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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郝如月在三十五歲生辰禮過後,收到了一張規劃圖。

“額娘給取個名字吧!”

對上太子滿是笑意的眼睛,郝如月轉頭看康熙:“還是皇上取吧。”

康熙笑著擺手:“園子是送給你的,名字合該你來取。”

郝如月想了想,轉頭又對康熙說:“皇上取一個,我取一個,誰的好用誰的,怎麼樣?”

康熙挑眉:“誰來當裁判?”

太子自告奮勇:“兒臣鬥膽。”

話音未落,小六和小七走進來,聽說汗阿瑪、額娘和太子哥哥在玩遊戲,立刻加入進來。

康熙看看太子和兩小隻,點頭,吩咐人端筆墨上來。

郝如月最先寫完,一揮而就,誰都沒給看。小七伸脖子過去,照樣被擋了回來。

小七也不生氣,又跑到康熙身邊看。康熙倒是沒擋,因為他還沒想出來呢。

在心裡一番引經據典,他終於提筆寫了出來,還在旁邊加了注釋——四季常春。

這時見小七再次伸脖子過來,也輕輕擋了回去,小七:“……”

都不給看,她自己取!於是小七湊到郝如月那邊,也提筆寫了一個名字,並且大方展示,看得眾人%e5%94%87角直抽。

金山銀海。

小七寫完,小六的興致也來了,也提筆寫了一個名字,引得眾人又是一陣抽抽。

濃縮園。

小七實在沒忍住:“六姐,你這也能算名字?”

小六振振有詞:“剛才太子哥哥不是說了,這個園子是濃縮江南園林所建,叫濃縮園不好嗎?”

還反諷小七:“倒是你取的那一個名字,滿滿的銅臭味,還不如改叫銅臭園。”

屋裡其他人:……越來越離譜了啊!

太子覺得好玩,裁判都下場取名了,刷刷幾筆寫下“望舒園”三個字。

小六和小七難得意見一致,小七拍著手說好聽,小六給她做背書:“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離騷》中的望舒是為月亮駕車的人,也可以指月亮。額娘名諱中有月,這個園子又是額娘的,叫望舒園好。”

小七點頭,還不忘推薦一下自己的:“其實金山銀海也不錯。”

小六無語看她:“若是金山銀海也行,那還不如叫濃縮園來得貼切。”

“……”

無獨有偶,康熙也覺得太子取的名字好聽,提議就用太子取的“望舒園”,郝如月卻道:“那我白取了?怎麼也要看一看吧?”

說完兩人齊齊展開自己所寫的那張紙。

小七好奇心最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當場傻眼。

之後被驚呆的是小六和太子,以及屋中所有服侍的。

隻見皇上那邊紙上寫著的名字是,暢春園,還做了注釋,四季常春。

皇後這邊紙上也寫著“暢春園”三個字,區彆是沒有注釋。

“……”

郝如月就知道康熙會寫這個名字,故作驚訝了一下,最先笑起來:“祝大清國祚永存,萬古常春。”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男人把暢春園都送給了她,郝如月願意投桃報李,祝福一下。

康熙眸中的震驚轉瞬即逝,很快釋然一笑:“祝你青春永駐,四季常春。”

明知道她不是她,很可能是某種先知一樣的人,但她願意給自己心有靈犀的錯覺,他也甘之如飴。

屋中眾人被強喂了一嘴狗糧,等午膳端上桌,都有些吃不下。

相比給太皇太後建山陵,暢春園的工程要大很多,也複雜很多。太子接下這個差事,比上一次可用心多了。

額娘辛苦將他養大,一路披荊斬棘,留下一條康莊大道給他。太子根本不敢想,如果沒有額娘,他現在會是怎樣的光景。

煙花易冷,彩雲易散,女人一輩子隻有一次青春,額娘卻用她一生中最好的年華來養育自己,幾乎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自己身上。

如今他長大了,該是他回報額娘的時候了。

暢春園還是原來的暢春園,隻不過因為國庫殷實,皇上敢花錢,工程預算不封頂,而太子又格外用心,在建設規劃階段就已經超越了之後的萬園之園。

總麵積從一千二百畝,擴充到了將近六千畝,翻了五倍,相當於將暢春園和後來的圓明園合二為一。

工期也從原來的三年,變成了十年。

相比圓明園曆經雍正、乾隆兩朝,斷斷續續修建了一百年,暢春園的工期也被拉長到了二十五年。

直到郝如月六十歲大壽,康熙宣布退位,傳位太子,暢春園才終於全麵完工。

不過那時候,郝如月和康熙已經在主園暢春園裡,住了很多年。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就在暢春園還是一張規劃圖的時候,拜帖像雪片一樣飛進坤寧宮,令人應接不暇。

原因無他,皇上與上三旗貴族的五年之約到了,大選迫在眉睫。

郝如月望著丁香拿進來的一托盤拜帖,轉頭對康熙說:“皇上,大選定在今年秋天吧。”

此時才過正月,倒是還有時間,康熙沒意見:“八月就很好,秋高氣爽。”

想了想又道:“讓貴妃和三妃協辦,你給她們分一分差事,大選熬人,彆把自己累著了。”

