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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給我下來!”

阿飛霍然回頭!

屋脊之下的小巷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個雪膚烏發,身材高挑的女人!

她正懶洋洋地倚靠在巷牆上,一隻手叉腰,另一隻手捏著自己的辮子,正似笑非笑地睇著他。

能這麼高調出場的,不是羅敷又會是誰呢?

阿飛的右手立刻就扶在了劍柄上,冷冷地盯凝著羅敷。

羅敷黛眉一豎,怒罵道:“叫你一聲你要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天理了!你這小子年紀輕輕,做事怎麼這樣凶悍!”

她的聲音又高又脆,說起話來都不帶喘氣的,這一連串的罵聲簡直像劈裡啪啦的鞭炮……還是掛在興雲莊門口放的那種鞭炮!

阿飛:“…………”

阿飛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劈頭蓋臉罵了十句。

況且,經此一鬨,隻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有人意圖潛入興雲莊。

阿飛翻身躍起,輕巧落到地麵上,整個人隻如一頭高高躍起的黑豹,因四爪上厚厚的肉墊而落地輕靈無聲。隨即,他直起身,冷冷地盯著羅敷,目光簡直可以直刺到人的血管之中。

他冷而簡潔地問:“你是誰?”

問這話的時候,他

的手依然扶在劍柄上……如果那能稱得上一柄劍的話。

羅敷雙手抱%e8%83%b8,依然倚靠在巷牆上。

她懶洋洋地乜了一眼阿飛腰間的劍,不答反問:“你就是阿飛?你來救李尋歡?”

阿飛冷硬地道:“你想阻止我?”

看他說這話的語氣,羅敷不難猜想,假如她真的說了一個“是”字,或許阿飛就會當場同她廝殺起來。

“廝殺”這兩個字用的都不大準確。阿飛的武功路數與荊無命極其相似,但荊無命有喜愛玩弄對手的毛病,阿飛卻沒有,他一出手,就是直刺咽喉的死招!

這種麵對麵的距離之下,羅敷並沒有自信可以躲得開。

但她又不是為了阻止阿飛而來,某種程度來說,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羅敷悠然笑道:“小李探花是何等人物?昔日能將一整個園子送與結義大哥,如今怎會為了區區幾百萬兩銀子殺人放火?讓我相信李尋歡是繡花大盜,還不如讓我信男人會生孩子。”

說出“區區幾百萬兩銀子”的時候,羅敷感覺自己異常的虛偽。

這話被任何一個有基本生活常識的人聽了去,都能聽出一點陰陽怪氣的味道,可偏偏阿飛像個狼孩,對銀子的多少根本沒有概念。

一聽這話,阿飛麵色稍霽。

但他的語氣依然又冷又硬:“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羅敷道:“你想正午潛入,是因為你覺得無人能想到你這時候來,是不是?”

阿飛不說話。

羅敷哼笑一聲,問:“那你猜猜看,我是怎麼發現你的?”

她的笑容簡直比春日的豔陽天還漂亮,但阿飛一雙漆黑的招子,竟像是兩顆花崗岩雕刻出來的石頭眼珠一樣,連動都沒動分毫。

他隻是霍然抬頭,眼神銳利,一字一頓道:“你說,我不猜。”

他的話永遠簡潔,有力,絕不多言;他的人也永遠冷漠,倔強,絕不屈服。

可惜的是,這種冷硬的姿態或許可以嚇得到彆人,卻絕對嚇不到羅敷。

羅敷伸手一抹頭發,把額前青絲攏在而後,露出墜在耳朵上的的珍珠耳璫,明月似得閃著潤光。

她悠然地道:“你的確是個捕獵的好手,衣裳的顏色與屋脊一樣,又尋到了最合適的位置,一動不動地伏了一個時辰……就算是隻真黑豹,恐怕也沒你這樣有耐心。興雲莊的各個角度都不可能發現你,而從這小巷中過的人,抬頭隻能瞧見飛起的簷角,也不可能看見你……”

羅敷頓了頓,眼角忽然流過了一絲很奇異的光。

她似笑非笑道:“……但倘若從今天早上你從沈氏祠堂出來的時候,就一直有人在注意你呢?倘若盯梢的人不是一個,而是一群呢?倘若這一條街上的人……全在盯梢你呢?”

