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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著肚子笑倒在了荊無命懷裡,一邊笑一邊還糾正道:“不對不對!那也有問題的,我家少爺一看就不是嬌嬌柔柔的類型,可是要占據主動地位的!那麼暗戀上少爺的小鳳凰就隻能是……哈哈哈哈!去南風館可沒有用,南風館裡的小倌們看著比姑娘還清秀漂亮,身段柔軟呢,怎麼能讓陸小鳳瞧上?”

陸小鳳持續開裂中。

楚留香:“…………”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鼻子,道:“芙芙,你對南風館還挺了解的……”

羅敷道:“那可不!”

花滿樓道:“還有問題。”

羅敷道:“什麼問題?”

花滿樓道:“陸小鳳喜歡女人這件事,全江湖都知道。”

——陸小鳳,著名風流浪子,幽會過的姑娘不計其數。

羅敷卻道:“這有什麼呢?有些人既喜歡男人,又喜歡女人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嘛……又或許這樣的,陸小鳳此人,天生為自己的不正常而感到自卑,為了掩蓋這種不正常,他隻能加倍的強調他喜歡女人……”

花滿樓:“噗……”

陸小鳳:“哇呀呀——夠了!不準再討論了!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誰愛猜就猜去吧,我不負責解釋!”

羅敷:“噗……”

楚留香輕搖折扇,十分淡定。

陸小鳳說的話雖然粗糙,但道理卻的確是這麼個道理,這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也有跌破眼球的事情,尤其是江湖上——跌破眼球的事情簡直太多了。

彆人都不知道,隻有羅敷知道的一件事是,木道人曾與他的表妹——神眼沈三娘有過私情,還生下了一個女兒,為了掩人耳目,木道人就做主,讓自己的俗家弟子葉淩風娶了沈三娘,做他妻子的丈夫,做他女兒的父%e4%ba%b2……你說這不是有病麼?

這江湖上有病的人這麼多,再多一個陸小鳳能怎麼樣呢?

況且,越是跌破眼球,令人不可置信的事,反而越不容易引起懷疑……因為太離譜了,編的東西都很有邏輯的,編不出這麼離譜的。

隻肖的羅敷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鞭子把陸小鳳抽成陀螺,江湖眾人,不信也得信!

第170章 (一更)

陸小鳳臥底幽靈山莊的計劃定下了,但一切都得等到過完年再說——這個曲折離奇的故事,也需要以“陸小鳳來羅園過年”為前提背景。

陸小鳳從不把自己當做外人,他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住下了。

第二天晚上,大家一塊兒吃了頓好飯。

%e4%b9%b3鴿烤得黃黃的;昨日外頭有頭小牛“跌死了”,所以桌上又多出了一盤烤得很是多汁的厚牛肉;臘味飯很入味,臘腸的味道和炭火香氣交織起來,用勺子把下麵的米飯翻上來,還能吃到烤得焦黃的脆鍋巴,咬起來哢哧哢哧的。

最值得一提的,當然還是白切%e9%b8%a1,看著很素,無甚多餘的調味,實則口感好得要命。外皮緊脆緊脆,脆到似乎能在嘴裡彈起來,冰涼涼的%e9%b8%a1肉和%e9%b8%a1皮之間,還有一層顫巍巍晶亮亮的肉凍……

炭火在屋子裡暖暖地燒,紫紅色的葡萄酒倒在金樽之中,外壁卻已凝結了一層冰涼的水珠,這乃是楚留香船上珍藏的精品,產自波斯的葡萄酒。

而這一桌子的好菜呢,則是楚留香的義妹——宋甜兒宋姑娘挽起袖子鑽進廚房裡做的。

宋甜兒做的一手好菜,她自己也愛做菜,這些臘腸啊葡萄酒啊之類的東西,全都是楚留香這一次帶來的年貨……宋姑娘對食材是有嚴格的講究的,她甚至想讓楚留香帶兩隻活%e9%b8%a1過來。

楚留香:“…………”

楚留香選擇找鏢局轉運!

