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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散發著淡淡的玫瑰芬芳。

玲玲頭前是林仙兒L的小侍女,於操持家事,管理出入賬上的本事平平,但敷粉點%e5%94%87,梳頭選衣的本事卻是一流,手比羅敷不知巧了多少,複雜的發髻梳得飛快。

羅敷對鏡自照,隻見發髻低垂,半遮花靨,萬般嫵媚,可憐可愛,倒有點“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②”的意思,玲玲又自妝匣中取出翡翠玉釵,金鈿寶梳,為她妝點起來。

若楚留香在這裡,起碼也能%e5%90%9f出一句“玉釵鬆鬢凝雲綠,綠雲凝鬢鬆釵玉。③”

可惜他不在,不懂詩書風雅的荊無命隻會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羅敷微微一笑,打算換衣裳,這時,門忽然被敲響了。

羅敷道:“少爺,把人迎進來吧。”

荊無命慢慢地把門打開,門外的人款款而進,瞧見角落裡那濕淋淋的暈血麻袋時,整個人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再抬頭一瞧,隻見梳妝鏡前,有個梳著雙螺髻的小丫頭,正抖開一件金光燦燦的輝綠寶衣,鏡前人伸出一雙手臂,寶衣大袖在屋中劃過一道光線,“叮嚀——”一聲,袖墜與手鐲碰撞,再一側身,那雪膚綠寶衣,鬢插金掌梳的美人已轉過了身,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柳無眉身子驀地一震!

柳無眉瞧著羅敷時,羅敷也瞧著柳無眉——她的那兩條柳葉彎彎眉,果真是畫上去的,而那肩若削成,身姿如柳般的體態與風貌,也的確很難讓人想象得到此人究竟有多毒。

在原本的世界線中,除卻曲無容,柳無眉殺了了石觀音所有的弟子,手段極其殘忍!

羅敷伸出手,扶了扶她那將墜未墜的金掌梳。

柳無眉向她行了個禮,鎮定自若道:“妾身柳無眉,見過羅姑娘。”

麻袋裡的李玉函呼喊道:“無眉——你快走!無眉!”

羅敷“噗嗤”一聲就笑了,對柳無眉道:“他倒是個癡情種子,自身都難保,還這般關心你。”

柳無眉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婉轉哀怨的表情。

羅敷心如鐵石,似笑非笑。

柳無眉顫聲道:“這……這都是為了我,與玉函,與擁翠山莊都沒有關係,請羅姑娘放過玉函,無眉願供姑娘驅使……”

李玉函顫聲道:“無眉……你在說什麼……!”

羅敷悠悠道:“我驅使你做什麼?擁翠山莊的少夫人能為我做什麼?

梳頭浣衣,鋪床疊被?”

柳無眉咬住了自己的嘴%e5%94%87。

她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種淒苦的表情來,好似在糾結什麼事情,雙手絞住了衣帶,過了好一會兒L,她忽然跪在了地上,淒聲道:“若羅姑娘肯高抬貴手……我,我願把石觀音的寶貝都獻給姑娘!”

李玉函道:“無眉!你……你不能說……決不能說!”

羅敷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如柳無眉所想的一樣的驚訝表情,她的臉上竟還是帶著那種悠然的笑意,輕輕道:“哦,所以你是無容?還是無憶呢?”

柳無眉霍然抬頭,臉上出現了驚駭的表情!

羅敷悠然道:“我猜你們都知道,在我和石觀音打架之前,她曾在我的屋子裡呆了很久,我們聊了很多。”

柳無眉的眉毛皺了起來。

——是,這是不錯,可是柳無眉熟悉自家師父的作風,她做這樣的事,不過是為了貓抓老鼠,恐嚇著獵物好玩兒L而已。多年之前,她也曾在秋靈素的屋子裡足足坐了兩個時辰。

她怎麼會與羅敷談起石林中的事?談起她的真名字呢?

羅敷輕笑道:“看你的樣子,你似乎不信?”

