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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維持人形的時候也很痛,或者說其實怎麼樣都很痛,還是原型時負擔最輕。但他想著那個人是會喜歡的,於是就是疼,也覺得好像沒那麼疼了。

然而明明變成人形,完成了自己一直追求的樣子,但麵對那個人時,他卻不敢靠得太近,不敢像小時候那樣撒嬌。因為不知何時開始會夢到一點零星的陌生畫麵。儘管不太想相信,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是以前曾經發生過的名為真實的過往。

作為“鼠剩”時的患得患失,到了“白虎帝君”這個身份麵前,一切都好像不值一提了。

他不知道宋觀為什麼會分割成兩個形態,也不想知道原因。如果稀裡糊塗的能就這樣三個人過一輩子,已是知足。但世事總不如人所願。被鴉九君帶走的時候,自己在想什麼呢?或者什麼都沒想。結緣生劫,紅線入命。他想起被自己一度遺忘了的三千年。三千年的時間也不長,和他一生的時間相比,也不過轉瞬即逝。

被鴉九君帶走之後,他不吵不鬨,隻是安安靜靜地自己守著自己的一方空間。所有的記憶正在慢慢恢複,無論是想要記起來的還是不想要的。其實對朱雀沒有恨意,感覺一切的發生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發生了而已。他靜靜地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紅線。還在小木屋的時候,他和胖龍打打鬨鬨,都是玩笑。他踩在那個人腳上學貓叫撒嬌,事實上一開始他不會貓叫,隻會哼哼唧唧,還有“呀”的一聲輕呼,後來大家都覺得他是貓,他也就以為自己是貓了,於是學會了喵喵叫,隻盼那人聽見了能多看自己一眼。

縱觀一生,這漫長的,古井死水般不興波瀾的生命裡,兩段一夕相逢,隻有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是白虎帝君,是一個具象的存在。無論是九嶷山,還是此地的小木屋。在這個人身邊的時日,是純粹的。

自然,隨後的,他在鴉九君這兒聽說了神君的出現,聽說了小龍的被帶走,也看到了鴉九君偷偷摸摸叼著靈芝出門,知道這靈芝是鴉九君要給宋觀的。是宋觀受傷了嗎?也是。應該會很擔心小胖龍的吧。儘管未曾見麵,但他相信來的神君就是朱雀無疑了。朱雀帶走胖龍,想必宋觀是不肯的。那爭執之後,宋觀是否受了傷?

他之前一直表現得很乖,所以鴉九君便是和宋觀賭氣,也對他沒有表現出非常嚴格的防備,隻是將他關在洞裡。逃出去的時候,洞口的法陣還是花了小白虎不少靈力。這消耗對他如今的身軀來說,著實是負荷過度。

他變回原型,一路躲躲藏藏,跑跑停停。身子骨吃不消了的又開始疼痛起來,纏繞於小指的紅線,鮮豔得仿佛要淌出血。時逢夏日,入了夜有螢火明明滅滅地亮起。星星點點的。他在草間行走,有一隻在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停在了他的鼻尖。幽綠的光照亮了他形似貓咪的小老虎麵孔。

他看著停在自己鼻尖的螢火蟲,心想,近看的時候,這光亮要比他想的明亮得多。然後他輕輕抬起爪子,可是還沒有觸碰到那隻螢火蟲的身體,那隻螢火蟲就飛走了。

他在草間蹲著,想著那人和這些螢火是有點相似的。而很快的,這些螢火蟲就離開了這片草域,也不知最終飛往何方。天色漸明,他不擔心自己會迷路。他總歸是知道那個人在何方,因為兩人之間的紅線為他一路指引。

然後,他察覺到,宋觀在往歎息河的方向走去。

為什麼會去哪裡?是因為胖龍嗎,還是鴉九君,又或者朱雀?他思索了一會兒,便不再想了。作為“鼠剩”的時候,他總要嫉妒小胖龍。不過有時候又覺得小胖龍傻乎乎的,自己又何必拿對方當對手。但大多數時候又還是嫉妒地想著,為什麼宋觀總還是多喜歡胖龍一點。這條旁人看不見的紅線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自己不是最最最特彆的嗎?

而至如今,那些困擾他許多年的患得患失,都已經不重要了。

白虎也好,鼠剩也好;什麼神仙,什麼小妖。也不管那人是想做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眼下的局勢,所有的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一切全都被想起的這麼個時間點上,他隻是想再見那人一麵。此後,甚至無論死生,都不重要了。

這貫穿這半路撿回來一命的執念,被當做人祭卻死裡逃生的緣由,那日日被身體病痛折磨卻始終還是舍不得去死的理由,從始至終,也不過是想再多看你一眼而已。

【番外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一開始沒打算寫這個番外的

好久沒寫類似的語調,完全手生

但是看了大家的評論,忽然還是覺得有話要說

愛你們

☆、第261章 第十六彈 貴族

若是不出意外, 眼前這位笑起來仿佛呼吸間都充滿了陽光味道的金發青年, 就是本周目的主角受了。

宋觀按著大綱上的說明,試著叫了一聲:“溫特。”

於這個房間裡最後出場的青年, 立時單膝跪下,從容而溫順地回複道:“是,閣下。”

這下可以肯定了,這確實是主角受。

根據大綱所述,本回的主角受,乃是個潛伏在炮灰攻身邊的——臥底。

是這樣的, 西幻背景之下的本周目,主線劇情涉及搞的東西十分敏[gǎn],因為很敏[gǎn], 所以以免被和諧, 此後提起這個玩意兒就必須要人工打碼了,比如說——“革那個命”。

