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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二叔、三叔和小姑恐怕早就去地下向她的父母兄嫂賠罪去了。

這一晃神的功夫,皇上快走到門口了,郝如月追出去:“皇上若不忙,留下用午膳吧。”

皇上還沒說話,梁九功麻利接過話頭:“皇上,今日奏折不多。”

近一段時間,整個皇宮就屬梁九功過得最魔幻。

最開始是僖答應。都說僖答應爬床成功,麻雀變鳳凰,隻有梁九功知道僖答應夜夜醉酒,根本沒上過龍床。

就是這樣一個壓根兒沒上過龍床的小主,某日被胡院政診出有孕,梁九功幾乎以為她給皇上戴了綠帽子,結果皇上含笑認下了。

僖答應變成僖貴人,差一點腳踩西瓜皮變成僖嬪。就在這時,僖貴人滑了胎,然後查出是安貴人所為。

緊接著安答應和敬答應沒了,僖貴人也沒了,永和宮團滅。

原來在永和宮服侍的,碧桃被慎刑司帶走,再沒出來,其他所有太監宮女杖殺。

榮嬪肚裡的小阿哥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夭折的,落地就沒了。

之前一切都好,昨兒個皇上過去,榮嬪還誇孩子乖巧來著。

皇上嘴上不說,心裡肯定自責,後悔在小阿哥出生前造了殺業,衝撞胎神,將小阿哥一並帶走了。

從鐘粹宮出來,皇上沒像從前若乾次那樣回乾清宮,也沒傳轎攆,一路步行來了慈仁宮,沒去前殿,直奔後殿。

梁九功猜出皇上大約想見太子,抱一抱太子也許能減輕喪子之痛。

他很想提醒皇上換一套衣裳再照照鏡子,以免帶了不乾淨的東西,嚇著太子。

太子虛歲還不到兩歲,小孩子的眼睛最乾淨,嚇著了也不是玩的。

可走了一路,到底沒敢說。

幸好太子這個時辰在睡覺,皇上被赫舍裡女官擋在了門外。梁九功想沒有太子,有赫舍裡女官也是一樣的,這時候恐怕隻有心上的人才能寬慰皇上一二。

誰知赫舍裡女官張口就趕人,可芍藥剛剛為什麼找他張羅酒菜?

皇上被人拒之門外也不生氣,起身便走,才走到門口,又被追回。

這一出一出又一出的,梁九功覺得自己都快魔障了。

皇上果然是不想走的,他一說今日奏折少,掉頭便往回走。

進到屋中,%e8%84%b1鞋上炕。

禦膳房也很給力,大約知道榮嬪的小阿哥夭折了,皇上心裡難受,酒菜都比平時上得快。

等酒菜上齊,梁九功朝芍藥使了個眼色,帶上各自的人退下。

郝如月坐在炕沿上給皇上倒酒,看著皇上一口氣連喝三碗,要舉起第四碗的時候被她按住了:“皇上若想獨飲,不如回乾清宮去。”

康熙最愛她嬌憨的模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著她的手飲下了碗中酒,這才鬆開。

%e4%ba%b2自給兩隻酒碗裡倒酒,邊倒邊問:“你想與朕對飲,可有酒量?”

換做穿越前的她,白酒論斤喝,黃酒論壇喝,啤酒當水喝,千杯不醉。可這具身體是原主的,郝如月心裡沒底:“臣沒喝過酒,不知滋味,大不了與皇上一醉方休。”

皇上挑眉:“一醉方休?”

郝如月:酒桌上的話,何必較真?

