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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如湧,恰如同彗星撞擊地球般猛烈。送子觀音送子觀音,這四個字好,念著朗朗上口,他便截兩個字下來用作名字,變個形,就叫宋觀好了。

宋觀:“……”

救命,他這名字真是躺著也中槍。“送子觀音”排列組合一下那麼多可能,偏偏好死不死非得是“送”“觀”。“送”“觀”要字體變形就變形吧,多少種可能啊,特麼就成了“宋觀”。他這名字要不要躺槍這麼嚴重!怎麼就不能是“宋因”“鬆殷”之類的,真是膝蓋中了一百箭般,讓人長跪不起了,這輩子都不能直視自己的名字了好嗎!

也就這樣的了,宋觀頂著一條“嬌小龍軀”,宅在家中修養身心。他其實也很好奇這個世界的法力運作,但本身神力被封,無法%e4%ba%b2身實踐,偶爾聽朱雀說及,也是聽得人雲裡霧裡不知所謂,隻好暫時作罷。平日裡他就批寫祈願折子,閒來沒事就聽聽八荒**裡廣為流傳的八卦故事,轉眼便是經年,恰逢三清境內優曇花開過一輪,那“瓊華宴”也拉開了帷幕,這正是他要去見主角受阿衍的重要日子。

當年戲言曾那般說過“怕人誤會你是我私生子”什麼的,但朱雀到底還是揣了仍使不上神力的青龍去了宴會。兩人到的頗早,宴未開始,碧青池子裡白蓮清香,而岸上一眾花簇開得一片雲蒸霞蔚之景,經風一吹,幾成花雨之勢。落花簌簌,隻不過沾著朱雀身上的火焰,便瞬間燃成了一縷青煙,經風一吹散而無影。也不知朱雀是從哪裡討來的兩壇酒,拖著宋觀上了一側的樹,濃蔭遮蔽之下,他便帶著宋觀在樹上撿了一根枝木落下了。

拔開了壺嘴,酒香四溢開來,朱雀笑道:“近來仙宮裡釀酒的這位神君,倒是手藝越來越好。”

宋觀雖然對酒之類的不是很熱衷,不過仙酒麼,他多少是好奇,也不知與凡酒有什麼區彆,於是四隻爪子用上,扒拉住了酒壇往上爬,問了一句:“果真?”

朱雀伸了爪子還幫忙托了宋觀一托:“你嘗嘗便知了。”

才一湊近,那酒香迎麵撲來,清冽裡,帶一種難言的纏綿意味,熏得人光是聞著便染了幾分醉意。琥珀色的酒盛在酒壇裡,被映襯出了幾分深重顏色,將酒壇之上的一番影像倒影得清清楚楚。宋觀支著腦袋趴在壺口,看得分明的就是自己的龍腦袋,也好在這龍頭長得不算可怕,甚至還能還能看出幾分“萌態”來,於是他也就還能算是淡定地接受,沒有失態。

宋觀伸長了脖子湊過去,伸出%e8%88%8c頭%e8%88%94了一口,沒嘗出什麼味道,再%e8%88%94了兩口,就聽到一側朱雀問:“如何?”

宋觀抬頭,十分誠實地回答:“像白開水。”

朱雀:“……”

朱雀露出了大概類似於“我不想跟你這種不會品酒的人說話”的表情,然後視線一挪間,也不知看見什麼,便是“咦”了一聲。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宋觀看到的就是一個白色的身影,說起來,到現在掐指算著也有七年的時間了,宋觀還沒見過主角受是什麼樣子的,但看朱雀這反應,宋觀也不管這仙酒了,問:“是阿衍來了?”

