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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見太皇太後嘴上說著滿意,卻半句不提皇上,太後心中便升起了一點不好的預感。可她還是臉上帶笑,跟著太皇太後誇獎了兩句。

果然,太皇太後話鋒一轉:“赫舍裡家為了皇上,為朝廷鞠躬儘瘁。仁孝皇後更是為生下皇上的嫡子,搭上了性命,我再不忍耽誤如月這個好孩子的終身了。”

話說得極煽情,意思也很明白,赫舍裡如月不能繼續留在宮裡,該出去嫁人了。

赫舍裡家大福晉一臉震驚,太皇太後這是什麼意思,她清清白白的女兒送進宮,沒名沒分地守著太子,跟著皇上。如今太子立住了,就想過河拆橋?

三福晉抿嘴輕笑,迎合道:“太皇太後說得很是,隻是如月這孩子命硬,%e4%ba%b2事艱難,求太皇太後看在她照顧太子辛苦的份兒上,為她指一門好%e4%ba%b2事。”

如今長房和三房的關係徹底破裂,過年都沒有走動,留如月在皇上身邊也是個禍害。

況且老爺說了,有如月在太子身邊一日,太子便不會與三房%e4%ba%b2厚,得找機會把她從太子身邊弄走。

這不,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

便是皇上對如月有情,從前能被太皇太後拆開,這回為什麼不行。

誰讓當今以仁孝治天下呢。

隻要太皇太後尊口一開,隨便指一門%e4%ba%b2事,那就是賜婚,板上釘釘的事了。

太後以手扶額,下意識想裝頭疼離開這個是非地。

轉念想到如月對太子的好,對大阿哥和三格格的好,對自己的好,還有皇上對她的心意,太後生生忍住了,轉而給自己的心腹宮女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去找皇上。

誰知心腹宮女一動,便被太皇太後看見了。太皇太後一眼瞥過去,心腹宮女嚇得趕緊收回腳,站著一動不敢動。

太後也放下了扶著額頭的手,聽太皇太後問她:“赫舍裡家求我給如月指一門%e4%ba%b2事,一時半會兒我還真想不起來誰家有適齡的兒郎。老了,不中用了。你替我想想,誰家合適啊?”

這哪裡是想不起來,分明要甩鍋給彆人啊。得罪皇上的事,自己不做,推彆人擋槍。

太後遞給郝如月一個安撫的眼神,笑嗬嗬說:“自古兒女%e4%ba%b2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讓本人在這裡聽著的,還沒出嫁的小姑娘臉皮薄著呢。”

緩了一口氣便想吩咐郝如月退下,讓她有時間去找皇上。可就是緩這一口氣,被太皇太後出聲打斷了:“這裡能有幾個人,全都是她的長輩,有什麼可臊的。”

以卵擊石,是她自不量力了,可太後被逼上梁山,再無退路。

假裝環顧四周,物色人選,一眼便看見了正在悄悄往後退的覺羅氏,太後笑著點名:“我聽說明相的長子生得一表人才,二十歲便中了進士,被皇上欽點為一等禦前侍衛,倒是個難得的。”

覺羅氏如遭雷劈,笑比哭還難看:“太後忘了,犬子的%e4%ba%b2事還是您給做的主呢,今年秋天便要完婚了。”

太後一臉恍然,假裝才想起來:“瞧我這記性,竟忘了還有這事。隻記得令郎的八字硬,想著娶個同樣八字硬的媳婦也沒什麼。”

說完目光朝下邊掃去,果然見剛剛那幾個躍躍欲試的都縮了回去。

幾年過去,如月八字硬這事恐怕很多人家都忘了,所以太後才故意提起。

太皇太後冷哼:“八字不能不信,也不能儘信。你們若都信這個,當年蒙古的喇嘛還說我是皇後命呢。”

太後適時恭維:“您雖然不是皇後,卻是太後,如今又是太皇太後,比誰都尊貴著呢。”