柳無眉道:“我……我師父她……”

羅敷悠然道:“你師父嘛,還同我說,她為了掌控江南的這奸細,給她下了毒酒,可令人痛不欲生……不過你倒是挺能忍的嘛,自走了之後,再也沒回過石林求她賞你解藥,倒是很有骨氣。”

柳無眉的臉色已然慘白!

羅敷說出了這樣的秘密,這秘密千真萬確就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已至此,無論她信與不信,看來石觀音真的同她說了很多事……

她慘聲道:“不錯……不錯,事情正是如此,我,玉函之所以冒犯了姑娘,也正是因為這毒……”

說著,她的臉已因為痛苦而扭曲了起來,竟忍不住掩麵而泣,而後便是一番痛苦的剖白,與羅敷以前看原著時,她對楚留香說的那一番話極為相似。

羅敷不動聲色地聽著,並沒有打斷,隨著柳無眉的慘痛自陳,麻袋裡的李玉函也發出了陣陣的低泣,這對夫婦哀哀哭著,連玲玲都忍不住動容了。

荊無命……荊無命心不在焉地撥弄著自己掛在左手上的紅繩金鈴鐺。他也真是個神人,左臂廢成這樣,還有心情玩鈴鐺。

羅敷忍不住都想笑,隻嬌聲道:“少爺,過來。”

荊無命慢慢地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羅敷把自己的手遞過去,一隻手上掛著三四個鐲子,一撥弄就叮嚀叮嚀的響。

羅敷倚在荊無命身上,懶洋洋地瞧了柳無眉一眼,對她的故事並不發表看法,隻道:“你為什麼不猜猜看,石觀音是怎麼把你的故事告訴我的?”

柳無眉怔了怔。

片刻之後,她道:“師父和姑娘一見如故……”

羅敷毫不留情:“你說這話你自己信麼?”

柳無眉:“…………”

羅敷悠然道:“那你

知道,當初我抓著了丁楓,是如何讓他說出原隨雲的身份的麼?”

柳無眉垂下眸:“無憶愚笨。”

羅敷微笑不語,並不替她解密,隻柔聲道:“無憶,你想不想試試?”

她就倚在那又冷又硬的男人身上,一隻雪腕被那男人蒼白的右手緊緊抓住,銀鐲上有兩點綠光,柳無眉這才看清,原來那銀鐲做成了首尾相接的銀蛇花樣,綠光正是那蜿蜒小蛇的兩點眼睛。

柳無眉忽然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寒戰,瞧著羅敷的笑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位羅姑娘總是做很仗義的事情,但傳出去的外號卻叫“玉麵羅刹女”。

她是個狠角色!心一點都不軟!她的手段甚至連石觀音都能殺,難道還怕她一個小小的柳無眉?她和玉函這一次,當真是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正當她渾身發冷時,卻聽羅敷又道:“我乃苗疆蠱女出身,你這毒嘛,我倒真能試著解一解,不過我要你替我做幾件事。”

柳無眉驚喜地抬起頭來。

羅敷伸出一根手指頭,道:“第一,我知道石觀音這麼多年,不可能真的在中原一點也沒積累,我要她中原所有的情報線。”

柳無眉忙道:“師父生前與我的關係最是%e4%ba%b2密,我來江南做奸細,當然是與她的情報線對接的……姑娘放心,無憶自當為姑娘做好這件事!”

羅敷道:“第二件事,把她的弟子都誘出石林,來江南找我,我知道石觀音這人喜怒無常,弟子們都不是真心敬仰她,既然如此,手下敗將的勢力我當然要接下。”

柳無眉略有些猶疑……她大約明白了,自己以後就是要在羅敷手下討生活的,石觀音的其他女弟子倒是不足為慮,但曲無容的確是個很大的競爭對手。

但羅敷已經發話,她此刻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一切以解毒為先,這事兒L她也必須辦好。

羅敷道:“這第三件嘛……你們夫婦二人畢竟想算計我,是不是?”

