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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為後(清穿) 韓金書 4421 字 2個月前

候。寧翹就理所當然的以為多爾袞回來是因為有事。

上次他漏夜回府就是因為王府被暴民衝擊的事,然後擔心她的。

這一回似乎還沒有出那樣緊急的事端。

多爾袞進來瞧見寧翹在窗前的背影,見她散著頭發,屋內還有她身上溫緩馨香的氣息,這是多爾袞熟悉的又朝思暮想的氣息。

她應是剛剛沐浴過不久,屋中還彌散著輕微的潮氣。

多爾袞垂眸,瞧見麵前的丫頭眸中閃動的微光,直接伸手將她抱在懷裡。

“什麼急事。爺是知道宮裡要出事。爺是擔心你。”

多爾袞雖在外辦差,卻時時刻刻關注著盛京城中的情形。

他一直放心不下寧翹。在接到宮中消息,知道宸妃怕是時日無多後,多爾袞便不能再克製心中激蕩的情感,他無論如何也要回府去看一眼了。

他怕那小丫頭會害怕。

哪怕他一手將小丫頭養出來,知道小丫頭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會有人能輕易欺負的了她,也知道小丫頭如今是能夠獨擋一麵的,可是他心裡仍是是擔心。

誰也不會知道,這丫頭曾經在他的懷抱中都會怕的發抖。

他實在是擔心,怕宸妃的死訊傳來,怕宮中亂起來,怕他捧在掌心裡的丫頭一個人孤枕難眠。

沒有皇上的旨意,他不能擅自回來。

但沒有什麼能攔得住如今的睿%e4%ba%b2王。

鬆錦之事多爾袞已經安排妥當了,%e4%ba%b2信之人會有妥善的安置,他早幾日就喬裝打扮成鑲白旗普通兵士的模樣當做傳信兵騎馬從那邊回來,便在今晚回到了王府之中。

周得勝和周衛會妥善安置好一切的。除了邀月堂的人,除了她和他身邊貼身侍候的人,不會再有人知道睿%e4%ba%b2王在京中。

不會有人知道那個辦差的傳信兵就是睿%e4%ba%b2王本人假扮的。

他一刻也不敢耽誤,到了盛京就接到了宸妃歿了的消息。果然一回來就瞧見著丫頭連燈也不點,把人都趕出去了,就一個人坐在黑暗裡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不怕麼?

當抱住寧翹的那一刻。她身上溫熱的柔軟被攏入他的懷中,多爾袞在心裡輕歎,她怎麼能不怕呢?隻是滿院子的人,隻怕都無法給予她想要的安慰。

她如今是這府裡的主心骨。而她的主心骨還不在呢。

多爾袞實在是慶幸,慶幸自己連夜趕回來了。

寧翹覺得仿若浮萍無根,可在被抱住的那一刻,飄忽不定的心卻好像是找到了歸宿。

這半年來的思戀好像找到了一個溫軟的出口,一下子都湧到了寧翹的心間,像是有什麼都不由得她自己控製了。

寧翹伸手,回抱了多爾袞的腰身,然後一點一點的收緊了她的手臂。

“主子爺是為了妾才回來的?”

他好像是有些瘦了,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模樣的,在外頭自然是不如在府裡滋潤的,一身的風霜塵土,可是抱上去才知道其實他並沒有瘦,而是身上的肌肉都給練的更加緊實了。

本來身材就很好,現在寬肩窄腰的哪怕是不開燈,光是這麼一抱就能抱出來。

寧翹聽見多爾袞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她甚至能感覺到他%e8%83%b8腔的震動。

“不為了你,還能是為了誰?”

