“%e8%84%b1。”
羅
敷瞪大了眼睛。
羅敷雙手握拳,大聲道:“不行!我有丈夫的!”
荊無命:“…………”
荊無命:“………………”
荊無命充滿譏誚地笑了一下……他居然還會笑!
其實,他的確會笑,隻不過他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還要可怕得多,路小佳一看到自己師父笑了,簡直條件反射地想趕緊離他遠點。
荊無命死灰色的瞳孔收縮著,目中閃動著殘酷的光芒,冷冷地道:“不%e8%84%b1,你就死。”
羅敷咬住了下%e5%94%87,慢慢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荊無命卻突然道:“等一等。”
對麵那“無辜女子”的眼睛裡就亮起了希翼的光芒。
隻見他手腕一抖,青色的劍光在屋內一閃,那條裝飾著雪色荷花紋樣的煙青紫腰帶就被挑在了劍上——當然,已經斷掉了。
她嫵媚的眸子瞪得圓圓的,似乎很震驚他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