沒錯,現在宮裡四個妃位名額,已然填上了三個。除了之前的惠妃和榮妃,去年郝如月做主將德嬪晉升為德妃。

德嬪有兩個兒子,都立住了,再不給升位分有些太欺負人。

從前說起大選,郝如月隻是心裡有點彆扭,沒想到現在提一句,渾身都不自在了。

大選不比小選,可以由貴妃出麵,皇後過問一下就能糊弄過去。大選要選宮妃,還要給皇子和王公貴族家的子弟指婚,必須由皇後%e4%ba%b2自操持,否則就是怠慢了。

小選的章程可以由貴妃來寫,大選的郝如月責無旁貸。她今天說起來,就是想跟皇上討個章程,至少讓皇上定一下關鍵指標。

從仁孝皇後薨逝,宮裡再也沒有辦過大選,算起來已經有十幾年了。

不過仁孝皇後在時辦過一次,有舊例可循,郝如月循著舊例問康熙:“這回大選皇上有什麼打算?貴妃有兩個名額,要再添一個麼?還有四妃也缺了一角,需要補上嗎?六嬪缺位最多,目前隻有兩個,還可以補四個。”

嬪位以下的庶妃無定數,皇上可以任意發揮。

昨天與太子討論暢春園規劃的時候,皇後中氣十足,說話擲地有聲。今日提到大選,好像被人抽走了陽氣,蔫巴巴的不精神。

康熙故意逗她:“皇後有什麼建議嗎?”

郝如月氣壓低得不行,卻還是一臉公事公辦地分析:“貴妃之位尊貴,有家世的沒資曆,有資曆的沒家世,給誰都不好,不如維持。妃位四角不全,倒是可以在大選的時候挑個好的補進來,以安上三旗之心。嬪位可以從下麵提拔一個,然後在大選的時候挑一個,與妃位一樣湊足四個,也算四角齊全了,圖個吉利。”

至於嬪位以下,郝如月不想給建議,全看皇上的意思。

都說飽暖思%e6%b7%ab欲,眼下天下一統,海晏河清,皇上“醒掌天下權”,保不齊也想“醉臥美人膝”呢。

康熙哼笑:“準了,就按皇後說的辦。”

恰在此時,芍藥帶人進來擺膳,郝如月看她一眼:“端下去吧,我等會兒要擬章程,沒時間用膳。”

“……”

芍藥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皇上不是每天都過來用晚膳嗎,有時候午膳也會過來。午膳往哪邊送,禦膳房可能還要問一下,晚膳現在問都不問了,直接送到坤寧宮。

眼下禦膳已然送到,端下去就涼了,再熱也失了味道。

白日裡皇上忙,午膳有時候就應付一下,全指著晚膳這一頓。皇後娘娘因此非常重視晚膳,每天%e4%ba%b2自給皇上安排夥食,葷素搭配,保證營養,還全都是皇上愛吃的。

今天也一樣。

怎麼飯菜到了,忽然說沒時間吃?

丁香托著托盤,沒有芍藥懵,卻比芍藥急。

從前娘娘也跟皇上置氣過,可那時候沒有小選更沒有大選,就宮裡這些人。

如今大選在即,娘娘不說想辦法留住皇上,還把皇上往外推,怎麼看都不明智。

現場隻有梁九功一個氣定神閒。皇上就愛看皇後吃醋,這是又起了玩心。不過好像玩%e8%84%b1線了,晚膳都沒得吃。

果然皇上看夠了,又巴巴去拉皇後的手。梁九功麵無表情帶人離開,麵無表情%e4%ba%b2手關上門,替皇上遮羞。

把人氣到,少不得又要做小伏低去哄。

梁九功隻覺沒眼看,偏皇上樂此不疲。

郝如月被人捉住手,心裡更氣了,想掙開奈何力氣不夠:“皇上還想留下監工不成?”

康熙傾身過去,將人整隻手都握在掌心,聲音裡染上幾分笑意:“不是心有靈犀麼?怎麼你所說並非真心,我知道,而我所說亦非真心,你卻不知?”

郝如月:……被他看出來了?

上一次他送她大園子,她回給他“心有靈犀”的驚喜,當時他眼中閃爍著笑意,特彆晃眼,並不似做偽。

跟聰明的男人過招,可真燒腦啊。特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情意是真,尤其濃烈,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泛濫,非常影響判斷。

於是郝如月放棄判斷,直接問:“那重來好了,皇上對大選有什麼打算?”

其實從去年開始,康熙就已經暗中為大選做準備了,隻不過怕皇後心裡不痛快,拖到今天皇後找到他才肯說出來。

康熙清了清嗓子:“後宮人夠多了,不必再添。當然這話不能明說,明說可能炸鍋。你身份特殊,也不能由你來說。明日我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會請托太後想辦法把消息散出去。”

停頓片刻,繼續道:“這回大選主要是給太子和大阿哥挑福晉。這個也不用你操心,我早有人選,明日讓人將庚帖和畫像拿給你參詳。若有不妥,咱們再商量。”

這男人真是……自身情緒轉換太快,郝如月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細想起來,他好像一直都這樣,隻肯默默對人好,嘴上半句問不出。偶爾說出來,也不能好好說,就是氣人。

翌日郝如月果然收到了兩張庚帖和兩幅畫像。古代畫像是真寫意,能看出氣質,卻看不出長相,就很愁。

“這兩幅畫像除了衣著不一樣,有什麼區彆麼?”郝如月看過之後,感覺自己臉盲症都犯了。

丁香是個細心的,看過之後給她解釋,什麼哪裡有顆痣,什麼誰的鼻頭圓誰的鼻頭尖,聽得郝如月一頭霧水。

果斷放棄畫像,翻開庚帖,隻見皇上中意的兩個兒媳與曆史高度一致,太子妃是石氏,大阿哥的嫡福晉是伊爾根覺羅氏。

先說石氏。

石氏雖然姓石,卻是地地道道的滿人,族姓瓜爾佳,正白旗,還是標準的皇%e4%ba%b2國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