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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周目的事情,頗有一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意思,要死便趁早,若是一直拖拖拉拉的,到時候又生出些什麼鬨心的枝節來了可怎麼辦?他很怕變數的,但現在變數已經發生,所以他必須得做一個選擇。

——宋觀選擇現在跟唐宋跑路。

跑路的時候多跟小七爺%e4%ba%b2密接觸一下,反正大炮灰那麼喜歡小七爺,見著他這般和小七爺%e4%ba%b2密的樣子,是一定會狂化,然後想辦法把他給弄的死得不能再死的。最好是逃跑到半路的時候被大炮灰截胡,這樣子大炮灰爆發起來一定非常可怕。

宋觀越想越覺得可行,哪怕是並沒有在半路的時候被大炮灰給攔住,至少到了外頭,他選擇作死的自由發揮空間也更大不是?

一旦拿定主意,宋觀就有了動作,他果斷起身扒了小七爺的外套裹在自己身上,無視對方“哎,這麼主動啊”的調笑,如果不是唐宋帶了褲子給他,他估計喪心病狂的也要把唐宋身上那條褲子也剝下來。穿戴完畢了的宋觀扭過頭問唐宋:“你哥呢?”

唐宋被宋觀剝了外套之後,就隻剩了一件圓領的白衫。平心而論,白色的衣服都是很適合唐宋的,那些白色的衣料讓他穿著,叫人總有種瞧見了溪水涓流之中的水仙的相似感,是一枝清露,顧影自憐,這就是所謂的皮相惑人了。小七爺笑得一副純良模樣,麵對宋觀的提問,隻說:“在睡覺。”

這個睡覺,肯定不是普通正常狀態下的睡覺。

宋觀懷疑唐宋是不是弄了什麼藥,把身為大炮灰的哥哥給……

藥死了是不大可能的,估計是喂了安眠藥什麼的。

果不其然接下來就聽到唐宋說:“你不用擔心,我給哥哥下了藥,他一時半會兒都醒不過來。”小七爺盤膝坐在地上,說完了這句,笑得眉眼彎彎的又補充著,“啊,不過,雖然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我們最好趁現在趕緊跑掉的比較好。不然被他抓到,後果會很慘的。”

見宋觀沒反應,唐宋支起身子靠過去點,儘管知道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是會被一巴掌拍開,但他還是挨過去了點。唐宋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讓人看得久了,就很有點假模假式的感覺,連帶他說出的話也特彆像是哄騙人的甜蜜陷阱,但總有人對此是心甘情願的,明知前方是火坑,也樂得往裡跳:“我怎麼樣都是沒有關係的,”他說,“可就是怕你出事。”

其實在之前宋觀表示要留下來不走的時候,唐宋就在懷疑,該不是這麼幾天的功夫,宋觀被虐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吧。如果是真的,那就太糟糕了。宋觀是他長大這麼大,見過最好看的人,好看得能讓人心生綺念——他甚至覺得,自己以後估計也不會遇見比宋觀更好看的人了。這是很稀奇的。唐自小就喜歡好看的東西,人也好,物也罷,但若論及人的話,他果然是喜歡活的,不喜歡死的,他擔心宋觀再在這兒待下去,就被他哥哥弄死了,於是此刻想儘了辦法,就是想拐宋觀走。

可是倘若宋觀真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那就太讓人頭疼了。想了半天,他決定還是先抹黑哥哥,總之今天就先把人騙走再說。這樣想著,唐宋的語氣就帶上了點很微妙的誘拐意味,像拿肉骨頭哄騙小狗跟他走,也像拿著棒棒糖誘惑小蘿莉的怪叔叔,“我跟你說,我哥哥他有很奇怪的癖好哦,喜歡收集屍體,你長這麼好看,他現在對你好,一定是想等你傷好了,然後就把你做成標本!”

宋觀:“……”

唐宋再接再厲:“真的。我們家地下室全都擺滿了屍體標本,那裡沒有裝燈,隻有裝標本的玻璃櫃子底下打了熒光燈,於是你一走入地下室,就會看到一排排幽幽的綠色熒光,裡頭睡著的一個個死不瞑目的孤混……”

宋觀:“……”

瓜娃子你這是自己玩上了的節奏麼,還孤混,都開始講起鬼故事了!