“不是。”朱雀伸爪掐了一個訣,也不知搗鼓出了什麼,一臉興致勃勃的,“我瞧見白虎那個死人臉了,看他這走過來的路線,肯定是會經過我們樹下。我已經布下了法陣,等會兒他過來,我就燒了他的衣服。”

宋觀:“……”

也不知這白虎同其他三隻神獸過往裡有什麼過節,但看朱雀那架勢還有往日裡的話語,這玄武朱雀合著青龍,都是看白虎很不順眼的。

宋觀不知道這四人間是個什麼情況,沒什麼發言權,實在不好隨便發表評論,隻道了一句:“今天瓊華宴,彆鬨過了。”又補充一句,“阿衍會生氣。”

如此渾然天成的提醒語,而且還在不知不覺中刷了一下花癡值,宋觀覺得自己真是棒極了。

朱雀籠著袖子,渾不在意地說道:“阿衍還要再過些時候才到,現在倒是不妨事的。”

言語間,那原本看著還有些遠的白衣身影,此刻也已經近了樹下,朱雀身上的火焰似被風吹得搖擺不定了一刹,隻聽乍然一團悶響裡,有團團赤紅火焰自虛無裡驟然燃起,恰恰便裹住裡剛巧來到樹下的那一襲白衣。

那素衣墨發的身影整個困在明豔的火光之中,宋觀一聲“啊”還卡在嗓眼裡,卻見樹底下的火%e8%88%8c在驟然拔高半丈之後,瞬間退卻成了冰藍色的模樣。

幽幽瑩瑩的火光當中,白衣人抬眼便正正往宋觀朱雀他們躲著的這方向看來,宋觀與對方對視了個正著。

黑發長至腳踝,那人是桃花眉眼的長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春寒將儘之時枝頭乍然開出的一朵桃花。這樣的長相對於一個男性來說,實在是過於豔了些,哪怕就是女孩子,也是太豔了一點。豔得甚至帶幾分輕佻。

也不知是那白衣人本人察覺到了,所以才端得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又或是天性如此,隻見此人周身氣場宛如寒潭深泉,讓人看一眼都有種氣溫驟降的感覺。是以“寒泉”清冷,愣是將好好的一朵“桃花”凍死在枝頭。

宋觀扒拉著酒壇子,樹底下冰藍色的火焰好似沒有溫度,柔軟如輕雪般的花雨被風一送,穿過幽藍的火光,又完完整整地落在地上。宋觀渾身僵硬,一動也沒動,對方的視線殺傷力太大,在這樣的對視下,他簡直就像數九寒天裡又吞下了一整塊冰坨,整個人都有種涼透的感覺,而對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隻聽一旁的朱雀輕笑一聲,聲線拖得老長:“白虎帝君,些許時日不見,你的修為倒是又漲了,當真是讓人豔羨。”

☆、第69章 第六彈 龍戰於野

朱雀的一張鳥臉上,滿是挑釁的色彩。

隔著三丈高的距離,四側的枝葉細密,天光都被濃蔭遮去了大半,樹底之下,白虎冰涼涼的視線終於從宋觀的身上挪開,輕飄飄地掠到朱雀身上。

那四周裹著素衣墨發的幽藍火焰,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雲一般,悄然消融。冷似冰的眉眼,這樣冷冽的氣質實在少見,宋觀看著樹下那人,不知為何記憶被勾起,便驀然想起了他初來這個世界時遇到的夷光仙子。大抵兩人氣質有些微相仿,又或者兩人都穿著白衣。

宋觀記憶裡的夷光仙子,也是這般冷冰冰的模樣,那時宋觀覺得對方冰雕似的,如今見了樹底下這人,便又覺得其實自己當初形容有誤,夷光仙子分明是個細雪般的形象,眼前這人才是冰雕,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冰雕,是冰製的刀子形象。這眼神紮過來,雖不見殺氣得不帶一點人煙氣息,卻更勝殺氣,愣是看得宋觀整個人都僵在酒壇子上。

好在朱雀的仇恨值拉得妥帖,成功引走了白虎的注視,宋觀抓著酒壇子暗暗鬆了一口氣。而接下來的事,按著宋觀預想的發展,麵對朱雀的嘲諷,這白虎就算不反諷一句,也得冷笑一聲。哪想白虎冰冷的視線一個掠過朱雀之後,卻仿佛什麼都沒瞧見似的,從都到尾壓根一點表情都沒有變,連個多餘的表示都沒有。

白衣黑發似水墨浸染,那似桃花結霜的眉目微微一偏,就那麼徑自垂目走了,花雨簌簌裡,連衣擺都沒見多晃動一下。

宋觀:“……”

