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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到地上去了。宋觀摟住小桃花,他也是看出小桃花現在的脾氣是不太對的了。

這個小孩子對自己的占有欲十分旺盛,宋觀和小桃花相處了那麼些時日,已經深有體會。因為特彆孩子氣,所以小桃花獨占欲爆發起來的時候,就會顯得分外偏執不講理。有時候宋觀他和小桃花對話時,沒事乾,有點走神,就隨意拔了根草在手中搓揉了兩下,小桃花見了一定會忍無可忍地從宋觀手裡把那根草揪出來,然後鄭重其事地丟個老遠,最後用醋淹金山的口氣,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說,你和我說話,就不要摸彆的花花草草啊。

平常時候已經那般模樣,今日他和這位不知名的“好友”多說了幾句話,這小孩兒要不醋翻天才有鬼了。宋觀這樣想著,歎了一口氣,他摸了摸小桃花的頭:“等把你病治好了,我就帶你回家。”

小桃花是那種天生就感情很敏[gǎn]的人,不用彆人教,他自己懵懵懂懂的就知道一些模糊的道理。之前他在宋觀跟前敢作天作地鬨撒嬌又吃醋的,其實都是拿捏過分寸,如果他敢有恃無恐,那一定是因為明確知道自己是被偏愛的那一方。然而今日碰見一個老桃花,即便已經心裡頭氣得要死了,即便他覺得宋觀和那老桃花的講話基本和打情罵俏沒什麼區彆,即便他覺得那景象十分可恨讓他想要打人,可對此他還是半點也不敢發脾氣的,因為不知道自己和那老桃花在宋觀的心目中到底哪一個地位更高。小桃花他很怕輸,根本不敢一爭高下,所以隻能忍氣吞聲。

宋觀見小桃花依舊一言不發,有點擔心這都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他拍了拍小桃花的背。

“我不喜歡這個石床。”

良久之後,小桃花開了口。

他將額頭抵在宋觀%e8%83%b8口,悶悶不樂地說:“這張床太硬了,我喜歡洞裡的那張,我想早點回家。”

☆、187|第十二彈 桃花續命

宋觀看小桃花情緒低迷,已然是落入自己的情緒漩渦裡頭了,根本拔都拔不出來,所以他自然不會浪費口%e8%88%8c去做無用功,隻是單手攬著小桃花摸摸對方的背,像給一隻小貓小狗順毛。

小桃花心中不高興,被宋觀這樣摸了幾把之後,心中依舊不高興,甚至更加堵得慌,總覺得有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卡在%e8%83%b8口那兒,理也理不順,他是又想起那穿玄色衣裳的老桃花和宋觀的互動。小桃花窩在宋觀懷中,略略側過臉,單露出了自己的一隻眼睛去看宋觀。為什麼這個人要認識彆的人啊,如果隻認識自己該多好。最好彆的什麼東西都看不進眼裡,隻看得見自己,旁人都入不得眼。

想到這裡,小桃花一邊是知道自己大約是有點無理取鬨的,一邊又心裡頭醋海滔天要淹死人。他回憶琢磨細品方才宋觀和那老桃花的對白,此刻心中感受就如同懷胎婦人泛酸一樣從嗓子眼裡冒著酸氣,可是一山不容兩桃花,有他小的就不該有那老的什麼事情。再說那老桃花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宋觀也救過那老的?宋觀是不是對桃花類彆的這一類妖精特彆偏好鐘愛?怎麼老是救桃花精?先前救了那隻老的,現在又救了他,那以後是不是還會救彆的,救更年輕的?

