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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如月一看是梁九功%e4%ba%b2自來接,便將心放回肚中,叮囑完%e4%b9%b3母、保姆等一眾隨從,將太子送出了門。

大年初一,郝如月放假,先把早膳補上,吃飽喝足發紅包。

羊絨中衣是郝如月想出來的,佟佳氏和大福晉商量每年拿出成衣鋪一半的收益給郝如月分紅。郝如月在宮裡包吃包住,有薪俸還有賞賜,用不了那麼多錢,最多隻肯收三成分紅。

饒是如此,也有三千兩之多。於是慈仁宮後殿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了大紅包,人人臉上帶笑。

下午惠貴人和榮貴人過來串門。榮貴人已經有六個多月的身孕,小腹隆起多高,郝如月將二人迎進屋中,榮貴人便問:“太子呢,怎麼不見太子?”

榮貴人自從懷孕一直深居簡出,平時悶了隻去惠貴人的延禧宮閒聊。今日惠貴人說要來慈仁宮看太子,便也一起跟了來。

“太子讓乾清宮的人接走了。”郝如月含笑給她解釋,“皇上這兩日得空,想太子了,便讓人將太子接過去,十五之後才送回來。”

榮貴人本來還想看看太子常坐的嬰兒推車,太子沒在,嬰兒推車自然也沒在:“我聽說太子坐的那個推車是你畫了樣子給內務府做的,圖樣子還在嗎?”

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想給肚裡的孩子也做一個差不多的。”

太子的嬰兒推車用金絲楠木打造,精巧無比,上麵鑲嵌了許多名貴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榮貴人肚裡的孩子是庶出,不敢與太子比肩,隻想做一個普通版本。

“圖樣子就放在內務府,小主儘可讓內務府照著做。”郝如月笑道。

羊絨中衣是赫舍裡家的生意,聽說賺了大錢,榮貴人還以為嬰兒推車也是生意,沒想到圖樣子就在內務府,誰想做都能做。

意外省了一筆銀子,榮貴人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一聲:“我聽說太子那推車流光溢彩,上麵鑲嵌了不少寶石。小孩子不懂事什麼都喜歡往嘴裡放,推車上那些伸手能夠到的寶石還是卸掉為好,萬一吃進肚裡,不是玩的。”

論生孩子養孩子,宮裡的嬤嬤都沒有榮貴人有經驗,郝如月把這話聽進去了,深以為然。

送走兩人,郝如月有些不放心,便派人去乾清宮遞話,說她求見太子。

乾清宮不光是皇上的寢宮,還是下朝之後皇上接見朝臣的地方,後宮諸人不能隨便出入,根本不像電視劇裡演的,誰熬了一碗蓮子羹都能送去乾清宮給皇上喝。

不經同意擅闖,恐怕連乾清門都進不去。

用晚膳之前,乾清宮那邊才派人回話,順便將郝如月接進去。

大年初一皇上接受百官朝拜之後,有一整天的假期,可康熙並沒閒著,仍舊帶著太子在書房裡批奏折。

郝如月走進去,就看見康熙在伏案工作。都說雍正帝是清朝最勤奮的皇帝,其實早年的康熙也是,基因擺在那裡,成筐的奏折堆在那裡,不勤奮行嗎。

目光調低,奶團子無聊地坐在嬰兒推車裡,低頭專心摳著迷你餐桌邊緣那一顆心形%e9%b8%a1血石。

也不知是內務府的膠水不給力,還是八個多月小寶寶的手勁兒足夠大,摳得時間足夠長,居然給他摳鬆動了。

那顆%e9%b8%a1血石有黃豆粒那麼大,天知道摳下來之後會不會被太子直接塞進嘴裡。

感受到皇上的目光,郝如月屈膝行禮,皇上叫起,笑著問她:“這麼快就放心不下了?”