聽起來很厲害是不是?聽起來就特彆敏[gǎn]是不是?但具體到底怎樣,宋觀從那寥寥數語的大綱上,也看不出個整場變革到底具體是個什麼模樣。反正這周目“革那個命”發生的主要矛盾在於貴族和平民之間,乃是階級衝突, 而主角受呢,是革命軍的一員, 也就是站在平民反貴族的這一隊列之中。

主角受是平民,甚至可以說是貧民,以前是盲流,後來加入革命軍才過上了稍微有點人樣的生活。再後來在一次任務之中, 主角受他冒名頂替了一個落魄貴族。那倒黴死掉的落魄孩子,是因為不幸卷入了小貴族的街頭鬥毆事件裡,被誤傷致死。當時,主角受本來是想救這個孩子的,結果沒成想人呢是沒救回來,他自己倒是陰差陽錯地頂了這孩子的身份。

革命軍見機不可失,立刻命令主角受趕緊抓住這次打入敵人內部,當一個臥底,於是主角就開啟了他的臥底生涯。

當然,最開始的時候,革命軍這一方雖覺得是個機會,但也未曾太看重主角受。但架不住主角受的主角光環四射,誰能想到,才沒多少時日,一個素來令革命軍這邊最頭疼的老權貴,居然一眼相中主角受的資質,並欽點了主角受做自己的騎士,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導。

這老權貴自然就是宋觀如今接手的炮灰攻殼子。人是大公身份,地位極其尊貴,國王都要忌憚三分。除此之外,老權貴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劇情身份,那就是,炮灰原主很不湊巧的,是本周目主角攻的祖父來著。

用不那麼文縐縐稱呼來講,就是爺爺了。

宋觀此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皺巴巴的老皮,枯樹似的,上麵還有顯而易見的老年斑。他心中不由暗想,原主一個能當人爺爺的糟老頭子,頂著個“炮灰攻”的角色定位是幾個意思?要知道“炮灰攻”和“炮灰”是兩個概念,“炮灰攻”可是明確了感情線的,其感情箭頭指向必然是圈定主角攻受中的某一個。

想想自己這一身老骨頭,再看看麵前可以做這身殼子孫子的主角受,宋觀莫名想到“為老不尊”四字。不過麼,劇情需要而已,畢竟原主歸原主,他是他,所以宋觀也僅僅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心中古怪彆扭了一下,後頭就全拋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況且比起這個,更讓他有所觸動的,還是他發現這幾個人所用語言,正是他熟悉的西幻世界通用語。老年人的殼子總歸是經不得刺激,這不宋觀也沒覺得自己如何,就發現自己手指有點哆嗦。

兩個幽靈一樣的黑袍人,已經壓著被定性為刺客的妹子下去了,期間宋觀注意到那妹子看過來時極其怨毒的眼神,但他假裝沒看見,並轉頭對立在一側的主角受說道:“你下去吧。”

因為許久不說這門語言,所以有一點生硬。金發的青年抬目看向宋觀,忽然單膝跪下來,開口:“請閣下責罰我。”

宋觀沒接話。

青年抬起臉來,目光孺慕而充斥著信任之意,如果是演技,那真是演技滿分。然後這麼坐在床上,宋觀就看著主角受他打開了床旁櫃子的第一格抽屜,那格抽屜裡放著一條鞭子,仿佛毒蛇一般,盤繞成圈。

溫特將拿金色花紋的白鞭,從抽屜裡取出,雙手遞送到宋觀跟前,以極其恭敬的姿態再次申明:“請責罰我。”

宋觀:“……”

鞭笞這種責罰真的是非常那什麼了。

感覺自己是老變態。

但想著都是劇情而已,所以宋觀臉上沒帶出任何情緒來,就是很冷淡地接過了鞭子。如果原主和主角受一直以來都是這麼過來的,那就繼續這樣好了,他也著實不想做出什麼改變。

怎麼講,入手的這根鞭子,摸起來可以感覺到材質應當是皮的,且近看了更能觀察到鞭身尤其充滿光澤,顯然平日保養充分。方才粗一掃視,宋觀對這白色鞭子先前倒也沒瞧得十分仔細,這會兒都掂量在手裡了,才發現鞭子上有許多細小的分叉,如蛇信子般,白色的,分布鞭身兩側,同樣是皮製,也不知將鞭子弄成這般模樣是何意。

長相俊美的青年,跪在地上,慢慢地轉身背對宋觀所在的方向,然後%e8%84%b1掉了身上的衣服。當最貼身的那一件衣料敞開來時,溫特將披散在身後的金色長發撥到身前,露出自己線條分明的脊骨,以及後背上新舊交錯的傷痕。

儘管是騎士身份,但金發的青年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肌肉虯結,甚至皮膚也因為人種的關係而始終曬不黑。白皙的肌膚下,溫特的肌肉並不明顯,但韌性結實,有一種張揚年輕的力度美感。

維持著這個姿勢跪在地上,背對著人,溫特嘲諷地笑了一下。和其他人不一樣,在被大公看中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是條狗,就沒想著要做人。但最終事情發展成這樣,確實讓他沒料到。無需回首,他也能在腦海中勾畫出來,身後這個老人臉上會帶著怎樣沉鬱而扭曲的表情。

從小的顛沛流離生活,讓他很能察言觀色。溫特早就感知到了對方在自己身上所投注的迷戀。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他打了個寒顫,跟著一種羞惱的憤怒湧上來。該死的,這個人怎麼敢?!貴族就是這樣荒唐又惡心的東西。像蛆一樣。他是該慶幸的,這個老人自恃身份,所以不會,不敢,也不可能對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當然,懷著惡意的想法來揣測,老到這個歲數,也早就沒有可以做出惡心事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