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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地還給了朱雀:“有何憑證?”

“憑證?”朱雀輕笑了一聲,目光倒是冷冷的,沒染上半點笑意,“你要何種憑證?若我就是沒有憑證了,你又能怎樣?”他越是說到後麵,笑意越是收斂了,神色裡漠然得顯出一種輕蔑來,一臉孤高,“我若是要強行帶人走,憑你,攔得了我?”

宋觀看看一旁傻愣愣的小龍,歎氣:“你說得對,你若是要把‘長蟲’帶走,我當然是攔不住的。”

朱雀這才又笑了一下,又是一派有禮模樣:“你知道就好。”

宋觀想了想,問:“你把他帶走是要做什麼?”

朱雀反問:“你留著他又要做什麼?”

這朱雀對他確實是很有意見的,看來小龍先前衝朱雀說的話是狠狠地紮了朱雀的心。如今朱雀把自己前兒個從小龍那兒受來的氣,全都冷聲冷色地包裝了一番再撒在宋觀頭上,顯是遷怒無疑了。啊,細說起來這也不算是遷怒吧。畢竟遷怒這詞,說的是將怒火宣泄到無辜人士身上。小龍的那個反應態度,對朱雀來說,宋觀就是罪惡源頭,哪裡無辜了呢。

宋觀也不繼續同朱雀言辭糾纏,轉而問小龍:“你也聽到的。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你同我沒什麼血緣關係,隻是我隨手撿回來的一個蛋而已。現在曉得了,你怎麼想?有沒有什麼要問我?”

小龍能怎麼想。

他傻呆呆地看著宋觀,瞠目結%e8%88%8c的樣子。這麼個看呆了的模樣,就有點像是以前他還小的時候,宋觀給他和“鼠剩”喂藥的景象。那時,他呆立狀地望著宋觀把藥給“鼠剩”強灌下去,從頭到尾也就隻是呆愣狀地望著,都不曉得采取其他措施,於是最後就被宋觀輕而易舉地逮著了,又捏嘴又掐尾巴尖地給灌了藥水。

宋觀在等小龍回話,等了半天都不見對方有反應,於是他抬手,在傻了眼的小龍麵前打了好幾個響指。

小龍惶惶低頭看宋觀,直覺讓他對著宋觀問出一句話:“爹你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呢?”

關於朱雀將小龍帶走的片段,《劇情♀大綱》裡是有簡略提過的。無非是主角攻要帶小龍走,小龍不肯。然後小龍被養父炮灰攻告知其二人之間並非%e4%ba%b2生父子,如此情況之下,小龍懵懵懂懂地質疑了一下自己的來曆,結果就炮灰攻口頭轉讓給主角攻了。而主角攻也不客氣,抱著人就走。

所以其實現在,宋觀等著的無非就是想聽小龍一如“大綱”裡描述的那樣,問他一句“真爹是誰”,結果等了半天還是沒等著,而小龍還在巴巴地看著自己。宋觀稍微停頓了一下,答道:“隻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一把握住宋觀的手腕,胖龍使的力氣,是有點用力過猛的那種:“我不管的。你是我爹,你養了我那麼多年,你不能不認的。”

宋觀:“……”

這個說法就和大綱上有很大出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忙得沒時間更新QAQ

很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下一章應該就是本周目的結局

☆、第257章 第十五彈 貓蛇一窩

宋觀想了想, 倒是沒動彈, 雖然手被小龍沒輕沒重地掐得有點疼,但也隨著這隻胖龍去了。他轉了臉看向朱雀, 沒回答小龍說的問題,反而問朱雀:“閣下這回出麵,到底所為何事?”

朱雀道:“你以為呢?”

宋觀又不急,對方有意繞著圈講話,他倒是奉陪到底:“閣下不說,我又如何能知道了?”

倘若再這麼個講下去, 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說出個結果來。

朱雀不再繼續繞圈,伸手指了指小龍,仿佛是去菜市場挑土豆的姿勢, 他說:“我要帶他走。”

此話用的是陳述肯定句, 不是什麼商量的意思。

被指的小龍臉色大變:“你少自說自話,我不跟你走的!”

他這麼說著,掐著宋觀的手越發用力。

小孩子,手長得是那種帶肉的稚嫩感,柔軟, 溫熱,暖烘烘。胖龍抬頭望向朱雀的眼神充滿戒備, 隻是他先前護在宋觀跟前,此刻卻是不由自主地躲在了宋觀身後。再怎麼假裝強自鎮定,他到底還是怕了。隻是說起這個害怕,與其說是怕被朱雀強行帶走, 不如說他是怕被宋觀推出去。

那是一種隱約而形狀不明確的預感,怕被遺棄,所以小龍才從站在宋觀身前的姿態,變成了站在宋觀的身後。這樣的轉變,小龍腦中沒有深思,但誠然,他會這樣,是因為這般的兩個姿態裡,後者的站位之下,他可以牢牢抓住宋觀,而不用擔心對方站在自己身後,可能會隨時推自己一把。

——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的人,這個人說要帶他走。

誰會跟這個人走啊。

可是爹為什麼不趕緊翻臉把這人趕出去?

為什麼跟這個人說那麼多有的沒的?

“爹!”小胖龍想要宋觀給出個回複,他希望宋觀明確表達出驅趕朱雀的意思。他心中急惶惶,而宋觀仍舊不緊不慢地沒有給出表態,所以他心裡怯了,“爹?”

