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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為後(清穿) 韓金書 4382 字 2個月前

對的人。

跟寧侍妾作對,那不就是跟主子爺作對麼?

“姑娘,您還能走麼?”周衛道,“主子爺請您進去。”

寧翹站起來後就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風雪之中,她攥緊了煙霞的手,紅著眼尾,含著一點疼出來的淚意道:“我恐怕,走不了。”

“我肚子疼。”

就這兩句話,把煙霞還有周衛兩個心臟都嚇得差點停了一拍。

寧翹摔下去的時候其實沒覺得怎麼樣的,底下墊著人,她又穿的很厚實,除了手腳有一點涼之外,其他的都還好。

結果反而是站起來之後,這肚子一下子就開始疼了。

寧翹道:“可能得麻煩周公公請府醫來看一看了。”

前院霎時兵荒馬亂起來。請府醫的請府醫,送人的送人,跪著請罪的跪著請罪。

這個疼還是有點熟悉的,到了溫暖的室內,被送到東梢間的暖榻上躺下來,寧翹覺得身上暖和起來後好了一點。

煙霞替她將有些濕了的大氅%e8%84%b1下來,立時就有人將從邀月堂取來的衣裳送過來,煙霞替寧翹換上,順便檢查身上是否有外傷,這些都是府醫不好做的。

寧翹摸了一手的血,喃喃道:“難怪肚子疼啊。”

煙霞還是不放心:“雖說姑娘是差不多這幾日。但好歹還是提前了幾日,這要是那一摔給摔出來的,可不能輕忽。奴才替姑娘拾掇好了,就請府醫進來瞧瞧。”

主仆兩個這裡還沒整理完,多爾袞大步就走了進來,他怕身上帶的冷意驚著了寧翹,就沒有靠近,結果一進來就看見了寧翹手上刺目的紅,一下子就擰緊了眉頭。

一腳又踹上了周衛:“怎麼回事!?”

那群狗奴才把小丫頭撞得這麼狠?

多爾袞散發出來的殺意和眼中的猩紅,令周得勝周衛兩個魂都沒了一半。

寧翹眨了眨眼,壓根就不用演的,她的眼睛紅紅的,受了委屈的眼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帶著哭腔喊了一聲:“主子爺。”

多爾袞也顧不得什麼冷不冷的,直接過來坐在暖榻上,把寧翹抱在懷裡安慰:“好了,本王都知道了。本王給你出氣。一個個的眼裡都沒了本王,本王將他們都處置了。”

近前看那血紅,多爾袞冷硬了這麼多年的心,一下子竟有些酸澀難受起來。

見了多少人的鮮血,見了多少人的生死,哪怕是%e4%ba%b2手殺人都能不動眉眼分毫的人,見了小丫頭手掌上的血跡,竟心悸的不忍再多看第二眼。

他的小丫頭嬌生慣養的,這麼怕吃苦,流了這麼多的血,這該有多疼啊?

府醫呢?怎麼還不來?

多爾袞怕嚇著寧翹,隻狠狠瞪著周得勝和周衛。

煙霞忙將寧翹手上的血紅給擦淨了,又簡單收拾了一下,寧翹才抓著多爾袞的衣袖,滿腹委屈地道:“奴才見主子爺一麵怎麼這麼難呀。”

多爾袞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被細細的尖針刺了一下。

寧翹仰眸看了看多爾袞,這男人滿臉煞氣,眉眼鋒利的像是一把尖刀,那氣勢太過於駭人了,寧翹都看見周得勝和周衛兩個在發抖了。

連進來的府醫都顫唞著跪在那裡不敢說話不敢上前。

她手上都乾淨了,就用自己的手握住多爾袞的手,輕聲道:“奴才不是受傷了。是那一下摔著,可能是將月事提前了。究竟怎麼樣,還是要請府醫看一下的。”

“但主子爺不要擔心,奴才這個血,不是那種主子爺想的那樣的。”

她覺得自己如果不先說清楚的話,多爾袞可能真的會抽刀直接殺人的。

他不是後來那些少上戰場的王爺,他是奠定大清基礎的奠基人,幾乎就是在馬上征戰了半生,他手上沾滿了人命和鮮血。

可他看見了自己的血,眼中卻是那樣的痛惜。

寧翹就知道,多爾袞還是在意她的。

既然在意,那就什麼都好辦了。

第33章 護著

多爾袞聽說自己是誤會了,心下稍霽。

叫了府醫上前來,給寧翹診治。

府裡養著兩個府醫,一個是專精婦人和小兒科的,另一個是專精外傷的。

這會兒請過來的就是專精婦人與小兒科的了。

這兩個方向都能做到專精,也是不大容易的。是多爾袞重金請回府上的。否則就得養三個府醫了。

寧翹這會兒身上暖和,肚子倒是沒有那麼疼了,但還是隱隱作痛,而且沒有什麼精神的,畢竟在外頭吹了些風雪的。

方才煙霞都給她收拾妥當了,這會兒身上裡裡外外都換下了,底下也都是收拾好了的,多爾袞將她抱在懷裡,她也就順勢靠在多爾袞身上了。

府醫過來隔著錦帕給她診脈的時候,寧翹都看見這府醫在微微的發抖了。

“姑娘受了些風寒,需要安神休養些時日。”

府醫除了手還穩些,這身上真的是顫唞的很厲害了,像是在害怕,那欲言又止不敢明說的模樣連寧翹都看出來了。

多爾袞道:“還有什麼,你隻管說。”

府醫一咬牙一橫心,道:“姑娘在風雪之中站了太久,寒邪侵體,又被撞了摔倒在地,這麵上雖然沒有外傷,但傷及宮腑,恐怕日後有孕就要艱難些了。於子嗣上還是有些妨礙的。”

寧翹都愣住了,什麼意思,是說她以後都不能生了?