殿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聽太後和太皇太後這一番對話,心中早已有了計較,誰也不敢冒頭。

太後說完並不敢看太皇太後的臉色,隻默默閉了嘴,等著太皇太後再出招。

太皇太後年輕時執著得很,如今上了年紀變得越發固執,不可能讓人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果然沒一會兒,太皇太後再加碼:“如月照顧太子有功,我便求了皇上封她做郡君,讓她以郡君之禮出嫁。”

大清到了康熙這一朝,皇室聯姻的重心從拉攏蒙古轉移到穩固八旗,皇上很少納蒙古的妃子了,卻不敢放鬆對蒙古的監。每隔幾年都會挑選適齡的公主、郡主嫁到蒙古去。

公主、郡主全都拿來聯姻了,往下一級的郡君就顯得彌足珍貴。大清舉全國之力供養旗人,上三旗貴族並不缺錢,比的是爵位和體麵。

迎娶郡君與爵位無關,卻能得到體麵,於是又有很多人怦然心動了。

尤其是那些子弟不出色,全靠恩蔭,撈不到爵位,隻能選體麵的人家。

不得不說,太皇太後這一招確實穩準狠地撓到了許多人的癢處。太後咬咬牙,並不接話,卻與太皇太後說起了彆的:“昨夜皇上在宮宴上喝醉了,沒回乾清宮,卻來了慈仁宮,在後殿歇了一宿。”

看皇上的心意,是不可能讓如月出宮了。這樣說可能對如月的閨譽有損,卻如了皇上的意,還能堵上太皇太後的嘴。

太後隻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此言一出,殿中寂然,落針可聞。

原先那些想要體麵的人家紛紛熄火,郡君再體麵,誰又想戴綠帽子,誰又敢跟皇上搶女人呢。

當年董鄂貴妃是如何從王妃變成貴妃的,襄%e4%ba%b2王博果爾又為何十六歲便沒了,在座很多人都還記得。

便是旗人不拘小節,寡婦可以再嫁,甚至三嫁,可還沒不拘到連腦袋都不想要的地步。

與性命相比,體麵又算得了什麼。

於是所有外命婦都縮起了脖子裝家具,恐怕太皇太後看見自己。

這給太皇太後氣的,話都不想說了,揮揮手讓眾人退下。

本來想留下太後出出氣,奈何太後的頭疼病及時發作,哎呦哎呦地不讓太皇太後說話,也隻得放她走了。

這時太皇太後看向抱著太子的郝如月,冷聲吩咐蘇麻喇姑:“帶她去驗身。”

奶團子長時間與小姨分離,已經焦慮地哭了一回,蘇麻喇姑抱著哄了半天才哄好。這會兒再次被迫分開,又大哭起來。

郝如月懇求太皇太後,讓她先將太子送回去安頓好,再過來驗身。太皇太後以為她與太後一樣狡猾,想回去搬救兵,哪裡肯依。

所以皇上收到太後那邊的消息趕來時,正看見郝如月一瘸一拐地走進正殿,從蘇麻喇姑懷中接過哇哇大哭的太子。

此時太皇太後已然得知,郝如月並未侍寢,仍是處子之身,心中越發不安。

皇上對這丫頭的心思,沒人比太皇太後更清楚了。當年太宗寵愛海蘭珠,先帝寵愛董鄂妃,都是先得到人,再得到心。

尤其是董鄂妃,為了得到她的心,先帝委實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可皇上麵對赫舍裡如月的時候,居然能忍住男人的欲望。太皇太後自認見過不少世麵,得知結果之後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半天緩不過神來。

“孫兒給皇祖母拜年。”康熙走進主殿,朝太皇太後行禮。不等太皇太後說話,伸手接過哭鬨的太子,溫聲讓郝如月回去休息。

太子哭花了小臉,貼在汗阿瑪懷中才終於止住哭泣,墨丸似的大眼睛追著小姨的背影,抽抽噎噎向汗阿瑪告狀。

太皇太後也沒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告訴皇上,赫舍裡如月到了年紀,便是女官也該放出宮去。