這第二聲的“爹”出口,尾音都有些幾不可查的顫唞。

朱雀看了覺得有趣,露出一點薄笑:“你就是叫他爺爺也沒用。”

小龍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他乾脆不理朱雀,隻一言不發地伸出兩隻手從後頭摟住宋觀的肩。

宋觀此前一直沒怎麼開口,這會兒終於重新說話:“你為什麼非要帶‘長蟲’走?他在這裡待著也挺好,一直過得很開心。”

方才一直緊緊張張的小龍聽了宋觀這話,眼裡倏忽就有了神光亮起來,他連連點頭,於是頭上長了好久還是隻冒出一點小尖尖的龍角也跟著晃。

朱雀卻是臉色淡淡的:“我為什麼要把理由告訴你?”

宋觀抬起胳膊按住小龍搭在他右肩上的手:“我怎知你不會傷害‘長蟲’?”

胖龍聞言一僵,而朱雀聽了宋觀這話,靜靜注目了宋觀片刻,再開口時,語氣已是緩和了不止一點,他答道:“我當然不會害他。”

宋觀:“那你敢發誓嗎?”頓了頓,又補充道,“對著你的心魔發誓。”

朱雀一挑眉,臉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道:“這有何難?”

宋觀身後的小龍臉色煞白,他手指用力得指甲都要掐到宋觀肉裡去了。扳住宋觀的肩,小胖龍猛得把人強行撥轉過來:“你、你把我給他了?你不要我了!”他臉上的表情呈現出一種慘兮兮的可憐,忽然想到什麼,長著龍角包包的小孩兒臉色大變,“‘鼠剩’他、‘鼠剩’……你先前還說‘鼠剩’會回來的,你根本是在騙人!你是不是不要他了,就跟現在不要我一樣?你、你不要我們了?所以你先送走‘鼠剩’,他走了,現在……就輪到我了?”

小胖龍握著宋觀肩膀的手,抑製不住地顫唞起來。

宋觀對著小龍搖了搖頭。

小龍心慌意亂的,他根本不知道宋觀對自己搖頭是什麼意思,他注意力都在自己可能要被遺棄的這件事上了。幾乎艱難的,胖龍開口哀求道:“爹,你不要把我塞給彆人。”

宋觀卻在這時說:“‘鼠剩’確實是我送走的。”

又說:“他不會再回來了。”

小龍愣愣地看著宋觀,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片刻過後,其他情緒才慢慢湧上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是不能置信,看著倒似隻是很傷心。

宋觀溫聲道:“我不是你爹,也不知道你父母是誰。你看,這位要帶你走,我也攔不住。”

胖龍眼眶微有點發紅,並不說話,或許是怕再開口會哭也說不定。

宋觀原本還待要再說點什麼,其實若是非要他多講些話,他確然是可以講上好久。他也的確先前早就備好了一肚子台詞,不管小龍什麼反應,他都能把場子給兜回來。

然而,隻是這麼會兒,小龍這樣看著他,他忽然有點說不出。

有時候,無論你以為自己如何得鐵石心腸,總有那麼一刻兩刻,還是會硬不下心腸。

又或許隻是眼前這個時刻,早就結局可以預見了,他已經不需要太努力,就能促成那“皆大歡喜”的結局,所以不需要太操心,不需要太狠心,甚至可以允許這大量的猶豫和不夠儘力存在於自己身上。

一如此刻,長句從簡。

宋觀伸出一隻手,摟住小龍,然後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小胖龍的背——這當然是個擁抱。隻不過是臨彆前的最後擁抱。他說:“你跟人走了,讓他幫你找找你的%e4%ba%b2爹。這裡山穀那麼小,那麼偏。其實穀裡很多人都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隻是走不出去罷了。現在有人帶你走,也挺好的。你到了外麵要多看看,能遇到許多好玩有趣的事情。”

小龍就著這個擁抱,將臉埋在宋觀肩窩處,他聲音因此悶悶的:“我不——”他很堅決,“騙人的。都是騙人的。外麵有什麼好看的?都是一樣的天,一樣的地,偏偏什麼都一模一樣,還沒有爹和‘鼠剩’。”

宋觀提醒他:“‘鼠剩’已經被我送走了。”

胖龍想起這茬,呆住不說話。

宋觀雙手扶住了小龍的肩膀,將人從自己懷裡推出去:“孩子長大了,總有一天是要和父母分彆的。我養你這些年,如今不過是我倆之間分彆的時日剛好到了而已。你也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是個小大人。不能哭哭啼啼的,高高興興地說再見不好嗎?”

小龍怔在那兒。宋觀把小龍推出去之後,抬頭往朱雀那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對方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神色有些難辨,也不知是何意。宋觀看到了,不甚在意地向朱雀道:“你還不把人帶走嗎?”

朱雀目光落在宋觀身上,審視意味極重,半晌過後這才嘴角一勾,笑了一下:“多謝。”

小龍失混落魄的,被朱雀抱起來也沒什麼反應。直到人都已經被抱出大門口了,這才大叫起來:“爹!爹!”

宋觀隻當沒聽見。

夜裡胡亂吃了點果子果腹,也沒生火,臨睡前用涼水簡單地擦洗了一下,宋觀正要上床休息,就聽到有什麼在撓自家窗子木頭的聲音。

側臉聽了一會兒,大約猜到來人是誰,宋觀因沒有想見對方的心思,索性就裝睡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但窗外頭的那位實在不依不撓,鬨了約摸半個時辰還有得多,指甲刮木聲讓人身上%e9%b8%a1皮疙瘩都起了一圈,宋觀終於“唰”一下掀開了被子,麵無表情地搬著小凳子走到了窗子那兒,踮腳踩上去之後,“哐”一把打開了窗。

窗外的大白貓被猝不及防地嚇了一跳,原本還扒拉著窗台的,受到驚嚇之後,他頓時往外彈出了一米還有得多。

宋觀看著慫慫的白貓,一時也無語,他按著窗子邊沿,問對方:“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大白貓瞪著眼,有點驚混未定的意思,片刻後,他回複了氣焰。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