唐宋觸到宋觀此刻看過來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隻好退而求其次,換條路線走,既然抹黑的效果並不大,他也就勉為其難改口,詢問:“嗯,如果你喜歡我哥哥……我也有辦法可以幫你的。”

無所不用其極!

但求拐走宋觀!

宋觀:“……”

宋觀真心覺得自己腦電波就和小七爺不是一個頻道上的,腦子被門擠了麼,怎樣的神邏輯,才能覺得他喜歡大炮灰哥哥同誌啊。宋觀自動過濾掉唐宋那些不著調的話語,比起跟人分辨自己是不是對唐宋他哥有興趣,他更關心逃出去的辦法。宋觀將自己的袖口卷起來,確認它們不會妨礙自己的行動。對於前頭唐宋說的那些事,他不置可否,隻問唐宋:“我們接下來怎麼走?”

偏這樣時刻,唐宋這瓜娃子倒是矯情了起來,他像條無骨蟲一樣扒拉著宋觀:“你%e4%ba%b2我一下,%e4%ba%b2我一下,我就帶你走。”

宋觀按著唐宋的腦門,一臉“臥槽你是在找打嗎”的表情看著唐宋,最後小七爺終於在宋觀的老拳裡認清了,%e4%ba%b2%e4%ba%b2什麼的根本就是無妄的,巴掌配套拳頭倒是可以經常有的。兩個人消停了總算是要準備跑路了,宋觀再次問起小七爺要怎麼出門的時候,小七爺一本正經地回答:“從正門。”

宋觀聽到這答案,心中咯噔一聲,覺得這小七爺好像很不靠譜啊,他開始懷疑把自己人生這麼重大的選擇壓在對方身上,真的可以嗎?宋觀一臉日了狗的表情:“……不會被攔下來麼?”

“不會。”唐宋笑了笑。每次唐宋光是笑著不辦事的時候,都會顯得特彆高深莫測,超級超級牢靠!最後也不知道他想起什麼,小七爺的笑容就有些悵然,“他們不敢的。”

然後一路上,小七爺就給宋觀介紹起來了房子裡的各種有故事的家具,比如這口大鐘裡裝過死人啦,那個插蠟燭的燈座戳死過人了……

宋觀一開始還有點獵奇的感覺,但聽到後來也就麻木了,他邊走邊評價了一句:“其實,你們家是凶宅吧。”再想著自己一路七拐八拐的走過來,他覺得如果沒有小七爺帶路,他估計會在這屋子裡迷路。說起來,這屋子的上下兩層樓的布局有點像博物館,當然,比博物館繞得多了就是了,總之這種地方一點都不像是個適宜安家的地方。

“你這樣一說,倒還真有點像。”唐宋輕笑了一聲,聽不出這笑裡到底帶著什麼感情/色彩,他說,“幾年前我哥在這裡開了‘生死局’,二十來個人吧,這屋子所有出口的封死,然後我哥讓他們自相殘殺,活到最後的那個人就能活著走出去,結果最後一個人都沒活下來。那錄像還擺著我哥房間裡,被整理剪輯過了,隻是看看的話,都快趕上大片了。”

宋觀:“……”

大炮灰他乾了那麼多違法的事情,居然到現在都還能生龍活虎地蹦躂著繼續製造小炮灰,居然還沒被人舉報抓起來,真是見了鬼了,變態的世界果然不是他這樣的凡人能理解的。

而且三更半夜,在黑漆漆沒燈光的凶宅裡討論這樣凶殘的故事,真的非常不合適。宋觀揪住小七爺說:“不談這個了,我們還是快點……”

然而話音未落的一霎間,像是所有的燈光都被開啟,整個屋子在刹那間燈火通明,亮得恍如白晝。太過刺目的光線,宋觀不得不伸手在眼前擋了擋光源。這陡然亮起的光亮,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乍然間有一瞬的刺痛,甚至視網膜上殘留下了光影幻象,於是整個世界有了短暫的模糊。

冷的仿佛是冰淩一樣的聲音在上方的位置響起,那樣的音量並不響,但在這偌大的屋子裡回蕩得卻是這樣的清晰,像冰凍三尺的寒泉,一字一句,都帶上了一點滲入骨頭裡的冷意。◆思◆兔◆在◆線◆閱◆讀◆

“唐宋。”有人開口這樣說道,“你要去哪裡?”

