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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那十二劍客的武功路子和名字規律,原來……像他這樣的還有十二個?

公孫摩雲被打趴在地之後,當即就被壓得跪下。羅敷手裡握著那個簽筒晃來晃去,十三幺長長地歎了口氣,慢慢地走出來,對著公孫摩雲那張蠟黃病態的臉,掄圓了巴掌狠狠摑了過去。

公孫摩雲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而在場群豪又哪裡能想到,這妖女……咳,這羅大姑娘是一句大話都不說啊,說把你臉打爛,就把你臉打爛!

群豪登時都變了臉色,龍嘯雲的臉色更加難看——這裡是他的家,有人坐在他的位置上,毆打他的客人,他這張臉上的麵子可要往哪裡擱?

唯有田七,完全假裝沒聽見角落裡淒慘的聲音,依然和藹笑道:“羅大姑娘的大名,我田七早有耳聞啦……卻不知姑娘今日前來,所為的是李尋歡李探花麼?”

羅敷愛搭不理地說:“嗯。”

田七笑道:“姑娘一片冰心,堅貞大義,可這朋友卻實在交錯了。”

羅敷:“哦?”

田七負著雙手道:“難道羅大姑娘沒聽說,小李探花道貌岸然,犯下數樁大案,乃是近來人人喊打的‘繡花大盜’!”

羅敷:“證據呢?”

田七道:“繡花大盜正月行動,小李探花也是正月入關;繡花大盜預告要奪龍四爺家的《中秋帖》,小李探花也正在預告前後時間抵達興雲莊。”

羅敷一隻手托腮,補充:“繡花大盜要吃飯才能活著,小李探花也

需要吃飯才能活著……天哪!太巧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所以李尋歡一定就是繡花大盜!”

田七:“…………”

田七胖胖的麵皮抽[dòng]了一下。

羅敷嘲諷完田七之後,又不忘紮心龍嘯雲:“李尋歡要《中秋帖》乾什麼?莫忘記《中秋帖》本來就是他李家的東西,哦,這宅子都是李家的東西呢。”

龍嘯雲:“…………”

龍嘯雲相貌堂堂的國字臉也抽[dòng]了一下,然後立刻大聲道:“不錯,諸位!羅姑娘說得不錯,所以我這兄弟尋歡,絕不可能是繡花大盜啊!”

李尋歡眼神微動。

田七哈哈一笑,拍了拍龍嘯雲的肩膀,道:“龍四爺肯為兄弟先的豪情義氣,大家夥兒都瞧得分明,但義氣也得分對象不是?像繡花大盜這等賊人,哪裡配得到龍四爺的肝膽相照呢?”

他一轉身,又朝羅敷道:“羅姑娘說得對,單憑這幾點,的確無法說明李尋歡就是繡花大盜,但倘若有林姑娘的人證呢?”

林仙兒驚訝地抬頭瞧著諸人,似乎沒想到田七會這樣說。

羅敷丟了根令簽:“嗯,請林姑娘出來說話。”

田七:“…………”

林仙兒:“…………”

你真以為自己是縣太爺啊!

但控場這種能力就是這樣不講道理,明明大家心底裡都在暗罵羅敷太過霸道耍著人玩,可田七話說了一半,總不好這個時候翻臉不玩了吧?

田七:“咳咳,林姑娘,你上前來,同羅姑娘說說那天發生的事情吧。”

林仙兒看了看龍嘯雲,又充滿畏懼地看了看羅敷,咬了咬嘴%e5%94%87,蓮步輕移,從秦重身後走出來,對著羅敷福了福身,算是行禮。

羅敷根本連動都沒動一下。

那“玉麵神拳”秦重當即就替他心中最純潔完美的仙子不平衡了,往前一步,又擋在林仙兒麵前,正要回護,卻被林仙兒拉住了衣袖。

秦重側頭瞧她。

林仙兒垂著頭,搖了搖頭,小聲道:“秦大哥,我沒事,這位羅姑娘不像是不講道理的人,你不必擔心。”