朱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宋觀大概知道為什麼,四神獸裡為什麼其餘三個都看他不順眼了。因為太diao,簡直要把大家diao飛啊。這根本是diao到沒朋友的節奏。朱雀挑釁的表情還凝固在臉上,見白虎走遠,悻悻收起臉上表情,轉頭對宋觀說:“你看,他始終這麼個死人臉的樣子。我真好奇得發生什麼事情,才能叫這死人臉變了臉色。”

雖白虎與青龍同為四神獸,且日後又是一樣為主角受死掉的炮灰,但在此期間二人著實沒什麼交情,至少大綱裡絲毫未曾提及,所以宋觀也沒什麼注意力放在白虎身上,而這回見過麵之後,對方如此一副高冷到daio炸天的模樣,宋觀也就更加沒有什麼想與對方接觸的念頭了。

對於朱雀的這番言語,宋觀想了想,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但似乎沒有什麼好評價的,就給了一聲:“嗬嗬。”

總歸此事不過一段插曲,宋觀和朱雀兩人繼續窩在樹上喝酒,來參加瓊華宴的人們也陸陸續續來了大半,漸漸地氣氛喧鬨起來,不過樹上綠蔭深重,倒是隔開了一片清淨,是個休憩的好去處。

隻是後來朱雀酒喝得有些多了,雖沒醉,但也喝得略有些亢奮,便不知不覺中開啟了話嘮模式,絮絮叨叨地拉了一大串往事回顧並夾雜各路神仙八卦。

而宋觀也同樣一不留神喝多了,但他喝多的原因卻是和朱雀不同,他是覺得這酒嘗著和涼白開差不多,於是相當豪邁地咕嚕嚕灌下肚子,也沒考慮到神仙也會喝醉這個問題,結果也是天見可憐的,他連一點過渡都沒個緩衝,就直接醉成了傻/逼。

於是就出現這樣的事,喝高了的朱雀拍了拍喝懵了的宋觀:“我這好像看見玄武來了啊。”打了一個酒嗝,冒出一串火星子,“我們一塊兒過去?”

宋觀喝得已經肚皮上仰,眼睛眯一起在之前的朱雀的叨叨聲中都快睡著了,此時被朱雀鬨醒,很不開心地一尾巴甩開朱雀的翅膀,扒在壺口邊上,口齒不清的:“我……我才……不,不去。”

朱雀拽他尾巴:“去啊去啊。”

宋觀被鬨得沒辦法,隻好支起身子,神誌不清地甩尾巴繼續抽朱雀,這回說話倒是清楚:“去你個蛋!”

朱雀被甩尾巴也不生氣,哈哈哈笑了一會兒說:“蛋什麼蛋啊,那我自己去見玄武,你自己在這裡喝酒,我一會兒和玄武回來找你。”

說著麻溜地一轉身,隻他也喝高了,動作便很有些不穩便,他身後碩大的尾羽隨著他的動作掃過酒壇子,直接把趴在壺口那已經喝傻了的宋觀掃進酒壇子裡,還發出“咚”的一聲落水聲。

偏朱雀一點都沒察覺,拍拍翅膀就飛了,火焰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赤紅的軌跡,那身形驀然漲大,有一刹,那被宋觀稱之為粗製濫造的火鳳形象,變得極為華貴,卻在人還沒有細看清楚的時候,便落地化作人形。紅衣黑發,那落地之人嘴角微微揚起含笑,麵容溫潤如玉,端的是一段風流姿態。

如果宋觀看見此幕,估計也會驚訝一下。誰能想,這之前看著像隻由火焰堆砌起來的肥火%e9%b8%a1的朱雀,變成人後還挺像模像樣的。要知道在宋觀麵前,朱雀就沒變成人形過,是以在宋觀的潛意識裡,就算九重天上那些神君變成的人形普遍美貌值max,但他總覺得朱雀的人形也應該同原型一樣,是有些像塗鴉的。哪裡想到,朱雀同白虎一樣,便是在這遍地美人的九重天,兩人的容貌都算得上出挑。

朱雀落地之後,腳步有些踉蹌地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