好半晌,眼睛才終於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光亮,而這之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宋觀手虛虛地掩在眼睛那裡,他還沒能完全從那種“好像被閃瞎了狗眼”的感覺中徹底恢複過來。視線裡還留有一點點遊離的詭異顏色的光斑,像用顯微鏡觀察微生物時看到的那景象,卻經過了半透明的處理,被疊加在了人的視線之中。

但儘管如此,還是能看到東西的。宋觀瞅著二樓的唐隋,傳說中已經被小七爺下藥放倒了的大炮灰,居然還就這麼好好地跑了出來,看那剛剛喊話的模樣,宋觀心中狂歎一口氣,小七爺他辦事真是不牢靠。

那廂燈火通明裡,唐隋垂著眸子,叫人看不清神色。他一張臉冷白,在過度耀目的光線裡,竟顯出一種近乎於透白的詭異來,給人有一種不似活人的視覺衝擊力,他的聲音冰冷冷:“我說過的。”他看著樓下的兩個人,眼眸抬了一抬,兩隻顏色不一樣的眼瞳,冷厲裡,仿佛有一股血腥氣息浮湧上來,“你不可以離開我。”

平靜的聲線之下,似乎壓抑著什麼很危險的東西。

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過的。”

唐隋將手搭在二樓的扶欄之上,他細白的手指微微蜷縮,那雙手還是小孩子樣的稚嫩,帶一點肉嘟嘟的感覺,他就這樣捏著拳頭捶了一下欄杆,聲音是裡再無法粉飾的沉鬱:“你為什麼總是不聽我的話。”

這“哐”的一聲錘響使得宋觀下意識退了一步回過頭去看身側的小七爺,卻發現此刻的小七爺狀態很不對頭,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驚嚇,%e5%94%87邊原本的笑容就像是遭遇了風雪一般凝結在了臉上,小七爺臉上的那種變化是肉眼可見的,他看著對方麵上那原本薄薄的一層血色,慢慢的,就這樣漸漸地褪了個一乾二淨。

不是吧。宋觀回頭再看一眼二樓的唐隋,大概是站的位置關係,他此時無法很清楚看命白此刻唐隋的麵目表情。真有那麼可怕?

不怕死且一心求死的宋觀,準備再研究一下唐隋的表情,這是要有多恐怖啊,能把向來沒個正行的小七爺嚇成這樣。他正眯著眼研究著,手就叫一旁的小七爺一把攥住了,一個拖曳間,宋觀被拖得往前跑了兩步,腳步有些不穩,差點沒摔地上,他倒是不急著跑的:“誒,等一下……”

“等什麼!快跑!”宋觀從來沒有見過小七爺這樣聲色俱厲的模樣,那雙漆黑的眼睛裡像是燃起了一團火,將一直以來深情迷蒙的神色全都燒了個乾乾淨淨,隻留了淩厲之色。

宋觀十分被動地被小七爺拖著跑了好久,中途撞倒了n多東西,宋觀摔倒過一次,而小七爺死命地將他拽起來。拖拉著宋觀這麼一個跑不快的隻會狂拖後%e8%85%bf的,也真是辛苦小七爺了,小七爺此時一張臉蒼白極了,嘴%e5%94%87緊緊的抿成一條線,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相當執著地拉著宋觀。

宋觀被人拉著又跑了半晌,等等,現在這感覺很奇怪啊,就像是開啟了什麼奇怪的支線一樣,宋觀實在想不通剛才那段見著唐隋的時間段裡有什麼玄機,跑著跑著就聽到頭頂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