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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貼的死娘炮。”

李新乾“我操”一聲道:“宋觀你這話就過分了。你說你都失憶了,怎麼講話還這麼歹毒?什麼娘炮,你不能這麼說我。這創口貼是我妹妹給我貼的,我這叫鐵漢柔情你知不知道?”

宋觀立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李新乾。

李新乾本想撩袖子揍宋觀,但想到這家夥還是個病人怕是吃不下他一老拳於是就算了。他將手裡半個橘子塞到宋觀手裡,一臉嫌棄:“行了行了,你要吃橘子就吃吧。”

但是宋觀把橘子重新塞回李新乾手裡:“我不要吃橘子,容易上火,我要吃桃子。”

李新乾橫眉冷看宋觀:“小兔崽子你他媽還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最後仍舊一臉怨氣地坐下來削起桃子。

宋觀含了一片橘子,問李新乾:“你那個‘乾’是多音字吧?為什麼不念qian?”

李新乾道:“我媽要念gan就念gan了,不過在外頭,那朋友圈裡我都是念qian的。不然我整天被人‘心肝’‘心肝’的叫,對方受不受得了我是不知道,但我本人是不大能接受的。”

宋觀立刻喚了李新乾一聲“心肝”,還是尾音帶浪的念法。

李新乾手一抖,差點刀子削到自己的手,他抬臉兩目充盈煞氣,登時衣服上的史努比都被襯托得很不好惹了:“宋觀你再他娘鬼叫一聲試試——你怎麼又吃橘子了,你不是說不吃嗎?”

宋觀說:“你桃子削這麼慢,我吃個橘子壓壓驚怎麼的。還沒問你——我什麼時候出院?”

李新乾說:“那要再過兩天。”

正好桃子削好,宋觀接過,想起一件事:“對了,之前一直哥哥、哥哥叫著的,我那個哥哥到底名字是什麼,也不見你說。”

李新乾摸了摸自己臉上的hello kitty創口貼:“還不是每次一提你哥哥名字你就掉臉色,我這不反射性不敢說他了嗎,每次提及最好就是用you know who來代替,免得你又犯神經了。”

宋觀驚訝:“這麼嚴重?”

李新乾點頭,隨後又說:“你哥哥叫沈顧,三點水的沈,回顧的顧。”

宋觀發現一個點:“我和他的名字,都是‘看’的意思啊?”

“我聽我媽說的,你們兩家當時關係好,名字都是湊一塊兒取的。”說完,李新乾一臉無法忍受的表情遞給宋觀一張餐巾紙,“你能彆把桃子汁滴到床上嗎?!”

宋觀不動聲色地立刻將沾滿桃子汁的手按到李新乾手背上。

之後出院,宋觀由李新乾送回家,對於宋觀“失憶”一事,反正也是看天命了,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興許突然就恢複了,興許一輩子都不會恢複。

李新乾是覺得宋觀什麼都不記得挺好的。

宋觀很不讚同:“你太不是人了。我這什麼都不記得,我還怎麼工作?”

李新乾:“傻逼,你大學還沒讀完呢!”

宋觀呆了一呆:“那我考試怎麼辦?”

“你這不挺伶牙俐齒的?我看考個把試也不會難倒你的麼。”李新乾一臉的幸災樂禍,可以說是十足十的不懷好意了,“再說現在放暑假,你自己趁機努力補一下以前的知識,不就行了?”

宋觀偏頭問:“我學的是什麼?”

李新乾:“環境工程。”

聽到這個答案,宋觀久久不能言語:“這乾什麼的,學完之後去種樹嗎?”

李新乾狂笑:“你自己要選的專業我知道個鬼啊!當初我也這麼嘲笑你的來著!”

若不是還要李新乾來開車,宋觀早就打死李新乾了。

“……”宋觀決定暫時不再談論這個,拋出一個疑問,“我一個人住?”

李新乾戲謔道:“不然呢?你覺得你是跟你哥哥住,還是跟女朋友住?你又沒女朋友。”

之前沒說到所以壓根沒想起來,現在談到了,宋觀有點不太相信李新乾的話:“我怎麼會沒有女朋友的?這不科學,我看起來這樣青年才俊,不可能沒有女朋友的。”

李新乾哼了一聲:“那要問你自己了。”

宋觀思忖片刻,感覺隻有一個答案,但因為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隻是稍微有點吃驚,並沒到大驚失色的程度:“你是說我喜歡男的?”

“……”李新乾幾乎腳踩急刹車,“什麼鬼?!”

宋觀:“不然就毫無道理了。”

李新乾簡直想撬開宋觀的頭蓋骨看看這貨腦子裡想的什麼:“哪跟哪兒啊,你就是之前被那個瘋女人綁了一回,所以對女性十分恐懼。現在已經好很多了,當初那會兒,你暫住我家,我媽要抱你起來,結果隻要女的接近你一米範圍內你就開始慘叫,差點沒把我媽嚇得心臟病犯了——真不知道那個女的都對你做了什麼。”

宋觀聽著這些感覺挺不真實的,仿佛是聽另外一個人的故事,但李新乾如此一描述,他腦中便浮現出了一副相當生動形象的畫麵,儘管人物麵目都模糊。

李新乾繼續道:“你進了大學倒是想找妹子談戀愛,但你每次曖昧階段勾得人家妹子準備倒追你了,你就被嚇到直接‘神隱’,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所以你知道大家都怎麼說你嗎?”

宋觀內心感受十分微妙,但還是順著李新乾的話頭繼續接下去:“什麼?”

李新乾:“花心渣滓,衣冠禽獸,見一個愛一個——反正類似這些的,你隨便往自己身上套就是了。”

宋觀呆了:“不、不可能!我不是這種人!”