郝如月又看了一眼奶團子,見%e9%b8%a1血石就快被摳下來了,忙走過去將人抱起來。

奶團子功敗垂成本來有些氣,見是郝如月抱他,立刻放棄了%e9%b8%a1血石,睜大眼睛啊啊啊地跟她說話。

見郝如月沒回話,先跑去抱太子,康熙覺出不對。視線往嬰兒推車上一掃便看見了那顆鬆動的%e9%b8%a1血石,眉心狠狠跳了跳,“啪”地放下朱筆,讓梁九功把噶祿叫來問話。

噶祿不明所以,當他看見嬰兒推車上那顆鬆動的%e9%b8%a1血石時,鼻尖頓時沁出一層細汗,忙跪下磕頭說:“皇上,臣該死!”

“你是該死!”康熙氣得奏折都批不下去了,揪著噶祿一頓刨根問底,“這嬰兒推車的圖紙是何人所畫?”

噶祿看了一眼郝如月,郝如月聲音淡淡:“臣畫的圖紙沒有任何鑲嵌。”當時推車送來的時候,奢華程度她都有些吃驚。

不過她帶太子的時候,太子通常在外間的大炕上玩耍,隻有在鬨覺或者出去玩時才會用到嬰兒推車。

太子身邊一般都有%e4%b9%b3母、保姆等一堆人不錯眼珠看著,哪怕是睡覺,裡間至少有兩個人,根本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噶祿聞言一臉懵:“不可能!那圖紙臣看過,上麵密密麻麻都是鑲嵌。”

成品鑲嵌的時候工匠還抱怨過,說這麼多的寶石要鑲嵌到什麼時候。

聽說是給太子用的,除了傳統的鑲嵌手藝,還用上了製琴才會使用的漆膠,就怕被摳下來誤吞入腹中。

那可是要命的。

圖紙很快拿來,康熙展開一看,上麵果然有不少鑲嵌。

郝如月站在旁邊也驚出一身冷汗,腦中飛快回憶。奈何這張圖紙從慈仁宮送到內務府,最後被噶祿看到,中間不知已經轉了多少道手,很難查出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送圖紙過來的人中,有一個是負責鑲嵌的工匠,他仔細看過那顆被摳下來的%e9%b8%a1血石,納罕道:“這顆寶石經過鑲嵌和上膠兩道工序,足足晾曬了七八日,除非專門用熱水泡過,否則不可能摳下來。便是用蠻力,也絕難摳下完整一顆。”

大人都做不到的事,一個奶娃娃怎麼可能做到!

工匠說完,壓力給到梁九功。梁九功忙派人去傳太子的母%e4%b9%b3、保姆和這半日所有接觸過這輛推車的宮人。奈何人太多,想要查清楚並不容易。

康熙也知道不好查,可事涉太子,不敢有一點馬虎,除去郝如月,接觸過這輛推車的所有人都要去慎刑司過堂。

就連看過圖紙的噶祿和推過車的梁九功也在受審範圍之內。

慎刑司沒想到能在初一這日接到大單,於是甩著鞭子輪起大棒立刻投入工作,一翻嚴刑拷打下來,很快有了結果。

圖紙謎團最先解開,問題出在內務府。

有個工匠耐不住酷刑招認,說是圖紙送到內務府之後,有個在慈仁宮當差的小太監找到他,說赫舍裡家的二姑娘要在推車上鑲嵌寶石,讓他幫忙畫一些上去。

當然額外加工,人家是給了銀子的。

他當時沒多想,便代筆畫了上去,然後拿給總管噶祿看。總管什麼都沒問,隻讓做得精細一些,他便也什麼都沒說,按照總管的要求交待下去了。

於是慎刑司請示過皇上和太後,將慈仁宮在冊的所有小太監分期分批帶到那工匠麵前,結果都不是。

“慈仁宮之前有過一次大換血,被換下來的幾乎全是各處安插的眼線,當時一個沒留,都罰去辛者庫做苦力了。”

惠貴人協理六宮,難辭其咎,被罰了一年薪俸:“慎刑司把辛者庫翻了一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個小太監,圖紙這邊的線索怕是斷了。”

郝如月猜測:“也不一定真是太監,有可能是宮女假扮的。”