多爾袞怕身上的兵甲弄臟了寧翹的衣裳,打橫將小丫頭抱起來放到榻上,他自個兒預備解了這兵甲的,結果手被拉住了,小丫頭纏上來不肯放他走。

多爾袞%e5%94%87角越發帶笑,柔聲哄她,“翹翹,彆怕。爺不走的。”

寧翹抱住多爾袞胳膊的手一僵,多爾袞倒是趁著這個時候解了兵甲,穿著裡頭雪白的裡衣過來重新抱住寧翹,卻被小丫頭撲了個滿懷,還被緊緊抱住了。

多爾袞本來還想笑話兩句小丫頭黏人,片刻後察覺不對,直接伸手探入懷中將寧翹的小臉勾起來一瞧,那漂亮的眼睛裡頭閃著清亮的光,眼角皆是水光,若不是他伸手接得快,隻怕就要順著小臉給滑落下來了。

“哭什麼呢?”多爾袞歎息著,恨不能將寧翹揉進骨血裡好好疼惜,“這半年真嚇著了吧?”

寧翹眼眶熱熱的,止不住心裡的酸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委屈和眼淚,她也不想哭的這樣狼狽,可好像止不住似的,偏要等著她自己舒坦了,這眼淚才慢慢的止住了。

她輕輕搖頭了,不是被嚇著了。

其實又何嘗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委屈呢?

冰雪玻璃心肝的人,什麼都周全的清清楚楚的,會不知道這個?

寧翹又想,或許是不知道的。可當多爾袞那一句翹翹出口,她就知道了。

怎麼就哭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都在等著的是這個。

多爾袞一向稱她寧氏,要麼就是不稱呼,直接為你。

有時候床榻上興致甚濃,便隻管喚她小丫頭,說她是長不大的嬌氣小丫頭。

便是這半年的書信裡,也從未有過這樣%e4%ba%b2昵的稱呼。

是不一樣的吧?不論是在多爾袞心裡,還是在寧翹的心中,這分彆半年後的重逢,很多東西在心裡都不一樣了。

“你再叫一聲。”屋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在。寧翹隻當是兩個久彆重逢的戀人,她輕輕的小小聲的要求。

多爾袞溫柔地望著她,%e4%ba%b2了%e4%ba%b2她的眼角,含著熱意道:“翹翹,爺很想你。”

寧翹幾乎要把自己埋在多爾袞的懷裡,想了許久,她向自己的心妥協了。

她說:“我也很想你。”

這半年時光,她確實是很多時候,都常常是在想他的。

他不是為了什麼差事回京的,是單單為了她這個人。

走過了六年光陰,等來了他一句%e4%ba%b2昵愛稱,寧翹想,清醒克製的過日子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可是一塊石頭抱在懷裡捂了六年都焐熱了,何況是人心呢?

她的力量如螢火燭光,或許太過微小,但是她願意為了他試一試。

哪怕還是不能改變,哪怕將來流落艱險境地,寧翹也願意陪他走這一程。

她是個膽小又謹慎,清醒又矛盾的人,偏偏一身反骨不肯屈從,假意逢迎隻為了活下去,但現在假意真情交織在一起,早已分辨不清了。

寧翹還是寧翹,可是那一顆心上,好像滿滿當當的填補上了什麼重逾千金的東西。

“我想你平安。”

寧翹胡亂抹了抹臉頰,輕聲道,“妾希望主子爺的一生都平安順遂。”

這是她最大的願望了。

他平安的好好的活下去,才能護佑她和孩子們平安。

這樣不著首尾的一句話,多爾袞卻聽懂了。

他眸光溫柔若水:“寧氏——”

對上寧翹瞪過來的眼神,多爾袞立時改口了,他笑道,“這就是翹翹真正想要的嗎?”

他沒想到一句翹翹能招來小丫頭的眼淚。

他也不知道她原來喜歡聽這個。

堂堂睿%e4%ba%b2王這麼些年也沒有這樣深切的惦念喜愛一個女人,他也從來沒想到,自己能這樣喜愛寧翹,這樣放不下這個小丫頭。

方才情潮翻湧之下就喚了她,沒想到她這樣大的反應,若是早知道她喜歡,早幾年便這樣叫她了。

此番回頭想一想,這丫頭向來就是最在意這些的。當初為了一個奴才自稱,她都是同他鬨過的。

隻是他也從來覺得,這丫頭有時候膽大的不成樣,有時候又太過於小心翼翼的了。簡直不像是一個人的表現,偏偏又都在她的身上出現。

她的眼睛清澈乾淨,她的心簡單純粹,這是毋庸置疑的。多爾袞這些年閱人無數,還能看不透這個麼?