小桃花心中酸到冒泡,心中拈一陣酸,過一會兒再吃一缸醋,直把自己酸得差點當場生出一個醋酸味的孩子。他是越想越傷心,這傷心來勢滔滔,全是由新鮮鬨騰的情緒鋪疊而成,所以特彆有生命力。這傷心太有旺盛,以至於整個室內的氣氛都因此為之一變,就好像那些濕漉漉的傷心全從小桃花的心口爬出來,然後枝椏茂盛地伸展開來填滿了整個房間。

所以承影君回屋的時候,是有點詫異的。

“你們是怎麼了?我不是說這孩子身上的傷沒什麼大礙,不會死人的嗎?”承影君手中端著一碗藥,藥汁是黑色的,黑得像墨,濃稠的湯湯水水,顏色深沉得讓人完全瞧不見碗底如何,他單手端著要走到床邊,補充說道,“這藥已經做好了,再調理個七日,想必這孩子身上的傷都能好全,隻是——有些話我一會兒再跟你說,你先把這碗藥給這孩子喝了吧。”

宋觀伸手接過藥,微微仰著臉,含笑道:“好友辛苦了。”

承影君擅調藥理,但他向來嫌這個麻煩,所以從來不喜歡這個事情,甚至弄完了還會覺得煩,恨不能直接將藥碗丟出去砸個稀爛。此刻得了宋觀一句謝言,他倒是心中略寬了一下,也沒覺得熬藥有那麼讓他不痛快了,哼了一聲,承影君道:“你知道我辛苦就好。”

小桃花在旁將這互動從頭瞧到了尾,此刻心頭大怒幾乎要尖叫,他媽的這天殺的老桃花,年紀一大把了,竟然還要跟他的宋觀撒嬌,這臉皮也是厚得沒誰了!

他氣得心裡頭酸風大作,醋雨劈裡啪啦幾乎把人的心都給打穿。小桃花心中不痛快極了,所以當宋觀端著藥碗送到他嘴邊的時候,小桃花他惡狠狠翻了一記白眼,吐詞鏗鏘有力地說出三個字:“我!不!吃!”

宋觀知道小桃花是鬨脾氣,他對此並不甚在意,隻是著意哄人:“吃了就身體好了,你不是說要跟我早點回家嗎?那你早些把這藥喝了。”

小桃花心中覺得這話有理,但感情上依舊是十二萬分的不痛快,想讓宋觀多哄自己一會兒,他哼的一聲就是一扭臉,繼續道:“我就不吃!”

宋觀見了也沒嫌小桃花熊孩子欠揍,他先前同小桃花相處,已經被對方纏著黏到脾氣好了不止一點點,再加上此時旁邊還坐了個人,宋觀也不好直接真情流露地戳這熊孩子的腦門,總覺得這般像是給人看猴戲似的,所以他隻是耐著性子繼續哄小桃花,希望這位小祖宗彆鬨騰了快點自覺吃藥:“乖,聽話。”

他們這邊就開始這樣拉拉扯扯沒完沒了的乖啊吃藥啊什麼的,兩位當事人都還沒把這對話膩歪了,那廂旁觀的承影君卻是一點都看不下去了,他直接站起來,便是冷著臉將宋觀手裡的碗直接一把奪過,然後“啪”的一下直接摔在地上。

承影君麵上的神情像是冰封萬年的湖泊,聲音更是冷得像是凍湖底下冰涼刺骨的寒水沉冰:“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

宋觀:“……”

小桃花:“……”

宋觀和小桃花全驚呆了。

白瓷的碗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五馬分屍,黑色的藥汁蜿蜒地淌了一地像是一灘黑色的血。承影君冷著臉哼了一聲,目光涼涼掃過宋觀和小桃花,然後轉頭就往外走。最後還是宋觀先反應過來,他匆匆和小桃花說了一句馬上回來,便拔%e8%85%bf就往外追。

桃花林裡桃花千頃,一朵朵都是飽滿明媚到了極致,空氣裡全是桃花甜甜的香味,幽幽的一層又一層,但是因為都很淡,所以一層疊著一層到最後也隻是形成了悠悠長長的清香。凡物一旦聚少成多,便總有點震人心的感覺,二十餘裡的桃花林,一色淺粉密密地編織出了一副桃林畫卷,人們進了這桃花林,觸目所及皆是風致娟然的小春桃花,是要被這桃花迷了眼的。

宋觀追了幾步,就瞧見玄衣的承影君站在一株桃花樹下,似乎是特意等著他追上來。在宋觀靠近了之後,承影君漫不經心地一抬目,目光也不落在宋觀身上,口氣懶懶的:“怎麼,不去哄你的小桃花了?”