阿飛登時寒毛倒豎!

此話中的深意,簡直令人不敢細想!

一整條街的人都在盯梢他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從沈氏祠堂到興雲莊一路來,賣紙的,賣菜的,酸腐秀才,大姑娘小媳婦,撥算盤的賬房……他們竟全是人假扮的?

到底是何人才能能量做到這樣的事!

阿飛厲聲道:“是你?”

羅敷斜睨了阿飛一眼,目光之中充滿了憐憫。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兀自從懷中掏出樣東西來,遞給阿飛。

——那是一麵如滿月般的小小銅鏡,背麵雕著花鳥魚蟲,正麵光可鑒人,阿飛一接過來,就瞧見了鏡中的他自己。

阿飛冷冷道:“你什麼意思?”

羅敷黛眉一挑,詫異道:“你竟還不明白?”

阿飛道:“明白什麼?”

羅敷幽幽,幽幽地歎了口氣,同情地道:“小子,你帥得都能驚動聯合國了,一路上走來,人人都要偷看你兩眼。我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你在哪裡了。”

阿飛:“…………”

阿飛:“?”

第62章 (二更)

阿飛很年輕。

他看起來至多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身形勁瘦有力,春寒料峭的三月,他身上也不過是一件單衣,一條單褲,腰邊斜插著一柄奇奇怪怪的破爛鐵片。

但他簡直就是羅敷迄今為止所見過的最英俊的男人。鼻梁挺直,薄%e5%94%87無情,線條利落而冷硬,好似是一尊用花崗岩所雕刻出的完美雕像。

阿飛在山中長大,荊無命被當成動物養大,他們二人的確有一種極其相似的氣質。但荊無命雙眸死灰,沒有生氣,阿飛的雙眸中卻勃動著野性的光芒。

他還太年輕,卻已有了足夠的魅力。如果他在現代的大街上走一圈兒,起碼會蹦出十八個星探要拐他去做大明星。

但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在山野之中埋伏,動物可不會因為他長得帥就多注意兩眼;但在人群之中行走……鬼知道阿飛已經在背後被人興奮討論過多少回了。也就是此地民風不大開放,不然他指定有好果子吃——擲果盈車嘛。

阿飛……阿飛直接尬在了原地。

羅敷還笑眯眯地繼續往他心口上捅刀子:“所以,你猜興雲莊裡的人會不會知道,有個長得特彆好看的小夥子現在正在對麵屋頂上假裝自己是隻貓?”

阿飛:“…………”

阿飛的眉毛緊緊地皺著,一揚手,把羅敷的小銅鏡扔回給了她,一言不發,抬腳就走。

羅敷莫名從阿飛這個轉身大步走的動作中看出了些許氣急敗壞的意思,忍不住缺德地拍著大%e8%85%bf放聲大笑。

興雲莊裡有個提著鳥籠的麻子探出頭來朝她看,羅敷一邊笑出了眼淚,一邊還不忘嗬斥那麻子:“看什麼看,滾回去!”

那麻子掃帚亂眉一豎,按捺不住就要跳出來和羅敷嗆起來,羅敷沒理會他,追在阿飛身後就走了。

阿飛:“…………”

阿飛的步伐突然加快,看起來暫時不是很想理這個缺德的大姑娘。

羅敷笑眯眯地加快步伐,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繼續跟著,阿飛左拐她就左拐,阿飛右拐她就右拐。

阿飛倏地停下,霍然轉身,冷冷道:“你還有事?”

