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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大夫:彆人家生孩子費產婦,皇家費大夫。

“請大師見諒,皇後娘娘身體違和,無法出來相見。”

寡大夫不知道代表皇後娘娘說了多少遍類似的話,終於在康熙二十一年八月十六追月之夜應驗了。

皇後娘娘要生了!

郝如月查彤史給自己測算的預產期是九月初一,而寡大夫根據郝如月提供的受孕日期,推算出來的預產期是八月二十。

當時寡大夫還說,雙胎可能早產。所以從八月初一開始,坤寧宮就做足了所有準備,隻等皇後娘娘發動。

皇上也從八月開始,幾乎每晚都宿在坤寧宮,生怕奴才們晚上睡覺不警醒,耽誤了皇後生產。

隻在八月十六那一日要去豐台大閱。

“這次大閱是臣妾診出喜脈之前就定下的,又是戰前最後一次閱兵,皇上去吧,臣妾沒事。”

康熙本來不信命,可仁孝皇後生太子的時候,他就在豐台閱兵。

等宮裡傳話說皇後不好了,他從豐台趕回來,隻見到了仁孝皇後最後一麵。

仁孝皇後與如月是%e4%ba%b2姐妹,這回如月產期臨近,他又要去閱兵,地點還是豐台。

多年前的噩夢卷土重來,讓他如何不害怕!

寡大夫進宮皇上是知道的,可皇上並不知道她的看家本事是什麼,如果知道多半不會讓她留下。

郝如月也沒提前說,萬一她順利生產沒有遇到危險,說這些嚇唬人做什麼呢。

萬一產程不順利,當真要用到側切術,說了反而壞事。

所以她希望自己生產的時候,康熙最好彆在現場,讓她自己把握整個產程的主動權。

她的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今天已經是八月十六了,距離寡大夫測算的產期還有四天,而皇上去豐台大閱並不是當天去當天回,最短也要三天。

寡大夫比自己有經驗,希望她算的預產期比自己更準。

而且寡大夫還說,雙胎可能早產,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

“朕想過了,讓太子和裕%e4%ba%b2王代朕走一趟也使得。”儘管皇後這樣說,康熙還是不敢賭。

因為孕期飲食自律,再加上郝如月本人就很苗條,即便裡麵揣著兩個,肚子也隻比普通孕婦大了一點。

她傾身過去握住康熙的手:“皇上,太子還小,讓他去閱兵臣妾不放心。”

太子在性格方麵隨了皇上,少年老成,很有些城府。可是說到底,太子也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連代祭皇陵的資格都沒有,如何能去閱兵?

且不論豐台大營的安全性,如果太子八歲就能代替皇上閱兵,天知道下一回皇上忙起來又會安排太子去做什麼。

太子雖然是太子,郝如月也不想太子因此養大了心,覺得自己可以在任何事情上代替皇上。

更不希望太子替代皇上的次數多了,朝臣們把太子當作皇上一樣看待。

曆史上,康熙皇帝第一次感受到太子的威脅,就是在奉先殿祭拜祖宗的時候。

當時祭拜祖宗要行跪拜大禮,所以禮部要提前把所有人的拜褥擺放好。

康熙檢查的時候發現,太子的拜褥被禮部放在了奉先殿的門檻裡,這個不合規矩,便叫來禮部尚書讓把太子的拜褥放到門檻外邊去。

結果禮部尚書說他不敢,請皇上把說過的話記檔,才能照做。

言下之意是,害怕太子知道了找他麻煩。

堂堂正一品大員,禮部尚書,當著皇上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郝如月覺得他不是被太子揍過,就是太子的黑粉。

現在想來,太子都能替皇上去豐台閱兵了,祭拜祖宗的時候把拜褥放在奉先殿門檻裡,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

“大閱至少三日,風餐露宿,很是辛苦。臣妾不過是臨近產期,便綁住了皇上的手腳,推年僅八歲的太子出去吃苦,彆人知道了會怎樣議論臣妾?”

賢名是郝如月最不在乎的,卻也是這些年得到最多的,甚至因此喜提不少生祠,規模遠超曾經的九千歲魏忠賢。

從前沒有的時候,她不在乎,現在有了,在乎一下合情合理。

果然見皇上的態度有些鬆動,郝如月趁熱打鐵道:“這次大閱事關皇上一統天下的宏圖霸業,萬一太子代替皇上過去影響了士氣,讓臣妾如何能安心生產!”

康熙擔心地看了一眼皇後碩大的肚子,半天才點頭:”好,朕隻去一日,明日便回。”

之後任憑郝如月%e8%88%8c燦蓮花,把死人說活,康熙也沒再妥協,堅持隻去一日。

說來也巧,正是在十六追月之夜,郝如月感覺陣痛,叫醒了睡在床下小榻上的丁香。

第110章 雙生

坤寧宮的燈燭次第亮起,燒水的燒水,準備東西的準備東西,所有人都是被叫醒的,卻並不慌亂。

類似的演習,月初就開始進行了,到了月中,已然不知練習了多少遍。

寡大夫背著自己的藥箱走進產房的時候,夏院政和胡太醫也同時趕到了。

皇上不在宮中,郝如月誰也沒有驚動,隻派人告訴了太後和太皇太後一聲。

太後趕來坐鎮,被郝如月勸回去了。

等太後一走,郝如月忍著疼痛分工,產房外夏院政和胡太醫說了算,產房裡頭都聽她的。

說完看向寡大夫,寡大夫鄭重點頭:“已經用沸水和烈酒消過毒,萬一用到……還會提前再過一遍火,娘娘放心!”

