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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也不困了,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被人抱著溜達總是慢悠悠的,如今坐在車裡,速度都變快了。奶團子體會到了人生中飛一般的感覺,啊啊啊嘎嘎嘎笑個不停。

這輛嬰兒推車看著笨重,推起來十分輕巧,郝如月歇下重擔,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隻推著車等奶團子玩累了自己睡。

漸漸地笑聲變弱,奶團子眼睛有些發直,郝如月便扣動機關,將靠背放平,形成一張小床,然後放下車篷,輕輕搖晃幾下,奶團子便合上眼睡著了。

眾人:還能這樣玩?

這時外邊有人通傳:“皇上駕到!”

眾人驚得汗毛都豎起來了,齊齊看向嬰兒推車,果然見太子的眼皮動了動,然後推車也動起來。推車才動了幾下,太子的眼皮便不動了。

郝如月讓%e4%b9%b3母照看著,告訴她太子如果要醒,就像推搖籃似的推一推小車。

%e4%b9%b3母怕吵到太子,根本不敢出聲,用手語問皇上來了,要不要把小車抬到裡間去。郝如月說沒必要,又對眾人道:“以後太子睡著了,安靜些便好,不必限製走路說話。”

說完起身迎駕去了。

康熙走進屋中就看見了那台超級奢華的嬰兒推車,郝如月撩開一點車篷,康熙看見太子睡的正熟,壓低聲音問:“睡了多久?”

郝如月放下車篷:“剛睡下。”

康熙站直身體:“朕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平時都很是時候,今日來得確實有些早,領導可以說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但員工不能說:“外頭天冷,皇上坐下喝杯茶吧。”

芍藥端上茶來,自打她上次吃了那小半盤沒炒熟的豆角,郝如月對她越發看重。

從前在坤寧宮丁香是一等宮女,皇後的心腹,而芍藥是二等宮女,給丁香打下手的。

扳倒安貴人和敬貴人之後,慈仁宮打發走了一批眼線,空出兩個一等宮女的編製,郝如月托惠貴人將兩個編製一個仍舊給丁香,另一個給了芍藥。

彆人是官複原職,芍藥因忠心護主升了級,眾人隻恨當時自己不在場,或者不夠勇敢,不然這個難得的編製就是自己的了。

皇上是來看太子的,皇上沒走,自然不好將太子搬走,於是郝如月讓%e4%b9%b3母回去歇著,她自己留下照看。%e4%b9%b3母如蒙大赦般走了,不等皇上吩咐,梁九功便帶著屋裡服侍的也退了出去。

等房門關上,康熙放下茶盞說:“大阿哥接回宮了。”

郝如月點頭:“是,聽惠貴人說了。”

康熙垂眼看著嬰兒推車寶石藍的棚頂:“朕原以為大阿哥不良於行,不成想竟是奴才們不儘心,虛驚一場。”

從前夭折的那些孩子也有先天不全的,康熙很怕大阿哥也是,不想再經曆一次喪子之痛,便沒讓太醫去看,也不想將他接回宮。

好像不見麵,沒有感情,等哪天大阿哥沒了,自己便不會像從前那樣難過。

可等人將大阿哥接回宮,看著%e4%b9%b3母將小小的人兒放下,大阿哥歪歪扭扭朝自己走過來,嘴裡喊著汗阿瑪,康熙才發現自己錯了。

那是他的孩子,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即便先天不全,或者當真不良於行,那又怎樣。

有他這個汗阿瑪護著,誰還敢嘲笑不成。

還好接回來了,大阿哥也並非有什麼殘疾,康熙抱著長子心中滿是歡喜。

郝如月也看著漂亮的嬰兒車,心說噶祿替太子辦差還算儘心,便替他說了幾句好話:“這事也怪不得噶祿,他是奴才,大阿哥是主子,主子不想下地走路,奴才哪裡敢勉強。便是臣教太子翻身,也不敢托太子的%e5%b1%81%e8%82%a1,唯恐傷了腰。”

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見皇上沒接話,又道:“這個嬰兒推車太子很喜歡,坐上去就不肯下來,坐著坐著竟睡著了。”

本想替噶祿說句好話,結果卻將皇上的眉頭給說皺了:“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

郝如月眨眨眼:“皇上覺得怎樣?”