秦重心中一動,正要說話,林仙兒卻已向前走了幾步,直視羅敷,道:“羅姐姐想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仙兒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羅敷冷冷道:“講。”

林仙兒鎮定地點點頭,道:“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正月十六,正巧是李探花回來的第二天。一大清早,我醒來後,就去了姐姐——也就是林夫人的小樓裡陪她一起吃早飯。回來之後就瞧見我屋子裡,多了一塊繡著黑牡丹的紅緞子……”

“那時,繡花大盜已經連著做下了好幾件大案,江湖上人心惶惶。我一見這紅緞黑牡丹,立刻嚇得尖叫起來,秦大哥……秦大哥聽到我的聲音之後,立刻就趕來了。後來四哥,田七爺,秦老爺子也來了,大家一同翻看這緞子,才發現上頭竟然寫著……他,他要……”

林仙兒說不下去

了,雙手無意識地絞住了自己的腰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道:“所以,當夜我就離開了冷香小築,並沒有住在裡麵。”

羅敷淡淡道:“而當夜,李尋歡夜闖冷香小築,被諸位的天羅地網給抓住了……是不是?”

林仙兒不說話,幽幽地長歎了一口氣。

田七道:“倘若李尋歡不是繡花大盜,又為什麼要夜探女子閨房呢?”

羅敷嗤笑了一聲,沒說話,隻瞧了一眼龍嘯雲。

龍嘯雲:“…………”

龍嘯雲麵皮一抽,立刻大聲道:“不錯,十年之前,我尋歡兄弟也是住在冷香小築之中的,故人久未歸家……瞧瞧自己從前住過的屋子又怎麼了!”

秦孝儀突然冷冷道:“可正月十五晚上,他已經去瞧過了,也知道這屋子現下是林姑娘的住所!”

田七又道:“況且,我們在李尋歡這%e6%b7%ab棍的身上還搜出了另一條黑牡丹紅緞子!這樁樁件件加起來,難道還能有假?難道還是我們這群人要汙蔑李探花?”

羅敷不耐煩道:“說完沒有?”

田七一轉身,又帶上了和煦的笑容,道:“羅姑娘聽完之後,還是堅持認為李尋歡沒有罪?”

羅敷冷笑道:“我看你沒那個本事就彆攬這種破案的活兒,說了半天,狗%e5%b1%81不通!”

田七臉上的和煦笑容終於掛不住了,陰沉沉道:“哦?羅姑娘有什麼高見?田七洗耳恭聽。”

羅敷道:“你們說了半天,確定李尋歡是繡花大盜的證據無非就隻有兩個——第一,李尋歡夜探冷香小築;第二,李尋歡身上搜出了繡花大盜的紅緞黑牡丹,對不對?”

田七道:“這還不夠?”

羅敷毫不客氣:“這就夠了?我鄰居家的女人抓她男人在外頭偷吃,拿出來的證據都比這多!”

田七:“…………”

秦孝儀:“咳咳,羅姑娘這般胡攪蠻纏,不大好吧。”

羅敷冷笑一聲:“胡攪蠻纏,好,你且看我如何胡攪蠻纏!”

她一腳把趙正義踹開,霍然起身,厲聲道:“是誰從李尋歡身上搜出緞子來的?”

無人說話。

羅敷道:“怎麼?連誰搜出來的緞子都不知道,你們也好意思學人家破案?”

秦孝儀冷冷道:“是老夫,姑娘有何指教?”

羅敷劈裡啪啦地說:“好,請問你是從哪裡搜出來的?左衣襟,右衣襟還是袖子裡?請問你是在何種情況下搜出來的?是單有你一人在呢?還是眾目睽睽之下?倘若單有你一人,請問如何排除你在作偽證的可能?倘若眾目睽睽之下,誰瞧見了,現下都給我站出來,給我帶下去分彆審,各自描述當時情景,看看相互之間有沒有破綻!”

秦孝儀臉色登時變了,厲聲道:“你懷疑老夫我?”

