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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裡黑黝黝的,隻有一處光亮作為光線來源。那光源就在眼前這大群“蜥蜴人”的後頭地方,離宋觀比較遠,具體什麼情形看不太出來,但借著那點微末的光源,倒是隱約能瞧見這殿堂的一些建築花紋團,然而這些信息並沒什麼用。宋觀看了看,那點光亮之外的其餘地方全都籠在一片黑暗裡,讓人瞧不清楚,無從得知出口在什麼地方。

思忖了一會兒,宋觀找準了一個方向,開始吃力地咕嚕嚕往外滾。然而當他一滾遠了,諸多“蜥蜴人”裡就會走出一個將他重新拖回去。

宋觀閉眼咳出了兩口血,實在不明白這群“蜥蜴人”是想乾什麼,不過也不用等他亂猜了,因為沒過一會兒,這些“蜥蜴人”就有了新的動作。

它們將宋觀拖到了那光源處。

幽幽的白光照亮宋觀的臉,此刻走近了,宋觀才看明白這光亮是怎麼回事。

這是個法陣,陣法刻在一張石床上發出穩定而持久的白色光亮,而在其之上,是躺著一個人的。

莫名心跳加快,宋觀盯著石床上那“人”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眼熟。

等等!

這……這不是他以前在吸血鬼周目時候,用的那具吸血鬼%e4%ba%b2王殼子麼?

☆、216|第十三彈 傀儡王座

宋觀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這具身體,也不曉得眼前的是個死人還是活人。反正他感覺蠻驚悚的,畢竟是以前用過的殼子,跟著轉念一想,宋觀又覺得不對,因為他分明記得,自己在那周目裡,是被燒得飛灰不剩,連點渣滓都撈不著了,又哪裡來的這麼具好端端的屍體擺在此處?

扭頭去看抓著自己的“蜥蜴人”,陣符的光亮是白色的,“蜥蜴人”的皮膚也是白色的,那是一種蒼冷的白,兩種白疊加在一起,便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死氣來。提拎著宋觀的“蜥蜴人”走到石床旁之後,便立住了不動。宋觀咳出一口血,不死心地反手去撓“蜥蜴人”的手,不過當然的,這是無用功。

也正是這當口兒,另一隻“蜥蜴人”從一側繞行過來。並不明亮的光線裡,隻見那“蜥蜴人”手裡也拎著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東西竟是宋觀先前所見屍堆裡的那種缺眼少鼻的屍體。

“蜥蜴人”抓著手中屍首,長%e8%85%bf靈巧地一邁,無聲無息地便走至石床尾端。它將屍體丟在地上,“嘭”的一聲響,地麵一陣白光湧現,是逐漸顯出一個法陣的模樣。屍體靜躺地上,眼見法陣裡無數白光細線倏忽伸展出來,纏絲一樣將陣法之中的死屍裹住,同時石床之上的白光大盛,亮得不詳,那上頭鉑金色頭發的人影一下子湮沒在光亮裡。

待石床的光亮再次減弱恢複至先前模樣時,床尾地麵上的那具屍首也重新顯露出來。原本裹著屍身的細線白光,如退潮一般縮回地底,一度還有著相對充盈肌膚的死屍,就成了眼前那乾癟模樣,一層乾皮緊巴巴地貼著骨頭。

宋觀忽然就明白那之前滑道口的屍堆是怎麼回事了。

他先前看到的屍體有兩種,一種血肉充盈,仿佛剛死不久,另一種乾枯如死樹,血肉儘失。那些新鮮飽滿的屍體都是原材料,用來實現他眼前的這種能量轉換,用完之後,屍體精血被吸乾,就成了乾癟的骨皮殘渣。這就是為什麼他原先的時候心中感覺那麼奇怪,因為見到的屍體分類那麼清晰,充盈和乾癟,界線如此分明,甚至沒有任何處於中間意義的模糊概念。

一定有人在不停地供給來源屍體。

缺失部□□體器官的屍首,肩膀處刻著編號,形容詭異,仿佛是批量生產出來的。宋觀無從得知,那是正常人類進行了某種不人道的實驗之後被弄成這般模樣,還是單純的從無到有被合成。反正不管是哪種可能,都一樣很喪心病狂。

至於眼前這一群拖著尾巴的“蜥蜴人”,宋觀則是感覺它們有些像是工蟻一般的存在,這些“蜥蜴人”負責將新鮮屍體搬運到此處,來“喂養”石床上的軀殼。到底是什麼人在做這件事情?是誰策劃安排了這一切?有人想要複活吸血鬼%e4%ba%b2王?是誰?怎麼會在聖殿的殿宇底下進行這樣的事情?