就隻是站了一會兒,摔了一下,就受涼不能生了?

她這個身體不至於這麼脆皮吧?

多爾袞的手一緊,想起懷裡的人嬌嫩,又慢慢放鬆下來:“以後都不能有孕了?”

府醫身上汗如雨下,又不敢把話說的太絕對,又不能不說,權衡再三,才道:“回王爺的話,好好的養一養,或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或許。可能。

這已經說的很委婉了。就是不能確定的意思。

寧翹離多爾袞最近,被他抱在懷裡,感覺到他像是那暴風雪的漩渦似的,瘋狂攪動,卻又被克製在平靜的表麵之下。

他越是冷靜,越是平淡,就說明那風暴越是在他的內心翻卷。

寧翹望了望他的眉眼,沒想到她現在都能看出一點他的情緒了。

可是沒有孩子——若是不能生孩子——

寧翹的手勾住了多爾袞的拇指,碰到了一點點他拇指上的玉扳指,有一點涼。

多爾袞垂眸,看向懷裡的小丫頭,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的,那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眸裡閃動著微光,眼尾紅紅的,裡麵藏著害怕。

“彆怕。”

多爾袞叫人都退下,“本王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寧翹眨眨眼,感覺自己眼眶裡有一點熱意,大約又含著眼淚了。

沒有外人在,她聲音軟軟的:“他們都說,奴才失寵了。”

“誰說的?”多爾袞都不敢凶,怕嚇著小丫頭,可他心裡是很生氣的。

寧翹道:“很多人啊。他們說主子爺喜歡察哈爾庶福晉,就不會再來看奴才一眼了。奴才聽了心裡害怕,所以才想來見主子爺的。”

“不怕。”多爾袞輕輕拍了拍寧翹的肩膀,“本王會處置的。這府上,不養碎嘴的奴才。任何事,你都不需擔心,本王會護著你的。”

他隻是忙了一點,還沒顧得上小丫頭,這些人就翻天了。

怎麼,是都想要做他的主了嗎?

寧翹望著他的眼睛:“奴才相信主子爺的話。”

也是怪了,多爾袞瞧著那雙兔子眼,也就是皇上和幾個王爺敢和他說這樣的話,誰敢和睿%e4%ba%b2王說這樣的話呢?

偏偏聽小丫頭這樣說,她說的很認真,他聽的也很鄭重。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自己隻是忙碌,沒有看顧到她,就叫那些人以為她失寵了,這府裡,盯著邀月堂的人可真是多啊。看來,給蒙古福晉的好臉是給多了,都開始欺負他的人了。

若不懲治一番,這來日要是出征幾個月,那小丫頭在這府裡,該怎麼過呢?

兩個人一時想著心事,都沒有說話。

聽著多爾袞%e8%83%b8膛裡的心跳聲,感受到多爾袞近在咫尺的呼吸,寧翹輕輕抓著他的衣袖,說:“奴才以後不能給主子爺生孩子了,主子爺會嫌棄奴才,會不要奴才嗎?”

多爾袞心裡又覺得難受,又覺得心疼她。

怎麼就怕成這個樣子了?

多爾袞盯著寧翹的眼睛,如鷹的眸中有一種如山海般廣博的力量。

多爾袞說:“父汗活了六十六歲,那會兒年輕的時候,被繼母趕出家門連一頓飯都吃不飽,絕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統一女真征服女真,最後建立大金。”

“一時一地之困,過個三五年,自然可解。你彼時不能生,將養數月,將養數年,未必日後不能生。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斷定以後不能給爺生孩子了?”

“你隻要在爺身邊好好的,爺好好護著你,你想要的,都會得償所願的。”

子嗣的事情,說迫切,卻也沒有那麼迫切。

如今各家各府的王爵,都還不曾立什麼世子。說是有這個說法的,但到底這會兒朝野上下的關注點都不在這上頭。多爾袞也不想這樣早就定下來。

他也還很年輕的。膝下隻有大阿哥和二阿哥,可以往後看看再說。

他當然也希望小丫頭能給他生孩子,可自從早幾年府醫的那些話之後,多爾袞對於孩子的事情,就已經沒有那麼執著了。

何況府上三個孩子過敏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這時候讓小丫頭有孕他也是不放心的,不若先等一等,讓她先把身子調養好,等府中安穩些再說。

寧翹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了。

大約是叫這府裡大半年的日子給同化了些,竟有些擔心。

此時被多爾袞的話扯出來,倒是豁然開朗了。

縱然不能生,將來也會有不能生的辦法。

何況她現在還小啊,才十六,寧翹總覺得自己不至於那麼絕對的。

寧翹敏銳的抓住了多爾袞態度上的轉變。

她抱著多爾袞的胳膊:“奴才好好的待在主子爺的身邊,主子爺可要好好保護奴才的。”

“好。”多爾袞眉眼溫柔幾許。

寧翹見到了人,多爾袞似乎比她想的要更為著緊她,該做的該說的都做了說了,寧翹反而安心下來,一陣困意席卷上來。

她往被褥裡縮了縮:“奴才困了。”

多爾袞含著笑:“困了就睡吧。爺守著你。”

到底還是經了勞累,又遇上這樣的曲折,自然是有精神不濟的時候。

府醫出去給開了些安神順氣又有助於行經氣血的藥湯來,寧翹服下後,就躺下慢慢睡著了。

直到等著寧翹睡著之後,多爾袞才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又輕輕在小丫頭的額頭上探了探,確定她沒有受涼發熱,這才出了東梢間。

一出東梢間,睿%e4%ba%b2王就退去了所有的柔情軟意,滿麵冷峻寒霜,比外頭的大雪還要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