羅敷指著秦孝儀的鼻子就罵:“怎麼?你是什麼太上皇老佛爺,還懷疑不得了麼?”

秦重大怒:“妖女

!你敢侮辱我父!”

說罷,一拳擊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點紅眯了眯眼。

下一秒,秦重的動作就已完全僵硬,因為中原一點紅的劍尖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上,那砭人肌骨的劍氣,令他的喉結不斷地顫動著。

一點紅碧色的眸子冷酷地瞧著他,一步步逼近,秦重步步後退,汗出如漿。

秦孝儀那張威嚴的臉簡直已變成了豬肝色。

羅敷負著手,悠然道:“辦案,講證據,證據講究不用孤證,不單用口供,實物證據與證言之間要相互印證得上,證據鏈條要完整地證明一件事。

我問你,從李尋歡身上搜出一塊破布,能證明李尋歡搶了平南王府十八斛明珠麼?贓物何在?他正月入關,是什麼時候跑到廣州府去的?走的哪條路?廣州府有人見過李尋歡麼?聽說王府寶庫嚴密的如同鐵桶一般,他又是如何進去的?薛太夫人斷言這緞子隻有女人才能繡出,那麼,那個女同夥又是誰?”

羅敷劈裡啪啦地發難,對著秦孝儀與田七連環十八問,每問一個問題,這二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等問完之後,屋子裡靜悄悄的,竟是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出。

羅敷撣一撣袖子,嗤笑道:“蠢貨就滾回家去穿開襠褲吧,彆出來在這裡丟人現眼。過家家好玩,你田七如今幾歲?哼!”

田七簡直氣得七竅生煙!

他簡直恨不得立刻就一巴掌拍死羅敷!賤人……這賤人!仗著自己牙尖嘴利,簡直要上天!

但他不能!他竟然不能!因為她的語氣雖然極不客氣,但說出的話卻是極有道理的!

他們這群人為什麼能夠作威作福,把小李探花關在這裡一天三頓地打呢?不是因為他們占理,不是因為他們證據確鑿,而是因為他們人多勢眾,李尋歡被擒住了!

就這麼簡單!

江湖上的事情,有的時候很講一個“理”字,有的時候卻可以欲蓋彌彰的攪混水,而他們就是攪混水的那一批。

——為了不驚動楚留香,陸小鳳這種愛管閒事又管的很好的家夥,他們早就放出聲去,找的是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齡來幫忙。

本來,他們是想趁著這段時間把李尋歡殺死了事。但誰知龍嘯雲的老婆林詩音實在不是個省油的燈,幾次破壞了他們的行動,這才拖到今天,誰知突然來了個砸場子的!

更可氣的是,人家手上高手如雲,要動手打吧……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

田七又氣又急,簡直連一句話都說不出,胖胖的臉一直在顫唞。

龍嘯雲連“誤會”二字也說不出了,額上浮起密密麻麻的冷汗,忍不住看了李尋歡一眼。

李尋歡卻若有所思地瞧著羅敷。

早被扔到一邊,臉上被十三幺摑成紫紅豬頭的公孫摩雲瞧著田七豬肝色的臉,心中冷笑。

林仙兒麵色平靜,安靜的站著,表現的這件事與她無關一樣。

阿飛抬起頭,定定地瞧著羅敷,口中忽然爆喝:“說得好!”

秦孝儀麵色陰沉沉的,卻忽然笑了,慢慢地道:“所以,我們這不是準備把事情交給天下第一名捕頭,金九齡金老總來辦麼?”

羅敷眯著眼,似笑非笑地瞧著這老貨。

秦孝儀道:“我們這老兄弟幾個,自知不是探案的高手,就把事情交給六扇門來做,羅姑娘呢?羅姑娘又是為什麼來管這件事呢?”

羅敷道:“金九齡是六扇門的人?誰說的?他不是早退下來了麼?”

秦孝儀早想到羅敷會這樣說,悠然地回應道:“金老總雖已不是公門中人,但姑娘難道不知道,他已是平南王府新上任的大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