一時宋觀有點無語,隻覺得坑爹,可到底什麼東西坑爹他也沒及細想,宋觀對此隻是說道:“他小孩子鬨脾氣呢,你怎麼也跟著賭氣?”說完這話,還不忘再補充著假裝兩人很熟的樣子,宋觀說,“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倒不知道你是脾性這樣大了。”

聞言承影君“哦”了一聲:“原來我以前在你看來,脾性不算大啊。”

宋觀模棱兩可道:“難道你是覺得自己以前脾性很大?”

承影君聽了這話,哼了一聲,接下來話鋒一轉,突然道:“這麼多年不見,你倒是變了許多。”

這個當然,畢竟殼子裡裝的都不是原裝貨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好嗎,能不變才有鬼了。可是宋觀是不能說明自己情況的,不然分分鐘被人打死。他不但不能說,還要繼續假裝自己就是原裝沒開過封。望著承影君,宋觀緩聲說道:“時間過去,人總是會變的。但我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你不都還是能認得我的嗎?”

承影君半晌不語,最後又哼了一聲:“花言巧語。”

不過臉上神色倒是好多了。

宋觀看承影君臉上神色放緩,心下也鬆了一口氣:“你先前說有一事要跟我說,也不知你要說的是什麼。眼下就我們兩個,你有話要說,不妨直說便是。”

承影君負手看著宋觀,沉%e5%90%9f了一下,才道:“你撿回來的那個小孩子,身上有古怪。”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這下宋觀有點驚訝了,小桃花身上的確是有點古怪的,不想原主的這一位好友竟然是能看得出來?

承影君看宋觀驚訝表情,繼續道:“他混裡帶煞。”

宋觀想了想,雖然通過大綱,他是已經知道最終的解決方案了的,不過此刻麼,作為剛知道事情的當事人,他還是必須要裝著問一問承影君:“可有解法?”

“……就我目前知道的而言,”承影君說道此處略微頓了頓,“卻是沒有什麼解決法子的。”

宋觀並不在意地笑了一笑:“不礙事,時間還長,說不定以後就找到解決方法了。”繞開跟前橫斜的一枝桃花,宋觀走到承影君跟前,“再說他雖然混裡帶煞,我倒是不懼什麼,隻是怕連累好友你。”

承影君“嗬”了一聲,似是不屑:“你知道,還帶他來?”

宋觀斟酌了一下,說:“我隻有你這麼一個好友麼,也沒有彆人可以求了。雖是這救治有危險,可我也保證,在你看病這段時間,我便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護你安全,是絕不會叫你受半點傷害的。”

承影君聽了一挑眉,倒也沒再說什麼了,隻是轉身道了一句:“走吧。”

宋觀跟上:“去哪兒?”

承影君斜了宋觀一眼:“方才那碗藥被打翻了,自然是再去煎熬一碗新的。”

兩人一路分花而行,半道上,承影君忽然冒出一句:“我不喜歡那個小孩兒。”

宋觀“啊”了一聲。

承影君道:“太嬌氣。”

宋觀“哦”了一聲。

承影君是有心想聽聽自己的好友,對那混裡帶煞的桃花精到底是什麼個想法,結果等了半天沒等到宋觀說什麼,隻等來一聲“啊”和“哦”。他下意識就想發脾氣,一口氣都提到%e8%83%b8口這兒了,忽又覺得,自己若是發脾氣,那不就跟那個小孩兒一樣不懂事了麼?遂未妄動,隻是斜覷了宋觀一眼,承影君勉強不冷不熱地說道:“你脾氣那麼好地哄著他,也不怕到時候他騎到你頭上去?”

宋觀低頭看路,聽了這話,並不上心,隻是很隨意地敷衍了一句:“應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