回憶曾經的吸血鬼周目,宋觀發現自己是已經記不太得裡頭的細節了。除了主角受和主角受的弟弟,其餘人的麵目和姓名都因為時隔太久而變得極為模糊。他記得自己在那個周目裡有很多“小弟”,是不是那些“小弟”想複活他?

本來當下宋觀的身體狀況就已是糟糕得很了,一如繃緊到了極致的弦,再加上想東想西,心緒在懷疑中起伏不定,他頭疼得幾乎裂開。這時,床尾地麵上的乾癟屍身被拖走,提拎著宋觀的“大蜥蜴”舉步上前,宋觀意識到這下該是輪到自己作為“原材料”,他可能就要活生生的被那狗%e5%b1%81陣法給吸成人乾了!

明知死期在前,卻一點反抗出逃的力氣也沒有,宋觀被那“蜥蜴人”一把摔在地上,一時疼得全身骨頭都像是要碎了一樣。白芒閃現,細如絲線的光亮自地底湧出,宋觀整個身軀都被包裹住。他不死心地想要往外爬,但完全沒有那個力氣,再加上心頭一急,又開始咳起血來。接下來的過程裡,身上痛倒是不怎麼痛了,一如被打了麻醉藥,還是全麻的那種,所有的身體感知都逐漸離他遠去,視線開始模糊不清,宋觀努力睜大了眼睛,宛如死不瞑目,然而眼皮似有千斤之重,終究還是一點點合上。

……

自混沌裡驚醒,身體感覺尤為沉重,張開眼,目光所及,是雕刻精細的殿宇花紋。宋觀緩了片刻,驚覺自己居然還活著,他還以為自己一醒來就會看到%e9%b8%a1蛋君那張坑爹的%e9%b8%a1蛋臉。

企圖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要做到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也依舊十分困難。身體仿佛生了鏽,反正感覺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了。宋觀這樣想著,吃力地坐起,然後無意間一瞥眼,他就發現自己是坐在床上的,而床尾處的地上橫躺著一個人,那人側著身子趴著,黑色頭發,臉上纏著一圈圈繃帶,怎麼看怎麼眼熟……操!這可不就是他這周目裡弱逼到涼風一吹就要嗝%e5%b1%81的小破殼子!

宋觀一把抓過自己如今身軀的頭發一看,果然是長長的鉑金色。媽的,自己居然被轉移到石床上那疑似吸血鬼%e4%ba%b2王的身體裡去了!這身體也不知道有多久沒動彈過,他娘的就跟個僵屍似的!

因為受這周目那小破殼子的限製,宋觀已經許久沒有大幅度變化的情緒了,這會兒隨心所欲地怒了一會兒,倒還真有點酣暢淋漓的感覺。不過眼下不是關注這點小事的時候,宋觀穩了穩情緒,他心急火燎地跳下床就要去查看自己躺在地上的殼子,結果哪成想腳還沒沾地呢,一旁就伸出一隻蒼白的手,猛地將他一把按倒在石床上。

宋觀:“……”

扭頭一看,正對上一張冷白的怪臉,那是諸多“蜥蜴人”裡頭的某一個。

這些“蜥蜴人”負責看守床上的身體,竟是走也不讓他走的!

