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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為後(清穿) 韓金書 4323 字 2個月前

雖然消息不傳出去,但半夜邀月堂動起來了,外頭也就知道寧翹是要生了。

福晉和佟佳氏那邊得了消息,肯定是不能不過來的。

因此都來了。這一回倒是沒法子如之前一樣擅闖內間,而是叫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客客氣氣的攔著留在外頭待客的地方,也不可能再第一時間知道這邊產房的事情了。

這裡人多,又布置妥當,福晉縱然想發作也無法,更彆提她怎麼挑撥佟佳氏,佟佳氏都巋然不動的事情了。

福晉心想,可惜了。到底還是在大格格的事情上多爾袞管得嚴,她現在插不上手了,她沒了掣肘,而大阿哥娶%e4%ba%b2的年紀也要往後延個兩年,再怎麼挑撥,佟佳氏哪怕眉眼忿忿也不上當了。

又有個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在旁邊盯著,再鬨騰也起不來,福晉也隻得作罷了。

隻是多爾袞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這已經足夠福晉看寧翹的笑話了。

寧翹是管不到外頭的事,她現在當真是自顧不暇。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寧翹敏[gǎn]的覺得這回疼的和上回不一樣,還以為是自己敏[gǎn],可忍了片刻實在是覺得不對,便同身邊的烏喇嬤嬤說了,底下接生的嬤嬤也聽見了她的話。

正時刻關注她底下情形的接生嬤嬤低聲喊了一句老天爺呀,寧翹就隨機感覺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是孩子出來了,可出來的方式不對。

接生嬤嬤們一片嘩然,連忙上手施為,寧翹隻覺得底下痛的要命,再細微的就感覺不出來了。

烏喇嬤嬤到跟前來,寧翹忍痛抓著她的手:“嬤嬤答應過的,但凡有何事都不會瞞著我。有什麼事,都會和我說的。”

這一番話咬牙說出來,實在艱難。

烏喇嬤嬤忍了又忍,好險忍住了心緒,才握著寧翹的手輕聲道:“主子莫驚,也莫慌張害怕。主子不問,奴才也會同主子說的。”

“隻是小主子好動,這會兒還在主子肚子裡翻了個身,所以胎位有些不正,方才是腳出來了一點。接生嬤嬤已經送回去了。這會兒正給主子正胎位呢。主子安心,隻要胎位順過來,小主子就能順順利利的來見主子的。”

寧翹這一瞬間,心裡想到了難產的無數可能。她想,可見腦補就都不是嚇人的。生孩子當真是很難。

她本來還想問問具體的情形,是不是真的如烏喇嬤嬤說的那麼順利,可話都沒出口,就疼的說不出來了。

她嘴一撇,忍不住掉眼淚了。

巨疼之下反而叫不出來,隻能一抽一抽的哭,平素裡最是冷靜從容的人這會兒旁人說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記著哭。

她這哭,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委屈的。

擔心自己,又擔心孩子,又擔心自己生不好孩子交代在這裡。更怕自己有什麼事,又怕孩子有什麼事,怕不能母子平安。

寧翹憤憤地想,誰規定女子就一定要時時刻刻清醒強大獨立的呢?她現在就怕得很,也疼得很。哭的眼睛都瞧不清楚了,心裡倒怨怪起多爾袞來。

她九死一生的在這裡給他生孩子,他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結果呢,人都不見了。

外間的人都正等著,就聽見周衛嘹亮的聲音:“主子爺回來了!”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忙迎了出去,這裡福晉和佟佳氏也跟著出去。

還真是多爾袞。

他身上的兵甲早就換下了,穿的是郡王的服飾,但他這身衣裳即使與從前的%e4%ba%b2王服飾不大相同,也絲毫不損那一身雄庭朗闊的氣質。

他大步走上來,甚至不顧福晉幾人的行禮,隻管繞過她們直接去寧翹那邊去了。

幾個人就看見多爾袞的身影在屋前屋後轉了幾下就消失了,他身邊跟著的周得勝和周衛則守在交界處,擺明了是不許人跟著的。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是早就知道會是這麼樣的。

她和寧翹其實都不曉得多爾袞什麼時候回來。但她自個兒心裡篤定了,多爾袞對寧翹這般情深意重,是絕不會讓她獨自一人熬過生產的。

她果然是想對了。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瞧了瞧福晉和佟佳氏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想著,這才哪到哪呢。這往後,自然會嘗到更多的苦澀的。

要都跟她似的,將情愛拋之腦後隻管一心一意交好姐妹教養孩子,也就沒有這麼多的煩惱了。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當先回去坐著,也不招呼福晉和佟佳氏,等她們自己回過神來再回來坐著,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也沒有說什麼。

這府裡的女人都該是多見見的。多見見,也就死心了。

寧翹疼得掉眼淚,也在裡頭聽見了外頭一疊聲的招呼,就跟接力似的,所以她也聽見了,說多爾袞回來了。

人是回來了,可寧翹越發掉眼淚,連接生嬤嬤勸她留些力氣的話也不肯聽了,隻管哭著說疼忍不住,那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看的烏喇嬤嬤和煙雨煙霞三個人都紅了眼眶,恨不得衝上去替主子受疼。

寧翹本來還在哭,結果聽見請安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到了勢不可擋要直接進來的地步,寧翹覺得自己現在狼狽極了,忙讓烏喇嬤嬤去攔著:“快去。彆讓主子爺進來。”

“晚了。”

多爾袞已經進來了,一眼就瞧見了可憐巴巴的寧翹躺在那裡,巴掌大的小臉上都是淚痕,多爾袞心中一緊,忙讓眾人,“不必請安了。忙你們手底下的事。沒有差事的人就出去,彆都杵在這裡。人太多了。”

鬨的不清淨,擾的小丫頭生不好。

一瞬間倒是走了好幾個,隻留下貼身侍候的和接生嬤嬤了。

寧翹捂著臉:“你也出去。”

多爾袞過來牽她的手,溫熱的掌心撫上她的臉蛋,輕輕給她擦眼淚:“你在這裡,叫爺往哪裡去?”