李新乾斜眼:“說起來,你最近和某騙子走得很近?”

宋觀還在消化新得的信息,半晌接口道:“你忘了我失憶了?你覺得除了你以外,我現在還認得誰?”

李新乾一想,覺得也正是這麼回事。他囑咐宋觀:“反正如果有一個自稱有特異功能的人找你,姓薑的,你彆理他。”

宋觀不是很懂,這他媽特異功都能出來?

李新乾繼續道:“就你們寢室那個新來的。看著猥猥瑣瑣,整天看傻逼小說,自吹有特異功能,說是什麼心理暗示能力之類的。上次你不是跟他商量要治療你的‘恐女症’麼,我看你被治得也不怎麼樣,光染上跟他一樣的猥瑣氣息了,我勸你彆跟他瞎%e9%b8%a1/巴扯。”

宋觀哦了一聲,表示受教,兩人沒多久就到了宋觀住的小區。

帶上李新乾給整理的背包,宋觀拿著手機跳下車,李新乾表示自己要回家,然後又說如果有事電話聯係,沒事就彆來煩他了。

宋觀回身朝李新乾招手:“心肝,等我電話!”

李新乾抽出一張報紙團成一個球朝宋觀砸過去:“滾!”

進了小區,在找自己所住單元樓的半道上,宋觀接到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薑一次三百”。想必就是李新乾說的那位“薑神棍”了。不過這電話備注的名字起的還真是,一看就很猥瑣清奇,仿佛對方和機主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肮臟關係。

這三百指的是“恐女症”治療費吧。

思考了一下,宋觀接通電話:“喂?”

手機裡響起來的聲音還挺清亮的:“宋觀?你前幾天怎麼失聯了,不是說每天都過來嗎?上次才弄到一半……”

宋觀將手機聽筒拉遠:“喂喂喂?什麼?你說什麼?怎麼回事?手機信號不好!喂?喂?聽得到我說話嗎?”

然後“滴”一下掛斷通話。

哈哈哈哈好像很好玩啊!

過了一會兒,對方又打過來,不過這回是視頻電話。

——你觀哥會怕這個?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根本沒什麼好怕的好嗎!

一接通視頻,宋觀就見手機屏幕上出現一個年輕小夥子的臉,嗯,怎麼講,就很普通的那種,也沒李新乾形容得那麼不堪麼。

不等對方說話,宋觀先發製人:“你剛剛給我打電話?這這這裡信信信號不不不不不不太太太太——”

說著表情凝固在這個“太”字上,連口型都凝固得十分到位。

對方果然信了宋觀的邪:“喂喂喂?宋觀?你卡了???”

宋觀保持卡住的姿態巋然不動。

卡得非常職業。

然而,天不遂人願。

一隻泰迪突然汪汪叫著跑過。

宋觀:“……”

操。

死泰迪。

眼疾手快掛斷對方視頻之前,宋觀分明聽到對方的怒吼咆哮:“宋觀!!!”

失憶的感覺沒有很糟,至少宋觀沒覺得焦慮不安。反正就這樣。他回到家中,頗有興致地將房間翻了一遍。床底下收獲一打襪子,倒是不臭,就是七零八落配不成雙;書櫃裡挺多女性雜誌,也不是色/情雜誌,就普通圖冊,估計是自己為了克服“恐女症”特彆備下的——

總之挺有意思,可以猜測自己原本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約晚上十點半,他上床入睡,夜裡兩點卻毫無征兆醒來。他感到口乾,赤著腳走到廚房去喝水,當然,沒有開燈。月光順著窗戶爬進來,於是這使得黑暗裡摸索的任務變得並不艱難。一個人住這樣的房子似乎有點過於大了,客廳裡的時鐘滴滴答答走著近乎吵鬨。背對桌子,宋觀給自己灌下一壺冰水。那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水,涼得人幾乎作嘔。

耳鳴響起差不多是一刹間的事。

那樣刺痛的,仿佛一道警鳴提示。

醫生說,失憶這種事情很難講的,也許你可以馬上就記起以前的事,也許永遠也不會。它的恢複不像□□,你將明確地知曉它於何時爆炸複蘇,於是倒計時算起來也是有時間概念的。它是地雷。你不知道這地雷埋在什麼地方,每一步踩下去都該心驚膽戰,你儘管猜,這一步下去或許會炸,或許不會,那都是沒有定數的事。

一個失憶的人想起全部的過往,尤其是這個過程的發生被壓縮在短短的一秒鐘內,那的確令人非常痛苦。

或許腦內神經因此受損,宋觀鼻血止不住的滴落,餐巾紙已經沒用了。殷紅的血滴得到處都是,嘴%e5%94%87上,手上,脖子上,睡衣前襟上,好像怎麼樣也擦不完,就像是他最後在解說空間裡看到的全部屍山血海。

宋觀不得不去往洗手間,步伐跌跌撞撞。先打開水龍頭,直接推到最右。冰冷的水洶湧地自管道裡噴湧而出。宋觀將那潑冷水潑在臉上,水溫涼得他覺得很冷,然後他用濕漉漉的手開了燈。白冷的光乍然大亮,鏡子裡猝然映出自己的臉。鼻血還在滴滴答答,落在洗手池裡,同水攪在一起就被衝擊成了蒼白的粉。

一切就像是午夜回混,在某個混沌時刻,陽間同陰間突然就串聯了。

鼻血終於止住的時候,宋觀把所有記憶都整理清楚,他非常冷靜地關上水龍頭。

走出洗手間,他把房間所有燈都打開,翻遍櫃子,宋觀對比著找到了其中最結實的一根繩子——絕不會輕易斷裂,然後他找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