鎮遠鏢局大概這輩子也沒想到,楚香帥一擲千金,就為了轉運幾籠子清遠%e9%b8%a1。

這倒是滿足了羅敷的口腹之欲。

她也去過廣府,這幾次出海,她走的都是廣府的港口,在那個地方呆過不少時日。既吃過陸小鳳推薦的路邊小店蛇王羹,也去早茶店裡吃過馬拉糕,鮮蝦餃;白切%e9%b8%a1,薑蔥炒蟹之類的東西更是沒少吃。

所謂食在廣府,這話著實不錯。可是她所有吃過的白切%e9%b8%a1,居然都不如宋甜兒做的好!

這……這是什麼神級廚藝啊!

也難怪楚留香吃到什麼好吃的,神色都是淡淡,原來是在家裡被養刁了%e8%88%8c頭。

於是羅敷立刻就抱住了宋甜兒不撒手,整個人又如一股扭糖一樣,甜膩膩,黏糊糊地撒嬌道:“宋姑娘,好甜兒,在姑蘇多玩一陣子好不好?不要楚大哥了嘛,臭男人,讓他滾!”

宋甜兒被逗得咯咯直笑。

楚留香也忍不住笑了,一邊笑一邊摸他的鼻子,陸小鳳也學著他的樣子摸鼻子,楚留香見了,就把自己的手縮回去。

年又熱熱鬨鬨地過了起來,今年羅敷把金銀錁子打成了小梅花狀,一個也是半兩,花蕊還嵌了小小的紅寶石,一個荷包一個荷包的往外發。

玲玲和十三幺都得了壓歲錢,兩個人坐在回廊之下,肩膀靠著肩膀,一個個數自己荷包裡的金銀錁子,比一比是誰得的錢更多。

結果是十三幺贏了——他的荷包裡金錁子比銀錁子多兩個。

玲玲

嘟著嘴不高興了,十三幺秀氣的鼻頭抽了抽,忽然十分瀟灑地道:“給你兩個!”

玲玲又高興了起來,嘴上卻說:“我才不要呢。”

阿飛今年沒有拒絕羅敷的壓歲錢,不過,他仍然隻拿了一個金錁子。

第二天,他腕上的紅繩上除了那個小貓爪,又多了一個小梅花,隻是紅繩的顏色卻已經黯淡了,羅敷見狀,幫他換了一條。

荊無命暗沉沉地盯著他手腕上的紅繩看——介於羅敷那種微妙的羞恥心和罪惡感,阿飛有的,他連續兩年都沒有。

於是,阿飛就久違地感受到了那種被殺氣騷擾的感覺,額角蹦出一個十字路口來。

荊無命的嘴角掛著奇詭的冷笑,死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阿飛,阿飛霍然回身,冷冷瞧著他。

羅敷伸手抓著荊無命的後脖頸,把他拎回屋了,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隔著房門喊:“阿飛,你先去,我們一會兒就過來守歲哦!”

阿飛麵無表情,“嗯”了一聲。

荊無命在屋子裡抱住了羅敷的腰肢。

守歲的大屋裡,炕上放了暖爐和小幾,小幾上放著瓜果花生,小泥爐上煮著茶水,十三幺還順便烤幾個橘子吃。

眾人一起暖暖地坐了,哢嚓哢嚓的嚼著花生,廚房又送來了各色的小糕點,一口一個;還有可以拿在手上乾嚼的冷熏魚,甜的鹹的吃的喝的,齊活兒!

這正適合圍爐夜話。

夜話就從楚留香開始,他講起了自己十年前闖蕩江湖的故事。

那時候,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還是三個極可憐,無處可去的小姑娘,被楚留香所救,住在他的小船上。那時候,楚留香還不是一個人闖蕩江湖的。

“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①

他的身邊那時候還有胡鐵花與姬冰雁,還有高亞男。

可惜的是,高亞男喜歡上了胡鐵花,胡鐵花酒後答應跟人家成%e4%ba%b2,酒醒了之後又死活不認,奪門而逃,高亞男不依不饒地追出去,沉默寡言的姬冰雁又在第二天不告而彆——他暗戀高亞男。

楚留香在藕花深處醉酒,醒來後,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後來,他就一直都是一個人在江湖上漂泊的,有時想想,那幾個家夥的心還真夠狠的,走了就沒再回來,都已十年不見了!