話可以不用當真,酒卻是真的。素三彩酒壺裡倒出純白半透明的八珍酒,落於配套的酒碗中。沒錯,是碗不是杯。

趁著皇上倒酒的功夫,郝如月先吃了幾口熱菜墊肚,有量沒量等會兒就知道了。

碰碗,對飲,一碗酒下肚,郝如月沒啥感覺。八珍酒是蒙古進貢的,口感很像酸奶口味的%e9%b8%a1尾酒。

又連喝三碗,郝如月吩咐上酒時,臉不紅心不跳,皇上都誇她好酒量。

郝如月喝慣了高度白酒,比如五十三度的茅台和五十二度的五糧液,喝%e9%b8%a1尾酒就像喝水,唯一的缺點就是量大尿頻。

可能見她酒量好,也可能是懶得出恭,皇上命人換掉八珍酒,直接上高度燒酒。

禦酒當中度數最高者便是燒酒,燒酒類似現代的白酒。郝如月與皇上對飲一杯,發現度數也不是很高,入口綿軟。

古代沒有酒精,白酒都是純糧食釀造,醉酒也不會頭疼。

郝如月試過這具身體,酒量也是女中豪傑型的,完全不輸穿越前的她。

一壺燒酒喝完,皇上俊臉都有些泛紅了,與俊臉一起泛紅的,還有眼圈:“榮嬪的孩子沒了,朕昨日還去看過她,一切安好。”

酒是打開話匣子的金鑰匙,之所以說一醉解千愁,便是因為飲酒之後人都愛說話。把委屈和難過說出來,雖然解決不了問題,心裡會好受很多。

郝如月也不接話,隻默默給兩人倒酒,一邊喝酒一邊吃菜,一邊聽皇上發牢騷。從先帝病逝,講到生母病逝,再講到承祜、仁孝皇後離開……

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有了很長一串逝去%e4%ba%b2人的名單:“汗阿瑪染上天花薨了,朕卻活了下來。登基沒幾年,額娘沒了,之後是承祜、皇後。孩子生了十幾個,到頭來隻活了三個。”

抬眸看向郝如月:“你說朕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合該孤家寡人一個。”

這時候八珍酒的後勁兒上來了,打嗝都是酸奶味,郝如月感覺有點發飄,膽子也越發大了:“先帝感染天花薨了,皇上卻活了下來,是因為先帝感染天花時已是壯年,而皇上還是小孩子。天花這東西越小感染越不容易有事,與命格無關。”

聖母皇太後那個她無法解釋,隻能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至於仁孝皇後……郝如月還是有話要說的:“仁孝皇後薨逝是因為難產。本朝崇尚早婚,男子早婚沒什麼,頂多那啥長不長,女子早婚可就遭了罪了,都不是鬼門關上走一遭那麼簡單,搞不好就是單程遊,有去無回。”

“你說男子早婚……什麼長不長?”皇上的關注點明顯跑偏。

郝如月:“……”重點是男人嗎,她要說的是女人好吧。

郝如月假裝沒聽見,專注自己關心的重點:“女人不能太早生孩子,真的很危險!偏偏皇上隻喜歡……豆蔻年華的少女……”

餘光瞄見對方眯起丹鳳眼,郝如月就知道自己說多了,趕緊閉上嘴,卻聽皇上道:“朕記得你與朕同歲。”

郝如月點頭,不放心似的補充一句:“臣早已過了豆蔻之年。”

說完又覺得有些畫蛇添足,果然皇上哼笑:“朕記得朕對你說過,豆蔻之年都是謠傳,朕隻偏愛苗條一些的女子。”

郝如月一下抓住重點,破案:“那樣的女子通常骨盆窄小,不好生養。”

皇上兀自與她碰杯:“朕醉了,你醉了沒有?”

郝如月以為皇上要走,忙道:“臣……醉了,早醉了!”

皇上笑:“那可以休息了嗎?一醉方休?”

郝如月: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吧。

皇上醉酒,上一秒還在同她說笑,下一秒便靠著迎枕閉上了眼睛。

郝如月忙吩咐人收拾酒菜,將炕桌推到一邊,%e4%ba%b2自抱來被褥鋪好,又和梁九功一起連拉帶拽伺候皇上睡下。

忙完這一切,郝如月也困得不行,便走進裡間,讓%e4%b9%b3母回屋休息,她自己則合衣睡在了太子身邊。

康熙一覺醒來已然日影偏西,他揉著眉心坐起,看看四周這才想起身在何方。

梁九功聽見聲音走進來伺候皇上更衣,皇上換了一套新衣,又讓梁九功拿鏡子來照了照,這才獨自一人走進裡間。

此時郝如月沒醒,太子動了一下也沒醒。康熙越過睡在床邊的郝如月,伸手摸了摸太子的頭,太子睜開眼,很快又合上了,到底沒醒過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收回手,低頭,一張芙蓉麵映入眼中。眉若遠山,膚如凝脂,因為醉酒的緣故,臉頰上浮起淡淡櫻粉。