“幾個月不見,爺想你的緊。還不能叫爺多看看了?”

“這時候不好看。”寧翹有點哽咽,哪怕手被他握在掌心,也依舊躲避著他的視線不肯看他,“等我生完了,收拾好了你再看。”

多爾袞輕歎著:“若不是你在生孩子,爺幾乎要將你抱在懷裡的。如今卻又這樣講。攔了爺第一回,還要攔爺第二回?”

多爾袞輕輕撫著她的臉,不許寧翹躲避他的目光。

“你怎麼不好看了?你在爺心裡就是最好看的,怎麼樣都好看,誰也比不上你。你是爺心裡喜歡的人,瞧見你這樣,爺心裡就是心疼,絕不會嫌棄你,往後也隻會更心疼你。翹翹,彆胡思亂想了。”

早幾年兩個人的感情還沒到這一步,多爾袞依著她的意思,小丫頭要如何就如何,小丫頭是個嬌氣的,偏偏又是個愛美的,他自己嬌養出來的,當然是要寵著的。

況且第一回生子的時候,小丫頭孕期他幾乎日日陪在身邊,是順利生產了之後才出門的。生產的時候他在外頭全程陪同,自然是好的。

可如今分離八個月,幾乎沒有一日陪在她的身邊,好不容易趕回來了,她卻還要把人趕出去,多爾袞怎麼肯呢?

如今是萬不能依著她的。若不能好好的看著她生產,多爾袞也是不可能放心的。

嘗了八個月的相思之苦,此時此刻再不肯令她離開他的視線之外了。

她本來就是嬌美好看的,如今這個模樣,又能哪裡不好看?

一句翹翹,寧翹又忍不住哭了。

落下的暖熱眼淚被多爾袞輕柔的用指腹擦去,聽他在耳邊溫柔的哄著她,喊她彆哭的聲音。

寧翹心中的熱意不知道什麼時候衝破了那岌岌可危的藩籬與桎梏,在她的%e8%83%b8腔之中盈滿了。

她很艱難的抱住多爾袞,多爾袞稍稍調整的一下姿勢,就聽見他的小丫頭,他的翹翹在他耳邊哭著說:“你看見了我最狼狽最不為人知的一麵,你就不能反悔了。”

多爾袞輕柔%e4%ba%b2%e4%ba%b2寧翹的耳垂:“說的什麼傻話?反悔什麼?往後隻會更疼你的。”

寧翹哭道:“不是這個。”

“多爾袞,”她似乎什麼都顧不得了,唯一一次的大著膽子叫他的名字,“你總是問我想要什麼。我說要你平安順遂身體康健,和我一起白頭到老。你答應了。那我與你說,我還想要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她的聲音小小的,似乎隻足夠多爾袞一個人聽見,“我還想要你的唯一。你,你能給嗎?”

她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底下還是很疼很疼。寧翹實在是害怕,害怕將來沒有機會說出這話了。要是來不及說出來,豈不是遺憾終身?

寧翹不想讓自己後悔。她放在心裡多年的心願,原本打算一輩子都不說出來的,可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情感終於還是不被理性所控製。

多爾袞在她最需要的時候趕回來了。她也想把一個真實的完整的自己告訴他。

她想,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如果真的沒有以後,寧翹希望他看見的記得的,是真正的她。她終究還是有了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想讓他看見。

“我心裡很喜歡你。你若憐惜,若有同等的喜愛,能不能把心隻給我一個人?以前種種是我遇見你之前的事,我們以後,你能不能不再喜歡彆人了?”

第145章 幼子

多爾袞從未聽過寧翹說這樣的話。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小丫頭心裡是向著他的。包括寧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是鑲白旗旗下的奴才,旗下的佐領不向著他這個旗主,又要去向著誰呢?

小丫頭進府就依靠他信賴他,這在多爾袞看來是理所當然的。

他一點點的喜歡小丫頭,把這個乾淨剔透的小丫頭放在心上,凡事為她周全設想,一步步的將她送到自己的身邊來,讓她有足夠的地位與自己並肩。

這都是多爾袞很願意去做的事情。

他也想知道小丫頭心裡最想要的是什麼。

屢次問她,後來得到的答案總是讓他心顫而憐惜。心中越發的憐愛,也越發的悸動。

或許小丫頭是害羞,從不會正麵表露自己的情意,可是她那含著情愫的眼眸,總能讓多爾袞覺得,自己是一眼就能望到她的心底裡的。

尤其是這兩年,這半年來的書信,字字句句不都是在說相思麼?

可此時此刻聽見小丫頭說喜歡,說隻希望他有她,不想要他再有彆人的話,多爾袞心中忽而湧現了一種感覺。

莫名就想起那年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進府的時候,那次家宴散去,小丫頭走的時候看向他的那一眼,原來那一眼是這個意思。

多爾袞以為他當時就懂了的,卻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他其實都不懂得她的心思。他以為她是吃醋,她或許是吃醋了,但是那樣的心願,隻能流露在眼底,他卻什麼都不明白。

原來如此啊。難怪這丫頭總是不肯與他說。現下說,是終於覺得可以說了麼?

多爾袞忽而就覺得有些心疼。

他從來都想,給他的翹翹最好的。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