安排好寡大夫這邊,郝如月把一個暗紅色的小玻璃瓶交給芍藥,對她說:“若是我疼暈過去,忽然血崩,把這個喂我喝下,可保住性命。”

此時已經有了注射器,吹玻工藝得到長足發展,這樣小的玻璃瓶比較常見,並不會引起注意。

芍藥一聽就哭了,郝如月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安慰她:“不一定用得到,以防萬一。”

皇後娘娘臉都白了,可見有多疼,芍藥顧不得抹眼淚,趕緊點頭:“奴婢曉得,娘娘放心!”

精神鬆懈下來,疼痛的感覺驟然放大,郝如月疼到哼出聲。

藥膳空間裡有止疼藥,太醫院也有,但是不能吃,因為生孩子就是要在陣痛的時候用力。

如果不知道疼,就不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用力。力氣若是用錯了時候,不管用不說,還可能延誤產程讓孩子陷入窒息的風險。

郝如月按照之前寡大夫教的,疼也隻是小聲呻[yín],不會大喊大叫浪費體力。

“皇後娘娘,非常好,呼吸是對的,用力也是對的。”寡大夫之前還擔心皇後這樣嬌貴,又是頭一胎,生產的時候會疼到叫喊,甚至暈厥。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皇後在產房裡就像她平時養胎一樣,沒有多餘的動作,所有體力都用在了生孩子上。

除了雙胎有些麻煩,皇後大約是寡大夫接生過最配合最會生孩子的產婦了。

還沒開指,陣痛不是很頻繁。在陣痛的間隙,郝如月還能吃東西補充體力,甚至忍著腰疼下床走動。

把寡大夫看得目瞪口呆,她知道皇後堅強,卻沒想到能堅強到這種程度。

除了吃東西,郝如月也喝了一些在藥膳空間裡兌換的補充體能的靈藥,生怕產程太長,自己會%e8%84%b1力暈厥。

因不清楚靈藥對孩子的影響,每次隻喝一點,並不敢多喝。

這時院中亂起來,有人在喊太子,還有跑動的聲音。郝如月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門外就響起了太子的喊聲:“彆攔我!我要進去找額娘!”

然後是大阿哥的聲音:“太子,你彆衝動!咱們是來拿對牌的!現在還沒人去稟報汗阿瑪呢!”

眼下已是二更天,宮門落匙,想出去必須用對牌。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皇上在豐台大營,軍營重地,想要進去也必須用到對牌。

出宮的對牌,皇上手裡有,皇後手裡有,太皇太後和太後手裡都有。但能進軍營的對牌,宮裡除了皇上有,便隻皇後手裡有一塊。

還是昨天臨時給的,以備不時之需。

想要順利出宮,順利進入軍營報信,兩塊對牌缺一不可。

平時冷靜自持的太子,此刻仿佛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一個勁兒隻想往裡衝。

若不是有大阿哥攔著,且太子的力氣不如大阿哥足,早被他衝進產房去了。

“保成!額娘沒事!額娘好著呢!”郝如月忍著疼走到門邊,卻沒有開門,隻隔著門板與太子說話。

一來她此時身上狼狽,汗水浸透了衣衫,即便是%e4%ba%b2母子也要避嫌。

二來古人忌諱產房,認為男子進入產房不吉利,郝如月入鄉隨俗。

太子聽到郝如月的聲音,這才安心:“額娘彆怕,兒子在呢,汗阿瑪趕不回來,兒子在外麵守著!”

額娘的肚子一月比一月大,進了八月走路都要人扶,%e8%85%bf還有些浮腫。雖然太醫和女醫都說額娘的懷相很好,胎位也正,隻是雙胎肚子會大些,太子嘴上不說,心裡的恐懼還是與日俱增。

太子細心打聽過產期,知道在八月下旬,從上旬開始就派人盯著坤寧宮。

今夜得到額娘臨盆的消息,太子的第一個反應是儘快派人出宮,稟報汗阿瑪。

走出毓慶宮的門,迎麵撞上了大阿哥。非常時期,太子草木皆兵,劈麵問大阿哥跑來做什麼?

隻字不提皇後生產的事。

深更半夜,宮門落匙,汗阿瑪遠在豐台大營,額娘產子。太子告訴自己凡事都要謹慎,此時出現的每一個人都值得懷疑。

對上太子算不上友好的目光,大阿哥趕緊解釋:“是皇瑪姆派人通知了承乾宮,我額娘已經過去了。額娘怕你不知道,特意讓我過來送個信兒。”

皇後半夜生產,皇上正好不在,貴妃可以去坐鎮,卻不敢拿主意。便讓大阿哥給太子報信,想著萬一有個什麼,也好有人作證。

畢竟皇後懷的是雙胎,生產要冒雙倍的風險。

貴妃已經過去了嗎,太子聞言快步越過大阿哥,邊走邊說:“大哥隨我去坤寧宮要對牌,皇額娘產子,得趕緊派人出去稟報汗阿瑪!”

貴妃也是這個意思,大阿哥自然沒話說,便跟太子一起去了坤寧宮。

可一踏進坤寧宮,就聽見了兩聲隱忍的呻[yín],聲音雖然不大,但聽著就很疼。

大阿哥隻覺頭皮發麻,轉眼就看見剛才還冷靜自持,謀定後動的太子忽然跑了起來。

宮中無大事,不許跑動,太子平時最注重規矩和儀態,從未見他在這麼多人麵前失態過。

大阿哥嚇了一跳,來不及多想便追了上去,誰知太子沒去正殿,反而往西暖閣跑。

西暖閣不是皇後的產房麼?

大阿哥喊了一聲太子,太子也不理他,朝著西暖閣就跑了過去。

大阿哥隻得硬著頭皮追過去,幸好產房門口有人當值,這才勉強攔了一下,沒讓太子直接衝進產房。

大阿哥幾步過去,從背後抱住太子,連拖帶拽總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