不怎樣,很不怎樣,康熙挪開眼:“噶祿這個狗奴才放著正事不乾,專門鑽營這些旁門左道。”

君心果然難測,郝如月:“……嬰兒推車是臣的主意。”

康熙抬手捏了捏眉心:“主意是不錯。”錯在做出來。

天就是這樣被聊死的,尷尬地坐了一會兒,皇上換了一個姿勢,郝如月還以為他要走,忙起身送客,康熙:“……聽說赫舍裡家分家了?”

郝如月看向皇上,輕輕“嗯”了一聲,便垂了眼。

她明白皇上的意思,可郝如月對長房很有自知之明,除了人人都有一張好看的臉,並無多少才能。

況且皇後薨了,太子還小,君恩反複無常,郝如月隻希望赫舍裡家長房能夠像曆史中那樣平平無奇就好。

有一個索額圖就夠了。

若太子的外家過於煊赫,難免會引起皇上的忌憚,不如平平無奇,反而讓皇上更加憐惜,心疼太子。

康熙耐心等著郝如月求他,結果隻等來了一個“嗯”,便沒了下文:“朕聽說分家之後長房過得並不好,怎麼,沒人跟你說嗎?”

“臣都知道,多謝皇上掛心。”

又沒了下文。

康熙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皇後舍命為朕誕下嫡子,朕總想補償一二,隻要你開口,不管是兩淮鹽運還是江南織造……”

果然都是肥缺,卻也是需要手腕才能坐穩的位置。

郝如月再次謝過,才道:“赫舍裡家從臣的祖父便效忠皇上,一家子都對皇上忠心不二。姐姐是皇後,為皇上誕育嫡子是皇後的本分,也是姐姐的福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可赫舍裡家並不求榮華富貴,隻求太子能夠平安長大,不辜負皇上對赫舍裡家的看重和恩典。”

康熙眉心微蹙:“如月,你長大了。”

若你早些長大,變得和你姐姐一樣知書達理,太皇太後也不會極力反對朕娶你。

可你長大了,還是朕喜歡的那個明豔鮮活、縱情任性的小姑娘嗎?

“皇上要是心裡過意不去,臣相中了針工局的一個宮女,求皇上將這個宮女指給臣的弟弟綸布做福晉吧!”郝如月隻想推了兩淮鹽運或者江南織造這種靠本事上位的肥差,卻並不打算放過皇上的恩典。

康熙:長大了也還是那樣。

宮裡的太監是漢人,宮女卻是旗人。經由小選進宮,出身高一些的,會被分到主子們身邊伺候,差一點的便去了服務部門,比如內務府、膳房或者針工局等等。

赫舍裡氏從前可能不如鈕祜祿氏或者瓜爾佳氏煊赫,但自從出了仁孝皇後,那也是上三旗最頂尖的貴族,即便綸布是庶出,也不可能娶一個宮女為嫡福晉。

這樣不顧後果、孩子氣的話,恐怕也隻有如月能說出來了。

大事清醒,小事糊塗,讓康熙又愛又愁,於是決定提點一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為綸布求娶宮女,你家裡人知道嗎?”