柳無眉臉色蒼白,忙道:“玉函愛我心切,本無意冒犯……姑娘拖肯原諒,無憶願做牛做馬!”

羅敷哼笑道:“我不答應你能怎麼樣?難道我還真能殺了擁翠山莊的少莊主和少夫人?我雖不認得李觀魚老前輩,但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來,不過嘛……你們還是要懲罰的,對不對?”

李玉函嘶聲道:“無眉受的苦實在太多……懲罰我吧,無論什麼,我都願意受著!”

羅敷道:“不,我就要懲罰她。”

李玉函:“…………”

柳無眉:“…………”

柳無眉顫聲道:“無憶甘願受罰!”

羅敷瞧了荊無命一眼,道:“今日,你們意圖用這暴雨梨花針對付他,所以理應由他來選定懲罰。”┆┆思┆┆兔┆┆在┆┆線┆┆閱┆┆讀┆┆

荊無命的變態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一聽這話,柳無眉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羅敷對她的表現很滿意,接著道:“但我可不想要一個缺胳膊少%e8%85%bf的手下,也不想看到你哪天兩肋下突然多了幾個可以呼吸的魚鰓,所以隻好我想個法子啦……這樣吧,你為他去鋪床疊被換繃帶去吧。”

柳無眉:“?”

荊無命:“?”

李玉函:“不行!絕對不行!”

荊無命倏地抬頭盯著她,十分茫然,完全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第86章 (二更)

荊無命的反應是茫然,而李玉函的反應就堪稱憤怒了。

隻見李玉函在麻袋裡不斷掙紮,大怒道:“羅姑娘,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無眉……”

他這怒火其實倒也有理有據,讓一個女人去給另一個男人鋪床疊被的伺候,這算什麼呢?丫鬟麼?

讓一個已婚女人,還是擁翠山莊的少莊主夫人去當奴作婢,伺候一個年輕男人,其中的侮辱意味……江湖兒女雖不拘小節,但碎嘴子的人也不少啊!

李玉函大怒,柳無眉也很驚訝,但她驚訝的卻並不是這個,而是……

這男人難道不是她自己的裙下之臣麼?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裙下之臣推出來給她呢?難道,這是一種新型的試探法子?就類似於那些給石觀音掃地的男人,他們固然已不被石觀音看重,但哪個徒弟若是敢對他們動了心思,那也就彆想活了。

可這試探是不是略微有一點……太明顯了呢?

柳無眉左想右想,也想不出這行為到底有什麼意義,卻聽羅敷又道:“怎麼?你不願意?”

柳無眉忍不住瞧了角落裡那麻袋一眼。

她扭回了頭,道:“隻要姑娘能放了玉函,妾身什麼都願意!”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表一波忠心,表示自己心裡隻有丈夫一個,絕不會肖想主人的男人。

李玉函掙紮道:“無眉……無眉……羅姑娘,在下不是在威脅你,可姑娘的美名傳遍天下,現下要擁翠山莊少莊主夫人去伺候你的……你的咳咳,姑娘怕是會傳出跋扈的名聲!”

羅敷懶洋洋道:“我使喚的是石觀音的徒弟無憶,與你李玉函的妻子無眉有什麼關係呢?”

就這一句話,表明羅敷的確沒有要借這機會踩一腳擁翠山莊的意思,也沒有讓柳無眉從此無法以擁翠山莊少夫人的身份出現的意思。

那她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她真的就是想使喚柳無眉鋪床疊被?

柳無眉咬了咬牙,道:“請姑娘許我帶上麵紗。”

羅敷道:“你就是把自己裹成木乃伊我也不管。”

荊無命麵無表情地垂眸盯著羅敷看,直到羅敷放李玉函和柳無眉走了之後,目光也一直沒動過。

羅敷還倚在他身側呢,抬眸睇他一眼,笑道:“怎麼了?難道我臉上有東西?剛才的棗花酥渣渣粘在嘴邊了?”

荊無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