這丫頭就是安安分分的待在他的身邊。可是有時候望著她的眼睛,又總覺得尋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今夜看見她的眼淚,卻仿佛是給他的回應。

多爾袞一下子又想起曾經兩次問過她的那句話來。¤思¤兔¤網¤

想將她的心也和她的人一樣,裡裡外外都被摸的透透的。

“是我想要的。”寧翹的目光定下來。

這當然是她想要的。這也是最重要的。

多爾袞目光溫柔,應道:“好。既是翹翹想要的。那爺應了你。這一生與你好好相伴,咱們一起將孩子們養大,平安順遂每一日。”

他回京的時候就知道了,宸妃白日的時候將寧翹召至宮中說話過。

可以說宸妃臨去之前唯見的兩個人,一個是寧翹,另一個便是皇上了。

宸妃為了兩個阿哥的死,為宮中%e4%ba%b2人傾軋早已瘋了,這樣的人心知將死,還不知道會說什麼樣的瘋話給小丫頭聽,多爾袞不願意直白探問,隻能旁敲側擊,好叫小丫頭心裡能夠心安一些。

宸妃與皇上不能相伴到老,又這樣多愁多病給小丫頭看見了,也難怪她會多想。

寧翹也實在是不安心,抓著多爾袞的衣袖輕聲問他:“是不是再待一會兒爺就要回去了?”

既然這樣喬裝回來,肯定是不想也不能被人發現的。

寧翹也不知多爾袞如何安排,也怕自己的貪求給多爾袞添了負擔,萬一他還要趕著回去呢?

“也不必這樣著急。”

多爾袞瞧著寧翹的神情已經緩和許多,自然也就心安了,“叫人預備熱水。你陪著爺洗漱一回。”

外頭已經都忙活完了,複又安靜下來。

寧翹叫了煙雨煙霞兩個去預備熱水。

多爾袞帶回來的人都叫周得勝和周衛秘密安置了。就連周得勝都不能出來露麵的,府裡的事還是周衛出麵張羅的。

邀月堂素日裡就是很有規矩的,這會兒寧翹身邊的人哪怕瞧見了多爾袞,也是一個個閉緊了嘴巴不說出去的。

隻要多爾袞不大搖大擺的往邀月堂外麵去,誰也不會知道睿%e4%ba%b2王已經回盛京了。

福晉和佟佳氏已經收拾好了,要帶人進宮去。見邀月堂一點動靜都沒有,寧翹居然還沒有來,便是不高興也隻得派人來請。

來人被攔在外頭,說是不能擾了四阿哥和二格格的休息,其實是怕放進來會叫人發現多爾袞的蹤跡。

幸而福晉不高興,隻叫了個小丫頭來傳話,邀月堂的人攔著,又叫幾個小丫頭哄了幾句,這來傳話的小丫頭就什麼都說了,也不覺得自己被慢待了。

不然若是旁人來,或是福晉身邊有體麵的奴才來,肯定又是要鬨起來的。

正院那邊的人,從福晉開始,現如今越發的看中這些了。

寧翹正在給多爾袞洗頭發,水霧繚繞中,兩個人一同聽著外頭的稟報。

煙霞在外頭說話就安安靜靜的等著主子們示下。

多爾袞轉眸瞧了瞧寧翹,又捏了捏她的手:“不想去?”

這丫頭聽了就半晌不做聲了。

“不想去。”寧翹先點了點頭,想起水霧太重怕多爾袞看不見,跟著補了一聲。

她是真的有點不想去。那樣的場合底下是要跪著哭靈的,寧翹不想又膝蓋疼上大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