郝如月看向康熙:“皇上賜婚,誰還敢抗旨不成。”

赫舍裡家長房不求官,但求財,可以平淡,但不能貧困。

生財的路子郝如月早就想好了。

經過五個多月的嘗試,針工局一個手巧的宮女終於抽絲剝繭成功紡出羊絨線,並且手工織出了這個時代第一件羊絨衫。

在這個時代,羊隻有肉和皮有價值,羊毛羊絨臭烘烘的,往往當垃圾扔了,隻有乞丐才會撿來塞在破衣服裡取暖用。

柔軟潔白的羊絨就不一樣了,在現代社會很受追捧,隨便一件羊絨衫也要幾千塊。

而現在的大清,貴族們還在用厚重的棉衣取暖,羊絨與棉花相比明顯更輕薄也更保暖,羊絨衫一經推出,必然成為爆款。

關鍵原料並不值錢,利潤相當可觀。④思④兔④網④

臭烘烘的羊絨羊毛與芳香潔白的原料之間,隻差了一點回春仙藤的根須粉末。

回春仙藤固然難得,不過郝如月早就在藥膳空間了找到了平替,物美價廉,量大管飽。

清朝的香料多以普通草本為主,普通香料根本去不掉羊絨羊毛上的腥膻味,不然也不能便宜了乞丐。

香料和技術都是自家的核心競爭力,香料掌握在郝如月手中,技術便要靠聯姻了。

那個巧手宮女的身份背景,郝如月早讓惠貴人查過了。出身上三旗包衣,阿瑪是包衣護軍參領,其兄長在內務府當差,官職不高,卻管著皇商。

郝如月做人有底線,割韭菜從來不割小韭菜,要割就割宮裡或者皇%e4%ba%b2貴族的大韭菜。

想要成功割到大韭菜,就得靠皇商幫忙了。

對方要品貌有品貌,要技術有技術,還自帶大客戶渠道,娶了她可保赫舍裡家長房一世的富貴,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聯姻的事,郝如月已經問過家裡的意思,全家沒人有異議。

畢竟綸布是庶出,除了有一副好皮囊,乾啥啥不成。唯一讓便宜爹感到慶幸的是,綸布雖然啥都學不好,卻也沒有學壞。

郝如月也側麵問過那個宮女,宮女聽說能嫁到赫舍裡家,睜大眼睛盯了郝如月半天才相信。

羞紅了臉說,要問問家裡的意思。

正好她的兄長就在內務府當差,也不用她自己去問了,郝如月讓芍藥跑了一趟,沒幾日便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不過這個宮女才進宮沒多久,還要好幾年才能放出宮自行婚配,所以郝如月才想給綸布求個賜婚,既體麵也能早早將人娶回去,幫長房度過難關。

這陣子淨幫倒忙了,郝如月從失敗中逐漸總結出一些經驗,比如皇上樂於助人的時候,千萬不能拒絕,比如不要在皇上麵前耍小聰明,更不能比皇上更聰明,再比如皇上也是人,也喜歡被人拍馬%e5%b1%81。

所以皇上樂於助人的時候,郝如月樂於接受,皇上問話的時候,郝如月實話實說,皇上提點她,她就精準拍皇上馬%e5%b1%81。

說完之後,用星星眼看著皇上,崇拜而期待。

康熙氣笑了,連說三聲好,將事情敲定,又問郝如月:“朕把大阿哥抱給貴妃撫養,你怎麼看?”

皇子的抱養問題,是她一個三品女官能置喙的嗎,最最關鍵的是她沒有看法。

這個問題遠遠超出了之前的經驗範疇,讓郝如月很抓瞎:“皇上天縱英才,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道理。”

說了等於沒說,千穿萬穿馬%e5%b1%81不穿。

誰知這一巴掌好像拍在了馬%e8%85%bf上,皇上忽然沉默下來,半天又問:“你想不想帶著太子住回坤寧宮?”

郝如月下意識搖頭:“坤寧宮是皇後住的地方,臣和太子搬回去了,未來的皇後住哪兒?”

也是實話。

結果皇上騰地站起來,什麼都沒說就走了,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看著都嚇人。

郝如月:這廝真難伺候。

人雖然難伺候,辦事卻不含糊,答應賜婚便賜婚了。隻不過沒賜給綸布