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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時間是一個半小時,現在才過去半小時。你是放棄考試了嗎?”

顧南星道:“我沒有放棄,我隻是寫完了。”

監考老師表情沉下來,他盯了顧南星一眼,嗓音冷冷的:“我們科室,最講求的,就是‘謹慎細微’四個字。你來參加我們科室的入學考,一場一個半小時的考試,既然還有時間多,那你答完題目,難道不知道再去檢查一遍?你以為這場考試是什麼?筆試是一部分,同時考驗的,還有你們為人的態度和品德!這張卷子能在半個小時裡做完的,又不是隻你一個,可是在場有誰像你這樣提前交卷的?你難道沒覺得自己很可笑?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這不是你的個人秀場,可以讓你展示你的與眾不同,顯得好像是個天才似的!”

教室裡一片寂靜,不少原本正在答題的學生都偷偷抬起了頭。

宋觀下意識地用力握了一下手裡的筆,他看著這周目的主角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看著顧南星原本神清漠然的臉上浮出一個笑來,這般又冷又傲的模樣,不屑又蔑視,無聲裡不需要任何言語添加就能直接把人氣到半死。

整個教室那麼安靜,真空一般的安靜裡宋觀生出一種預感,他猜到主角受會做什麼了,隨後他所想的果然如實上演。講台上的顧南星用兩根手指夾起了桌上的卷子,然後眾目睽睽之下,將那張卷子對半撕成了兩份。

不知道誰倒抽了一口涼氣,這聲響就像是一個指揮符號,緊隨其後的其他細碎動靜全都冒了出來。仿佛沸騰水壺的教室環境下,講台上的顧南星不為所動地仍在不緊不慢地撕卷子。“嘶啦”一聲,“嘶啦”第二聲……將已被撕成碎紙片的考卷輕描淡寫地撒回講台上,顧南星的表情還是那個模樣,一如世間很多東西在他看來或許都是垃圾,而眼前的這位監考老師,很不幸的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可憐的監考老師的前半輩子甚至估計以後的半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麼刺頭的小孩兒,所以完全驚呆了,他臉色發白,氣得嘴%e5%94%87發抖,似乎要開口說什麼,但又什麼話都講不出來。

最後看了監考老師一眼,顧南星嗤笑一聲,轉頭,然後揚長而去離開了教室。

宋觀:“……”

那位和顧南星對峙的監考老師,臉色已然不是“發白”而是鐵青了。

另一位站在教室後方的老師這會兒總算回過神來,他走到講台旁邊,先是安慰性地拍了拍自己臉色發青的同事,跟著伸手撥弄了一下那已經碎成小紙片的考卷,他目光在講台上的考位表上停留了一會兒,在看清離開之人的名字之後,這位老師眼神發直地失聲道:“那是顧南星……”

教室裡一下子炸了鍋似的響起竊竊的交談聲。

宋觀豎著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他不動聲色地轉了一下手中的筆,心想,顧南星倒是很有名。

講台上那位和顧南星對峙過的監考老師竭力維持著冷靜,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鏡,然後從講台的一個抽屜裡拿出眼鏡盒子。在用眼鏡布擦拭過鏡片之後,這位老師陰沉著一張臉,抬頭冷聲重新說道:“安靜!都給我安靜!”

宋觀從頭旁觀到尾,一聲未吭,此時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他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地半趴在桌上,然後反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脖頸。手指很涼,像是被凍冷的生鐵,隻有借由自己這身軀殼的溫度才獲得了一點暖意。聽說人在緊張恐懼的時候,手腳會冰涼成一片,那是因為機體要保證心臟大腦等重要氣管的血量供應充足,於是外周毛細血管床會選擇性關閉,這個時候沒有被血液充分供應的組織就會降低溫度。

宋觀不知道看到和諾亞長得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顧南星的時候,自己到底是緊張多一點還是恐懼害怕多一點。

考試結束,小圓臉陸嘉明第一時間衝到宋觀考場門口,他問宋觀考得怎麼樣,宋觀表示自己已經把考卷上所有要寫的地方都填滿了。

注意,是填滿。

然而陸嘉明是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的,所以他十分崇拜地看著宋觀:“你好厲害!”

宋觀望著陸嘉明的星星眼,想著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個誤會,但又嫌解釋起來太麻煩太浪費口%e8%88%8c,反正這個小誤會也不會如何怎樣,他眼下也沒這個心力,於是就乾脆懶得說了。

之後在小圓臉的帶領下,宋觀成功找到並進入了原主的房屋。

原主的父母都已經去世,留下一套房子和一大筆錢財在原主名下。其實原主躺著什麼都不乾光靠父母的遺產就能過得挺好,不過幸存者基地以這種德行為恥,來自外界的威脅讓所有人都過得非常緊迫,仔細算起來,這基地裡還真沒誰躺著吃乾飯。

推開房門進去,宋觀看到的是一個裝飾非常冷淡的屋子。主基調為白色,家具則是顏色很淺的木頭模樣。繞著房間大概走了一圈,這屋子實在和商品房沒太大區彆,甚至比商品房還少一點活人氣息。原主睡的那間房就一張床和一個書架,走近了看,書架上隻有三本書。兩本厚得可以當磚頭砸死人的物理和化學書,還有一本封皮全黑。

直接無視兩本“磚頭”,宋觀將那本黑皮的書挑出來,他靠著牆將本子翻開,意外看到四個大寫的字,《百年孤獨》。宋觀心說這不是我知道的那本名著吧?眼見那四字標題之下還有一行小字,應該是作者名,將本子舉高了舉到麵前,這行小字分明清晰寫的是“加西亞·馬爾克斯”。

作者名和書名都對得上,手頭這本還真是他知道的那本名著。

宋觀完全沒想到在這個周目世界,居然能看到一本自己認識的“西譯中”書本,他難免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難道這個世界和他所待的現世是有牽連的?