不過,朋友不正是如此麼?在一起時對酒當歌,離開之後,也要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唔,小胡真的能過好麼?

哈哈哈哈,好不好的不一定,不過大概死不了吧……如果小胡來羅園……

楚留香瞧了一眼羅敷。

大晚上的,朋友們在一塊兒守歲,她當然也不會盛裝打扮,臉上不施粉黛,豐厚的頭發打成兩根大辮子,垂在身前,她剛剛洗過澡,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氣,十分清潔。⊕思⊕兔⊕在⊕線⊕閱⊕讀⊕

楚留香失笑,心道:如果小胡來羅園,說不定會被芙芙嫌棄地打出去,畢竟,他是真的不愛洗澡……

陸小鳳也講起了他這些年遇見

過的離奇案件,他講故事還是很有一套的,說話又好玩兒,不一會兒,就把宋甜兒的注意力吸引了,簡直比她%e4%ba%b2哥還%e4%ba%b2!

阿飛倒是沒什麼好講的……講什麼?講他在江湖上是怎麼被五六七八個女俠追著跑的麼?

……現在,他總算明白羅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對他露出的那個憐憫的表情了。

阿飛麵無表情地往自己嘴裡塞了一瓣橘子,嚼嚼嚼。

羅敷板著臉,盤%e8%85%bf坐著。

今天她打了兩條辮子,結果現在左邊的辮子被荊無命捏在手裡捋著玩,右邊辮子被陸小鳳捏著……他甚至還莫名其妙,十分順手地把她的辮子給拆開重新打,結果打得毛毛躁躁的。

羅敷跳起來,“啪”的一聲,用力拍在陸小鳳的手上。

陸小鳳手上的動作完全是無意識的,他正聊得開心呢,結果就被羅敷給揍了,登時“嗷”的一聲叫出來了。

羅敷趾高氣昂地“哼”了一聲,嫌棄地道:“去去去,不許玩我的辮子,討厭死了。”

陸小鳳瞪著眼睛,瞧著若無其事玩辮子的荊無命,大聲道:“你……你偏心!”

羅敷一扭身,不理他了。

屋內登時爆發出一陣快活的笑聲。

守歲過子時,其實就能睡了,不過這一夜大家談興很好,圍爐煮茶,吃著瓜子花生,聊到了很晚。

最後大家都東倒西歪地睡著了,羅敷和荊無命兩個人頭碰頭的睡著,身上蓋著同一條紅錦被,錦被的另一個角蓋在陸小鳳身上,他睡得二五八叉的,小胡子在夢裡也一翹一翹的。

阿飛窩在角落裡,整個人縮起來睡覺;楚留香挨個把他的三個義妹送到了暗間的暖閣裡去睡;一點紅就沒這麼溫柔了,一腳踢醒了十三幺,對他說:“回你的地方去睡。”

十三幺:委屈,jpg

一點紅郎心似鐵,不為所動。

十三幺打了個哈欠,耷拉著腦袋走了。

楚留香和一點紅這兩個好大哥處理完事情後,又坐在一起,喝了幾杯酒,徹夜暢談。

第二天,大年初一,睡得不是很好的諸人都是一副扭脖子扶腰的做派。

羅敷的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又回屋美美地睡了個回籠覺,吃午飯的時候才懶洋洋地爬了起來梳洗打扮。

大年初二,陸小鳳披著嶄新的紅鬥篷,眉毛和胡子修剪得一樣精致與整齊,快快樂樂地出門,先是去賭坊裡溜了一圈,手很癢,去玩了兩把——當然是贏啦。

也算不得運氣好,因為陸小鳳十六歲的時候,對賭坊裡出老千的法子就已經完全摸透了,等到他十八歲的時候,骰子擲出幾點的聲音在他耳朵裡都是可以分辯明白的。

如此這般,誰能贏得過他?

陸小鳳美美地狂卷幾萬兩銀票,把整個賭坊的人弄得臉色都很鐵青。

他哈哈一笑,手裡捏著一疊銀票,抖得呼啦啦響,爽快地道:“大過年的,怎麼都板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