羅敷也倏地停下,負著雙手,嫣然一笑,道:“啊呀,我們也算同道中人,不一塊兒商量一下如何搭救小李探花……這件事你怎麼想?”

阿飛道:“我怎麼想都與你無關,請。”①

羅敷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阿飛麵無表情:“不想。”

羅敷一點誠意都沒有的“嗯嗯”兩聲,自顧自地說:“難道你就沒有思考過,興雲莊抓住了‘繡花大盜’,為什麼不送官?平南王府的大案子,想來各地官府能破了,也是大功一件。李尋歡怎麼偏生就被關在興雲莊呢?金九齡就算從前是天下第一名捕,現下也早不在公門中任職了呀。”

阿飛的眉頭忍不住皺起來,似乎已不自覺地陷

入了思考之中。

他道:“龍嘯雲是他大哥。”▓思▓兔▓在▓線▓閱▓讀▓

羅敷雙手抱%e8%83%b8,做啟發談話狀:“嗯,說的不錯,然後呢?”

阿飛道:“所以,龍嘯雲不願意讓他被關進大牢裡受罪。”

羅敷“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阿飛皺眉:“難道我說得不對?”

羅敷客觀評價:“可以說是狗%e5%b1%81不通。”

阿飛:“…………”

阿飛的嘴%e5%94%87緊緊地抿著,雙手抱%e8%83%b8,等著聽羅敷的高見。

羅敷道:“李尋歡是探花。”

阿飛挑眉:“所以呢?”

羅敷笑道:“你知道探花意味著什麼麼?”

阿飛:“……考試考了第三。”

羅敷又開始大笑起來,笑了半天,待到街上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們的時候,這才停了下來。

她伸出一根白生生的手指頭,對阿飛科普起來:“本朝秀才不跪官,犯了法可先用功名抵罪,不可先動刑……這事兒你知道麼?”

阿飛:“…………不知道。”

羅敷眯著眼,慢悠悠道:“所以呢,進士及第,聖上欽點過的小李探花郎……你猜他的案子被轉到知府手中,知府是會把他丟進大牢大刑伺候呢?還是會給他拉把椅子讓他坐下慢慢陳情,分說明白呢?”

阿飛愕然。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冰冷。

阿飛道:“但龍嘯雲把他關在興雲莊。”

羅敷不懷好意地補了一句:“說不定還一天三頓的打呢!”

阿飛的殺氣瞬間溢出來了。

羅敷繼續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金九齡為什麼走得這麼慢?”

阿飛皺眉:“什麼?”

羅敷悠然笑道:“金九齡這天下第一名捕,既然已經接下了這案子,繡花大盜做出犯罪預告的時候,他居然不%e4%ba%b2自前來,反倒是派了兩個阿貓阿狗來,事發了,又姍姍來遲,他難道不知道夜長夢多的道理?難道他不想快點找回王府失竊的十八斛明珠?難道很想把自己的招牌給砸了?”

阿飛抿著%e5%94%87不說話。

羅敷道:“或許,他根本就知道,從李尋歡嘴裡問不出明珠的下落。”

阿飛霍然抬頭,冷冷道:“你是說,真正的繡花大盜就是金九齡?”

羅敷道:“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嘛。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八字箴言你可聽說過?”

阿飛似乎已陷入了沉思之中,並沒有理會羅敷。

羅敷伸手要去拍阿飛的肩膀,這野狼崽子似的英俊少年眼皮都沒撩起來,肩膀一躲,躲過了她這一拍。

卻不知羅敷什麼時候從手中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把絹扇來,正正好好地延長了她的騷擾範圍,敲在了阿飛的肩膀上。

阿飛:“…………”

羅敷笑眯眯道:“李尋歡被關在興雲莊內動私刑……龍嘯雲看著是他的好大哥,實際上快把他恨出血來,鐵笛先生痛失愛妾,田七趙正

義等人好像從十年前就很討厭他……嗯,你猜到金九齡為什麼姍姍來遲了麼?”

阿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