念在她照顧太子有功,請皇上封她為郡君,自己會給她指一門好%e4%ba%b2事。

康熙哄好太子,垂下眼睫,並不看太皇太後:“她是朕的女人,誰也不嫁。”

太皇太後冷笑:“當年皇上也是這樣說的。”

還不是聽話地娶了她的姐姐。

然而康熙的笑容比太皇太後還冷:“所以她到現在都沒有嫁人。”

太皇太後愣住。

當年她確實讓欽天監給赫舍裡如月批過八字,八字確實有些硬,遠不如赫舍裡如蘭的好。

不過這不是赫舍裡如月被放棄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為人輕狂,不夠持重,而且生得太美,過分迷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娶妻娶賢,納妾納色,赫舍裡如蘭足夠賢惠,而如月便是納妾都嫌太漂亮了一些。

太皇太後怕皇上沉迷女色。

容貌如此出挑的姑娘,出身也好,還是皇後的%e4%ba%b2妹妹,便是命格有些硬,又怎會嫁不出去?

再說她的命格隻是有些硬,並非天煞孤星,可是聽說她議%e4%ba%b2極不順利,男方總會鬨出些凶險事。

雖然不致命,但事後想一想也挺可怕的。

當時京城裡傳得彆提多熱鬨了,太皇太後在深宮都有耳聞,那時候她就在想,何至於此啊。

她很快想到了皇上,隻是沒想到皇上會說出來。

太皇太後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皇上:“瘋了!真是瘋了!”

康熙依然垂著眸,輕輕推開太子的小腦袋,不讓他啃朝珠,閒閒道:“太皇太後不妨直說,下一個您想害誰?朕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太皇太後下意識朝左右看看,幸虧皇上進來時,蘇麻喇姑把服侍的都打發出去了,隻她一個陪在自己身邊。

剛剛自己與皇上的對話若是傳出去,還不知要掀起多少風浪。

皇上越是這樣瘋狂,太皇太後越害怕他會重蹈覆轍,被女人所誤。

今日太後說出皇上夜宿慈仁宮後殿的時候,太皇太後就知道京城的勳貴們都被皇上嚇破了膽,是指望不上了。

於是她把目光放遠到了遙遠的科爾沁。

將赫舍裡如月嫁到蒙古去,天高皇帝遠,讓娘家人看著,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可皇上忽然在她麵前亮出獠牙,太皇太後雖然不願承認,還是有些畏懼的,並不敢提名科爾沁的任何一個人。

索性太皇太後不肯說,皇上也沒追究,隻是抱著太子轉身離開了。

在皇上即將踏出殿門的時候,太皇太後霍然起身,喊了一聲皇上:“皇上說要為仁孝皇後守製三年,不要食言才好。”

康熙腳步未停:“君無戲言。”

也不知是在回答太皇太後,還是自言自語。

他抱著哭累了快要睡著的太子,在慈仁宮大門口站了一會兒,隻讓梁九功將太子抱進去,自己轉身走了。

等梁九功追上的時候,康熙揚聲吩咐他:“把噶祿叫來。”

皇上這時候叫內務府總管噶祿過來,梁九功猜多半是為了坤寧宮修繕之事。

話說太子上午哭了好幾場,回到慈仁宮就睡了。可能是在慈寧宮嚇著了,太子醒來之後特彆黏郝如月,還總說些奇怪的話。

一會兒說不嫁,一會兒說瘋了,一會兒說食言,一會兒又說君無戲言,把郝如月聽得一愣一愣的。

郝如月猜可能是皇上和太皇太後的對話,被奶團子聽見了,奶團子雖然不理解,勝在記性好,睡醒之後還能記得,在這兒跟她八卦呢。

郝如月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