隨手一翻,書裡有一頁被原主折了起來。

宋觀下意識將那折起的一頁翻開,上麵有一句話被橙色的熒光筆標記著。

——“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複原,即使最狂熱最堅貞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瞬息即逝的現實,唯有孤獨永恒。”

☆、第228章 第十四彈 感染者

關於《百年孤獨》, 宋觀也隻是聽說過這本書, 至於其中的內容他壓根沒讀過。對這本書他隻有那麼一點不輕不重的印象,好像是以前家裡有過那麼一本,不知道是爸媽的還是他哥的。那會兒見著宋觀還翻了兩三頁, 不過都沒將整本書完整地讀下來,而且每次停下來隔一段時間再次翻閱,他又都不記得之前看了什麼。因此可以說, 宋觀除了書名和作者名, 還真是對這本書半點都不了解。此時再見到一本《百年孤獨》, 宋觀感覺十分複雜, 尤其是對著那一句被熒光筆高亮標出來的話。

手指在紙頁上摩挲兩下,想著反正也沒彆的事情可做,宋觀翻箱倒櫃翻出一套睡衣,然後抱著書躺到床上翻身趴著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他再次睜開眼睛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咚咚咚”的敲門聲十分倉促有力, 宋觀還沒睡醒, 被敲得一陣心煩意亂, 他抓住被子悶頭將自己的腦袋蓋住, 可那“孜孜不倦”的敲門聲非常具有穿透力,直把他煩得床上坐起來。

宋觀向來是有起床氣的, 尤其是在沒睡飽的時候。所以小圓臉在看到來給他開門的宋觀時, 宋觀臉色很不好看。陸嘉明見了,不禁退後了一步,他乾笑兩聲:“你還在睡啊, 我吵到你了?”

沒多做回答,宋觀下地走了兩步也是人稍微清醒點了。他臉色稍緩,將門打開得更大一點。剛起床的這會兒功夫,宋觀並不太想開口說話,所以隻是做了個動作示意陸嘉明進來。結果轉身走了兩步回頭一看,他發現陸嘉明還傻站在門口。

“不進來?”宋觀見陸嘉明一副呆樣,便不得不開口了。他嗓子略微有點啞,“我去洗個臉,你先在客廳隨便哪個地方坐一會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陸嘉明一臉呆氣四溢的夢幻表情,愣愣地問了一個傻問題:“我真的可以進來嗎?”

宋觀懶得再說,直接踩著拖鞋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等他弄好出來,他就看到小圓臉嘉明正一臉癡漢地抱著沙發扶手用臉蹭來蹭去。

宋觀:“……”

陸嘉明瞧見宋觀出來,估計情之所至,居然也不曉得收斂一下,他仍舊寡廉♀鮮恥地繼續抱著沙發扶手不放,一邊說:“這一定是經常被宋博士摸過的扶手!”

宋觀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惡心到了。

好像用“惡心”二字又有些太過分,倒也沒到那個地步。總之看著陸嘉明這個重度腦殘粉的模樣,宋觀身上冒出了一堆%e9%b8%a1皮疙瘩。他忽然明白,為什麼有些明星坐飛機的時候,就算想尿尿,也寧可憋個半死都不去衛生間。想想看吧,等你尿完離開衛生間,鬼知道你那些粉絲會在裡頭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瞧著眼下陸嘉明的樣子,感覺若是再不管,這熊孩子搞不好會去%e8%88%94沙發扶手。宋觀被這個想象畫麵給雷得不行,他開口說:“正常點。”停了停,又輕飄飄地補了一句,“再這個樣子就把你丟出去。”

如此“威脅”還是很管用的。

在“不能臉蹭教授摸過的沙發,但我在的地方就是教授曾經住的地方”和“徹底滾出教授的房子”兩個選擇之間,陸嘉明除非腦子被驢踢了才會選擇第二個選項。他幾乎是立刻就坐直了放開扶手,掩飾性地“哈”了兩聲:“我開玩笑的麼。啊,對了——”雖然是有點轉移話題的意思在裡頭,但陸嘉明的確是為了這事來的,“——忘記說正事了,我過來是找你一起查成績的來著。”

宋觀正好倒了兩杯溫水,他將一杯遞給陸嘉明,此時聽了這話身形略頓:“成績出來了?”

陸嘉明點點頭:“已經出來了。”伸手接過杯子時,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宋觀,聽說你考試的時候和顧南星一個考場?”

光提到顧南星這個人宋觀就有點%e8%83%b8悶的感覺,他完全不想多說,但又不可能真的就不說。等喝了一口水之後,宋觀才回了一句:“是在一個考場。”

陸嘉明有點躍躍欲試的八卦苗頭:“我聽我隔壁的人說,顧南星提前交卷,結果監考老師不讓他交還羞辱了他,於是他索性把卷子給撕了?”

宋觀聽了這個說辭無語了一下:“也不算羞辱……”

陸嘉明壓根沒聽宋觀的話,他激動得嗷嗷叫:“真是太他媽酷了!哎哎哎,我聽說你們考場那個監考老師了。姓周是吧?這人先前給我麵試過的,可討厭了,裝模作樣的特彆愛教人做人,你說什麼他都要插個話給你糾正一下,還整的臉上戴個複古眼鏡。這年頭誰還會視力有問題?……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扯遠了。對了,宋觀,顧南星他是宋教授的弟子,那這樣的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