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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道:“宋師兄相邀,在下怎敢不從。”

喬師弟從頭至尾表情未變分毫,眉目如水墨渲染,笑意盈滿眼睫。唯一泄露出些許心跡的,是最後小二來收拾茶具的時候。

那會兒悠悠的風從半開的窗扇裡吹進,小二的手堪堪握上喬師弟麵前的茶具,便聽見“哢嚓”的一聲,這看著完好無損的杯子,陡的裂成了整整齊齊的四瓣,默默地躺在桌上。

少陽派子弟見狀紛紛抖了一抖,心裡默默寬麵條淚著想,這都什麼事兒啊。宋師兄你當著喬師弟的麵勾搭彆人真的沒問題?

而宋觀看著那橫死於案幾上的杯子,卻是想著,沒想到乍看不起眼的客棧小二,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這整齊的裂口,這勻稱的四等分,難怪大家說高手在民間,這果然是真的。

一路上,宋觀都在十分努力地給喬師弟和段子宴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就是到了華山派也是如此。因為太過頻繁以及刻意,兩位被撮合的當事人也實在是很難不發現這十分詭異的現象。這一日宋觀如同往常那樣,十分順利地把旁人都趕走了,隻留下段子宴和喬師弟,然後自己也跑了出去。宋觀在門外熱血的握了握拳——師弟,師兄我也隻能幫你到這兒了。接下來的事就全都看你自己的表現了,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被留下來的喬明和段子宴一人坐於一側,沉默著顯然是個無言的模樣,最後還是段子宴輕輕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側首看了身旁人一眼,嘴角彎了彎道:“喬公子,我怎麼覺得,你師兄,似乎是誤會了什麼?”

喬師弟不置可否地將手中的書卷往一旁一放,抬眼望見段子宴的眼睛裡,指了指一側的棋盤,說的是另一句不相乾的話:“下棋麼?”

段子宴怔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眼中滿是興味:“下,自然下。”

而那廂宋觀轉過樓梯下樓的時候,正遇上了周師弟。周晉一身白衣,袖口落了些灰,他手上拿著一封信,是若有所思的模樣,並未注意到下樓的宋觀。

宋觀早就發現了周晉,但仍裝作一副也未發現對方的模樣,然後在路過周師弟身旁的時候,突然伸手捶了他肩膀一下:“師弟!”

周晉被捶得晃了一下,抬了眼這才看清是宋觀,微微一愣後,做了一個揖:“師兄。”那是標標準準的一個禮,神態和語氣也十分的恭敬有禮。

宋觀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感覺有點像是滿腔熱情被人拿了極冷極冷的一個巴掌貼了個正著,一瞬間就給凍住了,杵了半晌,道:“哦,那個,聽說華山派外頭東街,有一家鋪子的糖很好吃,我正好出去一趟,師弟你要不要一起去?”

周師弟沒回答,先是抬頭看了一眼樓上,頓了一會兒,然後才說:“師兄,我還有一些書沒有看完,所以,便先不去了。些許過幾日我們可以再一同前去。”

宋觀聽了這個理由之後也沒有強求,覺得能讓師弟抵住糖球誘惑的,那本書定然是本很要緊的書。瞅了瞅周師弟的臉,宋觀琢磨著,還是問了一句:“師弟,你最近是不是晚上沒睡好?感覺你……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是有一些。”周師弟笑了一下,半垂著眼眸,他的眼睛很大,就算是半垂著眼睛,也仍是要比一般人睜大眼睛的時候要大上一圈。周晉笑著說,“多謝師兄關心。”頓了頓,側首望著宋觀,%e5%94%87邊含笑,“如果師兄沒其他什麼事了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宋觀看看他,再看看他,最後道:“……嗯,那你去忙吧。”

宋觀看著周師弟上樓的背影,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他覺得周師弟似乎有好一段時間都沒怎麼和他說過話了,就算是說話呢,那也是很疏離的對話,往往不過幾句便有事要離開,且整個人還從原本的特沒節操,變成如今近乎於一板一眼的模樣,其轉變之大,不亞於從炎夏直接跨入嚴冬。

一個人若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轉變,那定然存在著一個產生如此驟變的一個轉折點。宋觀其實挺想問問周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但對上對方那一副不鹹不淡的麵孔,一時間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如今的周師弟很像過去的喬師弟,而他一貫不是很能應付這樣類型,每次說話總有種不知道和對方說些什麼才好的感覺。想問周師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往往起了一個開頭就被對方不動聲色地岔開,宋觀經過了兩三次,也就沒再問了。

說起來,華山派待客的住房有點像客棧,往往是一個門派的住在同一樓中。此刻之前,門中弟子都被宋觀借故打發走了,於是堂前空蕩蕩的無一人。沒有了人聲的喧囂,便近乎於寂靜,唯一的聲響便是腳步落在木質的樓梯上的聲音。周晉上樓至一半的時候,突然轉過頭來:“對了,師兄,還有一件事忘記同你說了。”

“什麼?”宋觀仰起臉。

“這個,現在不好說,因為目前還沒確定下來。”周晉將手中的信箋塞進了袖口,微微眯了一下眼,隨即眉眼舒展開來,是一個笑,他輕輕頷首,“不過,也的確是件喜事就對了。我想,師兄到時一定會很高興的。”

一直到那天晚上,宋觀也沒確切地知道,這件喜事到底是什麼喜事。不過這對話很快就被他遺忘於腦後,近來事多,華山派一事已然確認了是魔教所為,前幾日的時候,還有魔教的人潛入華山派,於之前被虐殺了的華山派子弟墳前,落了一封血書,大意是要殺儘白道偽君子。