頭不由放低了一些,又放低一些,仿佛想把眼前絕美的臉刻在腦海中。%e5%94%87不知何時觸碰到了細膩的肌膚,而後貪婪地尋到了對方的%e5%94%87。

“阿瑪。”小奶音將康熙拉回現實,對上兒子墨丸似的大眼睛,康熙一驚,倒退兩步才站穩。

太子又喊了一聲阿瑪,康熙才朝他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再次來到床前傾身將他抱起,走回外間。

梁九功見太子也醒了,便叫了%e4%b9%b3母過來,康熙將太子交給%e4%b9%b3母,叮囑幾句匆匆離開。

等郝如月醒來已是晚上了,半夢半醒間摸了一下`身邊,沒有摸到太子。睜開眼睛,有一瞬竟不知今夕何夕。

她咳了一聲,芍藥走進來。先問太子,芍藥說太子由%e4%b9%b3母陪著在外間玩耍。

然後才想起問皇上。芍藥含笑說皇上和太子同時醒了,還是皇上將睡醒的太子抱到外間來的。

郝如月以手扶額:“怪我不知深淺,喝了太多酒,竟然睡過去了,皇上臨走前沒有怪罪吧。”

就好比陪老板出去應酬,到最後自己喝得爛醉,反倒讓老板開車送回家。

芍藥笑著搖頭:“皇上也喝了不少,走的時候臉還是紅的。隻叮囑%e4%b9%b3母好生伺候太子,不要吵醒姑娘,便離開了。”

郝如月簡單收拾了一下,起身去了外間。奶團子看見她眼睛都亮了,扶著炕桌衝過來要她抱。郝如月一把接住他,抱起來%e4%ba%b2%e4%ba%b2小臉蛋。

奶團子也抱著她的臉啃起來,啃完臉頰又想%e4%ba%b2她的嘴,被郝如月將小臉推到一邊。

奶團子就不高興了,聲音高亢地喊了一聲阿瑪,嚇得郝如月忙回頭看門口。

哪裡有皇上的影子。

翌日用過午膳,皇上又來了,可把奶團子高興壞了,上躥下跳讓阿瑪舉高高。

連著舉了好幾次都不滿意,上下扇動小胖胳膊,嘴裡喊著“飛飛”,意思是舉高高不過癮,要扔出去飛起來才行。

太子快滿一周歲,虛歲兩歲,身高將近一米,三十斤重,也就皇上臂力好,還能連著舉五六個高高。

其實飛飛也不是問題,主要太子自重太重,飛出去再接住,一個沒留神可能傷到腋下。

自從郝如月說了一回,皇上當真不慣著太子,隻舉了幾次高高,便將他放在炕上。

太子氣鼓鼓地扶著炕桌跑到郝如月身邊,也不讓她抱,扭頭盯著皇上,嘴裡喊著飛飛。

記性好到沒朋友,居然記得飛飛的終結者是自己,郝如月啞然失笑。

見太子鬨了脾氣,為難人,皇上便傾身將他抱起。

太子為了討好皇上,竟然抱著皇上的俊臉一頓啃。啃完臉還想湊過去%e4%ba%b2皇上的嘴,當然沒能得逞,反遭了訓斥:“保成,你在做什麼?”

奶團子委屈巴巴,撅起小嘴%e4%ba%b2了%e4%ba%b2空氣,又指了指郝如月,輕輕喊了一聲阿瑪。然後不但得到了一個連環飛飛,還喜提秋千一架。

郝如月一個人蕩秋千還行,可不敢抱著三十斤重的奶團子,這個艱巨的任務還得皇上%e4%ba%b2自來。

皇上一手抱著咯咯咯笑的奶團子,一手扶著秋千的繩索,等著人來推。可沒有哪個奴才敢上前推皇上,梁九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