宋觀抓住那冰涼手爪的手腕,他沒傻到費死力氣和對方較勁,索性動用“言靈之術”,目光直直地看著那“蜥蜴人”道:“不許動。”

那“蜥蜴人”聽了這話之後,果然僵立原地無法再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儘管這具殼子裡能夠調動的能量不算充沛,但省著點用的話,還是夠用的。隻不過大概是這身軀死躺了太久時間,各部件長期不用都出了問題,宋觀強行開口說完“不許動”這三個字後,便吐了一口血出來。

擦了擦嘴邊的血,宋觀心想,這周目真是不管換哪個殼子都逃不了吐血的命運。

走向床尾的過程裡,好幾隻“蜥蜴人”躥出來企圖將宋觀摁回石床上,可惜都被宋觀用“言靈之術”給釘在原地不能動彈。宋觀一把將自己倒在地上的少爺殼子給抱在懷裡,這種仿佛自己抱著自己屍體的倒錯感,讓他一時打了個寒顫,反正就是心裡毛毛的。

這算什麼事?靈混挪位換了個殼子?宋觀不是沒有考慮過當下就把身體互調回來的解決方案,也許把那孱弱少爺的身體放在石床上,然後自己頂著%e4%ba%b2王的殼子,倒在地上,觸動那床尾的法陣,或許這樣之後,身體就能調回。

但調回之後又能如何呢?

那少爺的殼子那麼孱弱,多走一會兒路就氣力不行了,就算拆掉脖子上的魔力抑製器,也用不出多少法術,不如就頂著%e4%ba%b2王模樣的軀殼,先帶上少爺的殼子逃出這鬼地方,到時候隻要強行使用“言靈之術”,讓自己靈混挪回少爺殼子裡就好。不過,估計弄完這一切,如今這%e4%ba%b2王的軀殼,也會因此耗儘能量而死掉,當然這沒什麼,唯一比較擔心的,就是策劃複活吸血鬼%e4%ba%b2王的那位會不會因此抓狂暴走。

猶豫了一會兒,宋觀檢查了一下自己原本的少爺殼子。那殼子倒還有呼吸,隻是呼吸是相當微弱的,如果檢查不仔細,會讓人一不小心就誤以為這殼子已經斷氣。

翻開衣服粗略檢查了一下,就發現少爺殼子身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撞痕,宋觀施展治愈術將那烏青消除了,他自己本身倒是對這些不甚在意的,然而隻怕諾亞看到,所以一瞧見少爺殼子上頭出現了傷痕,宋觀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儘一切辦法把那些痕跡全部去除。

處理完傷勢,又重新將少爺殼子的衣著拾掇好之後,頂著吸血鬼%e4%ba%b2王模樣的宋觀扛著“少爺”往外頭走——讓他好端端的用公主抱的姿勢去抱那少爺殼子,他是不肯的,因為這就相當於是自己將自己公主抱了,這算什麼?反正他覺得很彆扭,是打死都不願這樣做的。

沒了“蜥蜴人”的乾擾,要離開這堆屍之地並不是一件難事。宋觀扛著少爺殼子,來到自己當初和娃娃臉他們一起摔進來的滑道口。那滑道依然讓人不能好走,宋觀動用“言靈之術”在其上造了一個可供人行走的階梯。順著階梯向上,宋觀自洞口矮身而出,外頭天光明亮,%e4%ba%b2王這殼子的眼睛很不能適應如此亮度,一下子竟是應激性地流下兩道淚來。宋觀怔了怔,反手去擦眼睛,閉目裡他忽然聽到娃娃臉的聲音自前方遠處傳來:“你什麼人!抓著我朋友要做什麼?!”

順著聲音看去,地上一片血汙,斷成兩截的四個“蜥蜴人”橫躺殿正中。那些“蜥蜴人”身上乾癟並沒什麼血液流淌在肌膚裡,然而肚裡五臟六腑俱全,這裡頭是鮮潤妍濕的,一刀剖下去,內臟軟軟地流淌了一地,血液順著刀口方向噴濺出來,落得到處都是。宋觀看到這景象,眼皮跳了一跳,沿著地麵上一道明顯的血跡拖拽軌跡找尋看去,他果然就找到了身上滿是血汙傷口的娃娃臉。

娃娃臉衣服都被抓破了,身上好幾處傷勢痕跡仿佛是被野獸撕扯過,那肉猙獰翻卷起來,就像是一張張乾裂的嘴%e5%94%87遍布肌膚之上。

拄刀於地麵,娃娃臉看著宋觀,他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