諸多門派聚在一起,是為討論這一件事,氣氛凝重得很。峨眉派的大弟子皺著眉道:“怕是那些魔教的人,又練了什麼邪功,能讓人一夜間武功暴漲。”

宋觀其實打從進門之後,就一直有在偷偷地打量著峨眉派。清一色的女弟子,且個個是絕色。他純粹就是看看,賞心悅目來著,就像是喜歡吃甜食的人,看到形狀美好的甜點,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的;好比喜歡畫畫的人,見到了彆人手中的名畫孤品,多看幾眼,那也是好的。

“師兄的目光,怕是要黏在峨眉女弟子身上,下不來了。”宋觀看得正認真,一個聲音突然地在耳邊響起,很輕。宋觀偏了一下頭,就看到段子宴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一旁,此刻正用戲謔的目光看著他。

宋觀瞥他一眼,繼續看峨眉的女弟子,一臉的坦蕩:“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懂什麼。”

段子宴看了宋觀許久,道:“那麼,宋師兄打算怎麼追呢?”

宋觀繼續瞥了他一眼,眼神充滿了鄙視:“我沒那麼濫情,見一個喜歡一個。我隻是單純的欣賞美人而已。”當然,就算他想濫情也沒那個條件。宋觀想起了上次係統君給的懲罰,真是讓他到現在都有些心有餘悸。

段子宴挑了一下眉:“說到美人,師兄要是隻看那些美人的話,倒不如去看喬師弟。”

宋觀瞟了他一眼,沒吱聲。挪了兩步過去,然後伸出腳,不動聲色的死命拿腳去碾壓對方的腳背。這個賤人,居然這麼不尊重喬師弟。

宋觀對段子宴的印象特彆不好。停留在“爛人”,“人渣”,“這真的是男人麼”這樣的層麵上。他就想不通,段子宴喜歡喬師弟的話,怎麼就能在喜歡的人的身上砍上那麼深的一刀。他當時看著喬師弟背上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頓時怒火就上來了。之前兩人打起來的時候,說是切磋。切磋著切磋著,結果就切磋成這樣?

這能是一不小心失手造成的傷麼?八成是故意做給他看的,警告他離喬師弟遠一點。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更不要說從喬師弟那裡聽來的,和誰誰誰,又和誰誰誰有一%e8%85%bf什麼的,男女通吃,上手就甩。宋觀深深地覺得,段子宴是人渣,依喬師弟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一個很好的妹子的麼,何必吊死在一個人渣身上,但師弟喜歡也沒有辦法,更何況這兩人還是經過係統認證的,自然輪不到他插嘴了,哎,他也就少鹹吃蘿卜淡操心吧,但還是有種“好白菜被豬頭給拱了”的心塞感……

翌日夜間,宋觀接到了掌門傳來的信件,大約是囑咐他要好好辦事雲雲。宋觀自打上次發現自己是個悲劇的文盲之後,就一直很的努力在學習著企圖成為一個知識份子,雖說如今看著很吃力吧,連蒙帶猜的,總歸是能看懂的。宋觀看啊看啊,一直看到最尾巴的地方,原本還瞌睡盎然的他一下子給震懵了。

——為師幫你議定了與無暇山莊楚姑娘的婚事,具體內容,等你回來之後再細談。

宋觀傻了。捏著信箋的手抖啊抖啊。腦中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宋觀就保持著那個傻掉了的模樣,就在房間裡轉啊轉啊,一圈圈的轉啊轉啊。

終於,住在宋觀樓下的那個弟子受不住了,那一圈圈繞著房間轉的腳步聲讓他著實難以入眠,最後忍了忍,沒忍住,跑上來敲宋觀的門:“師兄,你怎麼了啊?”

團團轉的宋觀終於像是被關掉了機關的機器人那樣停了下來,一把扯住對方:“師弟,你幫我看一句話。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那師弟一臉莫名的就被塞了一封信,展開來一看,雙眼大睜。\思\兔\網\

宋觀:“你幫我瞧瞧,是不是我眼花了啊,還是真的有這句話……”

“師兄!”那弟子激動了,激動的直接後果就是他情不自禁,難以自控的嚎了一嗓子,“師兄你居然要娶楚姑娘了嗎!!”

宋觀:“……”

這樣的大嗓門驚動了整個樓的人。宋觀呆呆的看著眼前冒出來的一大堆人,抽了抽嘴角:“彆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就差一個尾巴就結束了,但我實在扛不住滾去碎覺了。。。。

☆、第13章 第一彈 湖基佬傳

少陽派眾弟子七嘴八%e8%88%8c,議論紛紛,將宋觀的房間圍了的水泄不通,“師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之前我們一點都沒有聽到口風?”,“師兄,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大婚?準備第一胎生男生女?”,“師兄,是上次楚姑娘來的時候,你們就定下來了的麼?”,“師兄求追求姑娘的技巧!”,“師兄,求貼身衣物!我會把它們供奉在床頭的!求運氣!求桃花運籠罩!”

宋觀:“……………………………………”

怎麼……他似乎聽到了,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呢……

最後鬨哄哄的人群還是被喬師弟給趕回去的。

宋觀握著一杯水,仍是腦袋有些放空。

“師兄……”

房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宋觀抬眼對上喬師弟的眼睛,一個激靈,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的確很多時候,粗神經的人,儘管神經粗得可以絆死大象,往往直覺總是十分精準的,宋觀慌慌張張地解釋:“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