惠貴人點頭:“另一邊經手的人就更多了,就算慎刑司沒有撬不開的嘴,這麼多人查起來也不容易。”

且不說太子並沒正式冊立,便隻是謀害皇子那也是大罪,搞不好要滿門陪葬。對方敢做,恐怕早已留好退路。

這種事要麼線索全斷,查不下去,要麼就會死人給幕後真凶頂罪。

原來她早就掉進了彆人的陷阱,對方極有耐心,就像一個高明的獵手,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給出致命一擊,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而皇上抱走太子,便是最好的機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果不是榮貴人閒聊時提醒,而她剛好聽進了心裡,及時趕到乾清宮,後果郝如月都不敢想。

嬰兒推車的圖紙是她畫的,也是她派人拿給內務府做的,若太子今日沒了,僅憑噶祿作證,她就百口莫辯。

即便是無心,恐怕也會為太子陪葬,搞不好連赫舍裡家長房都要被牽連。

“一石二鳥,一箭雙雕,既除掉了太子,也除掉了我。”穿越以來郝如月第一次感受到了後宮真正的凶險,而這隻是其中一次,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次。

惠貴人也是脊背發寒:“虧得你及時救下太子,在皇上麵前洗%e8%84%b1了嫌疑,皇上這才讓慎刑司抓人拷問。若晚到一步,你怕是%e8%84%b1不得身了。”

進到慎刑司不死也得%e8%84%b1層皮。

沒一會兒有人來報,說乾清宮有個小宮女上吊了,惠貴人倒吸一口涼氣:“宮女自戕,全家都要跟著連坐,知道是哪一家送進來的嗎?”

能在乾清宮當差的宮女出身都不會太低,至少也應該是上三旗的包衣,果然來人回說那個宮女出身佟佳氏。

雖然本朝有很多個佟佳氏,不一定就是貴妃母家,可惠貴人和郝如月還是第一個就想到了貴妃。

作為未來的繼後人選,貴妃確實有這個動機,而且佟佳氏也有這份攪弄風雲還能全身而退的實力。

郝如月長長吐出一口氣,給出自己的判斷:“不會是貴妃。”

貴妃還不是貴妃的時候,經常到慈仁宮來幫忙照顧太子,郝如月看得出來,貴妃是真心喜歡太子。

有一次保姆不小心打翻了茶盞,貴妃剛好在旁邊逗太子玩,見狀毫不猶豫用手臂護住了太子的頭臉,胳膊燙傷了一大片,紅腫好幾日才消下去。

那種片刻之間的反應,不可能做偽。

退一萬步講,就算貴妃演技精湛騙過了所有人,既有動機也有實力,卻十分地沒必要。

若她被冊立為皇後,便是太子的嫡母,不管今後是太子繼位還是自己的兒子繼位,她都是母後皇太後,沒必要冒這麼大風險謀害太子,拉上全家陪葬。

那麼換一種思路,如果太子沒了,她沒了,貴妃也沒了,下一任繼後可能是誰?

在曆史上應該是小鈕祜祿氏,也就是十阿哥的生母溫僖貴妃。

康熙可能把自己當成舜了,酷愛姐妹花,在位六十一年,後宮一共有四對姐妹花,被後世調侃為最鐘愛小姨子的皇帝。

可因為郝如月這隻小蝴蝶的出現,讓小鈕祜祿氏的姐姐逃%e8%84%b1了成為皇後,半年後成為先皇後的悲慘命運。鈕祜祿氏假死被接回家中,鈕祜祿家短時間內不可能再送女兒進宮。

若沒有溫僖貴妃,下一任繼後又將會是誰?答案應該是小佟佳氏,也就是佟佳貴妃的妹妹。

因佟佳貴妃卷入謀害太子案,佟佳氏一家子都洗不%e8%84%b1嫌疑,便是佟佳氏願意,皇上也不可能再接受佟佳氏的女兒。

之後還有誰?

好像又輪到赫舍裡氏了,郝如月眨眨眼,這一世有她,便不會有之後的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